第66章
五
“可惜呀可惜,可惜兄台一身贵气,想要冷眼旁观密匝匝蚁排兵,乱纷纷蜂酿蜜,闹攘攘蝇争血,真是有些为难呐,更何况这世道是如此混浊,所谓的山林之地也不见得一片清宁!”
那书生扼然长叹罢,便拔了囊塞,仰天狂饮一口,接着又是一叹,直道:“你们都瞧瞧,咱们这华夏之地,一川河山锦秀绝伦,原本是一片乐土,处处皆是陶然之地,却被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给糟蹋了,也是,也是,孔明再贤再如何苦心社稷,碰上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终还是无可奈啊!”
她听着不由豁抬头,吃了一惊,目光所到处,但见钟炎与叶云天脸色也蓦然而变。,
当朝之时,明英宗在位,其父亲便是开创了“仁宣之治”的宣宗朱瞻基,想宣宗在朝时文有“三杨”、蹇义、夏原吉;武有英国公张辅,地方上有于谦、周忱这样的巡抚,真是人才济济,使得当时政治清明,社会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可谓是开国以来的极盛之期。
宣宗驾崩后,年仅九岁的英宗继承皇位,随着仁宣朝重臣“三杨”的相继去世与引退,后宫宦官急据势大,正统朝的政治日趋腐败,加上英宗帝年幼,自小对那东厂大太监王振言听计从,而宦官王振更是依仗帝王的威严排除异己,树立朋党,十几年间屠杀忠臣良将,把整个大明皇朝搞得是乌烟瘴气,比起先帝的威望,如今这皇帝小儿当真倒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然而这种大逆不道的漏出风来便是一个蔑主屠族之罪,一般之人如何敢在人前这般叽语圣颜,而眼前这书生即有江南男儿的俊雅之质,又有北方儿郎豪迈不羁之气,绝非似寻常文人在暗吐牢骚。
当下,她心思一凝,便浅笑答了一句:“公子急马自漠北飞驰至草庐,便是来扼叹武侯遇人不淑的吗?”
空气中一缕浓烈奶酒之香晕漾荡,对,那是奶酒没错,若干年前,她曾饮过那种酒,这人果然是来自塞外!
“呀,姑娘好眼力!怎三言两语便知我来知北边,果是一个厉害之人!”
书生一脸惊讶,啧啧称奇。
她又睇了他一身装束,说:“马儿雄健骠悍,奶酒浓郁飘香,加上公子性情豪爽,若非长年长于塞北,如何生的这副性子!”
“呀,姑娘着实心思若尘,张立洲领教了。不过立洲来此却并非扼叹武侯,只因初涉中原,所见所闻叫人心痛,便不由得叫我痛哭世道不公,又听得姑娘琴音飘渺,便悲起姑娘心愿难行来了……”
“当今圣上年轻心性未定,世道清浊未能看得分明,故将来如何如今断不能盖棺定论。但说天下贤人能各尽其材的话,助帝建功,便能尽扫混沌之气,迎开明盛世。”
她散淡的应了一句,不见得这帝位上的人真能扫除世间污浊,却心心盼着能有明君为国鞠躬尽瘁,使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
“是么?”
书生大笑,满口讽然,一跃上马,扬声而道:“可惜帝心不纯,难收贤者之心。要不然,这位兄台又怎会一意欲归去伴松柏呢?”
待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