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
这些日子来,他们自是同室而寝的,隔着珠帘,她睡着镂花嵌玉的千工床,他和衣卧于精雕细刻百鸟朝凤的贵妃榻上,平日不怎么言语,不过倒是有了几丝的默契。
他偶尔会牵她的手,偶尔会轻轻将她拢在怀,在父亲面前,他极有分寸的显示了一个丈夫对妻子的怜惜之情,她则温驯浅笑的接受他得体的呵护,两人配合的完美无暇!
可待回了房,他极少与她说话,又或者说,他们极少同时回房,极少在房里碰面,她总会陪着父亲直到夜深人静,回房时,很少看见灯是亮的,他去了哪里,做什么事?她不知道,也不想过问。
等到天亮时,有时会见着他临窗而立,迎风轻呷着泛着冽香的清茶,有时早早就没了踪影,唯有空气中残存的一抹茶香教她知晓,昨夜他有回来睡过。
白天,除了早上请安,三餐用膳时会见到他,其他时候,他就似隐了形般见不得人迹。究竟是她避了他,还是他躲了她,她就不知道了。有几次去祠堂,她发觉那里隐隐散落他身上的的淡淡茶香,又一次,隔着远远的回廊,她瞧见他自祠堂半掩的门扉里出来,才知他竟有半数的时间流连在这里。
“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日清晨,她摘得一束百合于轻雾妖娆中中翩跹临莅祠堂,才燃起了香,门便被“吱呀”一声推开,她回头看,见他布衣素袍,拂着头上的晨露走进来,不由皱起额眉,这人真是奇怪,叫他不要来打搅先人的清静,他倒好三天两头往这里跑,真是不明白,这里究竟有什么东西教他这么着迷来了,于是,不由得微恼的责问上了他。
看到她,他微然一笑,道了一声“早”,尤自过来点了香行了礼,举止极为的得体。
“不是与你说了吗……”
“不是祭典不要过来扰了先灵的清静是吗?”
他似笑非笑,侧过身子,打断了她的话,斜眼一瞥,说:“容我问一个事就走!”
“何事?”
他目光深深,看不出任何心思,却让她觉得这番突然出现是别有意图的。
“她――是谁?”
他问,扬起粗健的手指,指向祭台上方墙壁上太祖姥姥的画像。
这画像是擅长丹青的母亲,在十六岁时为太祖姥姥描摹的。
画卷上的太祖姥姥正过八十大寿,穿得极为的富贵,满头银发的她笑逐颜开,虽然年事已高,脸孔上布着一条条皱纹,但整张脸还是圆润的,并且,母亲还给她画上了一双可以射人魂魄的眼。这样的眼神与平日里她所见到的太祖姥姥完全不一样,在她眼里,太祖姥姥永远是慈善而无害的,从不曾捕捉到过如此迥迥骇然的目光……太祖姥姥过世后,她在整理遗物时自箱底下翻拣出了这副画,,打开来看时她是好半会儿功夫没认出人来――自然,这画,描得极好,保存的也相当的妥贴,可是这样的太祖姥姥却是她陌生的,那样凌利夺目的眼,衬着那一身极精致的着装,整个人散发着叫人不敢仰视的迫人气势……
“是我的太祖姥姥!”她说。
“哦,是吗?”
他凝神睇着那副画半天,又回头盯着她放肆的看了半天,似乎在比较着什么。
“你与她不像,你母亲与她也不像,没有一丝神似之处……”
说罢,转身便走。
她不由得摸上了自己的脸孔,不明白他说什么?
“等一下!”
她不觉叫住他!
一顿,他回头问:“有事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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