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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 当年的事是被设计的!(一更)

  魏国公惊得连忙站起来,“宋国公,我先告辞了。”
  “刚才那番话,是我肺腑之言,亦是我能办到的。”
  “若宋国公还有什么要求,请随时提出来。”
  “我先走了。”
  “魏国公慢走。”宋国公连忙站起来拱手道。
  魏九醒了?难道病情有变?
  是好?还是坏?
  宋国公正思考着,宋凝儿走了进来。
  “孙女给祖父请安。”
  宋国公之前想着用宋凝儿的婚事换点好处,现在见到她难免有些不自在。
  “祖父,刚才的话,孙女已经听到了。”她道:“孙女想先去看看九公子再作决定,请祖父成全。”
  宋国公也想亲眼看看魏九的情况,但若他去,未免意图太明显了些。
  若是宋凝儿去...
  “祖父,这中秋回礼,不如让阿娘和孙女一起送过去。”
  宋国公当机立断,“好,多去库房挑些名贵的药材带去。”
  “是,祖父。”
  得到宋国公的同意后,宋凝儿立马去找了宋大夫人。
  宋大夫人爱女心切,听说魏九醒了,二话不说打点好中秋回礼,带着宋凝儿去了魏国公府。
  得到安顺郡主的同意后,下人直接带着人去了魏九的屋子里。
  这时魏国公已经不在,只剩安顺郡主一人。
  魏九躺在床上,宋凝儿进去的时候,恰好被安顺郡主挡住,看不到模样。
  “凝儿给郡主九公子请安。”她行了个礼道。
  “是宋大夫人和凝儿来了啊。”安顺郡主将魏九扶起坐好,往他腰后塞了个引枕后,转身走到宋凝儿身边,拉着她的手热情道:“快过来,我和小九刚还说起你呢。”
  说完又抬头对着宋大夫人道:“宋大夫人请坐。”
  宋凝儿有些受宠若惊,即便她与魏九订了亲,以前安顺郡主见到她,都是冷冷淡淡,跟对其他寻常小姐没什么不同。
  安顺郡主拉着宋凝儿来到魏九床边坐下,“来,陪小九说说话。”
  宋凝儿抬头一看魏九,惊得差点失声尖叫。
  魏九瘦得不成人形,两边颧骨高高凸起,早已不复当初翩翩公子的模样不说,浑身还透着一般死气沉沉的味道。
  宋凝儿眼睛一热,想着以前斯文俊秀的魏九,心里生出一股心疼。
  “宋小姐。”魏九费力而温和地喊了一声,“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以前的事,是我错了,你是我的未婚妻,我真正该心疼的人是你才是。”
  “经此鬼门关走一遭,我才明白过来,我以后会对你好的,希望你原谅我。”
  宋凝儿想起从前受过的委屈,顿时红了眼眶。
  她心里对魏九是有意的,只是魏九眼里只有苏语,这件事她从不曾对任何人说起。
  连宋大夫人、楚玉珠以及夏语薇都不知道她隐藏的这份小心思。
  “对不起,宋小姐,我会履行我的责任,和你成亲,以后尽全力呵护你疼爱你。”魏九道。
  宋凝儿听得颇有些心动。
  宋大夫人在一旁听得心急,她看到此时宋凝儿面上的神色,方知女儿原来心底藏着这样的小秘密。
  可不能轻易就这么稀里糊涂被骗了啊!
  一个向来对你不屑的男人突然改口,对你情深意切,分明有鬼!
  宋大夫人急得不行,可安顺郡主在一旁虎视耽耽地盯着她,她只能如坐针毡,半句话也不好说。
  “宋小姐,你看婚期一事,可否早些订下来...”
  “咳咳!...”
  话没说完,魏九突然几声剧烈的咳嗽,一口鲜血喷出,喷到宋凝儿身上。
  宋凝儿慢了半秒后,发出一声尖叫。
  “啊!”
  “宋小姐,你别怕,我...我...没...”
  魏九伸出手,试图安抚宋凝儿,可那没有半点血色的削瘦脸庞,以及因为沾了血殷红到诡异的唇,看起来可怕到极点。
  那伸出来的干枯颤抖且青筋分明的手,像是要拉着她一起下地狱的恶鬼的手一样。
  宋凝儿下意识后退两步,避开魏九的手。
  然后亲眼看到魏九两眼一翻,直直倒了下去,那手软绵绵的垂到床边。
  有鲜血不断从唇边溢出。
  宋凝儿捂着嘴,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快,快传太医!”
  安顺郡主对外大声喊道。
  宋凝儿只觉一把大力将她推开,转眼安顺郡主便到了床前。
  “小九,小九。”她带着哭腔轻唤,“快醒醒,你别吓娘!”
  她边喊边用帕子擦拭魏九唇边的鲜血,那血却越抹越多,怎么也抹不干净。
  安顺郡主顾不得宋大夫人和宋凝儿在场,忍不住哭起来,“小九,你快醒过来,你要是出了事,让阿娘怎么活?”
  有双手拉着呆楞的宋凝儿站到一边,宋凝儿回头,却是她娘宋大夫人。
  宋凝儿张嘴轻喊了声娘,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
  宋大夫人悄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时太医们来了,几个围到床边,把脉的把脉,施针的施针。
  好一会,魏九才终于不再吐血,却双眼紧闭,再次隐入昏迷中。
  “没事吧太医,小九没事吧?”安顺郡主紧张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九公子暂时没事。”太医道:“等会便会醒来。”
  “那他为什么会吐血?”
  “这...”太医沉吟了一下,“还请郡主做好准备,以后这样的情况会时时发生,请郡主不要过于忧心。”
  “时时发生?”安顺郡主惊呼。
  时时发生?宋凝儿死死咬着唇,想着刚才魏九吐血时的可怕情形,不由后背发凉。
  以后她要过这样的日子吗?
  为了几个月的好,她要当一辈子的寡妇吗?
  他突然对她好,是真的好吗?是真的明白了她的好吗?
  还是...
  只是为了骗她心甘情愿地嫁进来,为了骗她给他冲喜,给他留后,才假装对她好呢?
  怀疑的种子一旦落入土壤,便开始生根发芽。
  宋凝儿看着躺在床上的魏九,看着垂泪的安顺郡主,整个人突然间清醒过来。
  她刚才还在为魏九心疼,为他心动,想着只要他对她好,她或许愿意为他付出一辈子。
  可是,他们两母子,不,魏国公府,却想着算计她。
  要她嫁进来当寡妇,是为她好吗?
  不是!
  都是做戏,都是假的,刚才的好,刚才那些话,全都是谎言!
  宋凝儿的眸光渐渐冷起来。
  她模样生得似外祖家的人,与宋图宋城不大相像,可现在这一刻,那眉眼间的阴冷,却如出一辙。
  床上的魏九突然呻吟两声,安顺郡主大喜,“小九,你醒了?”
  “我没事阿娘,对不起,吓着阿娘了。”
  魏九眸光温和地看向宋凝儿,“对不起宋小姐,刚才吓着你了吧,太医都说了,我没事,你别怕。”
  宋凝儿扯了扯嘴角。
  “刚才我说的婚期一事,我想订在下月二十八,宋小姐觉得如何?”
  安顺郡主扭头,期盼地看着宋凝儿。
  “婚姻大事,由爹娘作主,我不敢随意应下。”宋凝儿道。
  安顺郡主的面色冷下来,看向宋大夫人,“正好,宋大夫人在这里,觉得如何?”
  宋大夫人听到宋凝儿的话,提到嗓子眼的心刚刚落回去,现在安顺郡主一问,忍不住干笑。
  “这事我一人作不得主,待我回去与公公夫君商议后,再回郡主可好?”
  安顺郡主冷笑两声,“之前天天上门说婚期,现在我魏国公府主动说了,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
  “什么意思?想毁婚是不是?”
  “我告诉你们,这婚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不然我告到皇上那儿去!”
  “告你们宋国公府背信弃义!若皇上不同意,我就以死相逼!”
  宋大夫人和宋凝儿一下子慌了。
  安顺郡主是皇上的表妹,向来关系不错,若她真是以死相逼,皇上岂会不同意?
  再者这婚事本是宋国公府强求的,却临时变卦,即便皇上身为女婿,也没法站在宋国公府这边。
  “不,你们不能这样逼我!你们不能不顾我的意愿!”宋凝儿白着脸喊道。
  “当初你们逼着我小九与你们订亲的时候,可想过他的意愿?”安顺郡主强硬道。
  宋凝儿一时语塞。
  “阿娘,您别这么说,当初是我累了宋小姐名节,”魏九虚弱道:“是皇后赐婚,与宋小姐无关。”
  “她也是这场婚事的受害者。”
  “不!不是这样的!”宋凝儿忍不住尖叫道:“当初那件事,是我设计的!是我故意设计的!”
  “那时候我喜欢你,嫉妒苏语!于是那日我趁人不备故意推倒苏语,让苏语发出惊呼,然后跳到河里,误导你以为掉到河里的是苏语。”
  “如我所料想的一般,大庭广众之下,你抱着我将我救了上来。”
  “赐婚也是我求的皇后娘娘,我说要是不赐婚我就去死,皇后娘娘心疼我,只好答应了我。”
  宋凝儿喊完后,屋里好一会静可闻针。
  宋大夫人张着嘴,没想到这个女儿的心思这么深沉,这件事情连她都不知道。
  魏九眸光一闪,没人注意到他被子底下的手紧紧握成拳。
  安顺郡主反应过来,气得浑身发抖。
  原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老天,而是宋凝儿。
  若不是她,小九便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你害了我儿,还想好过?休想!
  “那又如何?”安顺郡主冷冷道:“既然皇后赐了婚,不管孰是孰非,这婚,我们魏国公府结定了!”
  宋凝儿没想到她已经说出真相,安顺郡主还要让魏九娶她。
  想着今日这一切是她造成,若她真嫁进来,魏国公府会让她好过?
  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想到日后种种,宋凝儿两眼一黑,晕倒在宋大夫人怀中。
  ——
  今儿刘叔一早去到书坊,正准备开工,有人说东家找他。
  刘叔将手中的活一放,去到东家屋里。
  “刘叔。”东家道:“今日喊你来,是丑话说在前头。”
  “这些日子书坊人手不够。若你还要请假,我只怕不能再用你了。”
  刘叔道:“不用了东家,不用请假了,我娘子病好了。”
  东家奇道:“前两天不是还挺严重吗?”
  “有个厉害的仙女大夫,去我家里,看好了我娘子。”
  “仙女大夫?”东家心思一动,“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刘叔便将叶渺挨家免费诊治,且所有她看过的病人,别人看了十天半月甚至更久都不好的,她看过后,基本三到七天能好痊。
  “那仙女大夫模样生得像仙女,医术高明似神仙,真的是药到病除。”最后刘叔感慨道。
  他在书坊打工,久了偶尔也会掉掉书包。
  东家经营书坊,对这些事情非常敏感,立马嗅到了其中商机。
  让刘叔出去后,喊来书坊里写故事的人,将这件事情一说,所有人立马来了兴致,开始讨论起来。
  于是一本日后红爆整个齐楚的仙女传的话本子,有了初步的框架。
  并且打破常规,以连载的方式引爆京城。
  ——
  江氏商行让出去后,江之夏带着江大夫人出去玩了几天,直到十四这天才回到京城江府。
  进了府中刚换了衣裳,下人来报,说夏府几位舅老爷舅夫人一起来了。
  江之夏唇角勾成嘲讽的弧度,似早料到会这样,“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还没去到,便听到待客厅里传来夏大夫人尖利的嗓音。
  “听说你们将江氏商行送给宋国公府了?为什么都没跟我们商量,就私自送了?”
  江氏商行只是你们江家的吗?我们夏家没份吗?凭什么说送就送,问也不问他们意见?
  “大姐。”夏侍郎不满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跟我们商量商量?”
  夏二弟道:“大姐,你把江氏商行送了,以后我们怎么办?”
  “大姐,大哥二哥现在一个三品一个五品,可我还只是个八品小官,本来指望着今年年底用钱打点打点向上升一升的,现在眼看就打了水漂。”
  夏三弟道:“大姐,你怎么这么自私,一点都不为我考虑?”
  夏二夫人夏三夫人连连附和,“就是,太自私了,这江氏商行能有之前的辉煌,都是我们夏家的功劳!”
  “怎么能都不商量一下,说送就送了呢?实在太过份了!”
  夏大夫人冷笑,“之前我还想着替两府作媒,让二丫头嫁进来,现在,一个没了江氏商行的江府,拿什么配二丫头?”
  “夫人先别打岔,先说江氏商行的事情。”夏侍郎看着江大夫人,“大姐,江氏商行真送了吗?还是只是暂时送出去,晚些会收回来?”
  这才是所有人最关注的问题。
  夏侍郎问完后,所有人看向江大夫人。
  从这些弟弟和弟妹进来后,江大夫人便被围在中间,任由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指责,一句话也没说。
  只用一双失望至极的眼睛,看着他们。
  一家江氏商行,让她看透了人心。
  “你们,就只关心江氏商行是不是送了人?有没有人关心过,为何我江家,要将江氏商行送人?”江大夫人平静道。
  夏侍郎和两个弟弟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夏大夫人尖叫道:“你的意思是说,江氏商行真的送人了!?”
  谁关心你为何要送人,关键是你们居然真的送人了!岂有此理!
  夏大夫人几乎跳起来,指着江大夫人的鼻子,“你们有什么资格送人?这江氏商行是你们江家一家的吗?”
  “就算要送,也该送我们夏家才是,为什么要送给别人?...”
  夏大夫人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我知道了!你还在怪我上次推了你,所以故意绕开我们夏家,不想我们夏家得利,直接送给了别人是不是?”
  如果江氏商行送给了夏家,以后不管是相府还是宋国公府,都要高看他们一眼。
  可现在,他们没了江氏商行,以后无论是给楚大小姐送药材,还是给宋国公府捐银,都跟他们夏家没有半点关系!
  “亲戚一场,没想到你们江家这么恶毒!自己不好过,也要拉着我们一起不好过!”夏大夫人气道。
  其他两个夏夫人,亦用同仇敌忾的眼神看着江大夫人,一副恨不得将她生吃了的神情。
  “你们江家真是太过份了,亲戚一场,你们居然过河拆桥,反咬我们一口!”
  江大夫人看着她们,缓缓道:“亲戚一场?你们三人何曾当我是你们亲戚?自你们入门后,你们真心喊过我一声大姐吗?”
  夏大夫人不屑冷哼一声,大意就是你不配。
  一个商家妇,配做她楚家小姐的大姐吗?能偶尔不得不喊你一声便不错了,还想真心喊?简直做梦!
  “还有你们,”江大夫人转向夏侍郎三人,“嘴里喊着大姐,心里一心却只把江氏商行当成你们向上跳、讨好上官的跳板,何曾真正在意过我们江家?”
  夏侍郎咳嗽一声,“大姐,我们好了,江氏商行才会更好,这本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既然说互惠互利,那就别跟我扯什么亲情!”
  江大夫人道:“现在江氏商行不想要利了,想轻轻松松,将自己的东西送了人,与你们有何干系?”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江氏商行我们也有份!”夏大夫人道:“你凭什么问都不问,将我们的东西拿去送人?”
  江之夏实在听不进去了,整个人几乎气炸。
  走进来冷笑连连,“江氏商行你们也有份?有什么份?”
  “你们是到店里帮过一次忙,运过一次货,还是看过一次账本?”
  “除了会伸手要银子,将江氏商行当成你们的私库,你们还做过什么?”
  夏大夫人怒视:“没有夏家帮忙,你们江氏商行能有今天?”
  江之夏道:“没有江氏商行,你们夏家能有今天?”
  夏侍郎头痛道:“好了,别吵这些了!大姐,我就问一句,这江氏商行,还能收回来吗?”
  这才是重点,其他说什么都白搭!
  “不能!”江大夫人道。
  “不能?”夏大夫人尖叫道:“那你们这门亲戚还有什么用?”
  “是的,没用了。”
  江大夫人平静道:“我也觉得自己没用了,正好今日你们都在场,有些话,就直接挑明了吧。”
  “大弟,二弟,三弟,”她问道:“你们是不是也觉得这门亲戚没用了。”
  夏侍郎三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夏大夫人三人狠狠拧了一下胳膊。
  于是三人便闭上上嘴。
  江大夫人哪有不明白的。
  她笑了笑,径直跪到地上。
  “不孝女江夏氏,从今日起,与夏家恩断义绝。”
  “他日去到地府,若爹娘怪罪,不孝女愿一力承担。”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生死各不相干,永不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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