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10

  贝吉塔踏入精神时光屋的瞬间，就明白为什么卡卡罗特进步会如此神速了——这里的重力远高于外界，与曾经的贝吉塔星几乎一样，做一个简单的抬脚动作都吃力了很多。
  周围空气稀薄闷热，让人难以呼吸，不出所料的话，到了夜晚气温又会骤然下降，与沙漠相仿。
  准确的说，这里并没有黑夜，目之所及全然白茫茫一片，有的仅仅是温度上的改变，像是昼夜交替。
  正如卡卡罗特所说的那样，这里极端的环境非常适合修行。
  “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来到这里了。”卡卡罗特忽然感慨地说。
  贝吉塔诧异道：“第三次？”
  这个屋子之前不是只能在里面待两年，上一回他不是待了两年吗，怎么会多出一次？
  卡卡罗特解释说：“那是我刚来神殿修行的时候，只待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让波波先生把我接了出去。”
  这里的环境确实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对适应能力极强的赛亚人也同样如此。可贝吉塔还是下意识嘲讽道：“那第二次坚持了快两年，是因为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垃圾了吗？”
  卡卡罗特坦荡地承认道：“嗯，有一点吧，你确实比我强太多了……不过我更不想让你离开地球，我知道假如我坚持不下来，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贝吉塔突然语塞，这句话把他夹枪带棍的话全堵了回去。
  这是什么意思？贝吉塔耳尖有些发红，如果这句话不是出自卡卡罗特之口，他几乎认为这是一句明目张胆的表白了。
  但对方是卡卡罗特的话，他肯定只是在担心自己会失去一个强大的对手罢了，毕竟这个蠢家伙连基本的常识都不懂。
  贝吉塔小声骂了一句：“白痴。”
  “喂，贝吉塔，我带你去看看房间。”卡卡罗特对他招了招手。
  “有什么好看的。”虽然嘴上这么说，贝吉塔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精神时光屋的房间不大，但里面的设施还是比较齐全的，该有的基本上都有，别的不说，就只看冰箱里储存的食物就已经比野外环境好太多了。
  可有一点让贝吉塔觉得不爽——卧室里的两张床挨得很近，他倒不是担心别的，主要是在这种炎热的环境下，卡卡罗特身上的alpha信息素越来越浓，让他很不自在。
  “对了，贝吉塔，你——”卡卡罗特转过头，发现贝吉塔目光正放在他身上，蓦地愣住，问，“怎么了？”
  贝吉塔有一种偷看被抓包的错觉，加重了语气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又有什么事？”
  也幸亏卡卡罗特是个神经大条的人，从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立马回答说：“噢，我是想问你会不会做饭？”
  贝吉塔蹙眉：“你什么意思？”
  刚才他看了看冰箱，里面除了熟食之外，生食也有不少。
  难不成这个下级战士，是想让自己做饭给他吃？
  他是不是活腻了？
  “就是……想知道你会不会做饭。”卡卡罗特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惹贝吉塔生气了，说话声都小了下去。
  贝吉塔没好气地说：“当然不会！”
  事实上他确实不会做饭。
  小时候在王宫里有专门的厨师，后来去了弗利萨军团，自然也不用操心这些琐事。而执行外出任务时，也有拉蒂兹和拿帕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讲究，花时间在吃上不如多杀一些敌人，多停留一秒就会多一分风险。所以他们基本上靠的都是飞船上那些难吃的营养棒来维持体力，或者摘一些可食用的果子补充水分。
  偶尔有些星球会有猎物出没，拉蒂茨则会用气功弹将其直接烤熟。这些食物不加任何佐料，当然毫无口感可言。
  说起来在布尔玛家里住的这两天，竟是他这些年来吃得最好也是最正常的几餐了。
  “我也不太会，哈哈哈……我只会把食物弄熟，被布尔玛吐槽过很难吃呢，不过我自己觉得很好吃啦。”卡卡罗特不好意思地说，“所以我跟波波先生说好了，让他提前处理了这些食材，味道会好很多。”
  “无聊……”贝吉塔小声说。
  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卡卡罗特会在意这些，在这方面他真的不像一个赛亚人，也许是在地球待太久被同化了吧。他心想。
  但是……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贝吉塔默不作声地把其中一张床推到一边顶住墙壁。
  卡卡罗特奇怪道：“怎么了，贝吉塔，你干吗要睡那个角落里？”
  贝吉塔动作一顿，说：“……我不习惯跟别人挨着睡。”
  “哦。”卡卡罗特不疑有他，又转身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那边有浴室，你要去看看吗？”
  贝吉塔背对着卡卡罗特，将带进来的两管抑制剂偷偷藏在枕头底下，说：“有什么好看的？抓紧时间开始修行吧。”
  卡卡罗特眉头微蹙，说：“你太着急了，贝吉塔。”
  贝吉塔回击道：“你以为两年的时间很长么，还要把精力放在这些毫无意义的小事上？难道你是来这里休假的？”
  “不，不是的，贝吉塔，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卡卡罗特完全收起了笑容，正经地说，“我是想说你精神太紧绷了，这对修行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即使贝吉塔承认卡卡罗特说的有道理，但还是嘴硬地说：“不用你来教我。”
  卡卡罗特走近了一步：“你想要学会感受‘气’的话，首先要学会平静，去感知周围一切细微的变化，譬如空气的流动。”
  空气的流动？贝吉塔蹙眉，这要怎么感受，是感受“风”的流动吗？
  卡卡罗特继续说：“不止是我们，世上的每一个生物都有自己的‘气’，不过这里与外界隔绝，无法感知到它们。你可以试着感受一下我身上‘气’的流动。”
  他说完之后，贝吉塔虽然还未立刻感受到“气”的存在，但确确实实地有了一种压迫感，即使他没有带探测器，他也知道，卡卡罗特已经提升了自己的“气”。
  用心去感受？贝吉塔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口气，连心跳都放缓了不少。
  依稀间他的感知似乎触碰到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无法准确地形容那是什么，就像是一股蓬勃的生命力如火焰般在他面前熊熊燃烧。
  这就是卡卡罗特所说的“气”？贝吉塔试着后退一步，惊讶地发现那股生命力并没有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而是继续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他几乎能确定那就是卡卡罗特了，那是卡卡罗特的气，他抓住了！
  忽然卡卡罗特的气变得紊乱起来，像是从中间炸开似的，分裂成了无数个小块，让他一下子失去了目标。
  贝吉塔猛地睁开眼睛，发现两个气功弹已经近在眼前！他慌忙出手抵挡，然而背后却传来破空之声——卡卡罗特发射的不止这两个气功弹，还有更多的在他身后！
  如今两人实力相差无几，这样密集的进攻他没办法全部躲开……
  “唔……”
  贝吉塔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吃痛的闷哼，随即整个人便陷入到一个灼热的怀抱里，紧接着便是一阵爆炸，震得他头皮发麻。
  “抱歉，是我的错，应该慢慢来的。”卡卡罗特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你没事吧，贝吉塔？”
  在气功弹打到他的前一秒，卡卡罗特飞到他身后替他挡下了这些攻击。
  如此亲密的姿势让贝吉塔瞬间就炸了，浓烈的alpha信息素争先恐后地往他鼻腔里钻。
  omega的信息素对于alpha来说是极为致命的诱惑，荷尔蒙的波动甚至可以让他们失去所有理智。反之对omega来说同样如此，年轻强壮的alpha对他们也有着同等致命的吸引力。颈后腺体像过电一样，酥麻感一阵阵沿着脊柱往下传遍四肢百骸。
  这样异样又陌生的感觉让他完全不知所措，同时也让他心中警铃大作——跟一个刚成年的alpha赛亚人独处实在太危险了。
  这些年轻的alpha并不懂得如何收敛自己的气息，相反他们会无意识地扩散自己信息素的影响力，这是alpha刻在骨子里的征服的本能，像是原始的野兽在扩张自己狩猎的领地。
  贝吉塔心跳骤然加速，他面红耳赤，猛地推开卡卡罗特，慌乱道：“别碰我！”
  卡卡罗特一脸状况外的表情，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不好意思道：“抱歉。”
  贝吉塔教训道：“几个气功弹而已，小题大做！还有，你是不是白痴？如果不想炸到我，完全可以在空中引爆，硬帮我挡下难不成还想让我感谢你吗？”
  卡卡罗特解释说：“不是的，贝吉塔！刚才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我把它们炸掉的话，距离太近还是会伤到你……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的！”
  双方分开一会儿，信息素的的影响减弱之后，贝吉塔才逐渐冷静下来。
  他这是在干什么，迁怒吗？
  他们只是在正常的修行而已，趁对方注意力发散时发起奇袭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了，就算受伤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贝吉塔顿时尴尬起来，他避开卡卡罗特疑惑的目光，小声说：“……继续吧，卡卡罗特。”
  卡卡罗特忐忑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确认他是否还在生气，待贝吉塔不耐烦地抬起头，他才赶紧说：“好的，贝吉塔，我们换一种方式。”
  贝吉塔蹙了蹙眉。
  “像这样，贝吉塔。”卡卡罗特说着，在手心聚集了一个光团，“这就是‘气’。”
  贝吉塔跟着他做了一遍，他确实察觉身上有一股能量被带了出来，并停留在自己掌心，受自己操控。
  以往这些小细节都被忽略了，他只会在意自己体力的消耗，操控气功弹时并未想过要很精准地去控制它攻击的路径。
  这就是卡卡罗特所说的“气”吗？
  好像也没有很难。
  卡卡罗特举着光团朝他走近：“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两个的‘气’是不一样的？虽然它们都是气，但是有细微的差别。你的‘气’更加有攻击性，之前我消灭了比克大魔王，他的气就是邪恶的，我很讨厌他的气。”
  邪恶的气？弗利萨！贝吉塔忽然想到了他，怪不得他每次待在弗利萨身边都不舒服，他一直以为是他们双方实力的悬殊，但现在看来这并非是唯一的原因。
  弗利萨的气约莫是整个宇宙中最为邪恶的存在吧。贝吉塔心想。
  见贝吉塔不说话，卡卡罗特只以为他在对比两股气的不同，接着说：“之前我说过，每一个生灵都会有气，而且每一个气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世界上只有一个我，也只有一个你一样。等我们出去了，你就可以观察每一个人的气，记住它们后，就能确定他们大致的方位。不过气太小距离又太远的话会探查不到，比如说布尔玛，假如她待在家里，我在包子山就察觉不到她的气，但是雅木茶的就可以。”
  这个原理倒和探测器有些类似。贝吉塔“嗯”了一声表示明白。
  “你比我当初学得快多了，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摸清楚‘气’到底是什么呢。”卡卡罗特笑着说，“你真的很厉害，贝吉塔！”
  忽然被称赞，说不开心是假的，但贝吉塔并没有表现出来，面无表情地回应说：“对了，卡卡罗特，一件事忘了告诉你。”
  卡卡罗特：“啊，什么事？”
  “在你出生的时候，是被鉴定成下级战士的，因为你资质是最差的一等。”
  “下级战士……”卡卡罗特想了想，说，“噢，对，我记得我爸爸的录音里也是这么说的。”
  “而我则是等级最高的天才。”即使是omega，但他的资质仍然是贝吉塔星有史以来最强的。
  卡卡罗特听后一愣，继而笑了起来，由衷地说：“怪不得你这么厉害啊，贝吉塔。”
  贝吉塔：“……？”
  贝吉塔服了，被卡卡罗特堵得无话可说，叹息一声，说：“算了。”
  卡卡罗特：“？”
  一整天的修行下来让人异常疲惫，仅仅是第一天，贝吉塔就发现他跟卡卡罗特的修行方式是完全不同的。
  他自己更多地是在不断挑战自己的极限，有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意味。
  虽然卡卡罗特也在挑战自己，但他更多地却是在探索，去发觉更多的可能性，他所追求的是一种难以捉摸的平衡。
  卡卡罗特并非在享受他的强大，他是在享受变强的过程，将修行当做一种很纯粹的乐趣。
  这看似稀松平常，可贝吉塔明白，保持一颗平和的心是难能可贵的品质，几乎没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世间有太多的欲望与诱惑，弗利萨贪恋财富，拉蒂兹沉迷安逸，而他自己则踏入了仇恨的深渊。
  唯独卡卡罗特纯粹得所有人格格不入。
  心无旁骛……这就是他从一个下级战士成长到现在的原因吗？贝吉塔推测着。
  他冲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发现卡卡罗特已经把食物都准备好放在餐桌上了。
  不说丰盛，但果腹是绰绰有余的，这已经超出他预期太多。
  卡卡罗特一边吃，一边招手让他快些过去，贝吉塔在他对面坐下，正准备开动，却注意到卡卡罗特的动作忽然停下了。
  他疑惑地看向对方。
  只见卡卡罗特皱着眉，朝四周嗅了嗅，最后起身往他坐的方位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贝吉塔问：“怎么了？”
  卡卡罗特说：“贝吉塔，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
  贝吉塔看了看餐桌，无语道：“……你是说烤肉吗？”
  “不是，不是食物的味道，它很甜。”卡卡罗特摇了摇头，“是你走过来之后我才闻到的，之前在武道大会我好像也闻到过……不过这次更加明显。”
  “？！”贝吉塔瞬间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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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实在太长了，被我拆分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