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一辈子的时长

  倒数两天，与这迫在眉睫的紧张感不同，我和夏月倒是表现的和平常无异。
  「后天就要说再见了呢。」夏月带着轻松的口吻这么说着。
  「是啊，时间过得真的很快呢。」
  夏月正看着屋外的树林，而我看着她的背影。
  她棕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此刻显得那么耀眼。
  我伸了个懒腰，「丁满，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想做的事？」
  她回眸的那一刻，像是有电流窜过我的身体一样，我整个人都被这美景震惊了一下。
  「像是还有想去什么地方啊，或是做一些从来都没有做过的事。」
  她想了想，「没什么事了吧，应该说我的人生很早就圆满了喔。」
  「这样啊，那为什么不……」
  …去轮回啊……
  我突然想起从那个死神口中得知套在夏月身上的「束缚」后，我就把后半句话吞了进去。
  「怎么了吗？」夏月歪着头看着我。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几百年来都自己待着不会觉得很绝望或是无聊吗？」
  她手指抵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后，「在一开始的时候会喔，但是接下来知道可以遇见『你们』之后啊，我就都很期待每个明天的到来喔。」
  我看着夏月那纯洁无瑕的笑容，心理莫名地感到一股绞痛。
  「这样啊。」
  不知道夏月有没有察觉到我的心情，她朝我走了过来。
  「我说啊，真的有必要这样吗。」
  现在不管我走到哪里，夏月总是像一隻树懒一样掛在我身上。
  「有喔，科学研究表明啊，更多的肢体接触可以增进男女双方的感情喔。」
  不知道她又是从哪里听过来的歪理。
  「话说啊，我们现在是什么关係啊？」
  「伴侣？那种东西不重要啦。」
  「也是。」
  在欢声笑语中，我们的旅程来到了最后一天。
  「早安。」
  夏月轻柔的声音将我唤醒。
  「嗯……给我几分鐘，我去弄早餐。」
  她轻轻地揉了我的头几下。
  「今天换我来做，至少最后一天让你享受一下吧。」
  「嗯…喔。」
  但不出五分鐘，夏月又慌慌张张地跑回来。
  「蓬蓬，那个东西要怎么用啊，就用的时候会发出很大声的机器。」
  应该是在讲气炸锅吧？
  「还是我来吧，我怕你会把厨房炸掉。」
  最后我做了一道炸鱼薯条给她吃。
  「蓬蓬你是不是真的有加魔法在菜里面啊，不然怎么每样东西你做出来跟我做出来的就不一样啊？」
  「不用问这么多啦，好好吃你的饭。」
  我托着下巴看着夏月吃饭。
  果然看她吃饭可以疗癒我的心灵啊。
  此刻的我看着天上的蓝天和白云，享受着这轻松愉悦的时候。
  「这样躺着真的舒服吗？」
  我躺在夏月的大腿上，不过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夏月问我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
  「还不错，软软的。」
  她笑了出来，用手轻轻地帮我顺着头发，就像小时候妈妈会对我做的事一样。
  「好像回到小时候喔。」
  「对我来说你也是小朋友啦。」
  我们过着间云野鹤般的生活，聊着天，喝着茶，虽然对某些人来说这只是日常生活，但对我们来说就已经足够幸福了。
  「丁满，我问你喔，在花园里种的那种紫色五角形的花叫做什么啊？」
  「那个叫做桔梗喔，不过啊，风木先生真的很会挑花喔，那群桔梗真的很漂亮。」
  桔梗啊……它的花语是什么来着？
  「不过啊，我记得原本只有桔梗而已啊，怎么现在也有蒲公英了啊？」
  「因为我喜欢它在这个季节种子随风飘散的感觉。」
  确实，那是令人着迷的景象。
  夏月低下头看我，而就在这一个瞬间，我捧住她的脸颊……
  「唔……」
  唇上的触感，是如此的柔软，无数的神经在刺激我的大脑，让我留下这深刻的一幕。
  过了不知道多久，可能一分鐘，又或是更久，我们才有些不捨地离开彼此。
  「我可以记一辈子喔。」
  「是吗，那一辈子是多久呢。」
  「一辈子就是很～久很～久喔。」
  她又笑了出来，「为什么蓬蓬遇到这种事，智商就会像急速下降一样啦。」
  看着笑得很快乐的夏月，我的内心也被她所感染。
  时间推移，到了夜晚的饭后时间。
  「明天你想要什么时候去花园呀。」
  「破晓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离别才有那种味道。」
  这次……我利用了夏月对我百分百的信任和善良。
  「这样啊，你真的很喜欢日出和日落呢。」
  我搔了搔脸颊，「因为那个是时间最模糊的时候，我很喜欢那种氛围。」
  「你喜欢的东西真的很奇怪呢，不过这样也很好。」
  夏月的笑脸让我忍不住捏了几下。
  「干嘛啦～」
  「这样的感觉很好玩。」
  夏月鼓起了脸，转过头不跟我说话。
  现在的我还没学到教训，我看着那鼓起来的脸颊……
  「噗！」
  我用两隻手指分别在两边的脸颊，戳了下去。
  但这么做完后，大概在五秒后我就后悔了。
  夏月带着我从来没看过的冷酷表情看着我，「虽然我爱蓬蓬，但不代表我不会森气喔！」
  啊，她咬舌头了。
  正当我的笑意准备萌芽时，夏月的那张脸生生的把我的笑意扼杀在摇篮中。
  「……对不起。」
  接着她又狠狠瞪了我一眼，害我吓了一跳。
  「给我做好吃的甜点。」
  「甜点啊，但是我不太……」我说到一半发现夏月看我的眼神又变得更锐利了。
  「我会，马上去做。」
  最后我用现成的材料简单的做了一个果冻。
  虽然简单，但夏月却吃得挺开心的。
  「好吧，我原谅你。」
  看着夏月，总觉得明天的分别是一件不切实际的事情。
  果然我还是会觉得不捨吧。
  「我们赶快去休息吧，明天可是要起个大早喔。」
  我和夏月有默契地向寝室移动。
  等到一切都准备就绪后，今夜是我们的第一次同床，也是最后一次同床。
  夏月的发丝带有独特的清香，是市面上任何一种洗发精都混和不出来的味道。
  她亲了一下我的脸颊，「蓬蓬……」
  我看着她红润的脸颊，也忍不住亲了上去。
  那个晚上我们缠绵了一夜。
  留给我们的只有双方温度。
  迎接我们别离的是尚未破晓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