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一次的饯别

  「这个声音是……枫林？！」
  听见我的说话声，他们很有默契的转过头。
  「嗯…算是好久不见了吗？虽然我能常常看见你们啦。」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他们走过去。
  「但是枫林不是早就……」
  「对呀，我是鬼魂喔，来跟你们索命的！……开玩笑的啦。」
  我故意摆出一个很奇怪的姿势，棠叶好像还真的被我吓到了。
  「看起来真的是枫林啊，你在另一边…过的好吗？」
  「要说过的好，也算过得挺开心的，要说过的不好，我可是最近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汤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样说起来，何沁也是很可怜啊，你有去找过她了吗？」
  何沁？为什么要提她，汤沐认识吗？
  「算是找过了吧。」
  汤沐看着我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他最后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没事，你过得开心的话，那就好。」
  看着他的笑脸，我忍不住用手肘顶了他一下，但是在碰到他的前一个瞬间，脑海里突然闪过夏月所说的话，让我的手缩了回来。
  「你露出那种帅哥的表情看了真不习惯。」
  「没碰到喔。」汤沐调侃着我。
  「我知道啦。」
  这个我们平常的对话，不知道多久没有听见了，我和汤沐对视着，笑出了声。
  「很久没有听见这样无俚头的对话了啊，自从……」
  「啊……抱歉，一直说如果有烦恼的话会跟你说，但从来都没有告诉你。」
  这时棠叶出了声，「我们也是，平常跟你相处那么久，早就应该发现你的不对劲，不过最先发现的还是何⋯」
  后半句我没有听清楚，当我想追问时，我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吸引了过去，阳光划破寂静的黑夜，照耀在墓园里，好像替这不该有活力的地方增添了一股活力。
  我们三个人看着东方不远处升起的朝阳。
  「这也算完成我们三个一直没有完成的事吧，一起看日出。」
  「虽然是两人一鬼啦。」我吐槽着汤沐。
  接下来我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更深刻地感受到了「所谓的日常，或许是连续不断的奇蹟。」
  但属于我的日常早就不復存在了。
  「看到你们两个过得好，那我也就满足了，要多多交新朋友嘿，不能只惦记着我，属于自己的生活还是要过下去。」
  我鲜少语重心长地这样对他们说话，汤沐好像受不了似的，开始发起了牢骚：「你怎么死后变得更爱碎碎念啊，赶快变回我们之前认识的那个，幽默又聪明的枫林啊！」
  「哈啊？！我很认真地跟你们说，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尊重死掉的人啊！」
  听见我这样说话，先是棠叶笑出了声接着汤沐也笑了起来。
  「「这才是我们认识的柳枫林。」」
  听见他们这么说，我自己也感到了有些的害羞。
  「干嘛啦，这么久不见怎么都变这么肉麻。」
  他们两个维持着笑脸看着我，「枫林，你应该快要走了吧？」开口的是棠叶。
  棠叶的声音怎么有点……
  太阳已经冉冉升起，照耀着站在阳光下的他们。
  我这时才发现，汤沐脸上都是泪水，而棠叶也是忍着想哭的情绪，用着发抖的嗓音向我说话。
  「……也是，时间差不多了呢，那…」
  「等一下，枫林，我们还有机会见到你吗？」
  我很想说「当然，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
  但这时，我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属于我的声音。
  『蓬蓬，生死之间应要有界线，虽然我允许你跟外人用本来的样貌接触，但不代表就不用遵守死者应守的本分。』
  「不好意思啊，这大概就是我们能见的最后一面了。」
  「也是……那你过几年再去轮回，搞不好还可以当我们的小孩喔。」
  我转过身，「那我就先走了，你们给我好好过的幸福喔！」
  可恶，怎么这样……怎么不听使唤啦！
  眼泪从眼角流出，从原本的一两滴，逐渐匯聚成一道河流。
  「枫林！如果有来世，我们三个一样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从刚刚就一直默不吭声的汤沐在我要离开时突然爆发了。
  「可恶啊，明明想在最后还在你们心中留有帅气的一面！」
  「帅气一点都不适合你啦！」
  我伸出我的左右手，各握成一个拳头。
  「还记得吧，之前要奔赴考场的时候。」
  在大考之前，我们曾经围成这样的三角形，来祝福对方。
  「来咯，一、二……」
  「「「来世再见！」」」
  离开了墓园后，我回到了客栈。
  「原来今天早上偷偷溜出去是去和他们道别了啊。」
  「你早就知道了啊？」
  夏月用着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我。
  「因为我想说你在门外面鬼鬼祟祟的到底在干嘛，要随时做好你会突然攻坚的准备。」
  「我不会那样做啦！」
  她好像一脸诡计得逞的样子，笑得很开心。
  「反正啊，原本还想在他们两个心中留下帅气的一面，结果还是哭出来了。」
  对了，那个脑海中的声音……
  「丁满，今天我在脑海中有听到你的声音，你还会这种隔空传话的魔术喔？」
  夏月摇了摇头，「不是喔，那是我之前对你下的类似束缚的魔法，来避免你做一些超越人和鬼魂界线的事。」
  「这样啊……」
  「还有忘记跟你说了，每个人我只允许你和他们见面一次，要好好地到别，知道吗？」
  我看向夏月，他的眼神里带着坚定，看来是没办法让她妥协了。
  「只能有一次的道别…吗？」
  我们在客栈外聊天，夏月则是坐在栏杆上，迎着微风轻轻地摇动她的身体。
  她今天穿的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她穿着的白色连衣裙，那连衣裙随着微风翩翩起舞。
  美的好像一幅画。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啊？」
  「很像一幅画。」
  夏月歪着头，「一幅画？」
  「现在的你，美的像一幅画。」
  夏月轻轻地敲了一下我的头，「这么说我是很高兴啦，不过还是改变不了我最爱的人是风木先生喔。」
  「对了，说到风木啊，难怪我一直对他有种熟悉感，我怎么感觉，他跟我长得好像喔。」
  我再次回想了一下画里风木的容顏，还有最近在厕所照镜子自己的样貌。
  「虽然没有说到百分之百的相似，但应该说神态吗？还是怎么说啊……」
  夏月听见我说的话后，随即开口：「蓬蓬的确长的蛮像风木先生的喔，之前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啊，还觉得：『哇，风木先生不是过世很久了吗，怎么突然出现了。』这样的感觉。」
  「这样啊，该不会是因为我长得像他你才喜欢上我的啊？」
  正当我感到有些失落的时候，夏月却说了：「当然不是呀，还有各种原因，即使是风木先生的转世，个性也会不相同喔，不过要说的话，也算其中一个加分项啦。」
  「就不能把后半段省略了吗！」
  我们对视着，笑了起来。
  「还有啊，提到风木的话，上次还有一点没有问到你，就是你为什么不去轮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