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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堂入室(上)

  面前小锅里的水翻滚着“咕嘟咕嘟”冒着水泡,韩婧嫚揭开盖子,往里面放了一小把挂面。
  浴室里的水声哗哗响着,韩婧嫚伸出手指勾了勾耳边滑落的碎发,手中捏着筷子缓缓搅动锅里的面条。
  凌遇关掉花洒,看了眼脱在衣篓里湿透的衣服,侧身拾起架子上干净柔软的浴衣换上。拿过毛巾擦了擦湿润的长发,换上了绵软的拖鞋。随着浴室门打开,蒸腾的水汽扑了出来。
  韩婧嫚将煮好的面条捞进碗里,盛了汤,又往里面滴了两滴香油。刚把碗放在托盘里端上桌,洗掉一身寒意的人就从浴室出来了。这人踩着拖鞋,带着一张被雾汽蒸得粉嫩的脸走了过来。
  凌遇默默站在一旁,看面前的女人将筷子摆好,食物的香气让她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家里没什么东西,就剩了一包挂面,你要是不想吃,就倒了吧。”韩婧嫚望着眼前头发还在沥沥滴水的女人,语气仍是不咸不淡。
  凌遇见状赶紧拉开椅子坐下,一手拦着碗护住,另一手拿起筷子挑起面条吹了吹,小心翼翼送到口中。面里没怎么放盐,味道尝起来甚至有些寡淡。凌遇鼻子一酸,小声咀嚼几下后咽下,然后捧起碗轻轻喝了口汤,再接着用筷子卷起面条小口吃下。
  韩婧嫚托腮坐在她对面,窗外是不绝的暴雨,俩人就这么安静对坐着,一个安静地吃着面条,一个安静地看对方吃面条。眼看着小碗里的面条见了底,凌遇进食的速度却没有缓下来。韩婧嫚想了想,退开椅子站了起来。
  “你去哪!”凌遇抬起头,脸颊微鼓,心中却是又惊又怕。
  韩婧嫚怪异地看了这人一眼,这里是她家,她想去哪就去哪。
  “厨房。”
  凌遇面颊微热,捏着筷子继续埋头吃面。
  这一餐可以说很清淡,非常清淡,就连面汤都淡得如白开水一般。凌遇低着头捏着筷子挑起碗中剩留的最后一根面,放进嘴里。
  韩婧嫚走过来,将手里的小碟子放在这人手边,淡声道,“吃不下便算了。”
  凌遇看过去,碟子里盛着一个煎得两面金黄的荷包蛋。她垂着眼,睫毛微微颤了下,伸出筷子夹起荷包蛋小心咬了口,里面的溏心一下子流了出来。凌遇吸了下鼻子,赶紧叁口将荷包蛋咬完,然后端起碗把剩余的清汤喝掉。
  “饱了吗?”韩婧嫚看了眼吃得干净的小碗和碟子,问她。
  凌遇坐在椅子上乖巧地点头,“饱了。”
  韩婧嫚起身收拾碗筷,却见这人也跟着一同进了厨房。韩婧嫚没有理她,自顾自将碗碟放进水槽,取了海绵准备刷碗。海绵打起的泡沫沾满了韩婧嫚的手心,绵密清冷的水流很快就将碗底的泡沫冲洗干净。将用过的餐具一一归位,擦拭完用过的台面,韩婧嫚仔细洗过手,准备回房睡觉。
  可身后那只小尾巴样的人依旧是亦步亦趋跟着自己,韩婧嫚在卧室门口停了下来,小尾巴也跟着停了下来。
  “你打算跟着我到什么时候。”韩婧嫚有些不悦地回头看她,叫这人回家不肯,借她伞也不要,只扯着自己的衣服不愿撒手,不得已把她捡了回来,难不成现在还想跟进自己的卧室不成。
  凌遇低了头,手指绞着衣带,小声问,“那我睡哪里…”
  韩婧嫚扫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客厅有沙发。”说罢不待这人吱声,转身进了卧室,当着凌遇的面果断关上了房门。
  凌遇站在紧闭的门前眨了眨眼,回头看了眼玄关那边被她捡回来的那束黄玫瑰。可怜的花瓣被摔得七零八落的,被韩婧嫚插在了门口的伞架上,此刻正在嘀嗒往下落水。
  “喵~”
  韩婧嫚背靠着门,看了眼脚边绊着的Candy。小家伙最怕生,以前韩婧嫚出差的时候,想将猫托给卫箴照看两天。可是猫送过去之后,陌生环境里见着人就不吃不喝,自己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韩婧嫚心疼她,最后没办法,只得将猫留在公寓,然后由卫箴一日叁餐过去喂她。眼下也是怕Candy见着了凌遇会受惊,所以早早地将她放进了卧室。
  俯身将娇软的小家伙抱进怀里,韩婧嫚捏了捏Candy的脸,举起她毛茸茸的前爪朝门外指了指,用口型小声教道,“大坏蛋~”
  “喵~”
  被喂饱的人,身子暖洋洋的,也不觉得胃疼了,正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却突然打了个不轻不重的喷嚏。凌遇怔了下,想着要不还是等头发干了再睡吧。
  “吱——”卧室门开了,凌遇的视线赶紧追了过去。
  韩婧嫚此时已经换好了睡袍,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荏静又温婉。她手里抱了床被子,上面还有一只枕头。韩婧嫚走过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眼睛发直的这人,留了句“记得关灯”便回房了。
  Candy乖巧得很,自己抱着尾巴趴在床脚睡着了。这回窗外的雨声听起来不再那般喧闹,韩婧嫚掀开被子重新躺下,顺手熄了床头灯。
  凌晨两点,客厅沙发上那道辗转反侧的身影终是坐了起来。
  凌遇轻手轻脚穿好鞋,慢慢走到韩婧嫚卧室门前。正当她犹豫着伸手摸向门柄的时候,屋内一声细微的叫声吓了她一跳,紧接着是门缝下传来爪子挠动的声响。
  凌遇轻轻拧了下把手,眉梢向上挑了下,门居然没锁。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一条缝,一双长腿迈了进来。门边的小家伙惊得往后跳了下,待看清来人后,Candy坐在地上歪着头冲她细细地叫了声,“喵~”然后走到这人腿边蹭了蹭。
  床上的佳人还在熟睡,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凌遇蹲下身,摸了摸Candy柔软的长毛,伸出食指举到嘴边,轻声示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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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妈:大半夜偷溜进人家房间,不要脸!
  Candy:喵~大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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