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愧是秦溯的女儿,也罢。你爹之事是我做的不周,就按你说的办吧。”太子挥手,苏及远点点头,将药递给秦蓁。
  她将药给府外候着的萧生,嘱咐两句后,提着衣摆施施然的进了院子。看着身边盯着的小丫鬟,甜甜的一笑:“走吧,带我看看陈府,究竟美在哪儿。”
  *
  不出一个时辰,萧生托着锦盒回来。
  “夫人,老爷醒了,等您回家呢。”他毕恭毕敬的弯腰,锦盒托过头顶。
  秦蓁小心翼翼的拿出印章,拇指盖大的印章承载着无数的秘密。“东西在此,往后桥归桥路归路,是谁做那个位置,我们并不关心。还望还一个宁静的日子,咱们两清了。”
  苏及远很激动,托着印章给太子看:“三十年了,等这一日咱们等了三十年!”
  “这枚玉玺,我还是幼时见过。”太子对着光,手掌中的印章发热,如同幼时那般带着威严。他的心也活跃起来,外头灼热的阳光照的他生疼,可一切都变得无所谓,只要这小小的印章在他手中便好。
  *
  秦蓁早早的返了家,快步走进院子,环顾左右四下无人,关上门。
  谢梓安坐在榻上,半点不像重病后的样子。“如何?”
  “他们的事知道了个七七八八,也没有怀疑印章的真伪。”秦蓁与他并肩而坐,哪怕早就知道他中毒不深,秦蓁还是颇为心疼。
  “采儿,你打算如何处置?”谢梓安问到。
  哪怕到了此时秦蓁仍不愿相信采儿背板了她,但事实摆在面前让人无力否认。“也多亏了她做个眼线,不然苏及远那边不会这么笃定印章是真的。”
  此事要从谢梓安与秦蓁夜谈说起,那时两人已对苏起的身份产生怀疑。采儿的一举一动,都想是有备而来。
  两人一合计觉着其中有诈,便做了这个局。要的就是逼出采儿背后的人,揪出究竟是谁在搞鬼。
  至于谢梓安的毒,他早有准备,中毒并不深,老在就已苏醒,这些天一直在装病。
  北边的地动也是他们的手笔,谢梓安去时发现许多地动皆是人为用炸药所为。他联想到苏及远,提前服用了白术备好的清新丸,抵去部分毒素。
  “真想不到苏及远为了一个早就覆灭的国家,搭上自己的儿女。”秦蓁玩弄着谢梓安修长的手指,“我以往见着他对苏氏,都是疼爱入骨,不曾想他对其余儿女如此无情。”
  “他们已经魔障了,”谢梓安叹气,他和秦蓁做的这个局瞒了不少人,武国公府的人皆不知情,来探望过他几次。好在一切的付出都有回报,“既然他们敢回京,就让他们有去无回。”老巢都摸清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待我回禀圣上,此事解决后咱们就回西南。”
  秦蓁点头,窝在他的怀中。虽说中毒不深,但腰间又细了一圈。
  不知为何,她心里仍有一丝不安,希望是自己多想吧,她安慰自己道。
  *
  从院子里出来,秦蓁绕道去了柴房。
  眉娘阿燕在门外守着:“夫人。”
  “她在里面可还好?”秦蓁示意她们开门。
  “闹腾一整天了,啥也不吃。”眉娘做出个请的动作,门刚开就涌出一阵灰尘。
  里面是被五花大绑的采儿,一见秦蓁到了,高喊道:“小姐!这群叼奴反了天了,将我绑在这儿一整天了,您可要救救我。”
  “你可知你犯了什么错?”秦蓁背对她幽幽的问道。
  采儿一愣,解释道:“我能有什么错,会不会有误会啊。小姐!我从小伴着您的我是什么样的人您会不清楚?”
  “我就是太清楚了,才会想不明白,你的聪明才智为什么都拿来对付我了。”她转过身直勾勾的盯着采儿,“我自认对你仁至义尽,为何要背叛我?”
  气氛变得凝重,采儿呼吸沉重,她抬眼望了眼秦蓁,不屑的笑了笑:“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这么多天都是在做局?谢梓安没事吧。”
  秦蓁没有回答,但她早就有了答案。“为何对付你,秦蓁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
  “是你害的我家破人亡,害得我流离失所?我念在往日的情面不过是同别人说说你的行踪举止,我对你才是真正的仁至义尽!”
  采儿瞪着眼,嘴皮发颤:“你回西南来看我,我是开心的,你要我照顾的蝈蝈,我一直养到它老死。你一直是我心尖上的人,但是为什么你要杀了刘师爷,杀了胡大哥!”
  “他们何错之有?都是平头百姓,天气好时上山打猎谋生而已。”采儿咬牙切齿,“胡大哥死了,你说他是被野兽咬死的,身上五处刀伤,刀刀致命,你说那是野兽咬死的?”
  “你以为你给的钱就能买我孩子父亲的命么?”采儿想站起,却被绳子绊倒,她的脸仍然高昂,眼中是深深的恨意。
  “那些不是我所做……”
  “不是你那还有谁?胡大哥和我说过你们把他打昏,还派人盯着刘师爷。你敢说这些不是你们作为?”
  采儿吐出一口唾沫:“秦蓁啊秦蓁事到如今你还把我当傻子骗么?”
  秦蓁念旧情,对采儿质问的心底揪起般难受。七八年的相处,她而是的伙伴半分都不信她。
  “谁告诉你是我们做的?苏及远?”她蹲下与采儿平视:“要是我说不是我,是苏及远做的你信么?”
  采儿瞳孔放大,不敢置信。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最近开学事情非常非常的多!
  ☆、大结局上
  第106章
  “怎么可能是苏大人!”采儿厉声尖叫:“若不是他, 我们母子三人早就被恶人剥皮拆骨, 那时你又在哪!”
  采儿的确说了一些谎话,但胡猎户死后的日子, 她说的是实情。
  死了男人的寡妇,拿着一笔钱财。关于钱的来历,村里众说纷纭,传的最广的便是采儿在外偷人,胡猎户见着了被人灭了口。那钱也是奸夫给的。
  无论采儿怎么解释, 谢梓安进到她屋里被人看见。脊梁骨都要被人戳穿,孩子的身份被说成父不详。
  在她被受尽屈辱和委屈后,苏及远找到了她。同她说一切都是秦蓁所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刘师爷。
  而胡猎户是被波及的,她不想当年刘师爷的所作所为暴露,下了狠手将胡猎户一同除去。
  至于那些钱不过是秦蓁买个心安罢了,什么主仆情谊全是放屁!
  “你敢说你收留我不是问心无愧?”采儿盯着她,“小姐啊小姐, 我从你出生就照顾你,直到八岁你离开。你的每个眼神,我都明白。”
  “从我来京城的第一眼,我就明白。”她的眼中蓄着泪,咬着牙一字一顿:“他-说-的-没-错!”
  秦蓁摇头,她替采儿抹去眼泪:“八年的感情,你觉着你了解我。可半点也不,你若明白我, 就知道我最不愿伤的就是亲人。”
  “你是,刘师爷也是。”秦蓁低头,泪珠落在地上溅起一圈水晕。“采儿还记得我同你说过什么么?我念旧情,只要你悔改我不会为难你。”
  “我给了你三次机会,第一次是问你要不要去庄子,你不愿。第二次是你翻我妆柩,第三次是我砸镯子。你终究还是出卖了我,事不过三,你留不得。”秦蓁站起,理理衣摆,上面有些许灰尘。
  “等事结束,我就送你回西南。”秦蓁走到门栏处,看着如烂泥般的采儿。“此生你别想再出来。”
  “不!”她以头抢地,回到西南被囚禁在哪一方小小的土地上,被人戳这脊梁骨而活,她不愿!“小姐!,我不要回去!”
  声音被隔绝在门内,秦蓁踉踉跄跄的走出去,被秋诗搀扶着。
  “小姐……”
  秦蓁摆摆手,幼时那种明明知道五房杀鸡儆猴的却又无能为力的憋屈感一拥而上。她的心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喘口气都颤的心疼。
  “我知她背叛我,却总希冀着她会改变。说到底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希望的仅仅只是希望罢了。”秦蓁忍住泪,“八年的感情不及别人一句撩拨,到了我还是下不了狠心。”
  苏及远这招着实高,秦蓁算计着采儿的同时也把自己算计进去。
  被亲近的人背叛,心就像刮过一个口子。以为不会疼痛,结果每每跳动时,鲜血淋漓。
  “小姐心善,奴婢们都懂得。”
  心善么?秦蓁想她只是傻罢了。
  *
  关于秦蓁的计划,原本是打算通过采儿将苏及远引出来,做出一副心急模样,让他们掉以轻心。最后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谢梓安做出的计划,自己受了不少苦,即有路途劳苦,又有缠绵病榻。为的就是将苏及远和太子抓了,永绝后患。
  不料千算万算,他仍算错了一个地方。王皇后也是苏及远的人,她所谓的哥哥更是苏家的心腹。
  那时谢梓安尚不得而知,他身体好上不少,与秦蓁一起抱着年哥儿,难得的吃了个安生饭。
  年哥儿就要满周岁,秦蓁苦恼着抓周要放些什么。
  “书,笔,弓箭定是要的,”秦蓁掰着手指:“算盘也要放一个,小小的金元宝也可,还有什么需放上的?”
  “都是大人用来哄孩子的,”谢梓安夹起块翡翠豆腐放入嘴中:“我从未有过这些,不也平平安安的长大?”
  谢梓安与谢梓锦的周岁,相差不过几天。想起抓周,他只记得姨娘说过当年谢梓锦的抓周礼如何如何的盛大。用来抓周的大学大大小小摆满了两条长桌。
  可结果如何,他还不是天天躺在榻上混吃等死?妻子都弃他而去,活得还不如农家圈里猪,人家好歹能杀了卖出几斤肉。
  秦蓁剜了他一眼,继续都弄着年哥儿。“好儿子,咱们不理他。你想抓什么,告诉娘亲好不好?”
  “哒哒。”年哥儿吐着口水泡,天真的望着自己的娘亲。
  “年糕?”
  “哒哒哒哒哒”年哥儿玩的起劲,手舞足蹈起来。
  口水留在秦蓁身上,印出色的印子。谢梓安撑着头颅,外头看她:“瞧,自作自受。”
  “哼!”秦蓁用帕子擦擦。
  “老爷,不好了!”萧生突然破门而出,门还未大开,声音先至。“圣上病倒了!”
  “今日传来的消息,圣上北苑祭天,突发重病昏迷不醒。外头都说圣上血统不纯,弑父灭亲,不忠不孝上天是惩罚他。”萧生喘着粗气,边说边拉着谢梓安站起来。
  “京郊忽然聚集大片军队,是前朝皇后的标识。”这都是他站在城墙上所见,那些军队像是以往分散在各地的旧部,也不知何时竟然悄无声息的集结在城外。
  “宫门关闭任何人不得进入,圣上仍在北苑生死未卜。”若是那军队进京,圣上又迟迟不醒不能及时回京,这天怕是要变了。
  谢梓安当机立断:“秋诗请点些行李,带着夫人少爷去庄子,萧生你跟着她们不得有误!”
  “是!”萧生低头,“可否带着果儿一起?”
  谢梓安点头,片刻不肯停歇,他手上的人马不多。除开府里的护卫,就是圣上派给他的一骑警卫。
  这些加起来不及军队的十分之一,他此时出去便是以卵击石。
  他需要去找武国公府及钱胤,无论如何要保全圣上的性命。
  秦蓁的东西收拾的七七八八,走的急带的东西不多,她抱着年哥儿望着打算出门的谢梓安。
  “梓安,你不一起去?”年哥儿被紧张的氛围吓到,红着眼下一秒便是淘淘大哭。“别去,好不好?我们一起去庄子,等事结束就去西南,谁做那个皇位与你我又有何分别?”
  “他是君,我是臣。更何况他还是我兄弟,对我有知遇之恩,我须得还他。”他摸上秦蓁凝重的眼眸,俯在她耳旁:“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那个地方么?带着月娘和弟弟一起去避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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