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孙玉茂也会忽悠人,对霍兵说那经纪人手里还有机会,想着推一推公司的男艺人,想来想去就他最好。这才悄悄把他挪过去。
霍兵信以为真,高高兴兴给陈彩打了电话,又约好时间来取一下东西——陈彩给他们制作的简历是请专业人士帮忙做的,从个人简介到媒体热度、电视剧照宣传照都十分齐全,信息更新快,排版也好看。
双方约着见面,霍兵又表示要请陈彩吃饭,到时候叫上王成君一块,地方他们定。
陈彩对于吃饭这种事情不太热衷,又把这事抛给了王成君。当然这种事及早不及晚,他希望周末就搞定。
王成君却正愁着跟他说另一件事——陆渐行也要请他吃饭。
这事说起来有些长,最初是王成君搬家的头两天因为兴奋又认床,所以晚上一直睡不好觉,日夜颠倒的十分严重。等到三五天后情况稍稍有所缓解,但仍是一大早就醒,四点之后就睡不着了。
陈彩那个点儿睡得正香,王成君刚跟他合住,怕自己起来活动发出动静,于是便拿着手机去小区跑步,顺道带早餐回来。第一天的时候还正常,小区密度低,住的人少,他自己跑来跑去也自在,等到第二天,撞上陆渐行后就不太一样了。
王成君越来越觉得陆渐行的态度……有些防备。
这叫他有些受伤。他这人自来熟,属于四海之内皆兄弟的,上次陆渐行跟他相谈甚欢,他几乎要将人列为知己。哪能想到才几天的功夫,知己就翻脸不认人了。
第一天的时候王成君还特意跑上去打招呼,陆渐行一脸震惊地盯着他看,他跟人介绍:“是我啊,王成君。”
陆渐行神色古怪地问:“你不是早上七点半才跑步的吗?”
王成君没多想,如实道:“我刚搬来,睡不好。就起的早了点。”
小区的人行道挺宽,俩人并行跑步也绰绰有余。王成君乐呵呵地跟着,又看陆渐行早上只穿一件运动衫,露出精壮结实的胳膊,比自己的肌肉线条漂亮很多,便恭维了几句,想着跟对方学一学。
陆渐行跑快了,他也跟着加速,陆渐行过会儿气喘吁吁慢下来,他也深呼吸换气,在一旁有样学样。
这样学了两天,陆渐行就不来了。
王成君心想老总估计忙于事业,日理万机去了,心里还默默心疼了这位大兄弟两秒。等他早起锻炼了几天,活动量加大,起床时间也开始恢复正常。
周六这天他七点自然醒,换上衣服戴上耳机,刚一出门,就跟跑路经过的陆渐行又撞上了。王成君再次高兴地跟人打招呼,哪想到陆渐行像是见了鬼一样,开始拔腿狂奔。王成君跟着追了两条道,话都没说完,那人就跑回自己的楼了。
这下傻子也看出来了,陆渐行是在躲他。要么说有钱人翻脸如翻书呢,王成君心里郁闷,不明白这才几天的功夫啊,君君就不是君君改成细菌了。
他心里别扭,想起了自己的健身卡,心想不就是肌肉吗,自己练练比他的还好看。他兴冲冲拿着健身卡直奔西区健身房,先去做热身,转头就见这个不大的健身房里,站着个熟人。
陆渐行的嘴角像是挂了两个秤砣一样,朝下弯着。
王成君人穷志不穷,转头当做没看见,也不搭理他。谁知道过了会儿,陆渐行朝他走过来了。
“兄弟,”陆渐行挡在他跟前,一脸深沉道,“问你个事。”
王成君面皮薄,心里不高兴,不过还是搭茬问:“你说。”
“我不是跟你说东区的健身房好吗?你怎么来这边了?”
王成君心道,你说东边好你怎么自己不去?忽悠人呢是吧,多亏我陈哥英明。他啧了一声,有些骄傲:“我陈哥说的,让我来西区。”
陆渐行眉毛一挑:“陈彩?”
“是啊。”
“他说什么了吗?”
王成君想了想,“陈哥说声东击西,西边……”
他还想把前后的句子补充上,谁知道陆渐行脸色一变,伸手打断了他。
“高,实在是高,”陆渐行锁着眉头沉思了会儿,最后下决心道,“这个周末,让他来找我一趟。”
“……”王成君一愣,“找你?找你干什么?”
“就……一块吃个饭吧,”陆渐行忧心忡忡道,“我得跟他谈谈。”
第15章
陆渐行给人下了通知后,回家很是消沉了几分钟。
他没想到自己深思熟虑的计谋竟然这么快就被人看穿了,太可怕了,这多亏不是竞争对手。要不然对方岂不是把他给吃的死死的?
总裁的早餐是煮鸡蛋,陆渐行心思飘忽,剥鸡蛋皮的时候不小心还烫了下手,更觉得这事不吉利,他想来想去,决定自己也做做准备,掌握下详细资料。
vv姐一早接到陆渐行的电话十分惊讶,她正约了去产检,老公开车,她便把手机开了免提。
陆渐行问:“有个叫陈彩的经纪人,你认识吗?”
vv姐记得这个名字,道:“不认识啊。之前我不是想挖他吗,没联系上。”
“你要挖他?”陆渐行咦了声,“什么时候的事儿?”
vv姐道:“就老太太生日那几天,当时杨雪给我回复的时候你不正好就在一边吗。”
老太太是指的陆渐行他姥姥,当时陆渐行就是因为去给姥姥过生日,这才喝多了,稀里糊涂跟陈彩搞一块的。他第二天去公司的时候在vv办公室里的确待了一会儿,听她说要挖几个拼命三郎过来,刺激刺激经纪部的老干部。
没想到竟然是同一个!
这就有些复杂了……
陆渐行陷入了沉思。陈彩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到底是想拖家带口来求照顾?还是知道自己要被挖,所以提前来找自己打点打点,牺牲色相求上位?当然了,自己的色相也不差,俩人也说不上谁更吃亏。不过这不是重点。
陆渐行有些迷乱,觉得自己之前的判断可能会有点偏差,竟然落了这么关键的情节,半天没再出声。
vv听他没头没尾地打听一个人,诧异地问了句:“怎么了?你怎么想起来问他了?”
陆渐行回过神,没想好怎么解释,随口道:“没事,就随便一问。”
他那边匆忙挂了电话,vv觉得奇怪,忍不住嘀咕:“好奇怪,他问这个干什么?”
倒是她老公一脸我懂的表情,笑着问:“他问的陈彩,多大了?长的怎么样?”
“长挺好的,眉清目秀的都能出道了,”vv把手机搁回包里,想了想陈彩的信息,琢磨道,“我记得好像是二十七八,跟渐行差不多大。”
“那就是了,”她老公笑道,“不是工作就是生活。年轻人吗,年龄相当长相好看,除了搞搞恋爱还能是做什么。”
“不至于吧,”vv忍不住笑了笑,又琢磨了下,“也不一定。”
两口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会儿天,她老公又转回了正题上。
“你这次要不要考虑请个假,好好在家养着?这次孩子怀的不容易,我跟爸妈都挺担心的……”
vv之前怀过两次,但不知是习惯性流产还是其他,都是早早停了胎心。这次好不容易怀上,她也比较谨慎。
“我也有这个打算,这个孩子再保不住,以后我真没勇气生了。”vv叹了口气,手指勾住皮包的带子扯了扯,“但是公司现在有点情况,我原本打算挖几个人过来的,一共问了四五个,只有俩表示考虑考虑。”
“天颐还有请不动的人?”他老公惊讶,“大公司挖人一向很顺利吧,都挤破脑袋想进来。”
“我们艺人经纪的跟你们不一样,”vv失笑,叹了口气,“小公司里接触面广,这几个人能力突出又拼命,很快就能在公司独当一面,做个一把手。可是如果到了天颐,他们的优势就不大了,天颐的影视部门和宣传部门都是独立的,艺人也是分组管理,共享平台资源。他们这种全才在专项上没优势,只能先从经纪助理开始做起。”
虽然从公司角度,现在管理更为高效,但作为部门副总,vv却不得不考虑目前暴露出来的问题——工作人员在当前制度下只能专不能全,新艺人现在接不了班,老艺人又对原经纪人依赖性过强。现在正是关键的过渡期。如果这个时候公司的老经纪人出现变动,那麻烦就大了。
其实去年她就发现了这一点,公司有个老经纪人离职,手下几个三线艺人便跟着蠢蠢欲动。今年年初vv又听有人透露说有人来挖杨雪她们,这便叫她不得不警惕。
虽然目前看起来公司一切如常,但她不得不多考虑到最坏情形——万一杨雪她们带着手下艺人一块出走的话,届时天颐最缺的是什么……
他老公看她眉头又锁起来,宽慰道:“你可能多虑了,杨雪她们离开了天颐还怎么混。”
vv不以为然,“现在不同以往了,以前我们公司把着影视资源,她们离了公司接不到剧。可是现在视频网站新媒体这么多,网播剧的流量就几个亿,影视资源已经不缺了。”
她放低声音,大概自己察觉情绪低落,又振作地笑了笑,“不过再怎么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不至于。即便真出现坏情况了,我也留意了几个新人重点培养。”
“依我看你还是早点请假吧,”说话间医院已经到了,她老公绕过来,小心翼翼地扶她下车,笑道,“你孕期反应有点大,看事情比较悲观,请假歇歇,我陪你去玩玩。我看渐行这老总就天天很开心吗,没心没肺的。”
“各司其职而已,”vv摇头笑笑,“下级的事情本就不该他操心,他也有自己的安排。”
这边俩口子讨论表弟,另一边王成君也正跟陈彩坦白。
“陆总他可能有自己的安排吧,”王成君小心地瞅着陈彩道,“毕竟是一大老总呢,不会无缘无故找你的。”
陈彩也一头雾水,想不明白为什么陆渐行要跟自己吃饭,但事出反常必有妖,多半不是好事。
不过他现在倒不担心这个,他比较生气王成君,竟然不听话。
“我怎么跟你说的,你就不听呢?”陈彩生气道,“我让你远离献殷勤主动搭话的。”
王成君有些委屈:“可是他不殷勤没主动啊?”
“那你俩是怎么聊上的!”
“我……”王成君顿了顿,缩了下脑袋,“我殷勤我主动的……”
陈彩:“……”
王成君又解释:“可是我看他爱答不理的,不像是有图谋的样子啊?”
陈彩问:“欲擒故纵啊我滴哥,你到底懂不懂?”
王成君不懂,也不敢问,点了点头。
“算了,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陈彩道,“去哪儿吃?我收拾收拾。”
他没问的时候俩人还一本正经地商量对策,结果问到时间地点,陈彩才傻眼——陆渐行说让去找他,可是自己并没有他的手机号啊!
也不知道他住哪儿……
这可怎么联系。
陈彩在小区里溜达了几次没见着人。王成君去健身房蹲守也没蹲上,听健身房的小伙伴说,陆渐行去了那一次再也不去了。俩人眼巴巴在小区里游荡了几次,只得作罢,先见霍兵。
那边转头开始了正经工作,这边陆渐行却在家里一直等着。
原本他以为说好周末,陈彩就一定会周末来约的。结果在家收拾打扮半天,一直到周一了,家里门铃也不响,手机上也无任何来电。
这可气坏陆大总裁了,周末晚上他饿肚子半天,最后叫了外卖,边吃边骂陈彩得寸进尺,尽想些心机手段,并暗暗发誓不管这兔崽子再做什么,自己都绝对不分给他一个眼神。
在生气之余他还不往自我反思,觉得自己之前之所以被动,就是因为过于关注这个小崽子了,以至于让他摸准了脾气。鲁大人说过,对敌人最大的蔑视就是沉默,陆渐行深觉自己作为一个大人物,必须要有视若无物的基本功。
他忍住了自己去找王成君对峙的冲动。
第二天又在家里干坐一天后,陆总奋发图强去上班了。
作为天颐的总裁,陆渐行的工作量着实不大,因为他下面有个干杂活的执行总裁——他弟弟陆渐远。
兄弟俩长相相似,性格相反。陆渐行有偶像包袱,天天怕被狂蜂浪蝶惦记,洁身自好地不得了。弟弟陆渐远却属于花花公子,身边嫩模鲜肉谈过一个又一个。
陆渐行上班只上半天班,操着精英人设实际是个懒货,只要公司还盈利,许多事情他能不管就不管。
陆渐远却又是个工作狂,不泡妞的时候就泡工作,世界各地旋转飞跃不停歇,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过问,都操心。
陆渐行这天照例中午才到公司,往自己的老板椅上一坐,便有秘书过来汇报,说陆渐远回来了。
不多会儿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陆渐远果然一路带风的走进来,见陆渐行一本正经地坐着,边把捎上来的热茶递给他边笑问,“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才十一点半啊,你怎么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