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黔先生在府中教书已一年有余,只是李满还是被黔先生第一个打手心的人,大家都被吓着了,不过吓着之后,更不敢懈怠,只是大约也就更加看不上李满多。
  照着李恒春的话来说,一个商户女,连名字都土的掉渣,说句不好听的话,李家众都以恒拍位,偏生她跟她哥不行,这样的特立独行,也就暗示着当家人的态度,是不太想接纳两人的……
  不过李满多手疼的厉害,黔先生讲了什么,李满多并没有听,至于这篇《左传》她早已经读过,她娘因出生商户,没少被人看不起,从小就请了先生教了他们兄妹。她功课一直比他好,只是,她在伯爵府无人庇佑,出头未必是好事,所以她上课素来心不在焉,考试也不出众。只是这回黔先生拿她立威,她还辩无可辩,不过到底没揭穿她的干的事情,她也算留了两分颜面。
  一时课休,几人就围拢过来,李恒春将坐在跟前李恒丽赶走,问道,“你这是怎么得罪先生了?”
  李满多却想着还要写字,忍者疼铺开了纸,自己研磨用肿的跟馒头一样的手压住,开始写起字来。刚写一个字,二房庶女,十三娘道李恒冬伸手推了李满多一把,“我姐问你话呢,你哑巴了呀。”
  李八娘走过来看着两人到,“十娘,十三娘,十一手伤了还有写字,你们不要打扰她了。恒软,满多是你妹妹,你怎么也不照看她一下?”
  李恒春却道,“八姐真是好心,只是黔先生来教学这么久,你何尝看着她动过板子?也不知道她到底写了什么惹先生生这么大的气?”
  李八娘道,“既先生没有点出,自有先生的道理。满多,你的手伤了,我让丫鬟替你去药膏去了。”
  “多谢八姐。”李满多道,刚说完李十娘道,“八姐,你真是好心的很呢?你莫不是也瞧着她她新姨娘正在伤心,想着法子收买人心呀。”
  李八娘一听,也有些火大,训斥道,“恒春,你一个小姐,如何将姨娘小妾这等事情挂在嘴边上?你还有没有一点伯爵府大小姐的矜持。”
  “你八娘,你有什么资格说了,这些年我们二房劳心劳力的,可是什么便宜都让你们大房占了。便是你姐李三娘那件事情,若不是我祖母出面,如今她只怕已经被休回娘家来。”
  正文 第五章挨打了
  李八娘想起姐姐又难过又担心,她姐因无子被婆家嫌弃,父母也操碎了心,可是见李恒春这样,不由得气恼道,立刻反驳起来,“你说这是什么话,你的祖母也是我三姐的祖母,祖母替受委屈的孙女撑腰,难道还要选是谁才撑腰吗?还有,我姐也是伯爵府的小姐,她被休会家中,十娘的脸上就好看了吗?祖母可不是你一个人的祖母,她代表的可是我们李家的颜面!”
  李满多也不得不佩服李八娘,虽然她也假的很,可智商却不错,这一出口就将李恒春碾压成渣。
  李满多觉得她们吵架实在无趣的很,正好还有大字要写,将身子摆正,提起笔,可是却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她眉头微宁,只的将纸扯开,重新铺上纸。
  谁都知道大房二房积怨深久,为了谁将来继承伯爵府争的天昏地暗。按道理长房还是嫡长,继承侯府理所以当,可扛不住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如今老太太是二房的亲娘,长房想要继承这个理所应当的位置,还得要努力的奔一奔。不过再如何奔,这爵位也绝对轮不到他们七房,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
  手一动都疼的要命,偏生彩金不在身边,李满多值得忍痛自己换好纸张,
  庶出三房的嫡女李恒明劝,“八姐,十姐,你们不要吵了。被老太太知道了,大家都吃不了好。”
  刚说完,李恒春就瞪过来,“就你当好人了,我跟人说话,哪儿轮到你小娘养的女儿插嘴?”
  李恒明顿时十分委屈了起来,眼泪装在眼眶里,努力的忍住,才没调出来。李恒明的爹的姨娘是前夫人的陪嫁,如今的伯爵老夫人可不就将她们三房看成大房一伙的,只是有时候李满多真是闹不懂李恒春的脑路,都是一家子姐妹,你侮辱了别人,难道自己脸上就好看?!
  李满多也忍不住偷瞧李恒阮三姐妹,李九娘到忍得住,十五娘跟十七娘都一眼望着两人,对两人吵架的事情,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兴奋。
  李满多也懒得搭理几人,倒是趁着机会写好了两页大字,李恒明也扭头过来,不搭理两人,低头看李满多写字,“这才多大会儿,十一姐,怎么就写了这两页了?十一姐,你这字,写的……”
  李满多问,“挺漂亮吧。”
  “这是什么字体,我从没见过呢?”
  李满多道,“我也不知道,外祖父送我帖子,我就瞎写呗……”她看着十二娘盯着那字看,想来十分喜欢,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到是主动开口道,“十二妹妹要是喜欢,到我屋子摹一份回去也可以。”
  十二娘眼光一闪,有些惊喜的问道,“可以吗?我,我真的可以?”
  “嗯,可以。”
  “小姐,小姐……”彩金回来,还带着李继业捎了她的一瓶药膏,“大少爷说,这种消肿止疼效果最好,我给你擦擦。”
  李满多就出来,坐在廊下任由彩金给她擦呀。
  她叹息一声道,“这就半天时间,我这这挨打的事情都传外院去了!”
  彩金要回答,李恒春站在一边,嘲笑道,“哟,真是兄妹情深呀?!这么大老远的,巴巴的不念书,被打个手心就给你送药膏来,这样的兄弟,可不好找。”
  李满多道,“可不是,我哥不就一纨绔,没少挨先生的戒尺。用的多了,自然就知道什么样的效果最好。”
  她一说,其余几个倒是都笑了。
  回去时候,李恒明就给她娘说,“你说着十娘这见天的尾巴翘天上,谁都不放眼里,到底干啥呀,今儿课堂上先是说七叔七婶的不是,便是不是,那也是长辈,岂是一个侄女该说的话,娘,你是不知道,后来又十分嚣张嚣张的跟八姐吵,还说了三姐姐的事情,一屋子的姐妹,三姐姐不好了,我们好了吗?”
  她娘自来爽朗,笑着敲了她的脑袋,“就你知道。”
  李三爷是庶出,他并无妾侍通房,三夫人一儿一女,自来养的精细,便问道,“我听说十一娘被先生打了,怎么回事呢?”
  “这您都知道啦!”李恒明跟自己亲娘也没什么隐瞒的,“我们也不知道,就前两天先生让我妈写的大字,先生夸了十八娘,又说了十姐,看着十一姐的手就让她站起来,问她可知错?娘,你不知道,十一娘写的字其实,十分漂亮?她说她外祖送了她的字帖,还邀请我去临摹呢。”
  “扯远了!”
  “咳咳,当时十一姐就说知错了,然后就被打手心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李恒明跟她娘说,“我就没见过那么能忍的人,娘,十一娘的手都肿成跟馒头一样了,可她硬是没出一声,还跟着大家一起念书,我们玩闹吃点心的时候,她还用功写字呢,硬是一声疼都没有叫,后来还是她哥知道了,给她送了药膏。”
  正说着,外边的出了声,三夫人忙出来,见着小丫鬟扶着庶婆婆进来,庶婆婆用手捶打起腰肢来,见着十二娘,脸色变得和蔼可亲起来,“十二娘放学啦。”
  十二娘过去,她便将十二娘抱在怀里。
  “姨娘,那位又……”三夫人问。
  张姨娘摆摆手,示意她什么都别说,那位是正妻,是嫡婆婆,她一个妾,一个庶子媳妇,便是满身不满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只问着十二道,“十二娘上学,可好好听先生讲课?”
  “有的。”李恒明坐在亲祖母身边,“姨祖母,十一姐挨先生的打了。”
  “怎么挨打了?”张姨娘也吓了一跳,“是不是十一姐调皮了。”
  “我们也不知道,大约是十一姐写得字不好,姨祖母,我们要不要去看望十一姐呀?”十二娘道。
  张姨娘摸摸她的头发道,“今天你十一姐也累了,明天去吧,你去玩吧。”
  十二娘出去,三夫人才小心的问道,“姨娘,这是怎么个章程?”姨娘只有三爷一个孩子,而且平日并不刻薄她,她什么事情都要与庶婆婆商量一下。
  “这位黔先生也算尽力,老太太对她也好,只是隐隐有些压不住了,今日不过想想拿十一姐立威吧,这人哪儿有不势利的,若这犯事儿的是老太太的亲孙女,别说是被说一顿,她大约便是提也只能背着人与老太太一提,便是别的孩子,她也要掂量一下,只是十一娘一个没娘的孩子,又并不得父亲疼爱,平日功课也不出众,如今撞上去吧。”
  三夫人道,“我倒不曾想那么多,只是那孩子,我要不要打发个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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