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未雨绸缪（2更）
齐天寿去向一个制香的行家学习制香，又学了几门手艺。
虽然挣不了大钱，养家糊口总算没问题。
第二年年关将近，天气特别冷。
一日齐天寿去下乡卖香，路过隔壁武盛村，一个大婶一口气买了许多香。
齐天寿又惊又喜，忙亲自送货上门。
大婶高兴地合不拢嘴，连连夸齐天寿心地善良。
结账时齐天寿趁机问：“大婶，你为什么买这么多香？”
那大婶神神秘秘说：“据说……咱们这爆发了瘟疫，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我们当家说，他们触犯了神灵，降了灾祸，所以要买香祈福！”
齐天寿大惊失色，“大婶，你们当家的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我就住在隔壁村，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
那大婶四处瞅了瞅，低声说：“我们当家的是行医的，他只是说可能是，你可千万别外传！”
齐天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过几日听说正阳镇对外宣称，武盛村大夫陶武弘等人散布瘟疫谣言，已经被知州派人抓了起来。
齐天寿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隔壁村的大婶。
他心里更加疑惑，匆忙前往镇里采购年货，更大手笔买了许多粮食存在家中，把两间屋子都装满了。
母亲盛幽茗急忙问怎么回事，齐天寿便嘱咐她说：“娘，隔壁村可能要爆发瘟疫了，最近你们哪儿都不要去。”
盛幽茗急得搓手，“不行啊，年前还要去看望你表姑父，年后还要添坟走亲戚，这可怎么办？”
“娘，你好糊涂啊！活人重要，还是死人重要？什么都不要管，咱们管住自己就行了！”
不久隔壁村死人逐渐增多，引起了众人恐慌，一时七嘴八舌传开了。
知州孙迟茂派人前来宣称，最近武盛村出现了不明原因的疾病，初步怀疑是普通伤寒，完全可防可控。
一个年节，除了齐天寿家没有走亲串友，其余人全都一切照旧。
有了官府承诺，众人宛如吃了定心丸。
为了爙灾祈福，知州孙迟茂组织文昌村、武盛村几个村到正阳镇烧香礼拜，乞求上天赐福。
知州命典史齐天羽率人进入武盛村，趁机对几户尸体进行处理。
后来瘟疫扩散，感染者逐渐增多，知府高远明亲自过问，知州孙迟茂不得不放了陶武弘等人，宣布寿州出现了疑似瘟疫的病症，但依旧坚持不会扩散。
高远明召来孙迟茂，严厉批评：“孙知州，当初陶武弘等人上报给你州里，你误判了形势，酿成这个局面！你已经错了一次，不能一错再错！尽快公开信息，让百姓意识到危机，居家隔离；同时封锁正阳镇，以免瘟疫扩散。”
但孙迟茂坚持不能封锁正阳镇，更不能公开信息。
“知府大人，国有国法，州有州规。这种流行病有律法可依，朝廷没发话，属下不能擅自做主。否则朝廷怪罪下来，属下担不起这个责任！”
高远明大怒，“不公开信息，百姓意识不到危险，会大量被感染。不封锁正阳镇，一旦疾病传开，千万人头落地，你担得起责任？”
孙迟茂依旧我行我素，“朝廷没有文书，属下不能这么做！知府大人如果想封锁正阳镇，还请给内阁发急递。内阁发了话，属下立马照办！”
“你……”高远明气得拍案而起，拂袖而去。
后来果然瘟疫爆发，武盛村几乎病了一半，文昌村也病了一部分。
高远明总算等来了内阁批文，立马责令孙迟茂封锁正阳镇，任何人不得出镇，斩断出镇道路，全面封锁。同时下令其余州县运送粮食、蔬菜等供应正阳镇。
孙迟茂故意拖延封锁时间，让许多非富即贵的人逃离了正阳镇，其中就包括小六家族。
高远明派府、州、县等官医前来支援，又奏请设立惠民药局负责救治百姓。
同时下令孙迟茂让陶武弘参与救治工作，研究对策。
孙迟茂愤恨不平，却也莫可奈何。
没过几日，陶武弘感染了瘟疫，因为没能及时救治，病情很快恶化，最终撒手人寰。
与他交好的几个大夫也相继感染瘟疫，不久先后离世。
孙迟茂听到消息，只说了一句话：“人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陶大夫死得其所！”
接着瘟疫大爆发，文昌村因为年节拜年和走亲访友，以及参加正阳镇香会，感染者迅速飙升。
齐天寿防范意识强，又及时，一家人都没有被瘟疫染指。
不过其余人就没这么幸运了，因为瘟疫流行，导致十室九空，死尸遍地，无人抬棺。
人们怒砸瘟神牌位，从此昊天大帝缺席！
更令众人绝望的是正阳镇开始缺粮缺菜，每天被饿死者也不少。
有正直之士号召众人给寿州捐献物资，但物资总是被寿州截留。
众人又决心绕过寿州，直接给正阳镇捐献物资，不料孙迟茂怒而下令：今后有敢绕过寿州给正阳镇捐钱捐物的，一旦查出物资不合规，立刻追究捐献者责任。
众人愤怒，纷纷停止捐款，导致正阳镇形势日益恶化。
齐天寿开仓赈济，召集全村几大家族族长，商议赈济名单，让各个家族族长来领取粮食，全村都对他十分感激。
瘟疫过后，朝廷问责，孙迟茂上奏一开始陶武弘等人没有上报，只是私下谣传，所以造成误判。其余几个与陶武弘一起散布消息的大夫也纷纷附议，孙迟茂因此脱罪。
朝廷追究责任，从凤阳知府到南直隶巡按全部撤职，唯独没动孙迟茂。
后来疫情逐渐平息，寿州知州孙迟茂不仅没有受到惩戒，反倒调任凤阳府颍州继续当知州。
齐天寿因为疫情得到乡邻拥戴，受到天羽家族赏识。
天羽的弟弟天翼死在小六手里，他一直想报一箭之仇。
一日天羽找到齐天寿，想资助他继续完成学业。
齐天寿大喜，当即好酒好肉招待，千恩万谢。
席间，天羽端酒说：“天寿兄弟，现在知州孙迟茂已经调离寿州，你的机会来了。如果你想重新考取功名，我可以资助你。如果你想上告有人顶替了你的名号，我也愿意给你提供帮助。”
齐天寿思前想后，觉得重新考取功名风险更小。毕竟小六家族实力太大，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天羽大哥，凭我的才华考取功名不是难事，我想还是考取功名吧！”
天羽面色稍变，却也没有反驳。
“好，既然兄弟决定了，那我全力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