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4

其实聿都这边过年的年味是很淡的，至少对于苏杭而言，远没有渡洲那边那么强烈。
苏杭大多数时候，都是去渡洲和自己的朋友一起过年，本来今年也想带着贺小孩过去的，只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年他那帮朋友似乎都很忙的样子，苏杭就不好意思去打搅人家了。
倒是他有个堂姐一直催着让苏杭跟她去走朋友，问题是他堂姐的朋友都是女的，以前也就算了，现在他都有家室了，要是再这样子出去，保不齐贺小孩得醋成什么样子呢。
而且贺栖是铁了心的非得要和苏杭一起过年，真的就是，提前了大半个月回贺家去交代情况，然后就不打算回去了。
既然都这样了，苏杭拿他更没有办法了。
不过现在他们倒也就是随便出来逛逛，毕竟就两个人在基地，而且也不愁吃不愁穿的，实在是没有什么办置年货的必要。但到底一直以来，总是被这样那样的事情给耽误了，苏杭还是挺享受就这样和贺小孩一起走路的闲暇时刻的。
聿都的冬天最低也就两三度，但是今天还好，中午的时候有十一二度，只要穿得厚一点，也不是太冷。不过苏杭和贺栖都没有什么目的性，真的就是在大街上沿着路乱走，反正就是走到哪儿就算哪儿的架势。
两个人逛得差不多都要到傍晚了，才打算打道回府。只是苏杭和贺栖都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还能遇到熟人。
确切的说，是苏杭的熟人。
“唐显？！”
正站在马路牙子打电话的人闻声抬头，那人扶了扶挺直鼻梁上的镜片，镜片遮挡后的眸光明昧不明，看不真切，他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几声，抬手招呼道，“啧啧啧……我这是什么运气，居然能在这儿遇到你！”
贺栖缓缓眯起了眼。
他并不了解苏杭的朋友，无论是苏杭回来的时候去联赛组基地递交材料时皮老板回来说他跟一个男的走了，还是现在遇到的这个所谓的唐显。
不论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还是自己亲眼所见。
但很明显，苏杭的朋友无一都是——好看。
尽管还隔了点距离，也尽管刚刚还只是看到这个人的侧影，但都是好看，更何况是在冬天满地的灰色尘埃里，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只觉得灼目而抓人眼球。
唐显很快过了斑马线，走到苏杭的面前捶了他的肩膀一把，“诶，你们这边没雾霾啊，你怎么出门还戴口罩呢，得亏你不是什么大众脸、大众身材，不然我指定认不出是你。”
苏杭笑了两声，拉过贺栖，“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苏杭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贺栖打断了，“队友，我是他队友。”
苏杭侧头看他，但是也没有说什么。他转过视线，继续看着唐显，“你怎么跑这边来了？”
贺栖自动回避，毕竟是苏杭的朋友，不是他的，他在那里杵着显得挺尴尬的。
唐显略微诧异地瞥了贺栖一眼，接着笑呵呵地说，“不是要过年了嘛，到时候我局里面不让休年假，而且最近事多，也休不了。我不得提前过来报个平安，确保我自己没有献身祖国的伟大事业嘛。”
苏杭笑道，“怎么最近你们事情都多，我上次问雷珩，他也说了事多。”
一提起这个，唐显脸色不是太好看，“幸好你没有去问白夜那个家伙，他才是真的事情多呢。”
“哦？”
“算了，算了。”唐显摆摆手，“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提的，我这个都是国际惯例了，每次出什么大任务，我都得回家报备一下的。要是不报备，万一哪天我真的完蛋了，临死到头我老爸老妈连我一面都见不着呢。”
苏杭翻了个白眼，“那你还乌鸦嘴附身？”
这话说得唐显自己都笑了，他拿出手机看了看，“不行，我真得走了，赶飞机去了，有空聚，到时候打电话给你。”唐显歉意一笑，接着直接去站台拦了辆出租车就直接走了。
“怎么你朋友那么快就走了，你也不留一下他？”贺栖站在路边的花坛上，埋着头，声音听起来有些微哑低沉。
苏杭真的是有点被气笑了，他双手插着口袋，慢条斯理地朝着贺小孩走过去。由于贺小孩是站在花坛上的，因此从视线上，苏杭得微微仰头看他。苏杭眼皮轻轻一掀，漫不经心地扫了贺小孩两圈，有些恨铁不成钢，连说话都是磨着牙口的，“你怎么那么小气呢？怎么什么醋都吃呢？”
贺栖嘴硬，“我没有。”
“哟，你还跟我犟嘴是不是？”
贺小孩头埋得更低了，“我……没有。”
明明就是有。
苏杭看着他这个样子，一颗心都酥了。他不由莞尔道，“我这个朋友我不是跟你提起过的嘛，你当时不是还觉得挺有趣的，怎么能吃味成这个样子？而且刚刚我不是都打算介绍你的，你怎么自己把话给堵回去了？”
贺栖看着脚下的地砖不说话了，就是因为他记得这个人是苏杭的朋友，而且怎么说呢，听起来关系应该是属于很不错的那种朋友，所以他才会觉得，才会觉得有那么一点……醋！而且不是不想让苏杭介绍自己，其实他很想，非常想。但是说真的，苏杭的朋友从他的口中而言，应该都不会是关注这些的人，那么也都不会知道自己和苏杭在一起的消息，如果说出来，万一苏杭的朋友介意，这不是给苏杭添堵吗？
想得多了，贺栖发现自己确实是有点爱吃醋了。
苏杭没好气地抬手刮了刮贺小孩挺直的鼻梁，“其实上次的故事我没给你说完，你还想听后续吗？”
还有后续？
贺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很明显亮了一下。苏杭知道，那就是想听的意思了。
苏杭假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其实那天我和他之所以停战，完全是因为后面我把他裤子给扒了，他把我衣服给扯坏了，当时大冬天里面，冰天雪地的，你觉得这还能打得起来吗？”
贺栖眼睛都瞪直了！
“你看，我就是知道你好吃醋，所以当时特意就跳过了这一段没有给你说，不然指不定你得气成什么样子呢。”
贺栖有点不可置信，瞪了好一会儿的眼睛，才抓住了问题的重点，“难道你现在说我就不会吃醋了吗？！”
“所以你果然就是在吃醋？”
贺栖，“……”又没话说了。
苏杭心情大好，“以前没说，是怕你跑了，但是现在不怕了，毕竟你家也回不去了，只能留下来陪我这个退役选手在基地里面惨兮兮的。哇哦，不是吧……”苏杭拖长了语调，“你真忍心让退役选手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基地里面自己过年啊？”
贺小孩当然是不忍心的。
他看着苏杭微微上挑的眼梢，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想要伸手去摸，但是这一动作在他抬手的时候又硬生生地个克制住了。不过苏杭还是没有能放过这一细节，他垂手，毫不顾忌周围人的眼光，勾着贺小孩的指尖，小声问，“怎么还生气呢啊？你知不知道你生气和别人生气一点都不一样啊？”
贺栖的思绪果然被带走了，“哪里不一样了？”
苏杭很认真，“别人生气看着害怕，但是你不一样。”苏杭将贺小孩拽下来一点，额头亲昵地抵着对方的额头，“你生气的时候，可爱——想挼。”
贺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苏杭一用力将他拉下来，流氓架势的把贺小孩的手往自己的兜里面揣，“真的没必要为这种事情吃醋，那我以前在学院的时候，寝室大家一起去洗澡什么的，被你知道了，你还不得醋死？不对哦……”苏杭突然想起一件很严重的事情，“照这样说，奉川也是这样的环境啊，那我岂不是也得跟着醋？”
贺栖被苏杭闹得没有脾气，小声嘟囔着，“我又不是气这个！”他确实不是气这个，毕竟这挺正常的，没什么好气的。
“那你气什么？”
贺栖特别小声地说，“你只告诉我你和他打架，你怎么不告诉我他长得好看啊？！”
苏杭，“……”
贺小孩跳脚的样子也太逗了吧？苏杭真的是笑得肚子痛，要不是考虑到自己大街上这样笑话他，估计回去不知道得花多少精力去哄，不然苏杭肯定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笑他？！
他是很严肃的说这个问题的啊。
苏杭不明白贺栖在担心什么，贺栖确实是有点患得患失，毕竟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底气保证自己可以留住苏杭。而且苏杭身边的朋友那么多，又都那么优秀，这么一想，苏杭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啊？到底面对苏杭的时候，贺栖骨子里还是会觉得自卑的。虽然苏杭这个人不爱表现，但是他的实力确实就是这么摆出来的，是个人都看的出来。粉丝们嚎归嚎，苏杭真的退役了，以后不接触圈子里面的事情，那么就算贺栖比赛打得再好，在苏杭的面前也不是什么可以提起来用做闪光点的东西。而且苏杭说的都是实话，他们本身是不靠这个行业过活的。越想贺栖觉得越难受，他靠什么让苏杭喜欢上的啊？
看到贺小孩那副神伤的样子，苏杭就知道他脑海里面肯定又在发散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他不由得挠了挠贺栖的手心，贺栖一下子看着他。
“小孩……”苏杭叫他，贴在他的耳廓，“用点别的本事把我留住？”
明明晚风微凉，但是贺栖莫名觉得有点——上火？
苏杭瞧着贺小孩幽深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又——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