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为什么不听话？”这句话齐墨是用人鱼语，伴随着精神波动直击秦重鸿的精神力。
  他的神色温柔，眼神也无比眷恋，如果不是秦重鸿感觉到后背上穿来的剧痛，他可能就要再次被齐墨迷惑了过去。
  秦重鸿背后绽开大片大片的红色血水， 在海水里散发出无比芬芳的气味。齐墨脸上露出了一个痴迷而享受的神色，他低低地叹息了一声，然后声音低哑地笑了起来。
  “不过也没意义了。”
  齐墨神色温柔，他的双手慢慢划过了秦重鸿的后背，一直到了他的腰部，十根手指没入了他的脊背，甚至能够触摸到他的脊椎骨。
  秦重鸿疼得几乎要昏过去，他脸色苍白，身上也失去了力气，只能微弱地挣扎着。
  齐墨当了炮灰这么多年，几乎是第一次这么爽过，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怜爱的神色，几乎是病态的表现通过隐藏在海水里的摄像头传播到了整个星网。
  “当初你们捞走我的族人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天了。”齐墨的手指锋利无比，他的双手从秦重鸿背后收了回来，失去了人鱼的支撑，在大海里显得无比柔弱的人类只能往下沉去。
  “你的味道非常美味，”齐墨随着他一起向下游去，他继续用人鱼语说:“我第一次尝到这样的美味。”
  秦重鸿背后的伤口慢慢蠕动着想要愈合，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了一片深蓝色的海，齐墨抬头看了一眼海面上的情景，水底的人鱼尾巴在一条条的消失。
  “你想杀了我？”秦重鸿发出精神波动，他的眼神还是无比的冷静:“为什么？”
  齐墨轻轻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十分灿烂，像是海洋的瑰宝，他说:“不为什么。”
  秦重鸿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一些，他失血过多，哪怕身体内的造血能力非常强大，也抵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况。
  他的后背上几乎是被开了两条口子，因为海洋的腐蚀力无法快速恢复，血液像是流水一样流失，造血速度完全无法赶上流失速度。
  “我不会让你死亡的。”齐墨看到水面上的最后一条奢华到俗气的鱼尾离开，伸手抓住了秦重鸿的肩膀。
  他的指尖直接没入了秦重鸿的肩膀，鲜红的颜色更重了一分，紧接着，他朝着水面上游去。
  “墨，”一条混血人鱼看见他破出了水面，连忙游了过去，他随意地瞥了一眼几乎破败不堪的秦重鸿，就直接说:“他们要用剩下的人鱼来交换这几个人。”
  “我知道，让他们先把族人们放下来吧。”
  齐墨怀里抱着秦重鸿，身边很快就被染红了一片水色，他的神色非常温柔，却带着一丝让人战栗的诡异。
  混血人鱼说:“要杀了他吗？”他随意地看着秦重鸿，神色中甚至还带着几丝漫不经心，等到他也被血水包围了之后，才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
  他说:“好香。”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感觉胃部第一次出现了期待的意味，传出了一丝丝的饥饿感，似乎这才是他应该吃的食物。
  齐墨说:“要尝尝吗，我可以和你分享我的猎物。”人鱼的语言天赋非常高超，他捕捉着混血人鱼说话的时候不经意间发出的精神波动，已经勉强可以听懂他的意思，并且做出回应。
  他发出精神波动，眼神非常温柔，但是和看秦重鸿的神色又不一样，那是看同伴的神色。
  “我试试吧。”混血人鱼脸上露出了一丝饶有兴趣的神色。
  他明明是接受着人类的教育长大，但是现在对于这种可以说是丧失人性的事情，却一点都不感觉排斥。
  人鱼的天性铭刻在他们的骨子里，分明是比起人类地位更高的捕猎者，却只能接受着温顺的教育长大，与自己的猎物交配。
  所有的人鱼都是天生的猎食者，只要一点点的刺激，他们就会觉醒骨子里的天性。
  他们都是不甘的。
  混血人鱼说:“我比较喜欢他的胳膊，能吃吗？”他眼里露出了一丝垂涎的神色。
  齐墨说:“当然。”他直接把秦重鸿推了出去，一向骄傲的少将紧紧皱起了眉头，他想要挣脱混血人鱼的挟制，然而记忆里一向柔弱娇贵的混血人鱼在大海中却变得无比强大，他甚至感觉到了手骨上穿来的剧烈疼痛。
  人鱼在大海中的时候，无比强悍！
  秦重鸿眼中露出了一丝隐忍的神色，他紧紧抿着嘴唇，试图动弹却完全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混血人鱼抓起了他的手臂，就要咬上去……
  轰！！！——
  飞舰上猛地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响声，还伴随着一串刺耳至极的音波，震得混血人鱼脸色铁青了一片，差点没有吐出来，顿时嫌弃地把秦重鸿丢开了。
  齐墨的情况要好一些，但是也感觉到原来的香味失去了不少吸引力，其他的混血人鱼也是一片东倒西歪，有一只人鱼甚至差点被震得昏过去。
  “请您放开秦少将！”飞舰上的人喊了一声，然后那边传来了一声呕吐的声音，看来这段声波把他们自己也震得不轻。
  齐墨轻轻笑了一声，他说:“可以啊。”
  齐墨说:“把我们剩下的族人放下来。”
  混血人鱼知道他不会说人类的语言，他脸色铁青，紧紧皱着眉头，却还是把齐墨的话复述了一遍，言谈中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齐墨这边的人鱼。
  飞舰上的人似乎有些承受不住这股声波，齐墨听着他有些艰难地说:“好，我们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呕——”
  那边又穿来了一阵声音，那边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陌生的声音继续接着上面的话说:“但是你们不能再伤害人类，不然这些人鱼我们会带回主星……”
  主星就是希望星，然而齐墨听着那边的威胁，却一点神色都没有变，他还有心思在秦重鸿脸上划开了一个口子，在手指上沾了点鲜血尝了尝。
  混血人鱼等到那个新来的说完，就把对方的话给齐墨复述了一遍，在听着混血人鱼复述的时候，齐墨还在一下一下舔着手指上的鲜血，脸上也有一些陶醉的神色。
  “你们可以不给我。”齐墨听完，他慢慢地舔干净了手指上的最后一丝血迹，还有些意犹未尽地摸了摸秦重鸿的脸，才说:“你们带我的族人回去，然后我吃掉他们。”
  齐墨淡淡地说着，他最后还有心思问身边的人鱼一句他想吃哪个。
  混血人鱼想了想，然后看向了周岩，他幽幽地说:“我比较喜欢香辣味儿……”
  齐墨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他说:“香辣味？”他的话很生硬，这次是人族语言，人鱼在勉强自己学习族人们的话语。
  “对，香辣味，”混血人鱼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神色，他说:“闻起来味道不错，你这个是鸡肉味……”
  齐墨露出一脸迷茫的神色。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是我的嗅觉出现问题了吗！”齐墨在心里戳着三七，他说:“我闻着秦重鸿是蟹黄味啊，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三七说:“蟹黄味？”
  齐墨说:“对，我刚刚尝了口，是蟹黄味，而且他说的这个明明是凤爪味！”齐墨说的是周岩，在他眼里周岩就是一个被丢在盐水里腌制的大凤爪。
  三七说:“说不定这就是混血人鱼的嗅觉不同……”
  三七正说着，听见他们说话的另一个混血人鱼就游了过来，他说:“等等，我闻着是红烧味啊，红烧嘟嘟肉……”
  三七说:“看，你们嗅觉不一样，秦重鸿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齐墨又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秦重鸿，一时间没忍住，又在他脸上沾了点血尝了尝，他说:“味道不错，就是咸了点，泡太久了。”
  第39章 亚特兰蒂斯（十四）
  秦重鸿在海里泡太久，味道都变了，这让齐墨有些遗憾，他对三七说早知道一开始就尝几口了。
  三七说:“我不是说了吗，别死就行，结果你不吃。”
  齐墨也有点遗憾，三七想了想，说:“那就这样吧，你反正会被捞出去，到时候他身上的咸味也应该冲干净了，再试试看。”
  齐墨说好啊好啊好啊，脸上也带了一些跃跃欲试的神色，他看了一眼秦重鸿，眼神里很有一些意味深长的味道。
  齐墨和混血人鱼争论的时候，飞舰上的人已经听的心惊胆战——他们虽然不知道齐墨的话，却能知道另外两条混血人鱼在说什么。
  “告诉他们吧。”齐墨想了想，他看了一眼秦重鸿，又尝了一口蟹黄味的男主角，继续说:“我们的族人会自己下来的。”
  一开始在他身边的那只混血人鱼点了点头，他有一头红色的头发，尾巴也是艳丽的火红色，就像是一朵开在大海里的火焰，名字叫做炎。
  炎说:“行，那我说了啊。”然后他就把齐墨的话复述了一遍。
  一边还清醒的秦重鸿的几个战友都露出了愤怒的神色——他们是秦重鸿的战友，也是他的属下，他们是真心敬重秦重鸿，不能接受自己的上司被这样侮辱。
  其中一个人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却被周岩拦住了，周岩阴沉着脸，一字一顿的说:“忍着。”
  那人咬咬牙，眼睛都红了，然而最终还是忍耐了下来。
  齐墨似乎无意中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他的眼神中还带着某种奇异的神色，看得几人心里一紧。
  齐墨和飞舰上的人就就着秦重鸿你来我往，直到第三次的时候，他直接用手指划开了秦重鸿的手腕动脉。
  “我们看看，他还可以撑多久reads;。”齐墨闻着秦重鸿身上的蟹黄味，陶醉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把他的手腕丢到了水里，让海面上迅速扩散开一片片的红色。
  秦重鸿本来就受了重伤，早就昏了过去，现在又被割了一道口子放血，身上的生命特质直接快速的衰落了下去。
  飞舰上的人几乎要被愤怒烧得没有了理智，他们只是犹豫了三秒，就直接把剩下的五十条人鱼送了下来。人鱼一到，齐墨就主动把秦重鸿扔到了降落下来的小船上。
  剩下的几个人也快速爬了上去，他们看着齐墨，明显是对这只人鱼有一些忌惮，尤其是周岩，他眼里的怀疑已经没有了掩饰。
  齐墨没兴趣和他们扯皮，秦重鸿本来伤得也不算太重，可是只是一会儿，就被齐墨弄得奄奄一息，齐墨估摸着秦重鸿醒过来就是不恨死他也会恶心到死了。
  “上去吧，人类。”齐墨轻轻拍了拍小船，他脸上甚至还有一丝温柔的神色——
  他之前就是这么看着秦重鸿的，然而现在秦重鸿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到了小船上，手腕里还在一股股地流着血。因此他这笑看起来，就有了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味道。
  周岩忌惮地看着他，他看着小船慢慢往上升去，齐墨却还停留在原地，海面上已经有了一大片的红色——那都是他们的血，秦重鸿的出血量最大。
  那些血水最浓的地方还是鲜艳的红色，到了边缘却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粉色。
  周岩觉得，他以后的几百年里，这幅画面可能会成为他永久的噩梦——一向柔弱的人鱼，却能这么可怕……
  飞舰收走了人，就连忙从蓝星的天空中消失不见——秦重鸿几个人身上的伤势非常严重，蓝星上的海水似乎有什么腐蚀作用，他们的伤口都愈合得极为缓慢。
  齐墨看着飞舰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他似乎整个人鱼都柔软了下来，完全没有之前对待人类的狠厉味道。
  “欢迎回来，我的族人。”
  齐墨勉强说了一句人类语言，这些人鱼必须懂得人鱼语，这是人鱼的传承。
  “跟我来。”齐墨甩了甩尾巴，他脸上还带着一丝新鲜的血迹，然而他的笑容却显得天真而稚嫩，似乎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让人只能联想到美好的事物。
  炎跟了上来，他说:“我们要去哪里？”他言谈里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这片大海的原住民。
  “我们去人鱼的居住地。”
  齐墨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他似乎是在怀念着什么，眼睛里都是细碎的星光:“你们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炎想了想，他也笑了起来:“我也这么想。”
  齐墨轻轻笑了起来，他轻轻说:“海豚。”
  他用的是人鱼的语言，声音无比优美，还带着奇异的韵律，似乎和海洋有着一种玄妙的同步。
  “啾——！”
  远处的海豚听到了人鱼的召唤，愉快地游了过来，他们的速度非常快，只是一小会儿，就游到了齐墨的面前。
  “你们不够。”齐墨轻轻摸了摸海豚的头，他说:“海龟呢？”
  “它在后面，”海豚轻轻顶了顶齐墨的手掌，它说:“老年龟，行动都比较缓慢，要等等吗？”
  “等等吧，我的族人很多reads;。”齐墨温柔地抚摸着它的头，他看到了远处一个巨大的黑影，这是老海龟来了。
  老海龟睡了好多年，它一醒来就来到了齐墨身边，又陪着他到达了海面，一直没有进食，之前齐墨重新找了水母们支持着那几个人类，它就游到远处去捕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