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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生了病不找御医找牧师。很好,这很魔法大陆。
  但牧师的治愈魔法再强大,也救不回油尽灯枯的人。现在只希望那位国王真的只是患了急病,而不是到了年龄、身体衰老撑不下去了。
  ……明明他们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挺精神的。
  戈尔多轻轻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些不安,却又说不上来。
  正好赛伦也接到了王后的旨意,让他明天进皇宫随侍国王,估计是想让他去帮路易的忙。
  但是今晚是月圆之夜,对于赛伦来说,注定是个无法安眠的、难熬的晚上。
  戈尔多一边担心着亚特里夏,一边把赛伦拖进房间里关了起来,心想明天要不跟着赛伦一起进皇宫看看。反正亚特里夏会的治愈魔法他也会。
  很快,赛伦开始神志不清。但是由于戈尔多提前给他灌了使人失去力气的药剂,他最多也就是在地上拱几下。
  但不得不说,这种病发作起来,病患确实颜面尽失。
  就真的没办法把这诅咒给解开吗……
  戈尔多有些心绪不宁,很快,他就收到了某个回音。
  是许久不曾露面的尤利安。
  “你想要强行破除诅咒?也没问题。”尤利安说,“逆向推导魔法——找出究竟是谁给他下的诅咒。只要你的精神力能够超过对方。这个魔法能够充分了解这个诅咒的前因后果,能帮助你打破这种因果。”
  戈尔多:“您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你用了之后可能会有点不舒服,这是精神力激荡的缘故;你的灵魂之海会受影响,所以我也会跟着不舒服。”尤利安淡定的说道,“所以你懂的。”
  戈尔多:“……”
  戈尔多倒没怎么觉得意外。
  这还是尤利安第一次表现地像是个黑巫师。
  “如果我的灵魂之海真的会受影响,那么我先跟你道歉。”戈尔多轻轻说道,“不过这个魔法,我还是得学。”
  “行吧。”尤利安似乎是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很快,戈尔多脑海里无端浮现出了一个复杂的魔法阵。符号冗杂难辨,戈尔多一时也搞不明白这个魔法阵的运作原理。但是既然尤利安说能用,自然就是能用的。
  戈尔多下意识地运转这个魔法阵,用紫色的魔光在半空中一点点将这个魔法阵勾画完整。
  就在魔法阵被激活的一瞬间,戈尔多似乎听到了一声闷哼。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他耳边传来尤利安的喃喃自语,“这居然还是来源于我的诅咒。”
  第一百零八章
  戈尔多犹豫了一下。
  魔力在半空中燃烧, 之前勾画出的魔法阵渐渐化成涟漪似的一片虚影,然后显露出了某个场景。
  一个贼头贼脑的男人推开了密室里的水晶棺——原本封闭的水晶棺可以保棺内的尸体不腐, 但是这个男人打开了它,于是那具冰冷的尸体瞬间化为了齑粉。
  男人伸出手往棺材里一捞,捞出了个水晶头骨。
  这画面只持续了几秒,但是所呈现出来的信息,已经足够令人判断出前因后果。
  盗取头骨的那个人,金发蓝眼,倒和赛伦的家族中人比较相似。而那具尸体也在开棺的那个瞬间显露出了容貌,看起来很是年轻俊美。
  “……克劳狄。”戈尔多听见尤利安轻轻地呢喃道, “怎么这样?”
  克劳狄是传说中的光辉之帝、赛兰卡皇室的正统血脉,却死得很早。而水晶棺里沉睡的那个人,却能和英年早逝的光辉之帝对上号。
  “原来是他的头骨被人盗走了。”尤利安说。
  “但是这个头骨后来又辗转到了教皇手里,现在是在我老师身上。”戈尔多说道,“为什么承受诅咒的是赛伦的家族,得到头骨的却会是教皇……这里面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比起这些……”尤利安的疑惑脱口而出,“克劳狄的尸体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
  “根据史料记载, 他本来就死得很早。”戈尔多说, “可是他的尸骨被人盗走,怎么会沾染上你的诅咒?”
  尤利安沉默了片刻, 梦游似的回答道:“……你刚才仔细看那个水晶棺了吗?”
  戈尔多仔细回想了一下, 说:“棺里好像雕刻着什么魔法咒印。”
  “那是向亡灵献祭的黑魔法。”尤利安说,“黑巫师可以将一些东西献祭给某位已知的亡灵。我们一般也只会把这个咒印刻在一些死物上, 刻上之后, 那些东西是属于这个亡灵的, 无人能将其夺走, 否则就会受到亡灵的诅咒……”
  于是尤利安就“被动”诅咒赛伦的家族了。
  而且, 值得一提的是,尤利安又曾经对自己所拥有的那些藏品下了诅咒,诅咒的内容是“盗走尤利安之物者必将收到严惩”,而克劳狄又主动在自己的棺材上刻下了“尤利安专属”几个大字,这直接导致克劳狄本人也在魔法范畴上成了尤利安的所有物……
  两个诅咒双管齐下,才使得赛伦家族承受的诅咒拥有了沿着血脉遗传的强大魔力。
  戈尔多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算是告白吗?算是了吧。”戈尔多有些不可思议地分析道。
  只是告白的方式有点硬核。
  “什么告白?”尤利安也相当不解,但是他很快明白了戈尔多的意思,于是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语气也变得游移不定起来,“这不可能……肯定是你会错意了。克劳狄那家伙怎么可能对我——”
  说着,尤利安就忽然没声儿了。
  戈尔多:“……?”
  戈尔多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见尤利安的声音,呼唤了几声也没人应答,看来是掉线了。
  戈尔多越想越觉得,自己脸上仿佛被拍了一吨的狗粮。
  他有些忧伤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大门,赛伦还在门后经受着折磨。只是在这一刻,戈尔多忽然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有了一股滑稽的感觉。
  “溜的倒是挺快啊。”他叹息了一声,说道,“至少先把诅咒给帮忙解了吧。”
  安宁的一夜之后。
  赛伦红着眼睛打开了卧室的门,发现戈尔多睡在了门边的扶手沙发上,连睡姿都十分文雅。
  赛伦:“……喂,醒醒。”
  他知道自己昨晚闹出的动静多大。这样戈尔多都能睡着,也是好涵养。
  戈尔多懵了一会儿,随即睁开眼睛,坐直,上下打量了赛伦一眼:“啊,你出来了。”
  赛伦让他挪挪位置,然后坐在了他身边,疲惫而虚弱地说道:“总算又熬过一次——我感觉越来越难捱了。”
  “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戈尔多说。
  赛伦:“……我就睡了一晚上,又出了什么事?别是我父王——”
  戈尔多:“不,和你们家的王位无关。”
  赛伦松了口气:“那就先听好消息吧。”
  戈尔多温和地说道:“我知道该怎么解开你的诅咒了。”
  他说这句话的同时,窗外扬起了一阵风,窗口的树枝背着晨曦摇曳,在地板上投下了一阵细碎的光影。
  赛伦木然回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半晌,他的眼神里透出点小心翼翼的欢喜来:“……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而且方法说起来很简单。”戈尔多摊手,“不过,这就是我就想要跟你说的坏消息了。想要解除你的诅咒,你必须斩下你一个亲戚的头颅——还是个和你血缘比较亲近的亲属。”
  那个小偷偷走了克劳狄的头骨,那么按照“以牙还牙”的诅咒破除规律,要么得把偷的东西还回去,要么就让他也掉个脑袋。现在头骨在亚特里夏身上,抠也抠不下来,就只能麻烦那位小偷掉个脑袋了。
  敢盗窃光辉之帝的尸骨,掉个脑袋也不冤枉他。
  赛伦:“……”
  赛伦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你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子吗?”
  “和你一样金发蓝眼,看起来身板有些瘦弱,重点是潜入过赛兰卡的皇家密室。”戈尔多说道,“符合这些条件的,据我所知,只有那位曾和赛兰卡联姻的塞席尔王子。是他拿走了不该拿的东西,所以才给你们家族招来了诅咒。”
  “……对得上。”赛伦咬牙切齿,戈尔多看得出来,他现在心情相当复杂,“我们家族里第一个犯病的也是他。只是他因病去世,疯症倒是没有我这么严重。”
  戈尔多:“这一切的根源就是他。现在人已经去世了,倒也好办,把尸体拖出来砍个脑袋,总比杀个活人要省心省力。”
  赛伦:“……你可真会安慰人。”
  戈尔多背靠沙发,无奈地说道:“我说的也都是事实。”
  两人一时沉默。
  赛伦本该积极地去挖他叔叔的坟墓、把塞席尔的头颅干脆地砍下来,但是事到临头,他却不急着这么做了。
  他开始思考,这一切,是否都是他应受的。否则为什么他父王三个孩子,只有他沾染上了诅咒呢?
  “还有一件事。”戈尔多忽然开口,说道,“原本按照诅咒,你们家里的人应该都会染病,没道理只有你一个人被诅咒牵连。”
  这可是基于血缘的诅咒,不该有任何一个人幸免。
  “将诅咒之力集中在某个胎儿身上,或者是家族中的某个人身上,这种魔法其实是存在的。只是只有黑巫师才会使用。”戈尔多接着说道,“还有,上次戴恩跟我说,他在你大哥身边感知到了疑似黑巫师的人。”
  赛伦攥紧拳头,紧盯着戈尔多的脸,仿佛在按捺着什么:“……所以你的意思是?”
  “当然,这一切也只是我的猜测。”戈尔多说道,“如果我的猜测都是真的,可就凭你大哥,显然也是没办法做成这件事的。”
  赛伦第一次发病的时候,他大哥才几岁。即使是长子,也没那么大的权力掩盖皇室接触黑巫师的事情。
  赛伦再次沉默。
  “我懂了。”赛伦的声音里仿佛含着冰碴子似的,唇边也勾起了一丝阴冷的笑意,“所以我不光是一枚弃子,我还是枚被人打算着利用到死的弃子啊。”
  戈尔多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没关系,按照一般复仇流男主的剧本,你接下来一定会一路反杀,获得最终胜利的。”
  赛伦被他说的一口气哽在胸口,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脸色有些扭曲地说:“你能不能少看点话本。”
  戈尔多闻言也笑了一声。
  “接触诅咒的事不忙,反正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们眼前倒有件事。”戈尔多端正了态度,严肃地说道,“亚特里夏导师已经一晚上没回来了。”
  “他是在替我父王治疗吗?”赛伦眉头一皱,答道。
  “如果是单纯地使用魔法,用不着这么长的时间吧。”戈尔多说,“苏生咒的使用只是几秒钟的事,管用就是管用,不管用就是不管用,亚特里夏导师又不是真正的医师,一直留在那儿能做什么?况且你们帝国真的连一个精通治愈的牧师都找不出来吗?”
  赛伦沉思:“是有些古怪……”
  “我还是直说好了。”戈尔多垂眸,“被塞西尔王子偷走的那个东西,现在就在亚特里夏导师身上,准确的说,是和亚特里夏合二为一了。”
  戈尔多:“我们尽管设想,如果你的家族长辈其实知道这个诅咒的根源,但是却尚且没有破除诅咒的方法,而是学会了将诅咒集中于一个人的身上——你觉得他们会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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