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姜锦下意识想否认。
  顾寒倾却上来一步,亲昵拍拍她的肩膀。
  姜锦这才想起,顾小叔的身份是要隐瞒的。
  “对,他是我的…男…朋友……”姜锦有些艰难地说着。
  柱子闻言,眼神还是忍不住黯了一下。
  三婶的目光在他脸上滑过,又挪开,笑容热情地招待顾寒倾坐下,言语间嘘寒问暖,还隐晦地开始打听顾寒倾的情况,比如他家在哪儿,做什么工作,未来有什么打算计划。
  俨然是把自己当成是姜锦的娘家人,而顾寒倾则是第一次上门来拜访的女婿了。
  姜锦尴尬极了,几次想要岔开话题,反倒被三婶斜了几眼,用眼神暗示她不要轻举妄动,这是为她好呢。
  反观顾寒倾,就要镇定自若许多。
  跟姜锦的惊慌失措比起来,他可以就三婶的每一个问题对答如流。
  上班职业,家庭情况……等等,三言两语,完美地编造出了一个完整的人生,也不知他的大脑是何等缜密,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还符合他编造出来的这个身份,让姜锦叹为观止。
  渐渐的,她也放下心来,可以偶尔插两句话。
  三叔也在这个时候从里屋走了出来,笑呵呵地跟姜锦打招呼,见了顾寒倾也连连点头,笑容不断,看上去便是一个和蔼又老实的人。
  “看我都跟你们忙着说话,忘了招呼你们吃饭了!”三婶连忙招待着姜锦两人,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菜都推到他们面前,“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弄了一点。小顾,你尝尝这个鸡汤,这可是我们自家养的鸡,都是吃粮食长大的,绝对没喂饲料!”
  顾寒倾应了,舀了一碗鸡汤喝。
  这土鸡汤,应该是用老砂罐文火生生熬烂,又加了一些山野菌菇,味道极其鲜美,入口煨热了冰凉的食道,也暖了胃。
  顾寒倾毫不保留地称赞,把三婶夸得都快笑开花了。
  吃了一会儿,三叔就抱出自己的药酒,拉着顾寒倾要一起喝。
  “还是算了吧。”姜锦回头看了眼顾寒倾,犹犹豫豫道,“他还是不喝酒了,他不能喝酒的,酒量不好。”
  顾小叔都受伤了,肯定是不能沾酒的。
  柱子却不以为意:“小锦,这酒量就是喝出来的。”
  “对头对头。”三叔话不多,就一个劲儿点头。
  “喝。”顾寒倾毫无架子,答应了两人的‘好意’。
  姜锦时不时目光瞟去,难掩担忧。三婶却悄悄拍了她的肩膀,笑话她也知道关心自己男朋友了。
  姜锦已经习惯了不解释,这会儿也是笑笑不说话。
  三婶便说起其他的事情来:“哎,村里以后就要拆迁了,他们好多人都在海城去买房子了,也不知道那海城住着有什么意思。我们为了方便你柱子哥结婚生活,也跟着去看了海城的房子,那么小的一平方,就要好几千!还没有院子,连种菜养鸡都不行。我们拆迁的钱,也就够买套小点的房子,连装修钱都不够呢。”
  “村里所有人都要搬走吗?”
  “大部分吧,就是有一些老人舍不得离开,准备到山那边去重建房子。我和你三叔当然也想留在老家,可是你柱子哥都这么大的人了,也该结婚了,不能一辈子留在山沟沟里。现在城里的女孩儿,谁愿意嫁到山里来?没房子不行啊。”
  姜锦默默拉着三婶的手:“三婶你放心,柱子哥是个很能干的人,他以后一定能在城里给你们买上大房子,让你们想种菜种菜,想养鸡养鸡的。”
  三婶笑得合不拢嘴:“哈哈,那样就最好了!你柱子哥能有今天,也多亏了你们家,特别是你外公。不然,就我和你三叔这点文化,哪里能送他出这山沟沟,还读大学呢!我和你三叔,都真的,特别感谢你们家。”
  三婶这话,是发自肺腑的。
  姜锦外公老姜虽然为人性格古怪,村里很多人都不愿跟他来往,他们家也是偶然之下帮了老姜的忙。
  之后老姜就看中柱子的机灵,让他们家送过去,跟着老姜学习读书写字,才有柱子后来读书成绩好,考上大学。
  “我们老宅这么多年来都托三叔三婶照顾,那才是真的麻烦你们二位,是我该感谢你们才是。”
  三婶大笑:“行了行了,我们也别在这里感谢来感谢去了。哎,这次拆迁,最可惜的就是你们家的老宅,那么漂亮的房子,就要这么没了。”
  姜锦闻言,心里一痛。
  但她只有强颜欢笑,装作不甚在意。
  姜锦与三婶说话间,顾寒倾已经在三叔的热情下喝了好几杯酒,身上沾了些酒气,眼神微醺。
  姜锦见状,赶紧说他不能喝了,抢了顾寒倾手里的酒杯,惹得三婶三叔哈哈大笑,也顺了她的意思。
  饭后,三婶还想留姜锦下来坐会儿,姜锦却迫切地想要回老宅看看,只好拒绝了三婶的好意。
  三婶也明白姜锦的心思,没坚持,让三叔拿上钥匙,去给姜锦他们开门。
  也没忘嘱咐三叔抱上要用的棉被等物。
  等三叔领着姜锦和顾寒倾离开了,三婶一巴掌拍在望着门口出神的柱子背上,巴掌清脆响亮。
  “啊!妈!你打我做什么!”柱子惨叫一声,觉得自己的背都要肿了。
  三婶睨他一眼:“我告诉你,人家小锦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你最好不要想些有的没的。”
  柱子一脸羞赧:“妈,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有的没的。”
  “你不是喜欢小锦吗?你当你妈我看不出来?可小锦跟我们不一样,她是注定要过得很好很好的人,我们家配不上她。妈以前没说你的小心思,但现在你也该成家结婚了,不能再念着以前小时候的事情了。”
  柱子神色黯淡。
  “我知道的,妈,我都知道。”
  他什么都明白,只是要放开,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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