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勇敢

  “怎么回事？“，萧问脸色不渝，声音霎那冷硬。
  甫出林，枪响与一闪而落的身影令他瞳孔一缩。
  湿润的雨林清晨，崖边已被火力包围，泰乔义回过头，面目被冰澈水雾溅得模糊。
  ”那个FBI女人想杀我，bitch。“
  一大早在后山乱闯，此处只是绝地，根本无路可逃，萧问挑眉，想不透泰乔义启人疑窦的行径，“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淡淡耸肩，“操女人操了一整晚，出来走走，谁知道她偷偷跟住我。”
  “怎么？花了一万我还不能毙了她？”
  萧问一滞，倒也无话可说，那女人实在是尤物，今天本想好好玩玩，可惜了，这样的货色在深山野岭及其难见，又白又细，只消一眼欲念已勃发，。
  听到他说干足一整晚，又升起难耐的燥热，妈的，长得斯文，脾气太火爆了，这里不缺金钱不缺毒品不缺男人，就缺嫩屄，随随便便就毙了，他暗骂，但想了想，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俘虏和泰乔义翻脸。
  “风景不错啊，随便走也能发现这种景致。”
  “你忘了我在这里长大？”，泰乔义坦然看他，将勃朗宁插回后腰。
  萧问目光一闪，“哈！确实忘了。”
  晨光乍起，另一个灼热的夏日，林间湿意蒸腾，正打算下令返回，一队人突然却奔至。
  一串略带高昂急切的缅语说的是文洛和另一人逃了，“出什么事了？”，泰乔义精准地将声线沉下，掩饰紧凛的心跳，比预料来得快。
  萧问面色微变，吊睛眼瞬间望过来，像一头丛林猎豹，阴恻恻地审视，他突然呵呵一笑，”一万美金的鸡我还是派人下去找找，说不定还没死，美国人浪费成性，我们这里可不习惯这样奢侈，嫩屄是稀有物资。“
  泰乔义做了个不置可否的随意表情，沉默在不远处的阿晋同样低眉敛目。
  中午离开前，萧问没再提别的，好像涟漪不过一段小插曲，那段溪流速度极快，不熟悉的人不会知道河床骤然坡降的位置。
  今日周叁，后日银行关门前他会赶到香港处理资金和航运仓位，下周，两百公斤叁号成品送抵曼谷，由化学师提炼成四号，再一周，货物上船。
  罂粟尸身化作人世竞逐的欲望，彻底麻醉疼痛的心脏，对于她，他已不能也无法再做更多。
  前尘因缘告别，眼前这条路却还未走到底。
  砰！
  地平线，换日线，霎那倒错。
  本该轻柔的晨风在耳旁飙起呼啸，没了颜色，失去气味，色受想行识，巨大浩瀚的水撞没肉身，轰轰将世界砸成碎片。
  “别怕......“
  不，
  是，”信我......“
  水势强盛，飞瀑巨龙入潭，万钧之力将河床底部砸出深洞，而湍急漩涡流水沿着地形一转，向下出走，往最深的恐惧前行，是不能抵抗的五蕴皆空。
  被黑暗翻滚包围，有几秒钟，因大脑几近昏及，四肢身体竟是无比放松的，略过渴求氧气的急迫。
  随波竞流，她滑过巨大的水底苔石，擦破皮肤，撞了骨骼。
  不......是.......她突然想不起来，枪膛击发时，他曾说了什么。
  陌弓一样的唇动了动，像她第一次见他迈入桥上水时拉起的淡笑，然而那不是笑，而是泪，是雨，在他眼底。
  “宝霓好勇敢，来，再吃一点。”
  即使向下坠落，卷进无边大海，身不由己的淹没，躯体仍不肯冷却，是肉身里的能量，是脑中为了想起他的最后一句话不熄灭的火苗。
  “别怪我。”
  她猛然挣扎起来，溪水冰澈刺骨，针扎一样地钻进心脏，哗啦哗啦与余温对抗，翻转过身体手脚拼命挥动。
  水底一颗颗卵石像彼岸一张张人脸，嗤笑她的奋力扰动。
  瀑布之后一段水域流势太急，贸然往岸上而去不过徒然消耗体力，只能努力保持呼吸。
  就在她几乎筋疲力尽的一刻，溪床陡深，水流猛然趋缓。
  阔叶木覆盖两岸，奇怪的巨型白花散发黑甜香气，她略过成片枝桠，最终靠着一丛蛇样的长藤稳下身体。
  挣扎着爬上溪滩，烈日将其晒得发热，罗宝霓几乎不能动弹，然而除了卵石擦伤，砸入心底的枪响轰鸣，却并没有在身上造成任何创伤。
  溪水两侧仍是一望无际的雨林，浅滩面积不小，水流在此处转折，晕迷间，她终于支撑不住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乍现的光突然刺进瞳孔，视线反应缓慢，而一个轮廓模模糊糊随着眼皮阖上再度消失，那掌心抹在脸上，温热，宽厚，迅速捏过她的四肢手脚，身体弥软像一块溶了脊骨的冰，一轻，便给抱了起来。
  林间阳光热洒在那人背上，黑发扫着鼻尖，雨林潮气倏乎远离，摇摇晃晃，那声音说着什么，”别睡！“
  臂弯将她纳入紧拥，机械引擎造成的震动开始连续颠簸。
  恍惚里，巨大螺旋桨扰起飓风，发丝刮上脸颊如细刃，一只手按紧了她的额角，耳旁轰鸣像绝望的瀑布深谷。
  一瞬她醒过半秒，金色黄昏俯瞰没有尽头的莽莽群山，雨林一下远成画布上浓浓的釉绿，只是无害的风景，彻底于地表离她而去。
  **
  接下来也许能连续双更，周末九姨太就能下台一鞠躬，
  哈哈哈，还是大家不想这么快道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