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腰,盈盈一握,那手臂,只要轻轻一掰就断了吧?
  她怎么在这里?
  盛嘉南想要迈步过去,可不知道怎么的,又鬼使神差的停住了脚步,径自看着那边的画面,安静温馨,让人不舍得打扰。
  唐言蹊侧身到一边切水果,她的注意力都在手里的水果上,没有注意到自己成了别人眼中观摩的对方。
  睫毛长而翘,盛嘉南看着她的侧脸,认真而专注的侧脸,身子不知不觉靠在墙壁上,从来张狂的眉眼破天荒的出现一丝温柔,嘴角似乎还带上了笑意。
  突然间,唐言蹊低哼了一声,从盛嘉南的角度看去,可以清楚的看见刀刃一划,鲜红的血液从唐言蹊的指尖流出。
  他的眉头骤然皱起,唐言蹊却迅速的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了一下,随即扯过一张纸简单的包了一下,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儿迟疑,更不没有半点儿惊慌。
  盛嘉南脑子里冒出两个字:熟练!
  她对这一切似乎都很熟练,可怎么会呢?
  ☆、77.第77章 你是不是女人啊?(7)
  堂堂千金小姐,被刀划伤了手不是应该娇滴滴的哭泣找医生吗?怎么到了她这里就这么淡定,好像经常被划伤一样。
  盛嘉南皱了皱眉,唐言蹊只是拿纸包了一下手指就继续切水果,神情专注得和之前没两样,从盛嘉南的角度看过去,他还能看见唐言蹊指尖溢出的血染红了纸巾。
  这个笨女人,不疼吗?
  盛嘉南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居然有了一闪而过的心疼,迈步过去,想把唐言蹊手上的刀夺过来,脚下去被厨房和餐厅连接处的推拉门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倒。
  唐言蹊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根本都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个什么状况,就觉得眼前一大团东西压了过来,紧接着唇上一软,有什么温热微湿的东西贴了上来。
  唐言蹊的手本能的往后一撑,才稳住身子,手掌上传来一阵剧痛,她根本都没有心思去理会,因为更让人觉得不知所措,更让人觉得震惊无措的是唇上温热的东西。
  是盛嘉南的唇吗?
  他们又亲上了吗?
  不止唐言蹊,就连盛嘉南都呆住了,唇上香软的触感,脑中有一瞬间的熟悉气息闪过。
  唐言蹊的唇很软,很甜,很q,没有任何化学试剂的味道,是女孩子天生的清香气息。
  盛嘉南知道这不过是个意外,他并没有想吻她,他不过是脚下被绊了一下的意外,可是这个意外……不知道为什么,弄得他的心好痒,并没有那么想放开。
  盛嘉南的大脑里回想起了那天在西餐厅洗手间的一吻,虽然很短,虽然很快,却莫名的记忆犹新。
  在那之后,虽然他并不愿意去想起那件事,但是那份柔软的触感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了他的心上。
  旁边的锅里传来沸腾的声音,灶台的抗议把两个人拉回现实,盛嘉南往后一退,唐言蹊忙不迭的转身,她的脑子都炸了,浑身的血液都好像集中在了脸上一样。
  慌乱的去把火关掉,热气扑腾,一阵痛感传来,唐言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已经被刀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不同于之前指尖的小伤口,这道伤口很深,血流不止,唐言蹊疼得都麻木了,一时呆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盛嘉南也看见了那一片鲜红色,地上,灶台上都有。
  眉头皱起,拉过唐言蹊的手腕,直接把她拉到了客厅,紧接着从旁边抽屉里拿出一个医药箱。
  盛嘉南拿出棉签和酒精给唐言蹊消毒,剧痛传来,唐言蹊下意识皱眉,紧咬嘴唇,疼,很疼!
  唐言蹊整张脸因为疼而变得通红,盛嘉南消完毒,噼里啪啦的翻找着医药箱里的东西,找了半天才从里面拿出一支药膏给唐言蹊抹上,然后又用纱布给她裹了起来。
  盛嘉南的动作很快,但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熟练,就好比他找药膏的时候,还是一支一支的看说明,用纱布给唐言蹊包扎,几乎是把她的整只手都给包起来了,像个缩小版木乃伊。
  ☆、78.第78章 你是不是女人啊?(8)
  盛嘉南看着自己的杰作,很满意,再侧头看向唐言蹊的时候,却发现唐言蹊整张脸都是通红的,下嘴唇上还留着一排深深的牙印。
  一个人能把自己的嘴唇咬成那样,不是自虐就是真的太隐忍。
  莫名的,盛嘉南的心里又闪过一抹心疼,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居然会对这个女人产生了除了“厌恶”以外的情绪。
  盛嘉南的眉头紧蹙着,瞪了唐言蹊一眼:“疼不会说话吗?又不是哑巴。”
  酒精带来的剧痛稍微缓和了一点儿,唐言蹊也终于能喘口气,听见盛嘉南这么说,轻哼了一声:“疼”
  盛嘉南:“……”
  他让喊疼才喊疼,这个女人是木偶吗?
  盛嘉南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唐言蹊已经站了起来,走到厨房,单手打开锅盖,看了看里面的药膳粥,又转头对着盛嘉南说道:“粥已经熬好了,手艺不好,你多少还是吃点儿吧,我先回学校了。”
  她的脸色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仿佛刚刚的亲吻,刚刚的伤口,刚刚的剧痛都不存在。
  擦身而过的瞬间,盛嘉南骤然伸手拉住了唐言蹊的胳膊,没等他开口,唐言蹊已经说道:“如果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在这里,是沐先生昨天晚上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喝醉了。”
  盛嘉南眉头皱起,谁要问她这个了?这个女人真是自作聪明得可以啊。
  “你的手……”
  “放心吧,我不会让爷爷知道的,一定不给你惹麻烦。”
  盛嘉南眉头皱得更深了,唐言蹊的话听上去没毛病,可是盛嘉南却觉得自己心里怎么就那么不爽呢?
  再看看眼前的女人,手上那么长一道伤,流了那么多血,明明疼得自己都快把自己的嘴唇给咬下来了,怎么就还能那么冷静?
  “唐言蹊,你还是不是女人啊?”
  作为一个一等一的谈判高手,盛嘉南现在面对唐言蹊却完全不知道能说什么,唐言蹊淡漠的态度,让他把原本那些想要稍微关心一下的话全部给咽了回去,憋了半天只能憋出这么一句。
  是啊,这个女人还是不是个女人?
  伤口那么疼不见她掉半滴眼泪,就算不哭,示弱撒个娇也很正常,结果现在却是这样一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唐言蹊低着头,盛嘉南低头看她,能看见女孩光洁的额头和长而翘的睫毛,瘦弱的肩膀,看上去那么需要人保护。
  保护?
  妈的!他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这两个字出现在盛嘉南的脑子里,一股莫名的烦躁立刻冒了出来,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走走走,赶紧走,赶紧从我视线里消失。”
  唐言蹊没有丝毫停留,快步走了出去,门轻轻关上,偌大的公寓里只剩下盛嘉南一个人呆呆站在原地,愣愣看着已经合上的房门,他刚刚不是想说那样的话的,但怎么话出口就成了那样呢?
  还有,这个女人干嘛那么听话?他让她走就走?那之前他让她别嫁她怎么就不听呢?
  ☆、79.第79章 你是不是女人啊?(9)
  门外,唐言蹊在房门合上之后,整个人都差点儿摔倒在地上,她所有的力气都用尽了,当盛嘉南不小心吻上她的时候,当盛嘉南抓着她手臂给她上药的时候,当盛嘉南把她的手裹成一个木乃伊的时候,唐言蹊一向平静如水的心真的掀起了无数层巨浪。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用了多少力气才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波动,才不至于在他的面前太丢脸。
  靠着墙壁站了好一会儿,唐言蹊才慢慢走向电梯,目光盯着被裹成粽子的手,许久,唐言蹊的嘴角扯出一个笑意,轻轻的,小心翼翼的低头在纱布上吻了吻,那是消毒纱布的味道,却是她闻过最好闻的味道,因为有盛嘉南的味道。
  唐言蹊几乎一晚上没睡的疲惫已经消散,回到宿舍的时候,齐程看见唐言蹊的手,第一个人跳了起来:“糖糖,你这是干嘛去了?”
  白冰和白雪也连忙爬了起来,唐言蹊慢慢把包放下,微笑了一下:“哦,手不小心和刀亲吻一下。”
  “我滴个乖乖,糖糖,你的爱好还真是……独特啊,你亲啥不好,亲刀!”
  “怎么都包成这样了?伤口是不是很深啊?这样包着会化脓的吧?糖糖,你有没有去医院看看?”白雪一如既往的温柔,看着唐言蹊包成粽子的手,心疼不已。
  听着室友们的关心,唐言蹊脸上笑容加深了几分:“没事,上过药了。”
  白冰第一个感觉到唐言蹊的异常,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糖糖,你没事吧?我怎么觉得你受伤了反而心情还好了,老实交代昨晚干嘛去了?”
  唐言蹊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开心得有那么明显?
  低头沉思了两秒,开口:“唔……英雄救美吧。”
  “纳尼?英雄救美?那你怎么受伤了?”
  “因为我是英雄啊。”
  宿舍三人石化中,半晌,齐程才开口:“那个……我说你们有没有觉得糖糖说话越来越不是人话了?”
  “嗯,我们需要一个翻译。”
  “+1,严重需要。”
  唐言蹊脸上有些得意,诚如白冰所说,她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虽然她也不知道有啥可开心的,可心情就是好得飞起。
  看着三人呆愣的模样,唐言蹊扬了扬下巴:“天机岂可同你等凡人道尔。”
  白冰:“我想打死她,可以吗?”
  齐程:“我帮你准备拖把棍。”
  白雪:“可她是伤员啊。”
  白冰:“那好吧,等她伤好了。”
  打趣归打趣,室友们还是在确定了一番唐言蹊没事之后才各自又去忙各自的。
  唐言蹊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一会儿,就收到齐程的短信:【糖糖,你老实说,是不是那个渣男弄伤的你?】
  看着齐程的短信,唐言蹊有些哭笑不得,自从齐程知道了她的身份以及和盛嘉南的关系之后,原本一口一个男神的齐同学,立刻就把对某人的称呼改成了“渣男”。
  唐言蹊简单的回了句“不是”,立刻又收到了齐程质疑的眼神,目光落在自己包成粽子的手上,唐言蹊单手敲字,慢吞吞的回复着。
  ☆、80.第80章 你是不是女人啊?(10)
  大致把事情解释了一下,齐程那边久久没有回应,唐言蹊累了一晚上,单手小心的爬上去躺下,没等她困意袭来,手机又震了一下,看着上面的短信,唐言蹊的眼睛骤然放大。
  【糖糖,你开心不会就是因为渣男给你包扎了伤口吧?】
  从盛嘉南的公寓出来之后,唐言蹊觉得很疲惫,但同时她的心里也很高兴,一股莫名的高兴,现在冷不丁的被齐程这么红果果的说出来,唐言蹊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很怪异的,很焦灼的感觉。
  没有回复齐程的短信,唐言蹊拉过被子蒙着脑袋睡了过去,她昨晚几乎没睡,大清早又折腾了好久,身体却是累得很,这一觉睡得很沉。
  等唐言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夕阳斜沉时分,撑着身子坐起来,唐言蹊觉得浑身像着火一样滚烫,喉咙也干干的,被裹成粽子的手更是火辣辣的疼。
  唐言蹊眉头深深的皱起来,撩开蚊帐,低头看了一眼下面,只有齐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剧,张了张嘴,唐言蹊低声开口:“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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