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们那些与学习无关的东西统统上交！”潘主任一看到人来齐了，便开始宣布铁规。
  同学们顿时哀鸿声一片，各种小说、杂志被一一搜出，连余淮的随身听也没有幸免。
  “顾甜！”午饭期间，余淮看见顾甜对面没人，便直接坐了下来，“你什么时候帮我把随身听拿回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帮你把随身听拿回来的？”顾甜一脸莫名。
  “顾甜，”余淮夹起顾甜餐盘里的肉一把塞进嘴里，使劲嚼了嚼，“要不是你把包弄错了，我的随身听会被没收吗？”
  顾甜哽了哽，无话可反驳，“好吧，那些被没收的东西都放在哪儿？”
  “我都看好了，”余淮早有准备，“就在学校的器材室。”
  “那行吧，”顾甜戳了戳米饭，“那我找时间去帮你拿。”
  *
  晚上，顾甜睡不着觉，便起来走向器材室，看能不能找机会偷回余淮的随身听，却在操场后面的空地上发现了正在生火的余淮和周末，“你们俩在干嘛呢？”
  “我们在烤无花果，”周末一向待人热情，“顾甜，你要尝尝吗？”
  “无花果？”顾甜没见过也没听过这个名词，满脸好奇，“那是什么？”
  “一看你就没有在乡下生活的经验，”余淮把烤好的无花果递给她，“你尝尝，特好吃。”
  “是吗？”顾甜接过树枝，轻轻咬了一口，“真的很好吃耶！没想到你们懂得真多！”
  “那当然，”余淮骄傲挺胸，“我们小时候下河摸鱼、田野抓兔子，什么没干过！”
  “真羡慕你们，”顾甜从小就在城市长大，和他们比起来，仿佛少了很多乐趣，“我小时候就只有玩具和动画片。”
  “诶，就剩一个了，”周末把最后一根树枝递给余淮。
  “顾甜，你吃吧，”余淮又递给了顾甜，“我们俩吃半天了。”
  “你们俩有劲没劲？怎么还让上了？”周末示意余淮，“我们一起去再摘一些不就完了。”
  “好，”余淮站起身，看着吃得喷香的顾甜，“那你先帮我们看着火，千万别让它灭了。”
  “嗯嗯。”顾甜咬着无花果连忙点头。
  他们走后，顾甜认真地看着火堆，结果突然听到了口哨声传来，还夹杂着潘主任的怒喊声，“是谁在生火？”
  顾甜刚想逃走，又怕火势蔓延、得不到控制，于是拼命用用手舀土，想要盖灭这堆火，结果没来得及跑就被潘主任逮着个正着。
  “又是你？”潘主任看着顾甜，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天天想惹出点事？拜托你遵守一下校纪校规好不好！安分一点就这么难吗？”
  潘主任运了运气，“生火的应该不止你一个人吧？还有谁？”
  “没有谁，”顾甜咬咬唇，垂下眼眸，“就我一个人。”
  “不关她的事，”余淮从旁边走出来，站到顾甜身边，朝她笑了笑，“火是我放的。我饿了，烤点东西吃。”
  “又是你们两个，”潘主任手指着他们，刚平息下来的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今天晚上不要睡觉了，去器材室给我擦地板，另外给我写五千字的检查，明天一早我就要！”
  “不是，潘主任，”余淮不想连累一个女生，连忙发声，“火是我一个人放的，跟她没关系啊！”
  “你以为我傻啊？”潘主任被气笑了，“快去！”
  *
  擦完地板，顾甜和余淮累得瘫在了地上，气喘吁吁的。
  “对不起啊，”余淮心知这次完全是他们两个的错，却让一个女生受责罚，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这次是我们两个连累你了。”
  “也不叫连累吧？”顾甜靠在架子上，拿手扇风，“我也吃了无花果啊，我本来就不是无辜的。”
  “可再怎么说，你一个女生受这种惩罚还是过了些，”余淮看向不停流汗的顾甜，疑惑不解道，“你怎么不把事推到我身上啊？就说你路过那儿看见着火了，是过去灭火的不就完了？”
  “我怎么能这么没有义气？”顾甜理所当然地说道，“本来我让你的随身听被没收就够对不起你的了，怎么能再害你一次？”
  余淮有些感动，虽然顾甜是有些自恋和话痨，但好像真的是一个挺不错的人，难怪有那么多人封她为女神，她的确值得。
  “而且啊，”顾甜可爱地眨眨眼，“我还从来没有在校园里生过火，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无花果，更没有受过处分、写过检查。这些经历多难得啊，想想就觉得骄傲！再说了，写检查多简单啊，不就是写作文吗？这个我太擅长了，我还能再来一次！”
  “噗嗤~你以为是买冰红茶啊，还再来一瓶？”余淮被她逗笑，望向顾甜的眼神里写满了不可思议，“你怎么永远这么乐观？无论是中考考砸，还是被教导主任责罚，你都依然这么开心。”
  “当然了，”顾甜盘腿坐起，认真地看着余淮的眼睛，“当事情已成既定事实，你没有任何办法改变的时候，就要高高兴兴地接受它啊！不然心里一直郁闷，伤害的还是自己的身体，这多不划算！而且，就算你中考考砸了，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啊，你不是还遇见了我吗？”
  顾甜撞了撞余淮的肩膀，搞怪地挤了挤眼睛，“少年，一般人可没这福气遇到我这么漂亮、善良、聪明又可爱的女孩子，偷笑吧你就！”
  “是是是，”余淮笑着点点头，“我真是三生有幸才能遇到你这么完美的同桌。”
  “知道就好！”顾甜傲娇撇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看向余淮，“对了，你的随身听不是就在这儿吗？”
  “我刚刚都找半天了，”余淮撇头示意自己已经找过这些地方了，“你说会不会老潘给拿走了？”
  “老潘？”顾甜睁大眼睛，拉了拉余淮的衣袖，“那我们等下一起去他办公室看看？”
  “骗你玩，刚刚拖地的时候就拿出来了，”余淮嘴角勾了勾，拿出随身听，将一只耳机塞到了顾甜耳朵里，“听听歌吧，这里太无聊了。”
  “嗯。”顾甜点点头，听着耳机里周杰伦的《晴天》，她看向写着检讨的余淮，语气里满满都是发现知音的欣喜，“你也喜欢周董的歌？”
  “是啊，”余淮侧头看她，“这两天不听这歌都睡不着觉。”
  “余淮，你真是太有眼光了，”顾甜欣慰地拍了拍余淮的肩膀，“我觉得他的词都写得好美，而且和曲子配合得简直是天衣无缝。他每首歌词我都用信纸好好地抄下来了，我要珍藏一辈子。”
  “你还真是他的铁杆粉丝。”余淮没想到顾甜成绩这么好，还和其他女生一样追星。
  “当然了，我要粉他一辈子！”顾甜说完便摇头晃脑地跟着轻轻哼唱起来，手里还一心二用地奋笔疾书。
  余淮笑了笑，把注意力重新放到检讨上来。过了好一会儿，余淮突然感觉到左肩沉了一下，他低头，顾甜已经陷入了香甜的梦乡，还不时地咂咂嘴，挠挠脸。余淮看着她熟睡的侧脸有些愣神，她安静下来的样子真的就像是误入凡尘的小仙女那么静美，跟醒来时的活泼热情完全不一样，反而有几分令人心动的温柔。
  突然，顾甜动了动，脑袋控制不住地往前倾，余淮赶紧伸出左手抱住了她的肩膀，把她轻轻带向自己这边。顾甜反射性地伸出双手，像抱住家里的玩偶一样环住了余淮的窄腰。余淮被抱住敏感点，不禁身子一颤，有种异样的酥麻感传至全身，心脏也不听话地狂跳起来。
  而这一切，出于睡梦中的顾甜并不知晓，她甚至还舒服地蹭了蹭，余淮愈发僵硬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和女生靠得这般近，他甚至可以闻到她秀发散发的柠檬香味，可以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可以感觉到她手臂传来的温度，是那么的炙热，与之相触的肌肤仿佛都被灼烧起来。
  良久，余淮稍微平静了些，他微微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胸膛上的小脑袋，像着了魔一般伸出右手替她理了理碎发，随即又突然反应过来，触电般快速收回了自己的手。他心里油然生出些做贼的心虚感，余淮，你这是在干什么？她不是你以前心里以为的那个优雅的气质女神，她只是一个自恋又话痨的女孩子，你忘了吗？
  余淮心里默念了好几遍顾甜的缺点，头脑才慢慢冷静下来，他擦了擦头上因紧张而渗出的细汗，重新拿起笔写完检讨。
  写完检讨后，余淮又看了眼顾甜，她睡得天昏地暗的，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样子。余淮微微探头看了眼顾甜写的检讨，才写到一半。他皱了皱眉，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拿过来，模仿顾甜的笔迹接着写后半段。
  昏黄的灯光从他们头顶上倾泻而下，吻过顾甜深睡中的脸颊，越过余淮因专注而微微颤动的睫毛，跳过两人之间细长的耳机线，又在地上映出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夜，很长；缘，很深。
  ☆、余淮的话痨同桌3
  第二天清晨，余淮被刺耳的喇叭声吵醒，他微睁开眼，脸颊上传来毛茸茸的触感，他下意识地蹭了蹭，舒服得就像是女孩子的碎发。
  等等，女孩子？余淮一下子清醒过来，低头一看，顾甜还趴在他的胸膛上睡得正香，她的手还环着自己的腰，而自己的手还放在她的肩上。余淮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顾甜的睫毛微微颤动，好像有醒来的迹象。他赶紧用右手撑起顾甜的身体，把自己的左手缓缓抽出来，再把顾甜慢慢靠在架子上，轻轻掰开顾甜拽着自己衣服的双手。
  呼~终于大功告成，就这几个简单的动作却使得余淮大汗淋漓，他看着顾甜悠悠转醒，佯装无事地揉了揉眼睛。
  “诶，余淮，”顾甜果然什么也没发现，“外面怎么这么吵啊？”
  “我也不知道，”余淮放过被自己揉得红肿的双眼，却还是不敢看向顾甜的眼睛，“要不，我们出去看看吧？”
  “好啊！”顾甜正准备站起来，却发现了腿上自己昨晚写的检讨。“咦？我昨晚好像只写了一半吧？”
  顾甜仔细看了看后半截的字迹，虽然努力在模仿自己的笔迹，但还是可以辨认出来，她扬了扬手里的本子，“这是你帮我写的？”
  “对啊，”余淮面上云淡风轻，“你昨晚睡得太沉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就只好自己帮你写了。”
  “是吗？”顾甜没有丝毫怀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啦！”
  “没事，”余淮拿起随身听和笔记本，“我们走吧。”
  “嗯。”
  余淮打开器材室的大门，伸手随便拦住了一位路过的同学，“同学，发生什么事了？”
  “潘主任衣服挂在旗杆上了！”同学的语气中透出一丝幸灾乐祸。
  “什么？”顾甜看向旗杆，果然上面高高飘扬着的不是潘主任的衣服还能是什么？
  “诶，”余淮碰了碰顾甜的手臂，笑得畅快，“大仇得报！”
  顾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准确地说，所有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潘主任更生气了，罚所有人做蛙跳，直到有人承认为止。
  顾甜跟妈妈一样重度贫血，早上又未进食，还被罚做蛙跳。跳了几个之后，她起来时突然感觉眼前一黑，软软地向后倒了下去。
  “顾甜！”身后的余淮及时上前接住了她，他摸了摸顾甜冰凉的额头，上面渗出许多细密的冷汗，嘴唇也开始泛白。余淮焦急地拦腰抱起了顾甜，大步跑向医疗室，把潘主任愤怒的叫喊声远远甩在身后。
  余淮把顾甜送到医务室后，便听从医生的嘱咐，去为顾甜买面包和牛奶。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顾甜已经醒来了，正百无聊赖地数着葡萄糖注射液滴落的速度。看到余淮回来了，顾甜眼睛一亮，十分激动，“余淮，你终于来了！我一个人在这里打针，医生又不肯陪我聊天，超级无聊！”
  “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吗？”余淮把买来的早餐放到顾甜右手边的茶几上，随后搬个凳子坐到了顾甜对面，“我们边吃边聊吧！”
  “好啊好啊。”顾甜自是没有不肯的，忙不停地点头。
  “吃吧！”余淮打开包装袋，拿出一片吐司递给了顾甜，又拿了一个塞在自己嘴里。
  “其实，我更喜欢吃肉包子，”顾甜双颊鼓动，活像个偷吃松果的松鼠，“那可比面包好吃多了。”
  “我也更喜欢包子，”余淮大口大口吃着，显然是饿狠了，声音也含糊不清，“但是医生说你现在最好不要吃油腻的，最好喝点牛奶补充蛋白质，我就买了面包来搭配了。”
  “其实面包也不错，就是和饼干一样吃多了容易腻，”顾甜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怎么说别人也是一片好心、完全为她着想。她不好意思地抿抿嘴，想补救一下，“但是，你今天买的鲜奶吐司味道还是挺好的，谢谢你呦！”
  “这有什么好谢的，都是我应该的，”余淮又拿起一片，“其实我跟你的感觉是一样的，面包味道太淡了，我还是更喜欢味道大的。”
  “对啊对啊，”顾甜拼命点头表示赞同，“所以我真的理解不了那些每天吃面包的人，他们是怎么吃得下去？”
  “对了，”顾甜想起了学校前面的那家包子店，那里卖的包子皮薄馅大，每次经过的时候那个香味都勾得她口水直流，“学校门口右转角那家包子店，里面的包子超好吃，你吃过吗？”
  “吃过啊，”余淮点点头，“我有时间就会去买，那家的包子太香了。”
  “对啊，”顾甜想起香喷喷的肉包子，泄气地揪了揪面包，“可惜就是每天排队的人太多了，我压根就起不了那么早。”
  “那，”余淮停了下来，抬头看着顾甜，故作不经意地试探道，“以后我每天帮你买吧？”
  余淮看着顾甜惊喜中带着一丝不敢相信的眼神，煞有介事地补充了一句，“反正我正好每天都要去买啊，顺便帮你带一下。”
  “好啊好啊，”顾甜小鸡啄米般快频率点头，生怕余淮反悔，“谢谢你啦，你真是个善良可爱的男孩子。”
  “咳咳~”可爱是什么鬼？余淮脸色通红，说不清是因为呛了一下，还是因为心底里漫起的羞涩。
  *
  下午，顾甜和余淮回到了军训队伍里，和大家一起排校训。但是教官们指挥得一团乱，排了很久一点起色都没有。余淮看见顾甜不停地擦汗，眼睛难受地闭了闭，身子微微有些晃动，担心她身体受不住，便自告奋勇，提出来帮教官们排校训。潘主任无奈同意，让余淮在一个小时内完成任务，完不成就罚他跑一百圈。余淮聪明地利用坐标轴和像素点轻而易举地将校训排了出来，替大家争取到了一个下午的休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