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李何华全部摇头否定。
  没想到想找个会厨艺有天赋的徒弟这么难，比在现代难多了，不过想想也能理解，现代已经没有‘做饭是女人的事情’这样的观念了，大部分家庭反而是男人做饭，有的男人手艺比老婆好多了。而这里呢，还是奉行‘君子远庖厨，做饭干家务是女人的分内之事’的思想，所以男人会一点厨艺已经很了不起了，也就导致符合她要求的人太少了。至于会厨艺的已婚妇女，谁还出来做学徒啊。
  李何华在一天忙碌结束后又叹了一口气。
  书林看李何华重重地叹气，小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也不玩自己的布老虎了，噔噔噔跑过来，三两下爬到她的腿上，坐进她的怀里，用肉乎乎的小手摸着她的脸，然后眨巴着大眼睛看她。
  娘怎么了呢？
  李何华立马被小家伙吸引了心神，刚刚在想的招徒的事情也随之抛之脑后。
  “怎么了书林，是不是看娘叹气担心了？”
  书林两只小胳膊搂住她的脖颈，小脸在她的脖颈里蹭了蹭，像个小奶猫一样。
  李何华低头亲亲他的发顶，搂着他的小背脊拍了拍，“没事没事，娘在想事情呢，所以才叹气。”
  小家伙乌溜溜的大眼睛闪过担忧。
  真是个小暖男。李何华笑，在他的肉脸蛋上重重亲了一口，逗他道：“娘刚刚可烦心了呢，但只要书林像这样亲亲娘，娘就不烦心了。”
  小家伙微微张着嘴，大眼睛里闪过惊奇，歪着头想了片刻，轻轻凑近李何华的脸，小嘴撅起来，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碰了碰，碰完后立马缩回来，好奇地看着刚刚亲过的地方，然后又去看李何华的脸色。
  这还是书林第一次亲人呢！李何华激动起来，忍不住将小家伙搂在怀里宝贝地揉搓，“娘的乖宝贝哎，你怎么这么可爱！被你亲一下，娘的烦恼一点都没有啦！”
  小家伙一听，大眼睛立马亮了，嘴角也微微翘起，很高兴。
  李何华快要爱死怀里的小人了，在他的额头上又亲了一口，结果小家伙被亲完，也撅起嘴，照着李何华的脸颊又来了一口，还发出了“mua”的一声响。
  “呵呵呵......”李何华被亲得止不住笑，心里流淌着涓涓的暖流。
  小家伙现在连主动亲人都会了，他在一点点慢慢变好，没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了，李何华忍不住地想，要是张铁山看见，估计也跟她一样高兴吧？
  额，张铁山......
  李何华的笑容无意识地收敛起来。
  这个人都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也没有再去书院看书林。
  李何华拍拍怀里的小家伙的背，“书林，爹爹今天有来看你，然后给你钱么？”
  书林摇摇头，嘴巴微微撅起，疑惑地看着李何华。
  爹爹为什么都没来？
  李何华的眉头皱了起来，右边的眼皮也不自主地猛跳了一下，心里莫名有点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情绪。
  算一算，张铁山都五六天没出现了，之前他可是每隔两三天就会去书院一趟，然后将银子塞给书林，让书林回来给她。
  李何华对于他的举动都习以为常了，也习惯了每两三天就往张铁山的布袋子里塞点钱。
  可是这几天书林再没有回来给过她钱，张铁山也没有去过书院，可张铁山的性格根本不是那半途而废的啊。他的固执她深有体会。
  李何华不知道怎么了，总感觉心里怪怪的。
  书林看着李何华，见她不理自己，伸出小手摸摸她的脸。
  李何华这才回过神来，敲敲自己的头，觉得自己真是脑子不对劲了，她之前拒绝了他那么多次，现在他不再来送钱她该高兴才对呀，她在这里不对劲个毛线啊！
  在心里教训了自己一顿，李何华才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
  第52章
  第二天, 李何华刚摆摊就迎来了应聘学徒的人。
  来人是一对兄妹，而且是对罕见的龙凤胎，两人年纪在十三四岁左右, 瘦得皮包骨, 穿着打着无数补丁的粗布麻衣，脚上的鞋破得可以看见脚趾。
  兄妹两很是局促, 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 看着李何华的眼神很是紧张, 显然是第一次出来找事情做。最后还是哥哥站出来和李何华说话, 他问道：“请问......请问你这里是不是招徒弟？”
  看兄妹两这么局促的样子, 李何华露出个和善的微笑，尽量让他们放松，说道：“是啊, 我们这里招徒弟，你们是想来试试么？”
  男孩子点点头，“嗯, 我和我妹妹想来试试, 我们......我们行么？”
  李何华没有直接说行不行, 先笑着问：“你们会厨艺么？做过饭菜么？”
  男孩子点头，“做过做过, 我和妹妹都会做，我爹教我们的, 我爹还说过我们做的很好呢。”
  女孩子在一旁点头。
  李何华顺势问道：“你爹？你爹很会做饭么？”
  提到这点, 男孩子难得的抛却了拘束, 露出了自豪的表情，说道：“我爹很厉害的，他以前是在城里的酒楼做大厨的，他做的饭菜可好吃了，只要有空，他就教我和妹妹呢，可是.......”说到这里，他突然说不下去了，眼圈也变红了。
  李何华估摸着着兄妹两是家逢巨变了，不然这两个孩子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潦倒，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多问。
  不过，既然这两个孩子的爹是城里酒楼的大厨，那么厨艺应该不会太差，若是真教了这两孩子，那这两人倒肯定会厨艺。
  于是，李何华没有再问他们爹的事情，直接道：“那你们一人给我做碗面条吧，我想尝尝你们两的手艺再定夺。”
  兄妹两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李何华将炉子火点开，架上锅，再将面条调料等拿出来，然后让开，将位置让给兄妹两。
  哥哥先来，只见他先往锅里放入开水进行煮沸，烧水的时候，用汤碗舀出一碗煮面用的高汤，往里面加入酱油、盐、糖、蒜叶以及一小勺猪油，然后进行搅拌，做好后放一旁待用。
  这时候，锅里的水正好烧开，男孩将面条放进开水里煮熟，片刻后，捞出面条，放进高汤里，一碗简单的面就做好了。
  做的是阳春面。
  看着男孩子的动作，李何华露出点微笑，心里面暗暗点头。可以看出，这男孩子的确通厨艺，做面的时候顺序没乱，小小年纪还挺沉稳，没有丝毫慌乱，而且做饭时卫生习惯很不错，就是不知道这味道......
  李何华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咸淡适中，味道鲜美，面条也算爽口，总体来说，味道和火候都把握的很不错，如果要打个分的话，能给个七分，这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李何华并没有急着表态，而是看向女孩，“轮到你了，开始吧。”
  小女孩有点羞怯，轻轻点点头，走到炉子边，用跟刚刚男孩子一样的步骤做了一份阳春面，李何华尝了尝，味道也不错，但是比哥哥差了一点。
  李何华在心里思量了片刻，问女孩子，“你会做糕点么？”
  女孩睁着大眼睛，犹豫了一下，才轻轻点点头，说道：“我会，不过我只会做一样，是我爹教我的，其他我就不会了。”
  “那你会做什么？”
  “我会做红豆糕。”
  李何华笑笑，红豆糕啊，正好是她卖的糕点种类之一，就是不知道这女孩做的怎么样，也不知道做糕点有没有悟性。
  不过现在手头也没有做糕点的工具和食材，要女孩现在试做不太可能，只能等收摊后再说了。
  于是，李何华开口道：“我还想看看你们做糕点的手艺怎么样，但是现在手头不方便，没办法做，只能等到收摊后跟我回家去做一下，你们愿意么？”
  兄妹两对视一眼，无声地交流，片刻后，男孩子点点头，“可以的，我们等你收摊。”
  李何华点头，“那行，现在到收摊时间还早，你们可以先回去，等到午时过后再来。”
  男孩子闻言却没有立刻走，而是看了看李何华的摊子，对李何华说道：“我们可以不走么？我和妹妹可以帮你的忙，我们什么都会干的。”爹在的时候就常说，做人徒弟的要手脚勤快，眼里要有事情，不能什么事都等着师傅吩咐，不然是没有出路的，现在，他想和妹妹得到这次机会，就要好好干，不能偷懒，虽然老板最后不一定要他们，但多做点活是没错的。
  李何华没想到这两孩子主动要求留下来帮忙，他们现在可还没有确定能留下来呢，要是最后她没要他们，这活可就白干了。
  这两孩子倒是肯努力也肯吃苦......
  李何华在心里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答应了，“好，可以，那你们帮我收拾桌子，客人们吃完第一时间把桌子收拾干净给新客人坐。”
  两个孩子点头，然后学着大河小远的样子收拾起桌子来，手脚麻利，认真仔细。
  李何华看着他们的样子，笑了笑。
  两个人一直跟着李何华后面忙到午后收摊，期间并没有因为自己并不是这个摊子的小二或学徒而有任何停歇，干的比大河小远还认真。
  李何觉得不管厨艺如何，目前看来这两个孩子品性倒是很不错，人也勤快。
  如果小姑娘对做糕点有悟性的话，倒是两个都可以收下，算来这兄妹两已经是难得的好人选了。
  等客人们都走差不多时，李何华给大家一人做了一份盖浇饭，包括那两个孩子，“来来来，吃饭了，都饿了吧。”
  大河欢呼一声，端过自己的那一份饭就埋头苦吃起来，小远也一样，只有姐弟两没敢动筷子，眼里带着不安，没想到老板也给他们做了饭，这可是白米饭呢，饭里还有肉。帮工都能吃这么好的东西么？
  李何华见两人不动筷子，笑着道：“你们两快吃吧，帮我干了半天活了，饿了吧？不用客气。”
  兄妹两看着饭菜，闻着香味，咽了咽口水，可还是有点迟疑。
  李何华干脆伸手压住两人的肩膀让他们坐下来，将筷子递给他们，“好了，快吃吧，这是帮我干活应得的。”
  两人终于相信这是真的，捏了捏手里的筷子，对视一眼，低头吃了起来。
  只不过刚吃了一口，男孩便惊讶地看向李何华，表情有点不可置信的，女孩子也一样。
  李何华问道：“怎么了？”
  男孩子眼里含着佩服与惊叹，道：“您做的饭菜好好吃啊。”比他爹做的都好吃，他原本还以为没有人能比他爹做饭还好吃。
  来之前，他其实还以为老板找徒弟只是为了找人干活的呢，收徒只是幌子，毕竟老板那么年轻，怎么能够收徒呢，人家能收徒的都是干了好多年的大厨。
  现在看来，事实不是这样，老板的手艺完全有资格收徒。
  那老板是不是真的要找徒弟教人厨艺啊？那他和妹妹岂不是就能学得也这么厉害了？
  这一刻，男孩子眼里蹦出了光亮。
  李何华倒不知男孩子脑子里想了这么多，只是笑道：“好吃那就多吃点，可要吃饱了，不够再添。”
  最后，在美食的诱惑下，一群人的盘子里连一粒多余的米都没有，吃的干干净净的。
  饭后，两个孩子又帮着李何华收摊，然后跟着她回了小院。
  李何华拿出面粉和红豆，让两个孩子做糕点。
  做糕点首先就要揉面，这就很考验一个人的面点功夫了，要是面都揉不好的话，那是肯定不行的，所以，当看到两个孩子揉出来的面团光滑劲道的时候，李何华在心里已经点头了，看来两个孩子的爹的确花了心思教导了。
  这两个孩子可以收。
  两个孩子做出来的红豆糕吃起来还不错，就是甜度还有硬度把握的还不够好，有很大的上升空间，但对于她来说已经够了。接下来只要她好好教，做到跟她做出来的口味差不多不是问题。
  因此，李何华直接拍板道：“做的很不错，你们两通过了，我收你们两当徒弟，以后你们就跟着我后面学，等到能出师了就单独负责小吃和糕点这两块。”
  两孩子先是不敢置信，然后就是迸发出强烈的惊喜，激动地眼圈都红了，男孩子感激道：“谢谢您，我跟妹妹一定会好好干的。”
  李何华拍拍两人的肩膀以示鼓励，“好。我还没问你两叫什么名字呢。”
  男孩子说道：“我叫周青，我妹妹叫周红。”
  李何华：“行，那以后我就叫你们小青小红，你们也别叫我老板了，叫师傅吧，以后我教小青你做小吃，教小红做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