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南北方因气候,环境,风土等不同,玄气凝结法自然也不同。”江笠好似全然没有察觉这群少年郎的心思,只自顾自地说道。
他少年时便是众人眼中修习玄气的奇才,在大部分同龄人还苦苦挣扎在玄士六七阶之际,他便已突破九阶桎梏,一举达到玄师之列,成了银雁城内高手榜上唯一一个不足十五岁的玄师。不仅如此,他在诗词歌赋,医学药理,机关谋略等方面亦有造诣。银雁城地下城防机关便是他的手笔。
自废玄功,卧病三年中,他无所事事,更是遍览群书。因为天资聪慧,往往能窥一斑而见全豹,所以百家功法之妙,亦能揣度体悟。如今的他,对玄力的掌控和玄魂的领悟早已远超常人。
可惜他自己现在这副身子,不知道为何总是无法成功凝聚玄力。气息运行中好似总要受到一股强大神秘的力量阻滞。
而且还时常忍不住的想要——
“咳咳咳!”
咳几声。
江笠一边掩嘴轻咳,一边暗暗翻了个白眼。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个江轻舟也是个体虚病弱的啊!
难道要他以后当个理论大师吗?那不得被某个势力绑了关小黑屋被迫传经授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没有足够力量保护自己之前,太招摇可不是件好事。
想到此处,江笠便潦草地将南方玄力基本凝结法讲了一通。都是书里有的东西,他不过是照本宣科。
江笠到底没真正接触过北漠的玄力凝结运行方式。讲完南方玄力情况后,他便点了赵小虎的名:“你玄力几阶?”他一眼看出赵小虎气息凌然于其他少年之上。
赵小虎飞快道:“回先生话,小子玄士四阶!”
江笠点点头:“手递给我,然后运行玄力我瞧瞧。”
赵小虎不明所以,见先生面上淡淡的,也不知是喜是怒,只能照做。
他在众目睽睽下站起身,将手递给江笠,然后破釜沉舟似的一闭眼睛,在身体内运作起玄力。
江笠低头,全身心集中在手心。只觉一股细细水流如山泉冒出,泉眼逼仄而水流湍急,在那脉络中走得又急又锋利,颇有疾风骤雨之势,但很快削弱,显是后劲不足。
江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人们常说北漠玄力霸道,一个四阶玄士尚且能迸发出此等锐意,若是一个玄师,玄王,玄皇,甚至大玄尊呢,岂不是一个照面便可一击制敌?
不过凡事皆有利弊。后劲不足就是北方玄功最大弱点。所以北方少有持久战。
可惜赵小虎毕竟只有玄士四阶。若能有个玄师让他研究一下就更好了。
江笠收回手,对赵小虎道:“不错,颇有建树。”
赵小虎本是惴惴不安地“揣摩圣意”,忽然听见先生表扬自己,简直不敢相信。一直到回到自己座位上,他还晕晕乎乎的。其他学子都向他投来惊讶羡慕的目光。
江笠最后总结道:“世间功法虽各有玄妙,终归是万变不离其宗!”
说完,见少年郎们都是似懂非懂,江笠心中莞尔,摆手道:“好了,大家开始练字吧。”
少年郎们便窸窸窣窣取出字帖,开始伏案临摹。
江笠百无聊赖,托腮望着白蒙蒙的天际叹了口气。
虽说前尘如旧梦,繁华转头空。恩怨与功过,留待后人说。但他本就是俗人一个,就喜欢体体面面,漂漂亮亮地活着。再者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他可不甘心一辈子当个庸碌苟活的弱者。所以他现在得好好想想,怎么冲破体内阻滞诡气,把自己的玄气修炼出来。在此之前,还得准备些必要的保命手段。还要去找找他家斩钰。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少主,这个书生当真就是江大侠的后人?”
这边江笠神游天外,还不知对边山头上,他的所作所为正被两个陌生人看在眼底。
两人皆是身材高大,腰配长刀。额头扎一条暗红长带,身着玄青色劲装,手腕脚踝处皆绑赭带,脚蹬长靴。这是竞陵城芜地堡特有的装束。
此二人隐藏气息身形观察江笠已有片刻。
说话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他望着江笠暗暗点头,心道此子年纪轻轻,没想到还有这等气度。
只是江大侠当年何等威风人物,堂堂江玄王,在北漠可谓声震八荒,谁能想到其独子江轻舟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听说这个江轻舟是由江夫人的乳娘带大的。长于妇人之手,生于穷乡僻壤,难怪啊!
自家少主打小就是个桀骜不驯的主,如今被家主从千里之外火速召回,只为跟这么个书生成亲,也不知道此刻少主心中作何感想。他担心这文弱书生收不住自家少主那颗不羁的心。
大汉讨好道:“少主,我瞧书生也好,年纪小,没见过世面,性子静,听话,好管束嘛!”
如此一寻思,好像还有不少优点呢!
仿佛察觉到随从的心思,从方才就一直抱臂不言的青年稍微偏过脸,露出一副俊美得几乎邪气的完美侧颜,冷笑道:“尚不知秉性如何,不要妄下定论。”
而且,这小子长得也太像银雁城里头那个家伙了,看着就让人不爽!
第3章 山风马蹄惊(上)
江笠自小金贵,哪怕遭逢巨变,也是个落难的贵公子,身边总有个斩钰照顾周全,如今孤身一人居住,才知轹釜待炊的艰难。
屋里仅存的干粮这几日也都吃光了,对着一堆锅碗瓢盆深沉片刻后,江笠当机立断,决定另谋出路去。
门扉方启,遥遥便见到远方荒草连天之处,一众马队气势汹汹地朝他这边冲来。
马蹄裹挟浓浓烟尘,彷如腾云驾雾,瞬间就逼至眼前。
来者大概有七八人之众,皆身材高大,身着粗布麻衣,腰跨金刀,满脸凶神恶煞,显然来者不善。
“吁!”
一匹油光锃亮的高头大马越众而出,马上男子一勒缰绳,马蹄尥得高高的,几乎盖过江笠头顶。
寻常人恐怕这时早已吓得抱头鼠窜,然而江笠不仅不躲不避,甚至连神色都未变。
后边众人皆倒抽一气!
险而又险之际,马上男子一拽缰绳,马蹄在即将碰到江笠发丝前堪堪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