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也是,现在的玻璃还是却少某种纤维,韧性很差,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想要做成真空状的饰品或是玲珑塔般模样,难度实在太大。
自己早已经放弃了用玻璃制作饰品,只是让任劳任怨按照他们的想法随意制作,看看是不是能做出什么惊喜来,现在看来,这玻璃不比那水晶,无论是硬度、厚度、韧度都差了不少。
水晶可以随意雕刻、冲压,而且不需要大面积的平板,所以对任劳任怨没有什么难度,但这玻璃就不一样了,太过易碎的属性,让大唐有名的匠人也无能为力了。
李弘拿起那个比他脑袋还大些的玻璃制品,口径正好足以把他的脑袋放进去,李弘便把小鱼缸般的玻璃套在了脑袋上,瓮声瓮气地说道:“适当的增加些玻璃的厚度,把水晶的石英砂试着多加一些在里面,还有,就不要再用玻璃来做饰品了,做了也是浪费,难道还能比水晶更好不成?”
任劳任怨虽然有不同的想法,但代王说了也就暂时放弃了,在他们眼光里,这玻璃比水晶更加透亮、清澈,如果能够制成饰品,其实应该不比那水晶差的。
两人躬身应是,暂时打消了以玻璃做饰品的念想,拿起案几上其他饰品正准备离开,突然李弘大叫一声:“等会儿!”
“请代王吩咐。”任劳任怨习惯了李弘的一惊一乍。
李弘脑袋上戴着那个玻璃罐,望着门口随着微风摇曳的红色灯笼,咯咯笑起来了。
“花孟,去把门口的灯笼摘下来一个。”李弘吩咐道。
他突然间想到了,既然这个东西无法真空封口,那就做成灯罩不就成了?而且这玩意儿做成灯罩,亮度岂不是比这灯笼要亮很多,而且更耐用。
还有,这玻璃岂不是还可以做成茶杯、酒杯等等,想到这里李弘就又开始神经质的发笑了。
在做了几番示意跟讲解后,任劳任怨终于明白了代王的意思,心头也是大喜,是啊,这东西做成了灯罩,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两人兴奋的离去后,夏至神情紧张的跑了进来,身边跟着一个李弘在宫里见过几面的太监,还有两个大唐官员随行着一同走了进来。
四人匆匆的走进来,而李弘脑袋上的玻璃罐还没有取下来,就那么戴着玻璃罐,随着嘴巴一张一张的说话,面前的玻璃上便出现了一片渐浓渐淡的水蒸气。
“他们是什么人,今天怎么了,这么多人来找我?”李弘瓮声瓮气的问道。
两个大唐官员看了看房间内,除了代王的贴身宫女跟太监外并无外人,行礼道:“臣大理寺段玄宝、臣刑部尚书刘仁轨见过代王。”
“奴婢花吉见过代王。”宫里的太监在两人行礼后才行礼道。
刘仁轨?这是大唐这一代的名将啊也是,现在竟然是刑部尚书?哦,对了,上一世记得这个时代还有一个名人来着——狄仁杰,对,这家伙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呢,哪天应该好好找找,是不是还没进长安呢。
第36章 兰陵萧氏的算盘
李弘戴着玻璃罩听着三人的汇报,思绪却透过眼前的玻璃,又找到了一条赚钱的灵感,那就是最初问世后堪比黄金的镜子!
“呃……问我啊。”李弘从思绪中醒过来,刘仁轨询问的眼神正看着他。
“是,不知代王意下如何?是跟随臣等人一起去往慈恩寺,还是在这里等候消息?”刘仁轨皱了皱眉头,这边说着正经事儿,代王竟然能够神游天外。
惊蛰与猎豹恰巧这个时候出现在了门口,看了看房间内的人,李弘示意他们但说无妨。
猎豹确认了下眼前的几人,说道:“回代王,在我们撤离的时候,看见中书令柳爽与晋阳侯王景再次去了慈恩寺。”
李弘点点头,玻璃罩在脑袋上咣当咣当砸的脑袋有些晕,急忙摘下来凑热闹说道:“此时不去更待何时,我跟你们去见识见识吧。”
刘仁轨与段玄宝互望一眼,同意了李弘一起前往慈恩寺。
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两人,早已经在濮王府外调集了李治亲批的千牛卫三百人。
李弘看了看这么多人,皱了皱眉头,阵势有点儿大啊,不管了,父皇既然不在乎事情闹大了被母后训斥,自己就更不怕了,到时候反正有父皇顶着。
李弘却不知道,这次李治如此重视他丢失宫女一事儿,还有着另一层用意或者是私心。
慈恩寺门外已经被千牛卫包围的严严实实,火把把慈恩寺门口照耀的亮如白昼,里面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慈恩寺大门打开,七八个和尚警惕的看着门口的几十人有点不知所措。
“不必理会他们,猎豹带路,直接去往可疑的院落。”刘仁轨与段玄宝还未说话,李弘已经果断的命令道。
刘仁轨心里暗暗点头,对李弘的决断感到满意,如此一来,就算是惊动了里面的人,里面人的一时难以做好防范措施。如果让门口的和尚通报,则是会给柳爽等人留下躲避、藏匿的时间。
夏至抱着李弘,左右是刘仁轨跟段玄宝,在几十名千牛卫的簇拥下,快速跟着猎豹冲进了慈恩寺,门口的几个和尚瞬间便被千牛卫留下的兵士控制,让他们失去了报警的机会。
几十人快速谨慎的往后院行去,李弘现在有些恨自己腿太短了,老得有人抱着才能跟上众人的步伐。
刘仁轨低声与段玄宝商量了几句,然后大声道:“千牛卫听令,凡是遇到阻止之人杀无赦!”
李弘对着刘仁轨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继续跟着众人来到了猎豹所查探却难以靠近的院落。
院落里一派房间此时依然是灯火通明,不等他们靠近,就有人从暗影里喝声制止道:“什么人?竟然敢私闯慈恩寺。”
刘仁轨不假思索的冷哼道:“杀!”
回头看着李弘望着他,刘仁轨盯着眼前的房子说道:“慈恩寺看来大有玄机,一个与世无争的寺院,为何还有护院的,竟然还都是暗哨,足以说明这其中有非法之事。”
说话间,千牛卫已经冲进了人影绰绰的房间,手里的弓弩正对准房间里面坐着的几个人。
柳爽、王景、维应以及雅柔俱是神色错愕,不知道为何突然间就跑进来了大唐的千牛卫。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柳爽脸色开始发白,暗道:“坏了,中了代王的计了。”
思索间,只见代王被一个宫女抱着走进了房间,两侧除了他的贴身宫女跟太监外,竟然还跟着大理寺卿跟刑部尚书。
柳爽顿时脸色发白,没想到代王竟然早有打算,就等着自己往慈恩寺里钻呢。
李弘咯咯笑着看了看脸上阴晴不定的四人,对柳爽说道:“把白露还给本王。维应大师,一日不见、别来无恙哟。”
“贫僧……见过代王。”维应脸色难看,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本王的宫女呢?不会杀了吧?”李弘好奇的问道,他相信已经放松警惕的他们,短时间是不会杀掉白露来摆脱嫌疑的。
维应沉默了下,然后对雅柔说道:“让人把代王的宫女带过来吧。”
雅柔愣了下,看着被夏至抱在怀里的李弘,再看看夏至穿着的一身素衣衫裙,与自己劫持的人果然一模一样。
“看来昨日代王您出现在慈恩寺门口不是巧合了,而是已经找到了您宫女失踪的线索了。”维应平静了下来,一副处变不惊的姿态。
而王景与柳爽此刻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他们心里一直都在思量,代王到底知道多少自己参与了这件事儿。
白露被两个中年妇女带进了房间,一见房间里赫然是被夏至抱着的代王,立刻跪在地上磕头谢道:“奴婢见过代王。”
“起来吧,这两天没受苦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如果有告诉我,咱们十倍奉还。”李弘一边说,一边看着一旁约莫十七八岁的雅柔说道。
“回代王,他们……他们未曾虐待奴婢。”
“那就好。好了,咱们回府吧,接下来就是刘大人跟段大人的事情了。”李弘说完后,便被夏至抱着往外走。
李弘拍了拍刘仁轨的肩膀,意会的刘仁轨急忙跟着走了出来。
“即可派人去王景家还有柳爽家搜集证据,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肯定有书信往来,好好审审他们为何要劫持我的宫女。还有,慈恩寺最最后面的一排房子,还囚禁着不少我大唐的百姓,一同救出来,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知道些什么。”李弘此刻虽然救出了白露,却还是没有弄明白他们为何要劫持自己的宫女,而现在,大半夜的,他是没兴趣跟这些人打交道,还不如交给专业的刘仁轨跟段玄宝,到时候自己只听他们汇报便是了。
何况,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如果与刘仁轨和段玄宝走的太近的话,很可能会引起其他人对自己的非议,自己最好还是别参合这些事情,由他们来处理好了。
刘仁轨点头应是,便目送李弘等人出了慈恩寺,并派了一百千牛卫护送他回府,而这些人,在他回宫前将会一直保护他的安全。
从皇宫里出来的太监花吉,在看到白露被解救,并跟随着千牛卫送李弘回府后,这才急匆匆的往皇宫里走去,李治还在等着他的汇报。
李弘一夜都未曾睡好,睡梦中都是维应、柳爽等人为何要劫持自己宫女的梦境,各种理由是满天乱飞。总之,在他的梦中,竟然还梦到了是维应贪图白露的美色,而且还梦到了维应还俗求自己赐婚给他和白露。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懒的从床上爬起来,没等到刘仁轨等人,却等来了兰陵公主的道来。
兰陵奇怪的眼神看的李弘有些浑身不自在,抱怨道:“姑姑您有什么事儿直说好不好,这样盯着我看,怪瘆人的。”
“哟,小小年纪还怕人看了,我问你,昨日萧氏来人,为何你不收取他们的礼物?”兰陵问道。
“兰陵萧氏有钱我知道,但您不觉得他们用萧淑妃的东西来贿赂我很奇怪吗?他们是不是有些太抠门了,拿萧淑妃的钱财为自己办事儿!有这个理吗?真拿我当傻子啊,切,我才不上当呢。”李弘白了一眼兰陵,然后小手便在兰陵拿来的食盒里挑挑拣拣,找着他喜欢吃的食物。
兰陵有些奇怪,不解的道:“他们为什么要拿自己的钱?昨日给你的礼物,是希望你能在你母后跟前替萧淑妃求情,而且那些金银珠宝,都是萧淑妃留给自己的后路,自然是用不到兰陵萧氏出钱买命啊。”
李弘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却被兰陵抓了个正着,顿时兰陵的玉手便伸向了他大腿的地方,狠狠的拧了一把,疼的李弘滋哇乱叫。
李弘懊恼的搓揉着大腿被掐的地方,说道:“难怪您这几年是越活越没钱,守着这么一个大财主,竟然不知道争取自己的那一份,还被人家当枪使。”
“当枪使?小东西你给我说清楚,当枪使是什么意思?”兰陵不理解,但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哎呀,就是这些年您一直都被人家利用还不自知。”
“嘿……竟然敢小瞧你姑姑。”兰陵作势又要掐他另一条腿。
“哎哎,别掐,您听我说完了您再掐也不迟啊。”李弘急忙躲的远远的,警惕的看着兰陵。
“说,不说清楚了今天跟你个小东西没完。”兰陵不再拿他当小孩子看了,开始虚心听李弘解释。
“您也不想想,我要是收了那些东西,是不是就等于他兰陵萧氏,以后就跟我的关系近了一步?说句大逆不道的,如果万一以后我那个啥了,岂不是更合了他们的心意?”
第37章 机关算尽
看兰陵还不明白,李弘继续说道:“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要是接了那些礼物,是不是就代表着我认同了他们萧氏?这岂不是与父皇现在想要打压五姓七家的目的相背离?再进一步讲,万一以后如果我那啥了,我、父皇,因为五姓七家,岂不是落人父子不睦的口实?让人家以为那个那个什么。而且,这兰陵萧氏接近我还没有花自己一文钱,拿着萧淑妃辛苦积攒的所有积蓄,即成了他们顾念亲情的口碑,又与我建立了与不同于一般朝臣的关系,人家两全其美,我们得到了什么?您又从中得到了什么?”
这些话都是昨夜从慈恩寺回来后,李弘琢磨了半宿,迷迷糊糊的才琢磨过味儿来的,这兰陵萧氏真是奸商,无所不用其极,为了利益真是机关算尽。
而兰陵也隐约明白了,李弘这一番话,语音外的意思那就是,他已经有了争夺太子之位的心思,并不是他不愿意现在结交朝臣,什么与他父皇打压五姓七家的理由其实都是说说而已。
其最主要原因还是,兰陵萧氏这几个人入不了李弘的法眼,官位太低,对于他想争夺太子之位起不到任何有力的作用,唯一一个中书省的给事中,李弘还不会把他放在眼里的,至于刺史跟司马,李弘自然是更不会放在眼里了。
所以与其说是李弘不愿意接受兰陵萧氏的礼物,不如说是,兰陵萧氏给予李弘的筹码,跟诚意还远远达不到让李弘满意。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帮了?”兰陵明白了其中道理后,便不再逼迫李弘,皇家的事情他清楚,李弘的未来更是看的见的,不出所料,太子之位恐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帮自然是要帮。只是其一,我是因为义阳、高安、李素节才帮忙的,与兰陵萧氏无关。其二,如果兰陵萧氏想让我觉得他们有诚意,最起码也得让姑姑生活无忧才行。不然,我不觉得有理由认为他们是为了萧淑妃而接近我。再者,兰陵萧氏产什么?”
“兰陵酒啊。”兰陵说道。
“是啊,兰陵是您的封地,这一年一年的,兰陵美酒的利润份额蹭蹭往上涨,我姑姑却是只能干看着,而且还让姑姑无条件的为他们接近我牵线搭桥,真是机关算尽,太过小家子气了,不成体统。”李弘摇头晃脑,十足一个无赖。
兰陵听着李弘的话,打心里感到温暖,小家伙对自己还有这份心思,笑着摸着李弘的脑袋说道:“好,姑姑知道你的心意了,可那是人家自己的酒,又与我何干。”
“那这样说,这勉强算是他们半个家事,又与您何干?昨日我没有让他们把话说出口,已经是给足了他们面子,皇家的事儿岂是他们可以参与的?如果最近他们还是对您没有什么有诚意的谢意,我不觉得您占据他们几成股有什么不对。”说到最后,李弘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仿佛与兰陵说话的是一个心机深沉的成年人,而不是一个孩童。
兰陵看着眼前的小人儿不知道说什么了,但她心里知道,李弘一心一意对她好,恐怕除了自己是他姑姑以外,跟自己毫不犹豫的拿出玲珑塔,让他去赔罪一事儿也有着极大的关系。
“弘儿,这事儿可不能瞎来,兰陵萧氏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就算你那啥了,也不是单单一个你能够撼动的。”兰陵把李弘抱在怀里提醒道。
“您放心吧,在我回宫之前,如果他们不去您府上拜谢您,那就别怪我李弘不仁义了,早晚我让他们的兰陵美酒跟姑姑姓!”李弘在兰陵怀里说着,听的兰陵却是身体一僵,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
原本她的性格就是与世无争,对这些身外之物看的就很淡,但没想到李弘为了她,竟然愿意如此做事儿。
李弘像是也感觉到了兰陵身体一紧,于是安慰着兰陵不安的心说道:“这不是因为他们兰陵萧氏的美酒利润让我眼红,而是他们的做事方法让我看不起,如此利用您就是欺负您,绝不能放任他们再这样下去,必须让他们付出一些代价,让他们长长记性!”
“代王,刘大人来访。”夏至走到孤侄二人一侧低声说道。
“让他进来吧。”李弘从兰陵怀里起身,兰陵便去了后院,看看他那作坊里,有没有什么自己可以顺走的饰品。
刘仁轨从袖袋里掏出了几封信件,然后放在李弘的案几上,说道:“今日早朝臣本想跟陛下禀奏此事,陛下说这件案子乃代王您一手经办,所以还让您继续把这件案子办完再回宫。”
李弘拿过几封信件看了看,其中一封是父皇的手谕,其他则是从柳爽家里搜集的与维应来往的信件,但信件中并没有提及他们之间的事情,只是模糊的能才看出来,柳爽利用中书令一职,为维应大开过一些方便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