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家的事,不用你管。”我语气生硬,带着负气口吻打断他。
一时车内静默,过了一会,我感觉脸颊上的发丝被一只手轻轻撩开,让我有一种恍惚。
高中时,学校后山有一棵大榕树,夏季午休时,我喜欢跑到那棵树睡午觉,因为那里很凉快,睡觉的时候我会把长发盖在脸上,一是可能遮拦光线,二是防止别人看到我的不雅睡相,但有人,总是喜欢撩我脸上的头发,说我那样子很可怕,像厉鬼,所以他看不惯总想撩开。
“你脖子怎么回事。”他突然扯开我的领口。
我睁开眼,拍开他的手,“我们现在好像没什么关系,麻烦你别这么关心我行吗?”
莫子玉清俊的脸,渐渐变的阴沉,“这是杨铮干的。”
我刚要把脸撇开,他一把扣住,眼底的痛楚毫不掩饰,他定定的看着我,“告诉我,是不是他。”他几乎是怒吼而出。
我双目瞬间红了,堵在心口的那股火喷发而出,“莫子玉你已经有别的女人,请你别忘了我们的身份。”
他看着我眼眸缩了缩,额头青筋直崩。
他生气的时候太阳穴那一处就会蹦跳。
我直视着他,“五年前……当你睡了夏婉清那一瞬我就跟你没有半点关系。”话落,我狠狠挥开他的手,泪眼却无法遏制滚落。
莫子玉眼底满是落寞,“佳佳,为什么你就是不信我呢?我跟你……”
“你别说,我不想听。”我把头转向窗外,抬手抹了把泪。
“佳佳……”莫子玉极无奈,低唤了一声。
我最受不了他这样叫我,以前我要是生他的气,他就会拉着我的手,一声声的叫着我的名字,直到我无奈笑了为止。
而这一刻,我心里只有伤痛与恨。
第十章 再次相遇
随后,莫子玉没在说话,我望着窗外,极力忍着不让眼泪再掉出来。
车子快到医院的时候,我包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到母亲的号码我忙接了起来,那头传来的却是刘阿姨的声音,说母亲早上突然晕倒,人在市医院急救,让我赶紧过去。
我紧握着手机,心头极为不安。
到医院,医生说母亲是突发心脏病,必须马上手术不然会有危险,让我必须先去交手术费,他们才能手术。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的卡会被冻结。
莫子玉跟在我身后,看到我面色不对,走了上来,“怎么了?”
我转眸望着他,他看着我的眼神还是那样的温润,却像一把刀,剜着我的心,这个男人……我最不想看到他的时候,他却陪在我身边。
我转过身拿出手机给杨铮打电话,电话接通的那瞬,我压抑着低吼道:“杨铮,是你把我的卡冻结了?”
“沈佳,我养了你这么多年,还不够吗。”他在那头讥笑,“现在你的老情人回来了,那就让他养你呗。”
我怒吼,“杨铮,你这个混蛋。”这几年我是没有上班,可我为他做的事还少吗。
“我是混蛋那也没有你沈佳混,”他吼的比我还要大声,随即又笑道:“喔,对了,那些照片我应该让莫子玉也欣常一下。”
我气的全身发颤,“杨铮,你真的让我恶心。”话落我挂了电话,随即想给徐露打,手机却被人抢了过去。
“手续我办完了。”莫子玉把我拉到一旁,“到底怎么回事?”
“钱,我会尽快还你。”我答非所问。
莫子玉看着我,眸色黯然。
母亲手术的时候,我守在手术室门口,人已经烧的昏昏沉沉,但我坚持着不愿离开。
手术整整做了四个多小时,当我听到医生说:“手术很顺利,病人已经脱离危险。”紧崩的心一松,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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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我在杨铮逼迫威胁下,无奈签了离婚协议,净身出户。
同时父亲的调查也有了结果,革职没收所有财产。
当初杨铮说要把两处别墅赠于父亲时,我以为他是出于一片孝心,未经父亲同意我便转到母亲名下,哪里知道房产权是从公司名下转过去的,再加上父亲为“宏达”批过两次地,房子倒成了他受贿的铁证。
短短一个月,我的命运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背后所有的光圈碎了一地……变的一无所有,一下从云端掉到泥潭,而这一切都是拜杨铮所赐,不过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向他讨回来的。
这一切对我打击极大,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感觉自己抑郁症又要复发了,但我还是强撑了过来,因为事态不容我显弱,病床上的母亲还需我顾照。
从杨家搬出来后,我在外面租了一间小公寓,母亲本想让我搬回老房子跟他们一块住,但我无颜面对父亲,虽然他出来后一句怨言也不曾对我说,可他落寞的眼神,苍老的背影,就像扎在我心头的一根铁针,看到他就会疼。唯一让我宽慰的是,父亲出来后母亲恢复的很好。
母亲出院后,我就搬进小公寓,刚开始我有点不习惯,晚上常常睡不觉,胸口的那股恨意时时吞噬着我,让我夜不能寐。更让我难以启齿的是,公寓的隔音效果极为不好,隔壁不知道住着什么人,每天晚上大半夜的动静特别大,做‘那事’恨不能叫的全小区都听到,让人烦躁。
而我只能默默的忍着,只求能快点找到工作到时再换个地方。
为了还母亲的手术费我把车卖了,加上医药费,我那点私房钱已剩不多,又交了半年房租,已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所以得马上找份工作,而且以后父母还得靠我养。我在也不是那个衣食无忧,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沈大小姐。
可一封封简历投出去,石沉大海,没收到任何回复。
我不知道现今找份工作会这么难,除了不断投简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直到我兜里只剩下几十块钱我不得不向徐露求助,对一个从小不缺钱的人来说,借钱真的是一件很难开口的事,既便是我最好的朋友。
徐露一直在外地出差,对我离婚的事还不知道,得知我最近的情况,气的大骂,说我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她说,骂完我,又骂杨铮,让我等她回来,她帮我一块收拾杨铮那贱人,随后给我打了钱,而我收到钱后,关在房间里,哭了一早上。
既便我表面在坚强,可是在现实面前,我仍是不堪一击。我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对杨铮我为了弥补最初的那点愧疚,我几乎对他有求必应,得到的却是他变本带利的背叛。
就在我颓败至极时接到一个面试电话,对方让我第二天去面试,是一家大型商场,这无疑对我来说是一剂兴奋剂,虽然我都忘了自己投的是什么职位,但不管怎么样我接到了面试通知。
那一刻,我就像在暗黑里见到了一丝曙光。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精心准备一翻,又检查该带的简历跟学历证书才出门。
出门时,我不由往隔壁看了一眼,昨晚上又叫到后半夜,害我一晚上没睡好,简直没有公德心。
我心里愤愤的想着,不想隔壁房门突然从里打开,一个穿着吊带裙、画着浓重妆容的女人从里走了出来,看到我还笑了笑,看着也就二十来岁。
我不由起了鸡皮疙瘩,扯了扯嘴角转身先下了楼,那女人看起来有点风尘,难怪晚上那么浪。
我脑子里开始各种脑补。
从公寓坐车到面试地点十几分钟就到,倒是很近。到了那里我才知道对方招的是理货员,而我却穿着一身名牌来面试,两名面试官看到我就蹙眉,简单的对话之后,便被告知,我不适合这个岗位。
我很沮丧,从商场出来的时候我一直垂着头,在门口不小心跟人撞了一下,还没抬头对方就先叫了起来。
“你走路没长眼睛呀。”女人拔尖的声线,带着几分嗲调。
我抬眸看到女人的脸,不由冷笑,还真是冤家路狭。这时我才想起这里离‘宏达’很近。
陆莹莹一脸高傲的睥睨着我。
我眸光淡淡的扫过她的肚子,“不想流产的话,赶紧在我面前消失。”
“沈佳,你敢碰我一下试试,你以为你还是千金大小姐呀,现在你给我提鞋都不配。”陆莹莹扶着腰,看着我满脸不屑,语气更是嚣张。
我望着那张得意的小脸,攥紧手包,隐忍住冲上前踹扁她肚子的冲动。
她抚着肚子又炫耀道:“我肚子里怀的可是男孩,你要是敢动我一下,阿铮绝对不会饶过你的。”话落,她又得瑟道:“昨儿,我们把证领了,现在我是正牌杨太太,宏达的老板娘。”
长这么大从未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但我还是忍住了,大庭广众之下,她一个孕妇,那怕我在有理跟她怼也会变的无理。
我横了她一眼,“别太得意,小心孩子生出来……”我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尖叫一声,护着肚子往一旁退了两步。
“怎么了?”杨铮疾步而来搂住陆莹莹的腰,一脸的紧张样。
陆莹莹靠在他怀里,撅着小嘴,“这女人吓唬我。”
杨铮看到我微愣了一下,下一瞬重重的推了我一把。
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上前揪起我的头发,逼我与他对视,“沈佳,我警告你不许碰莹莹,不然我让你在桐城呆不下去。”
看到杨铮那张脸,我便气血上涌,“把你恶心的手拿开。”我几乎是怒叫出声,随即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吐沫,正中标目。
杨铮眼色瞬间变的狰狞,抬起另一只手就要给我一个耳光。我被他揪着头发无力反抗,只有闭上眼,等着他的手落下。却没等到疼痛,反而听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一大男人打一女的也不怕人笑话。”男子声线低沉悦耳,带着几分不屑与嘲笑。
我倏地睁开眼,看到边上挺拔高大的身影,容廓分明的侧脸,怔住……是他,是那天晚上救我的那个人。
杨铮的手腕被他扣在空中,恼羞成怒,“少他妈多这闲事,知道我跟她是什么关系吗?”这一吼,引来好多路人围观。
我这个人要面子,怕丢脸,这一刻我真的恨透了他。
“我不管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反正我是看不惯一大男人欺负一女的。”话落,邵易寒侧过头来,与我对视那一瞬,他清亮幽黑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眉头微蹙,像是认出我来。而我触极他的眼眸莫名的红了眼,忙垂下眼睑,希望他没有认出我来,不然真的很丢脸。
“把手放开,”杨铮怒喝,想抽回手,邵易寒却扣着不放,示意他把揪着我头发的那只手先放开。
陆莹莹在一旁朝邵易寒露出花痴的笑脸,“这个女的很不要脸,在外养小白脸,所以我老公才会打她。你别帮错人了。”
这话听的我当场想笑。
第十一章 旧情难却
这话听的我当场想笑。
而邵易寒下一瞬挥出去的拳头,把我吓一跳,他眉眼冷冽,气势慑人,一如那晚让人胆颤。
陆莹莹更是吓的花容失色,抱着肚子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
杨铮脸上挨了一拳,退了好几步,左脸顷刻红肿了起来,神情有点惊愕估计没想到邵易寒会突然出手。
邵易寒面带戾气,甩了甩手,上前,挥拳又要给他一下,我忙拉住他的手,“别打了,打他只会脏了你的手。”现在他有钱有势,我一无所有无法与他抗衡,只能忍。
杨铮狐疑的看了我跟邵易寒一眼,抬手指了一下邵易寒,恶声道:“你敢打我,知道我是谁吗?”
邵易寒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跨前一步,一把揪起杨铮的衣领,俯耳,不知道跟杨铮说了什么,杨铮眼眸微瞠,很快看了我一眼便又瞥开眼,竟有几分惊慌失措的样子。
邵易寒再抬起头时,眼眸凌厉。而杨铮望着他竟有几分狼狈,随后只瞪了我一眼便拉着陆莹莹离开,没有再做纠缠,让我很是惊讶。
我望着杨铮的车离去,心头满是疑惑,刚才杨铮看邵易寒眼神很陌生,明显是不认识。邵易寒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他怎么就这么轻意离开了,一点也不像他。
“你没事吧?”
我侧眸,对上邵易寒郁郁不明的眼神,那一瞬我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我们很早就认识……可他又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