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窗外雷电交鸣,屋内一室缱绻。
他含着她的唇吸允了许久,才慢慢移开,亲吻着她的耳朵、然后顺着脖颈往下。
许煦被他弄得浑身软得像是跌进了云朵里,不自觉发出了细细的喘息声,就在她快要云里雾里时,柏冬青忽然直起身。
许煦迷迷糊糊睁开水润的双眼,呢喃般问道:“怎么了?”
他用力深呼吸了口气,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微微喘息道:“我出去买个东西,马上回来!”
脑子浆糊的许煦等到他套上衣服,匆匆出门,才反应过来他要去买什么。
脸顿时爆红。
第30章
客厅大门传来哐当一声,将许煦唤回神, 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 匆忙跳下床, 光着脚跑出卧室想将柏冬青叫住, 但打开客厅的门往外一看,走廊早没了人影, 显然是已经坐电梯下去了。她有些懊恼地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 回到房间, 将床头柜打开,从里面摸出一个小盒子。
当初刚和柏冬青确定关系时,她悄咪咪买了这玩意儿藏在抽屉里, 算是有备无患,就想着哪天擦枪走火能派上用场。哪知柏冬青一直跟榆木疙瘩一样,比柳下惠还坐怀不乱, 时间一长, 她也就忘了这事儿,没想到今晚大概是天时地利人和, 朽木忽然就开窍了。
一声雷鸣又乍然响起, 许煦吓了一跳, 忧心忡忡跑到窗外, 外面风雨大作, 这种时候跑出去买小雨衣,真是让人担心,又有些哭笑不得。
几分钟后, 客厅响起开门声,她赶紧走出去。虽然出门匆忙,但好在柏冬青没忘记顺手拿了一把伞,这会儿只是衣服上有些水迹。他边抖落身上的雨水边问:“你怎么起来了?”
许煦看着他喘着气的模样,忍不住大笑起来。
柏冬青有些狐疑地看向她:“怎么了?”
许煦扬了扬手中的小盒子:“你刚刚跑那么快,我正想叫你时,人就没影儿了。”
柏冬青看着她手中的小盒子,再看了看自己手中拿得东西,脸上的表情第一次那么精彩。
两个人毕竟朝夕相处几个月,许煦自然不会觉得这种事有多难为情,反倒是觉得这样的他很可爱,忍不住又戏谑道:“不过你还真是精神可嘉,这种天气还跑出去,可以说是非常值得表扬了!”顿了顿,又笑道,“但是呢……这难道不是应该早早提前做好准备的吗?等到擦枪走火才临时跑出去买,实在是不符合你做事周全的作风,还是说……你对自己的定力太有信心?”
柏冬青白净的脸渐渐有些面红耳赤,难得浮现了一丝恼羞成怒的表情,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许煦被他这模样逗得乐不可支。
“很好笑吗?”他抬头看向她,故意板着脸沉声道,但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倒让许煦笑得更厉害。
柏冬青抿抿唇,忽然将身上的t恤一把脱掉,上前将人直接扛起来,疾步往卧室走去。
许煦在他身上笑着大叫:“你干嘛?”
柏冬青一言不发地将她丢在床上,瞬间便把人剥得精光,然后整个人覆在她上方,双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固定在她头侧,不等许煦开口说话,已经飞快贴上去堵住她那张嫣红水润的唇。
他的吻向来是温柔缠绵的,但这一次,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和凶狠。
对于许煦来说,柏冬青从来都是温和的,直到这一刻,当她被他有力的双手固住无法动弹,舌根被吸吮得发麻,鼻息和口腔都充斥着带着男人的气息,贴在她上方的躯体灼热又坚硬,她这才意识到,柏冬青不仅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充满了力量与荷尔蒙的男人。
明明三年前的那一晚不是这样的,可那一晚到底是怎样的?在柏冬青身下心跳若狂,如堕云端的许煦已经想不起来了。
窗外雷鸣闪电风雨交加,屋内翻云覆雨一室混乱。
一直到风雨渐渐平息,床上的动静才终于平静下来。这会儿的柏冬青,已经恢复平日的从容与温和,将还微微喘着气的许煦揽在臂弯中,伸手拨开她黏在脸颊的发丝,柔声问:“有没有不舒服?”
许煦想到刚刚自己被他压在身下狠狠动作的场景,那样的力量和频率,简直让她心惊肉跳,也不知是身体的感觉太强烈,还是有点被吓到,当时忍不住又哭又叫。柏冬青也是看到她这会儿情潮刚褪去后的眼睛,还泛着红色的水光,才有些担心地开口问。
许煦难得有些羞涩地摇摇头,将脸埋在他胸前,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裸露的肌肤上,本来已经平息的身体,又有点蠢蠢欲动。
柏冬青强压下心痒难耐地旖念,又低声问:“真的没有把你弄疼吗?”
许煦抬头看他,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真的不疼,你做得挺好的。”她这话倒不是说假,虽然刚刚的男人好像有些失控,但仍旧保持着理智,在进入正题前,用漫长的前奏让她的身体做好了足够的准备,细微的疼痛很快就被快感淹没。她想了想,坏笑着问,“看不出来你还挺懂的,哪里学的?”
柏冬青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大学男生宿舍都有那种片子和书,跟着他们一起看过。”
他语气虽然听起来很平静,但耳根却涌上了一抹可疑的红色。
许煦愣了下,故意吃惊道:“原来你也看那些东西啊?”
柏冬青掐了她一把,失笑道:“别总说得我好像不是个正常人似的,我也是个身理健康的男人啊!”
许煦点头:“是还挺健康的。那你平时自己有没有……”说着狡黠一笑,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三个字。
柏冬青瞪了她一眼,将薄被掀开,抱起浑身热烘烘的人往浴室走:“以前有没有不告诉你,但以后肯定没有了。”
*
晚上折腾得太累的结果,就是隔日两个人都睡过头了,还在因为是周日,都没有非做不可的工作安排。最后还是因为门铃声,两人才悠悠转醒,柏冬青揉了揉许煦的头发,道:“我去看是谁?你要是还困就再睡儿,做好早餐了叫你。”
闭眼躺在床上许煦听到外面的开门声,但半晌没人说话,便打着哈欠问:“冬青,是谁啊?”
柏冬青的声音幽幽传来:“许煦,你起来吧!”
许煦嘟哝一声,下床趿着拖鞋,顶着凌乱的头发,惺忪着眼睛从卧室走出来,当目光看到门玄关处站着的人时,本来还有些混沌的脑子,顿时像被人浇了一盆冰水,彻底清醒过来,然后露出一个十分不自然的笑容,抬手挥了挥,弱弱道:“爸,你……怎么来了?”
两手提着满满几个袋子的中年成功人士,木着脸看了眼衣衫不整的女儿,又看向面前的年轻男人,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眼神跟刀子一样瞪着柏冬青,冷声道:“这是不让我进门吗?”
“叔叔,您请进!”柏冬青反应过来,赶紧侧身让开,给他拿了拖鞋,弯身恭恭敬敬放在他跟前。
许煦捂着额头心中叫苦不迭。
她给父母说过是和朋友合租房子,但为了省事,隐瞒了是和男生合租这个事实,之前许父许母提过很多次要来看她,都被她找了借口拒绝。和柏冬青确定关系后,她倒是有说过交了男朋友的事,却还没来得及坦白是和男友住在一起。
本来也就只是单单纯纯地住在一起,哪知刚睡第一晚,就被老爸抓了个正着。
见鬼啊!
许氏夫妇一直很开明,几乎不会插手女儿的任何事,也了解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大多都会在结婚前发生关系。可许父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之下,发现了这事,要说心理冲击不大,那肯定不是亲爹了。
他换好鞋子,将手中的东西,往柏冬青跟前一递,没好气道:“我来这边出差,给煦煦带的东西。”
柏冬青小心翼翼接过来,提着转身去放,然后和许煦无言地对视了一眼。
许煦整好衣服,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干干笑了两声:“爸!你来之前也不跟我打个招呼?我这什么都没准备?”
“你要准备什么?”许爸爸瞪了眼女儿,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一坐,指了指旁边的沙发,“你们俩过来,跟我说清楚!”
许煦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只是觉得被老爸知道自己跟男人睡了这件事有些尴尬罢了,反正已经既成事实,她也就放开了,拉着柏冬青在沙发坐好,笑着道:“爸,这是我男朋友柏冬青。”
许父斜睨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旁边的年轻人,有点眼熟,模样生得还不错,用他这双识人无数的眼睛,很容易就看出,这是个品行不错的男孩子。
不过还没结婚,就跟女孩儿同居,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哼了一声,朝柏冬青冷冷道:“行吧,你介绍一下你自己。
许煦见着自家老爸这副神色,怕吓到柏冬青,挽着他的手臂撒娇:“爸,他是我学长,上学那会儿你还见过他的记得吗?星巴克那次。”
许父想了想,皱眉问:“就是那个勤工俭学的男孩子?”
许煦点头。
许父面色稍霁,又对柏冬青道:“女儿交了男朋友,我了解一下不过分吧?”
柏冬青忙不迭摇头:“叔叔,您稍等一下。”
他先给许父泡了一杯茶,然后自己跑进了卧室,也不知噼里啪啦在里面干什么。许父喝了口茶,皱眉用眼神询问女儿,许煦也一头雾水地摊摊手,高声问:“学长,你干嘛呢?”
“稍等片刻。”柏冬青的声音传来。
几分钟后。
许父看着面前茶几上的一堆本子和纸张,嘴角无语地抽搐了一下。
柏冬青先将一页纸张递给他:“叔叔,这是我的简历,你可以先看一下。”
然后又将茶几上的东西,一样一样摊开。
“这是我的身份证和户口本。”
“这是学历/证书、工作合同、律师执照。”
“这是工资收入和银行流水,还有车本和房本。”
“车子是很便宜的国产车,准备明年换好一点的。我家里父母已经过世,他们留下的房子是以前国企的老福利房,不过以我现在的收入,应该三四年内可以全款买得起一套中等户型房子,再好的可能要多等几年,但肯定不会让许煦婚后和我一起承担房贷的。”
说完这些,柏冬青抬头目光真诚地看向许父:“叔叔,您看还需要了解什么?”
许父拿着手中的简历,见鬼一样看了他一眼,又木着脸看向身旁的女儿。
许煦生无可恋地捂住了额头。
第31章
许父本是觉得自己家白菜被拱了很有些不爽,但是被柏冬青来了这么一出, 顿时一肚子准备刁难的话, 全给吞了回去, 只得装模作样去看手中的简历。
这简历倒是简单,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自夸,除了基本信息, 就是从幼儿园开始各个阶段的学习经历, 以及现在工作的单位和职位。
许父清了清嗓子:“我不要求未来女婿赚多少钱, 只要人品好有责任心就行。”
说完这句,就好整以暇盯着眼前的年轻人,心道如果他拍胸口说一通华而不实的保证, 那他必然得替女儿好好考虑一番。人生过半,大起大落都经历过的前许团长许庭长现许董事长,早对一切都已经看得很开, 不过是希望女儿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罢了, 至于女儿的另一半有多好的家境,多优秀的事业和赚钱的本领, 他并不看重, 只希望是一个可靠的人。
但人品责任心这些看似简单的要求, 反倒是最难得, 因为很难去准确判定, 哪怕他已经阅人无数。
以至于他看着柏冬青时,内心其实是有点紧张的,生怕他让自己失望。毕竟做一个棒打鸳鸯的父亲, 也是很面目可憎的。
柏冬青倒是坦坦然然地对上他的目光,微微蹙起眉头,表情略微有些犹豫纠结,默了片刻,最后咬咬唇道:“叔叔,您说的这两点,我没办法自证,我现在能向你展示的只有这些客观的东西。”
这样的回答,倒是让许父暗中松了口气。他将简历放下来,目光却不经意瞥到那纸张上父亲一栏的三个字,他冷了下,皱眉问道:“你父亲叫柏卫民?”
柏冬青愣了下,点头。
许父又问:“是以前在西北军区当过兵对吗?”
柏冬青再次点头。
许煦好奇问:“爸爸怎么了?你认识冬青的爸爸?”
许父低叹一声,像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语气软下来:“你忘了我以前也是在西北军区?”他沉吟片刻,“小伙子,你父亲是十四年前过世的吧?”
“嗯,我五年级的时候。”
许父抬眼看向他,目光在瞬间变得慈爱了许多,有些感慨道:“我跟你父亲在工作场合接触过几次,他是个非常优秀的军人,当年是在出任务的时候救战友殉职的。你父亲他是个英雄。”
虽然父亲过世多年,但蓦地被人提起,柏冬青心中还是有些黯然,默了片刻,他低声道:“小时候爸爸一直身体力行地教育我,要做个正直的人。”
许父抿抿唇,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你说你妈妈也过世了?”
“我十四岁那年过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