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苏明珠却觉得除了这些外,怕还有旁的事情在其中,闵元帝的态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何独独这次母亲出宫神色难看?
武平侯夫人倒也没有瞒着的意思:“皇后这次……也动心了。”
武平侯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苏博远倒是一惊:“这怎么是好?”
哪怕谈论的是自己的终身大事,苏明珠也没有丝毫的激动,其实对她来说能嫁给姜启晟自然是好的,若是真的嫁给了六皇子,她也有办法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就是没那么如意罢了:“怕是姨母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好过。”
苏明珠用的是姨母,而不是皇后,倒是使得武平侯夫人眼一红。
早年母亲为了生她而死,小的时候都是姐姐护着她照看着她的,她们两个的感情一直很好,哪怕姐姐嫁入皇家后也对她多有照看。
其实当年除了武平侯外,还有几家求娶她,其中有一家更是手握兵权的,那时候姐姐嫁给还是皇子的当今圣上,虽然生下嫡子,可嫡子身体病弱并不得闵元帝喜欢。
只是前有侧妃容氏所出两子,闵元帝又对四皇子生母宠爱有加,更是时常把四皇子带在身边。
姐姐虽有正妃之位,却也不够稳当,更何况后来风云巨变,先帝病重追封了闵元帝的生母为后,这一番动静不少人都心中明白,怕是当时的闵元帝是皇位的继承者了。
而闵元帝的侧妃不仅家世极好,又育有两子,侧妃的家人也动了心思,上下活动了起来。
武平侯夫人的姐姐虽也出身侯府,又是原配所出,可到底幼年丧母只有一妹妹,如今的靖远侯夫人是继室并非亲母,而且继室又生了儿子。
那个时候武平侯夫人的姐姐处境很是尴尬。
武平侯夫人心疼姐姐的处境,哪怕心仪武平侯,到底不愿姐姐独自为难,想着嫁给握了兵权的那家,这件事却被姐姐提前得知,姐姐把她骂了一顿后抱着她大哭了起来。
靖远侯也心疼女儿,可是当时却没有太好的办法,还是靖远侯夫人带着儿子去了几趟皇子府,甚至把儿子留在了皇子府,直接表明了靖远侯府的态度。
也正是因为这些事情,本有些生疏的继母和继女之间关系越发亲近了起来。
到后来闵元帝继位,虽然接了府上的妻妾进宫,却一个都没有册封。
直到后来给先帝守灵,容氏为了表现,让两个儿子日夜守在灵位前,事事讲究规矩处处要两个儿子当众人表率,就连小儿子身体不适也让他强忍着。
而武平侯夫人的姐姐虽然也有私心,可到底舍不得身体娇弱的儿子,咬牙报了病,倒不是说不让儿子去守灵,每日也都让儿子去跪一跪。
没曾想最终容氏的小儿子,闵元帝的二皇子一病不起。
闵元帝子嗣本就不丰,又少了这么一个,自然又气又伤,等先帝下葬后,就封了武平侯夫人的姐姐为后,而侧妃容氏不过是个贵人,倒是后来为了大皇子面上好看,又升了妃位。
苏明珠见母亲还是有些伤感,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看向了父亲,武平侯使了个眼色,苏明珠就拉着哥哥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
武平侯把妻子搂入怀中,柔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姐姐变了?”
他倒是没有说皇后两个字,因为他知道在妻子的心中,在乎的是姐姐而不是皇后。
武平侯夫人在丈夫面前没有否认:“当年她处境那么难,都……都还是想让我幸福,难不成现在再难能比当年还难吗?”
武平侯叹了口气:“明珠不过是她的外甥女,而你是她唯一的同父同母的妹妹。”
他知道妻子伤心是觉得姐姐在皇后这个位置上久了就变了,其实说到底变得并不是皇后,而是需要牺牲的人身份。
武平侯看着妻子揉了揉她的脸:“明珠对于我们来讲自然是珍贵的,但是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这样想,而且她不是不在乎你的感觉,多少人都想嫁给皇子,就算以后……继位,她也可以让儿子多照看六皇子。”
武平侯夫人许久才应了一声。
武平侯接着劝慰:“而且皇后最后不也同意了你的办法吗?”
武平侯夫人点了点头。
武平侯:“那把孩子们叫进来吧?”
武平侯夫人嗯了一声,武平侯这才起身到外面把苏博远和苏明珠叫了进来。
苏明珠看了眼母亲,笑着过去撒娇道:“母亲,你刚刚可把我吓坏了。”
武平侯夫人点了点女儿的头:“我可不信。”
“嘻嘻嘻。”苏明珠也不再说,而是在母亲怀里蹭了蹭,充满了依恋。
武平侯夫人搂着女儿,也觉得心满意足:“皇后已经答应了,到时候她会请陛下赐婚。”
苏明珠喜气洋洋的:“还是母亲有办法。”
武平侯夫人看着女儿的模样,眼神中带着一份坚定,她一定会护住女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
白芷然:你不知道知道妹妹喜欢什么味道吗?
苏博远:知道啊!
白芷然:那你为什么不回答?
苏博远:你觉得我是思考一下回答挨得打轻还是马上回答肉香挨得打轻?
白芷然:……
第14章 两情相悦那么难
苏明珠虽不知道母亲的心结到底是什么,可也猜得出和自己皇后姨母有关系,虽然皇后一直对苏明珠不错,可也不知苏明珠是天生冷情还是太过清醒,在她心中皇后先是皇后才是姨母的。
苏博远一直念叨着让苏明珠想办法把白芷然请到府上,苏明珠看着哥哥傻乎乎的样子,给白芷然送了请帖,其实白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白芷然长得很美,是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清冷孤高好似天山雪莲。
不过苏明珠自幼和她相熟,倒是不会被假象欺骗,此时两人挤在一张软榻上,发间的饰品都已经去掉,都披散着长发头挨着头说着悄悄话。
而苏博远坐在一旁的小圆墩上正在给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剥核桃和松子。
苏明珠把这些日子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不过关于宫中的事情,苏明珠却没有说,倒不是她不信任白芷然,而是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白芷然也是个聪明人,就算知道其中有些蹊跷也没有多问。
苏博远剥了一小碟子的松子仁核桃仁,给两人端了过来:“妹妹,芷然你们聊什么呢?”
苏明珠把小碟子接了过来,捏了几颗吃了起来。
白芷然早已脱掉了绣鞋,脚上是绣着红梅的罗袜,歪了歪头从苏明珠手上咬住核桃仁,看了苏博远一眼:“我有些渴了。”
苏博远赶紧去端了两杯水来,苏明珠喜欢喝蜜水,而白芷然偏爱各种花茶。
白芷然坐起身先接了蜜水,递给了苏明珠,这才接过自己的那杯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苏博远看的眼热,忍不住说道:“家里又不是没有软榻,你们两个挤在一起难道不热吗?”
苏明珠眨了眨眼,一脸无辜:“不热啊。”
苏博远沉默了许久:“好吧,你们还要吃点什么吗?”
白芷然被逗笑了,捏了颗松子仁塞到了苏博远的嘴里,苏博远果然笑了起来,看起来傻乎乎的。
苏博远殷勤的把两个空杯接走,又继续去剥瓜子了。
白芷然和苏明珠又继续挤在了一起:“那杨姑娘确实奇怪,我倒是也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苏明珠有些好奇。
和苏明珠的软糯不同,白芷然的声音有些偏清冷,说起话来也是不紧不慢的:“也不知道怎得,管事的儿子趁人不注意往我屋里塞了信。”
这话一出,别说苏博远就是苏明珠也都一惊,看向了白芷然。
白芷然也知道他们是关心自己:“不过被我身边的丫环发现了,原来是那管事的儿子买通了我院中的一个三等丫环。”
苏明珠挑眉:“这样卖主的……”
白芷然神色冷淡:“那管事一家子连着丫环一家都被灌了哑药送到了庄子上,会写字的也都断了手。”
苏明珠:“正当如此,万一到了庄子上再污了白姐姐的名声如何是好。”
白芷然捏了一下苏明珠的脸:“那信父亲看后,倒是与我说了,其实那管事的儿子还挺有文采,只可惜不走正道。”
苏博远小心翼翼偷偷握了握白芷然的手,白芷然脸一红倒是没有把手抽出来,反而轻轻抖了抖衣袖把两人的手给盖住。
苏明珠没发现他们两人的小动作,追问道:“是写了什么?”
白芷然:“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等白芷然念完,苏明珠和苏博远都沉默了,哪怕苏博远有些吃醋,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诗写的极好。
苏明珠叹了口气:“是可惜了,如果心思放正,不说比得上这首,就是略差一些的诗词给白伯父,怕是白伯父也会给他安排个前程的。”
白芷然嗯了一声,她父亲很欣赏才华出众的人,如果这诗是交给他父亲的,怕是父亲会直接归还他们一家的卖身契,还会给与他不少帮助,只是这人心术不正:“他偷偷与我院中三等丫环有了首尾,骗那丫环若是能娶了我,就纳她为妾。”
苏明珠简直被气笑了:“谁给他的自信?难道他不知道白姐姐已有婚约?而且他不过是个家生子,他觉得能自己有资格娶白姐姐?”
如果白芷然真嫁给管事的儿子,已经不是下嫁了,而是自甘堕落,怕是会被家族除名,就算不除名,也会赶出京城,有家归不得的。
白芷然当时也是又气又怒,此时想来又觉得好笑:“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苏博远在一旁气成了青蛙:“芷然,我们还是早些成亲吧。”
白芷然看向苏博远,眼波流转使得她多了几分灵动和少女的羞涩:“你去与我父亲谈。”
苏博远点头,心中已经思量着怎么去说了,他们家早就把聘礼这些准备好了,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恨不得他早一些把白芷然娶进门呢。
哪怕白芷然没有说,苏明珠也想到了,和白芷然对视了一眼,白芷然微微点头,苏明珠冷笑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其实那人打的主意很简单,不过是想骗了白芷然,他觉得只要两人先有了私情到时候,到时候白芷然的父母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要不也不会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偷偷送了信过去。
不仅是有了私情,那人说不得想先生米煮成熟饭,实在不行骗了白芷然私奔。
白芷然没有说这么明白,是怕苏博远气坏了,也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苏明珠这样一想,也就顺理成章了,就算没有白芷然的嫁妆,可白芷然手上的那些珠宝首饰样样精品也是值不少银子的,只是他也太过自私自利短目了,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家人和白芷然的处境。
白芷然微微垂眸,捏了捏苏博远的手指,苏博远对着她傻乎乎一样,让白芷然整颗心都静了下来。
苏明珠倒是起了疑心:“那诗怕不是他写的。”
白芷然和苏博远都看向了苏明珠,苏明珠手上捏着核桃仁并没有吃:“他那样的心性和眼界写不出这样的诗。”
苏博远皱眉:“确实如此,而且他先是和丫环有了不好的事情,怎么能写出这样深情的诗词。”
白芷然倒是没有隐瞒:“父亲也这样怀疑,不过未免事情牵扯太多,就没准备多问。”
毕竟事关白芷然的清誉,苏明珠也说道:“快刀斩乱麻,还是白伯父果断。”
苏明珠见兄长眼巴巴看着白芷然,心中一笑倒是起身:“白姐姐来之前,哥哥特意让厨房做了雪梨糖,怕是已经做好了,我过去看看。”
苏博远眼睛一亮,双手抱拳小幅度对着苏明珠拜了拜,白芷然脸一红,许久才低低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