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忆起（贰）
风尘舍不得桃儿，所以他打算将她带去皇宫。
桃儿这个人很简单，还有些傻乎乎的。
她没去过人间，关于人间的一切都是从别人给她的话本子里得知的。当然，偶尔也会从她那些妖精朋友口中得知一些。
所以，很好骗。
风尘用带她去人间看看的借口将她带离了桃林，以皇宫很清静的由头将她骗进了皇宫。
他记得桃儿跟他走进皇宫时说的一切。
来到皇宫这样平静中潜藏着无数危险的地方，桃儿一点都不害怕。
反而还问他，说：“话本子里不是说皇宫的地是玉石铺的吗？为什么这里是青石所铺？还有还有，瓦片不是用琉璃做的吗？为什么一点都不亮？”
风尘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带她进皇宫里？
他害怕桃儿被皇宫里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暗害，怕这样一个阴暗的地方会让她觉得不开心。
现在他跟桃儿走在这皇宫之中，他都能察觉到暗里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在这个想法出现之后，风尘最终败给了自己的私心。
就算知道危险，风尘觉得自己是可以保护好她的。
他的后宫中只会有桃儿一个人，他会杀了一切要对她不利的人。
他停下脚步敲了敲桃儿的脑门，对她说：“小傻瓜，话本子里的东西是不能全信的，里边有很多都有夸大的成分。”
风尘还告诉她，让她不要暴露妖精的身份，人类不喜欢妖精，还会找道士来收妖。
在皇宫里谨慎生活了二十年的风尘，今日第一次做了一件顺应自己内心的事。
他在皇宫的高墙之下吻了吻桃儿的额头。
这无疑是光明正大的告诉暗中看着他的所有人，桃儿确实是他喜欢的女子，但并不是软肋。
如此的做法是风尘对那些人无声的威胁。
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加害一个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不过桃儿似乎并不喜欢他亲她的做法，说只有夫君才能对她这么做。
风尘听言默默的看着桃儿，许久才问她：
“如果我用以身相许的方式报答你，你会答应吗？”
每次他看到桃儿这样傻乎乎的模样，有时会觉得庆幸，有时又会觉得失落。
庆幸她不能轻易看透自己带她来皇宫的真正目的，失落自己说的很多话她都听不懂。
风尘猜到了桃儿会对他的问题摇头，只是无声的看着她。
他想，只要能把桃儿留在自己身边就行，不管她喜不喜欢自己。
回到皇宫后，风尘总是处于忙忙碌碌的状态，每隔几日才有时间去看看桃儿。
风尘以为桃儿会不喜欢皇宫，却不曾想她除了见不到他时才会觉得都些无聊，时不时还会端着她自己做的吃食给他送过来。
他有时会觉得桃儿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自己？
但有时他又会觉得桃儿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这样的念头一出现，风尘便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做法。
他写了一道圣旨，将桃儿封为了贵妃。
很快，桃儿得知消息就来问他：
“贵妃是什么东西？是个大官吗？”
风尘牵起桃儿的手，回答：
“嗯，它会让你得到更多舒服的待遇。”
人一旦撒了谎就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一个谎，风尘不敢去想桃儿知道真相那天会是怎样的反应。
自从他将桃儿封为贵妃后不久，朝堂上的百官便开始催他广纳后宫，让他立后，还推荐了不少美名在外的官家小姐。
风尘不想广纳后宫，从他把桃儿带进皇宫的那天起，他就决定自己后宫之中只会有她一人。
至于立后，除了桃儿，谁都不能成为他的皇后。
那夜他喝了许多酒，然后壮着酒胆去了桃儿的桃苑。
在桃儿打开房门的那一刻，风尘忍不住将她逼到一处角落，轻轻叫着她的名字。
面前的女子对自己毫无防备，就连一点戒心都没有，这该是有多信任他啊。
风尘内心隐藏的占有欲忽然就藏不住了，他抱住桃儿，告诉她说：
“宰、宰相让朕立、立后，还让朕广纳后宫，朕不想，朕一点都不想。”
低头轻轻吻了吻桃儿的嘴唇，风尘小声道：
“桃儿……我不想广纳后宫，可我想立你为后。”
桃儿大概是以为他喝醉了，对他说的话做的事都很顺从，还有哄他睡觉的打算。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拉回打算把自己带去睡觉的桃儿，风尘感觉自己的脑仁在抽着疼，他知道桃儿是没听懂，可他现在就是想让她知道。
“我说我喜欢你，想要娶你当我的妻子。”
听言桃儿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瞬的空白，而后似乎想要装作听不懂。
风尘没给她这个机会，简单明了的问：
“现在听懂了吗？”
见桃儿一言不发，风尘将她抱起走向床榻。
他记不清自己当时是如何想的，向来冷静自若的他变得一点都不像原来的自己了。
最后他是被桃儿的一巴掌扇清醒的。
耳边出现了短暂的耳鸣，而后脸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
风尘停下对桃儿正在做的事，顿了一下后快速从她身上离开。
闭上眼让自己冷静了一会儿，风尘才开口道：
“今晚是我逾矩了。”
房间内骤然变得很静，只余下两道清浅的呼吸声。
很久后，身旁的女子用手指戳了戳他肿起的脸颊小声道：
“你……疼不疼？”
风尘握住桃儿的手，摇头：
“不疼，你若是觉得生气大可以多打我几次。”
他以为桃儿大概会因为这件事讨厌自己，却发现自己是想多了。
这个傻姑娘对来自他身上的危险，似乎一点都察觉不到。
反而还关心起了他胸膛上的那块伤疤。
那晚，风尘听到睡梦中的桃儿一直在叫一个名字。
“胥尘。”
他一直等到桃儿醒来才问她胥尘是谁。
她回答说：“我的夫君。”
风尘听到这个答案，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东西炸开了，随之席卷而来的是恼意与怒意。
原来，桃儿早已有夫君。
那自己又算什么？
他不怪桃儿，毕竟是他自己先前从未问过桃儿这方面的事。
是他自己因为心底的私心把她骗来的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