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进大厅等吧。”
  “我就乐意吹风受冻,怎样?”
  “不怎么样,我心疼。”
  梁迟酝酿好和她呛声的话硬是咽了回去,憋出来一句,“操,你这女的怎么没皮没脸的。”
  她圆溜溜的眼珠子看着他渐渐红起来的脸庞,直白的说:“你脸红了。”
  梁杉暴跳如雷,“放屁!我没有!我这是被风吹红的!是风在作祟,和我没关系!”
  “你耳朵也红了。”沈音禾抿唇,轻笑了声,评价道:“看来这风挺大挺猛。”
  她就说嘛,梁迟也不全都是讨厌她的呀,还会脸红,看起来冷酷无情,实际上一丁点都经不起撩拨。
  稍微逗逗脸就红了。
  真是个可爱的男孩子啊。
  刘周沫来的还算及时,他开的是阿斯顿马丁,这车远不如和梁迟车库里其他的车,但架不住这位大少爷喜欢,当成个宝贝似的。
  梁迟上车之后,刘周沫多嘴提了句,“先生,不送沈小姐一程吗?”
  天寒地冻,站着等车也有苦头吃。
  梁迟透过窗看向外面傻站着的人,眸光一暗,摇下车窗,却又不说话。
  沈音禾的双手早就被冻僵,搓了搓手,她问:“还有事吗?”
  “还真有。”梁迟勾唇。
  “那你说,我听着。”
  “我妈让我转告你,今年过年来梁家过。”
  梁迟这是把他妈的原话给带到了,一个字都不带改动,为此他还差点跟他妈置气,真不拿她当外人了。
  回想起来,年三十那天,沈音禾这两年都是独自在家过的,说不孤单都是骗人的。
  “我不确定能不能去。”
  梁迟顿时沉下脸,“什么叫不确定?”
  沈音禾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到过年那天,我的戏份能不能杀青,可能要在剧组里过。”
  她的工作还是比较紧凑的,忙起来的时候根本不让请假。
  “大明星就是不一样啊。”没有人附和梁迟,他就开始折腾前面的刘周沫,阴阳怪气的问他,“谁那么无聊会想要在电视上看见她啊?看看她演的郡主啊小师妹啊丫鬟啊,都是反派,看了就让人添堵,上的综艺节目也没效果,干巴巴站哪儿,一点都不会说话。”
  刘周沫在心里回答,您可不就无聊吗?在家就把有沈小姐戏份的碟片翻来覆去的看,边看边说人家表现的不好 ,数落完之后还是会继续看第二遍。
  “我尽量去,你别急着生气。”沈音禾轻声道。
  梁迟连回答都懒得回答,摇上窗户,吩咐驾驶座上的刘周沫,“开车。”
  谁生气了?他没有。
  反正他不承认。
  “先生,您真不载沈小姐一程?”
  “不、载。”
  刘周沫对梁迟言听计从,车子行至半路,梁迟烦躁的摆摆手,“把车开回去。”
  “好的,先生。”
  “我这是看她可怜,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要怪就怪我这个人太心软了。”梁迟抖着腿,不太自在的说。
  刘周沫说:“先生,我没有误会。”
  “哦。”
  刘周沫的车开回医院大门前的站牌边,沈音禾已经不在了。
  梁迟眼睁睁看着她上了刚刚那名医生的车,扬长而去。
  他好半晌没说话,静的吓人。
  刘周沫忍不住提醒,“先生,咱们走吗?”
  梁迟面无表情的把车窗摇起来,他闭上眼睛,“走。”
  过了很久,他忽然问他:“我心里有点难受,这是怎么了?”
  刘周沫:您可能是吃醋了,这滋味不太好受而已。
  梁迟自问自答,“一定是风把我身体吹坏了,下次不许开窗。”
  胸口沉闷,烦死了。
  真的很烦。
  作者有话要说:
  刘周沫:…………嫌弃,没眼看。
  梁:老婆,你打我吧,你把我打死吧,我这么疯疯癫癫的,打一顿就正常了。
  沈妹妹:呵呵呵呵呵呵
  梁:这一阵呵呵呵呵笑的我头皮发麻.....
  第七章
  沈音禾是早就领教过梁迟的坏脾气的,那个男人在她面前喜怒哀乐向来都很直白。
  她也见识过梁迟在别人面前装模作样的伪君子样,那个他和他们都隔着千山万水。
  虚假的笑容、惺惺作态的说辞,无形之中就拒人与千里之外。
  其实乐观的想想,梁迟的真性情除了梁叙,也就只剩下她才能看见。
  远处的天空越来越暗,落日余晖的洒在柔软的云朵上,沉沉压下。凛冽的风毫不怜惜的拍打过来,冷的人直打颤。
  沈音禾眯着眼睛,视线不知落向何处,她忽然轻轻一笑,心情好像变得很好。她想到就是在同样的傍晚,赵蕴卓带她去梁家,那是她第一次看见梁迟本人。
  那年她还才念高一。
  羞涩、自卑、畏缩,踏进梁家的大宅的每一步她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出错,她紧紧揪着赵蕴卓的衣袖,全身心信任这个陌生却让她感到温暖的女人。
  那天梁迟不在家,他还在特警队集训。
  沈音禾永远忘不了她第一次看见梁迟的照片时的感觉,他脸上的笑直直撞进她的心里去,那双明亮的眼眸,闪闪发光。
  她咽了咽喉,才敢伸手摸去。
  赵蕴卓温声细语的跟她介绍,“这是我的大儿子,集训去了,这两天就要回来了,以后你们可能会经常接触。”
  沈音禾涨红了脸,声如蚊鸣,“好。”
  赵蕴卓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
  那天晚上赵蕴卓留沈音禾在梁家过夜,她躺在大床中间,睁大双眼,了无睡意,她母亲改嫁之后就去了另一个城市,也不能说不管她,该给的也都给了,还托付赵蕴卓帮忙照看,只是母亲很少会回来看她。
  第二天早晨,她听见有人敲门,她缩在被子里,还以为是赵蕴卓,就道:“请进。”
  她只露了一双眼睛在被子外,瞳孔变大,瞪着门口走进来的男人,他穿着便装,白色衬衣,袖子卷了起来,露出一截结实有力的手臂。
  黑色的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他的手里端着一杯豆浆,走近了床边。
  他的气息渐渐逼近她,气场强大压的她透不过气。
  梁迟脸上温暖的笑,让她溺毙。
  他把豆浆放在床头柜上,“我妈刚打的,你喝。”
  沈音禾眨眨眼,根本不敢把脸露出来,梁迟那时大概只把她当成一个小妹妹看待,他情不自禁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喝了能长高。”
  那是梁迟最意气风发的年纪,少年潇洒恣意,无所畏惧。
  她只敢偷偷的看他,看着那双黑色军靴一步步走出去,然后就听见关门的声音。
  梁迟被他妈使唤来学校接她已经是一年后的事情了,他没认出她来,或者说,他早就不记得她了。
  那双犀利的凤眸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她,傲慢又不耐。
  *
  从医院回去的这几天后,沈音禾都没有见到梁迟,不过她妈倒是打了通电话来。
  她刚从片场回来,在沙发上躺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接到了她妈的电话。
  “小禾,吃饭了没?”
  “吃过了。”
  “快过年了,你今年要不要来我这边过年?”
  沈音禾手指一顿,过了良久才说:“不了。”
  那头显然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那也行,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你要改变了主意,随时可以过来。”
  沈音禾低垂眼眸,轻轻的应了声好。
  不懂事的时候,她妈接她去那边过年,她还会美滋滋的过去,可是去了之后她是格格不入的存在,融不进去他们的世界。
  没人对她不好,只是每个人和她接触都客客气气,把她当成一个远方来的客人。
  渐渐地,沈音禾就不爱去了。
  “照顾好自己,我先挂了。”
  “好的,妈妈。”
  母女两个每次打电话都说不上五分钟,沈音禾有时候也舍不得挂,可是她找不到话来说。
  沈音禾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就没再管,转身进厨房弄了个简单的晚饭,才刚拿起筷子,陈与捷就风风火火闯到了她家。
  陈与捷丢了张银行卡在桌上,“这是上部戏的片酬,虽然是和公司五五分,但这笔钱也够你吃香喝辣一段时间了!”
  沈音禾把卡收起来,笑弯了眼眸,“有空请你吃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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