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陶项明看着自己背包栏里的厄运钟摆，被惊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宁衡见状，沮丧地问他：“是不是只有惊，没有喜。”
  陶项明摇摇头，把电脑扣上，牵起他的手走到房间外的阳台上，深呼吸几下，才道：“我心情有点复杂，很高兴，但是又有点不开心……”
  宁衡疑惑地看着他惆怅的侧脸，问：“一个人怎么能又高兴又不开心呢？”
  陶项明低头，额头抵住他，以极尽的距离展开一个笑容。宁衡被那弯得恰到好处的唇角引诱，凑上去就是一个亲亲，亲完之后还嘟哝道：“先亲了再说，好了，你说吧……”
  陶项明低声笑开，“我说高兴，是因为你这么用心地给我准备礼物，我猜是用了什么大数据的方法才做到的吧？说不开心……宁宁，我之前是以为你真的喜欢打游戏。”
  他说着，拉开一段距离，伸出双手捏了捏他的脸，“结果呢，你根本从头到尾，都是在为了我打游戏。宁宁，我希望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能让你打心底里喜欢的。”
  “不耽误。”宁衡不高兴地咬了下腮帮，“想到要送你东西，我不知道多满足。”
  “你啊……”陶项明眼见用普通的方式说不动他，机智地换了个路线道：“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那天吗？”
  宁衡点头，“记得，是丘赛举办颁奖宴会的那天晚上。”
  陶项明道：“你跟我说要追求我的时候，引用了一本情感指南书，书上说了什么？”
  对于曾经留意过的事情，宁衡的记忆力亦非常人可比，他立刻复述道：“坦诚是一段感情的基石，只有先向对方坦诚自我，才能——”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了，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你坦诚？”
  “没错。”陶项明伸出手，伴随着嘴角扬起的弧度，小指弯了弯，“我们拉钩怎么样，如果你以后再有意瞒着我，不跟我商量，就要接受惩罚。”
  宁衡十分谨慎，“我能问问惩罚是什么吗？”
  陶项明一脸神秘，“保密，放心，我不会对你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
  宁衡勾住他的指头，新奇地听见他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钩完之后收回手，宁衡以极度渴求的目光望着他，问：“拉钩完了为什么还要上吊呢？以前我看见别人做过这个，但是没有人要求我做过，我也没好意思问……”
  陶项明摸摸他的头毛，苦恼地道：“这你倒是真的考倒我了……对了，你一直在无聊地刷怪，一定没有用过我的坐骑吧？”
  他这话题转移得十分成功，宁衡立刻就想到熊猫小战士曾经跟他说过，wow有非常完善的坐骑系统，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各有各的特色，只不过要想集到各式的炫酷坐骑，只有元老玩家和土豪才能做到。因为陶项明平时直播都是在竞技场或者副本，宁衡也没怎么看他展示过。
  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两人排排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陶项明先去微博上看了一下战况，发现自己昨晚也被艾特到够呛。匆匆扫视间，他发现一条醒目的转发留言：
  @树海の森：项大！酷爱来看啊，你家小宝贝被土豪调`戏啦！
  这不是笑夕的粉丝号么？
  陶项明皱眉打开了微博链接，只见笑夕发的截图赫然是一片炫目爆炸的超新星，整个直播间的屏幕简直可以闪瞎人眼。后一张图则是醒目标注出来的土豪id：七剑之首虹猫。
  他的第一感觉和其他人差不多，也怀疑这人是个未成年的中二少年……哦不，可能还是中二小学生。
  “宁宁，你稍微等一下。”陶项明说着，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这个电话打完，他的神情冷了下来，然后又迅速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宁衡正排队进游戏，闻言点点头，侧耳留意着陶项明电话里的内容，越听眼睛睁得越大，到最后，一张脸已变为目瞪口呆.jpg。
  “还有这种操作吗？”
  陶项明呵呵一笑，“我家宁宁都懂‘操作’的含义了，那为什么不可以有这种操作呢？”
  5分钟后，陶项明和宁衡的粉丝收到状态提示，破天荒地发现，这两人在经过长达半年的神隐状态后，居然双双进入“边打游戏边补习”的直播间。
  进去之后，粉丝们颇有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看什么？”的茫然感，因为这里既没有萌萌打怪的宁老师，也没有犀利pk的项男神，只有两个安静如鸡坐在造型拉风的火箭上看风景的人影。
  “我……我走错地方了？这是项大和宁老师？”
  “卧槽槽槽槽！爱情火箭啊，三年前情人节活动刷爆都出不来的双人坐骑，谁再敢说项大是非酋，我就跟谁急！”
  “我就问你俩，还能不能说句话了？我好久没听到男神的声音，睡前都不知道听什么，还会失眠t﹏t”
  陶项明开了麦，语声中笑意盎然，“欢迎大家来到宁老师的直播间，也谢谢大家昨晚的玄学加持。接下来的一年，我账号里的战士角色都会装备厄运钟摆。”
  “哎呦呦，恋爱的酸臭味~~”
  “我没听错吧？接下来的一年？emmmm，厄运钟摆毕竟是30-40级的蓝装，虽然是绝品但是对比现在项大的这身……”
  “哈哈哈我接下来的一年要天天追杀男神，开心开心真开心！”
  宁衡一看，也有点担心，“不用一年吧，我知道你只是想要这个武器，并不是要你天天带着的意思。”
  陶项明操纵着爱情火箭在金色的沙漠中穿行，远处雄伟的高塔次第出现在屏幕上，“你给我打的武器，我当然要天天带着啊。”
  两人说这段对话的时候没有闭麦，导致观众被这一手恩爱秀得群情激奋，纷纷敲打弹幕谴责。陶项明正思考着那位七剑之首虹猫什么时候会忍不住蹦出来，忽然听见宁衡正经地问：“我能请求大家不要追杀他吗？因为拿着一把蓝色的武器被追杀，真的很可怜。”
  他这话一出，弹幕里顿时乱作一团，有人说宁老师也未免太可爱了吧，也有人说堂堂国服前十居然需要老婆护着，羞耻羞耻。还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要求更多狗粮。
  陶项明没理会这些言论，操纵火箭落地，道：“来，宁宁，我们到地上去看风景。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起名水平真的很飘啊啊啊！我总结了一下，主要有以下三个要点：
  1.文名瞎取的，果然没有让人点进来的欲望；
  2.陶陶的名字看着总像陶渊明；
  3.笔名太魔性，广播剧《你眼中的星火》特别像《你眼中的烧饼》
  以上三点都有的小天使，你们一定很爱宁宁才能看到现在_(:3」∠)_
  （ps：我之前有篇小说叫《你是我的小世界》，总被人看成《你是我的小烧饼》你敢信？还有我之前的两个小受宝宝，一个叫诺米遥一个叫江呦呦，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瘫死床上状]）
  谢谢吃不完的虾饺扔的88个地雷（我没数哈哈），还有凉恋扔的2个地雷(づ￣3￣)づ
  ☆、壕无人性
  火箭消失不见后, 陶项明又放出了他的另一个坐骑，浑身泛着幽蓝光芒的剑齿虎咆哮出现，宁衡懵懵懂懂地被他拉到老虎背上，直播间的留言却已经刷过了一层又一层。
  “艹艹艹，做梦都想得到的坐骑，但是一直被贫穷阻挡了脚步！”
  “幽灵虎……真的是壕无人性[再见][再见][再见]”
  “这玩意儿，我记得某宝上卖五六万？”
  “男神男神, 终于又放坐骑了啊啊啊！！我还是第一次进男神直播间的时候看过！！感觉好些年了[感动]”
  “魔法公鸡！！项小跳我知道你有魔法公鸡，有本事放出来让钱砸死我！！”
  宁衡疑惑：“这个很贵吗？”
  留言里刷过一串点点点，不过还是有人好心给宁衡普及, 像幽灵虎和魔法公鸡这种只在某个时间段开放，而且兑换条件苛刻的坐骑，目前究竟有多么珍贵。
  “不贵的。宁宁喜欢的话，我送你一个。”他话音刚落, 眼前就炸开了一片超新星幕墙，“七剑之首虹猫”的id闪烁在屏幕上。一波炸完过后, 陶项明紧跟而上，用自己的直播账号又给宁衡炸了一波，炸得比刚才更炫更多，炸得宁衡一直保持\(“▔□▔)/的表情。
  观众们被这目不暇接的人民币攻势惊呆, 奔走相告：快来看啊，这里有两个壕无人性的家伙在违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与此同时，远在s市的于睿飞速地敲击着键盘，唇畔微扬。
  陈墨之端着午饭走进客卧, 看到他脸上诡异的笑容，心中腾起一阵不妙的预感，“于睿，你又在干什么坏事？”
  “哇，有吃的。”于睿抬起头飞快看了几眼托盘里的菜，惊讶地问：“墨之，你还会做菜啊？”
  “不会，这是我家厨师做的。”
  于睿脸上的表情立刻从惊讶转为了庆幸，“哦哦，那好那好。”
  陈墨之：“……”
  陈墨之坐到他旁边看电脑屏幕，一看清黑色界面上运行的代码，便不赞同地挑了挑眉，问：“你在黑别人的电脑？”
  “嘿嘿。”于睿顺手一拍他的大腿，骄傲地道：“你不用担心，我绝对能做到毫无痕迹。”
  陈墨之低头，盯着自己的大腿，缓缓道：“我是说，你这样毫无来由地黑别人的电脑，是不对的。”
  于睿摇头，“什么毫无来由啊，陶项明刚刚打电话问过直播网站的高层。这家伙很可恶的，曾经想买通网站的工作人员，要宁神的电话。但好像一下子出太多钱，反倒把人家吓到了，怕收这么多钱办事要犯法。然后他还没放弃，说要出钱给网站举办主播见面会，条件是把宁神请到他指定的酒店，一看就居心不良！”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搞定！”
  待他切入对方电脑的视角，顿时被吓了一跳，“哇塞，陶项明的直觉真是准确到可怕，我都不用看这个人的文件夹，这张桌面壁纸就很有问题啊。”
  陈墨之抬眸看过去，只见一整张电脑屏幕上都是宁衡白皙柔和的脸。这张图片的像素不高，像是从某张照片上单截下来放大的。于睿的下一句话也证明了他的猜测：“啊，这个我记得，是宁神高一参加imo的时候，在哥伦比亚拍的活动照，当时他应该和一群队友和国际友人在一起才对。而且不止他一个人，大家都在吃冰棍。这个人居然把宁神吃冰棍的部分单截出来做屏幕，啧啧啧……”
  “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陈墨之冷不丁地问出一句，于睿“啊”了一声，完全没get到他的思路。正常来说，不是应该先一起谴责一下这位网友龌龊的思想吗？
  “因为我入学的时候就觉得宁神很厉害啊，大家都是搞竞赛的，虽然我是计算机……但是他的名气可不是盖的啊，而我和他不是一个专业，居然还成为了室友。于是我就好奇手痒，搜集了一下他以前的信息……”
  于睿边感叹边把图片存下来发到陶项明的邮箱，并且通过快速面部识别找出了这个人电脑里存的所有宁衡的照片。别说，数量还真不少，看得出，他把能找到的所有媒体报道都搜刮了一遍。
  作为一个天天“偷鸡摸狗”的小黑客，于睿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说起来，这个人没有入侵宁神的电脑摄像头，或者我们学校附近的天眼，其实也还蛮克制的嘛。”
  陈墨之瞥了他一眼，“你如果喜欢一个人，会这么做吗？”
  于睿连忙摆手，“噫……这多变态啊，我是个有操守的黑客，我绝对不会的！”
  正说着，陶项明的回复就发了过来，于睿边看边发出了桀桀桀的可怕笑容，“以前怎么没发现呢，陶项明还蛮有趣的嘛，这方法真不错，可以洗礼一下这小子的眼睛。看来是时候祭出我多年的存货了。”
  于是，陈墨之表情复杂的看着他用一堆含有“教室”、“医院”、“露天”等字眼的图片替换下宁衡的照片，换完之后还意犹未尽地道：“嗯，好想看到这小子见到我的收藏，会是什么表情。一定会立地成佛，放弃搞基的吧。”
  “哦。”陈墨之把饭碗推到他面前，“不吃吗？”
  “吃吃吃！”
  陈墨之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愉快吃饭的包子脸，心态平稳地想到：总有一天让你这二傻子在另一种情况下也愉快地吃吃吃。
  直播间的土豪互炸还在继续。宁衡因为听过陶项明打电话，知道他跟直播网站的人约定过，解除这场直播中的手续费，条件是自己要把收入的所有钱都退回去，所以他的反应还算淡定。
  但观众们的心态基本上是崩了，纷纷呼朋引伴让更多的人来围观傻子。
  “讲真，项大给人家宁老师炸一堆也就算了，反正都是一家人，谁也不吃亏。这位，呃……”
  “哈哈哈怕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跟男神比这个，钱多到用烧的嘛23333”
  “结局：宁老师和项神净赚500万，很好很强大。”
  中二少年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确实很蠢，停止了送钱的手，愤而用价格最低的星云礼物附带挑衅话语：“项小跳，你有本事把钱送到宁老师的账户上，你就别事后要回来！”
  宁衡正好揉了揉眼睛，重新看向恢复平静的屏幕，慢半拍地问：“炸完了吗？”
  “已经完了。抱歉，宁宁，眼睛疼吗？”
  “嗯。”宁衡也没看屏幕上的留言，直接凑过去仰头对陶项明道：“你给我吹吹吧。”
  留言区——
  “……”
  “……”
  “那个，虹猫小朋友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