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她哆哆嗦嗦的套上衣服,很想躲回水里。
四爷拉了拉旁边的绳子响起了一连串铃声,有人走到门前低声询问。“爷,你有什么吩咐?”
敏宁听出是苏培盛的声音,不过门口那条缝被四爷堵着,她也看不到外面。
四爷问他要了些酒以及小食。
没多久,这些都被送过来,四爷端过来,将门关上,放到岸边,然后再下水。
下水之后看见敏宁还躲在一旁,皱着眉问她,“冷不冷,怎么不下水?”
敏宁一脸委屈道:“人家披着你的衣服怎么下水?”
四爷冷声道:“衣服就是让你在水里披着!”
敏宁撇了撇嘴,觉得这人真是多此一举,还是飞快的跳入水中。
水花打在四爷脸上,四爷抹了抹一脸水,死鱼眼瞪着她。
敏宁嘿嘿一笑,从旁边那盘子里端了一小碟卤鸭掌啃了起来。
四爷喝着小酒,敏宁凑过去也喝了一小口,然后呲牙裂嘴吐舌头,“好辣!”
四爷拿起旁边的酒壶重新给她倒了一杯深红的酒水,“那是二锅头不适合你喝,喝这个状元红。”
敏宁端起来,小心的尝了一口,有点酸有点甜,还带着玫瑰的清香,一点也不符合状元红这个名字。
“好喝!”她一口饮尽。
敏宁披着四爷大大的便服,因为要泡温泉,所以这件便衣非常轻薄。原本还没什么,可如今被水一浸,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红红的小衣,四爷偶然瞄见,眼神就不经意停留在她身上。
在水里泡的时间长了,她有些口渴,一不注意将整壶酒都当成果汁给喝了。
但酒毕竟是酒,就算度数再小,那也是含有酒精的,只是含有酒精的多寡而已。
一壶酒喝了,虽然不至于喝醉,但也让敏宁头有些犯晕。
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她突然拍打着水面哈哈笑起来,“爷,听说你以前在池子里跌倒过,还喝了好几口水?”
四爷拿着酒杯的手顿时一僵,利眼横过去。
敏宁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咽了咽口水,悄无声息的躲回水里,这回只把鼻子露出来,但很快酒意上来,她觉得热了,头上都开始冒汗,就悄悄地躲在水里将外衣给脱了。
衣服落在了水中,敏宁慢悠悠的往池子中心挪,挪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离四爷远了,距离安全了。她手掌拨了拨水面,对四爷说:“爷,我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有善心的人。”
四爷拿眼瞅她,这时候给他灌迷魂药,是想打什么鬼主意?
敏宁见他没有反对继续说,“爷,我刚才听这里的人说起你以前救过一个小女孩,还特意安置在这庄子里。真没想到爷也有发善心的时候,不知道这小女孩现在在何处,回头能否请出来见一见。”
四爷侧头看她,脸上露出疑惑,“爷有救过人?”
敏宁心里不是滋味,算起来,四爷才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大的恩人,没想到对于她来说,改变她命运的人,竟然早已经把她给忘了。
那么她在期待着什么?
敏宁死了心,这个男人心中哪来的儿女之情?
亏她还觉得自己有些动心。
敏宁背过头去,“既然没有,那就算了,反正也只是随便问问。”
“这又是怎么了?”四爷看着她表情不对,便将杯子放在盘上,朝她走过去。
然而没走几步,他脚底一滑,扑通一声,摔倒在温泉池中,溅起大片水花。
敏宁回过头来就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爷,你没事吧?”
她忙过去将他扶起来,四爷吐了一口水,抹了抹脸,手里抓着那件便衣,咬牙切齿的问她,“安佳氏,你什么时候又把衣服给脱了?”
敏宁见势不妙,连忙往后退。
四爷一把揪住人,将人禁锢在身上,敏宁挣扎不断,两厢下来,四爷不管是身上还是心里都串起了火,直接抱着人出了温泉池朝着一旁搭来换衣服的小竹屋走去。
已经累得一动不动的敏宁回到屋子里一觉睡到第二天。
第二天还是绿芽伺候她,虽然没有碧影伺候的舒服,不过她人比较老实,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还会给她说一些庄子上的趣事,这一点挺让她满意。
小汤山这一带不仅只是四爷有庄子,直郡王、诚郡王也有,而且比四爷的只大不小。
不过虽然说大家都暗搓搓的搬过来了,但皇帝没有召见,他们这些人也不敢私自去打扰。
这几天四爷在庄子上四处转转,或许接见庄户,或是对家庭贫困者减免租子,而庄子上的女人也没有闲着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宠生活。
毕竟这里不像府里规矩森严,可以时常见到四爷,要是一举怀上孩子那是最好不过,四爷如今子嗣艰难,就算生下个格格也是好的。
后院女人心里都有这个小算盘,一时间四爷发现自己路遇女人的次数多了。
敏宁没往上凑,她这几日小日子来了不方便,到是让其他女人幸灾乐祸,觉得她没福气。
这里面就数李格格尾巴翘得最厉害,昨天四爷去过她院子,今天她就撑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在敏宁门前转了转。
这行为可把敏宁给逗乐了,她想她算是知道四爷之前为什么会宠着李格格了,完全是因为她的纯真。
庄子里的日子就这样热热闹闹的过去,过了不到六天,皇帝摆驾回宫过腊八节去了。
敏宁这一伙儿又呼啦啦的回府。
好吧,除了泡了两天温泉,她实在不知道这一趟去干了什么?
刚过完年,四爷就被派去巡视永定河。
四爷刚离开不久,后院传来了好消息,李格格被诊出有了一个月身孕。
这让后院一众女人撕碎了帕子。
算一算,应该是在那次温泉庄上怀上的。虽然羡慕嫉妒恨李格格有个好肚子一次就中,但后院的人全都将异样的目光投到安格格那里,毕竟整个后院里除了福晋也只有安格格受爷幸过的次数最多。
话又说回来,安格格入府这都第三年了,竟然还没有传出好消息来,一时间后院内热议纷纷,均在猜测安格格会不会是个光占着位置不下蛋的。
“格格,你看她们说的那么难听,咱们要不要请太医来给您澄清一下?”碧影担忧的看着正在修剪盆栽的敏宁。
这是敏宁最近新染上的爱好,用个小小盆子承载着山水园林,很能陶冶心情。
小心的剪去一枝杂叶,敏宁放下剪刀细细的欣赏一番,才回她的话,“请太医过来,那外人不就更认定我有问题吗?或许人家还以为我这是不打自招呢?”
碧影嗔怪了一句,“格格,难道您就不急吗?”
敏宁将盆栽放到窗台上:“急,我有什么好急的?”
“格格,要不咱们悄悄的找个大夫进府看看?”碧影小声建议道。
其实敏宁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最急的是院子里的下人。没有小主子出生,他们都是无根的浮萍。
就如同皇帝,总得有子嗣才能令朝廷安心令天下百姓安心。有子嗣,朝廷才不会动荡,天下也不会动荡,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敏宁当然知道自己没问题,她这么长时间没有怀孕,只是在用自己的方法避孕而已,只是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而且现在正是创业的初级阶段,她没打算在这个时候怀孕。
“好了,你别烦恼了,我身体好着呢,没怀孕只是缘分没有到而已。”敏宁回了她一句,然后又问她,“墨书的嫁妆准备的怎么样了?”
自过完年,敏宁就将墨书的事禀告了福晋,福晋说她的丫鬟让她自己处理,不用特意去禀告她。
一听到这个答复,敏宁直接让墨书离府回家待嫁。这几天,碧影一边整理库房,一边选出适合给墨书的陪嫁。
“准备的差不多了,一共十抬。”
十抬嫁妆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且这十抬只是敏宁给的添妆,私下里还给了她一间铺子。
对于身边的人,敏宁出手大方,未必没有千金买马骨的意思。
接替墨书的人是院子里原来的二等丫头,接着墨书的名字取了墨字,叫墨玉。
墨玉因为刚接手,只负责给敏宁梳发和一些简单的杂事,原来墨书做的事情,碧影不放心一下子交到她手里,所以这段日子忙得不可开交。
最后还是敏宁看不下去,让她多提了几个丫头,每个人分工又相互监视,她统筹大局。
碧影这下子才空出手来,觉得这个法子很方便,在院子里照着这个方法使用,将院子的篱笆扎得牢牢的,还查出几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丫鬟婆子。
不过敏宁没让她动,知道是谁就好,盯紧点别让紧要的消息透露出去。免得这些人被清出去,回头又安插进来更深的人。
“那就在迎亲的前一天,将这些送过去。”
碧影说了一声好,随后又嫉妒道:“格格,您一下给墨书这么多好东西,是不是有点出格。”这十抬的价值比当初内务府给格格置办的嫁妆还要高。
敏宁笑着拧了拧她的脸蛋,“你是不是在吃醋?放心,等你出嫁,我给你陪更多!”
碧影捂着脸,跺了跺脚不好意思的跑开了。
四爷是在三月份回来,回来后先是入宫,等回来时福晋已经带着众人在门口迎接,得知李格格怀孕后,也只是说了一声知道了,勉励李格格保重身子。
敏宁突然发现四爷扫了她肚子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还没等待她看清楚,四爷已经拉着福晋的手,宽慰她这段日子辛苦了,然后跟着福晋回了正院。
其他人见状自然是作鸟兽散去,各回各院。
第二天,四爷来到敏宁院子,两人坐下后,四爷摸了摸她的肚子,“怎么有消息的就不是你呢?”
敏宁推开他的手,无奈的摊手,“爷,这种事得看老天爷赏不赏脸,或许我注定命中无子。”敢情她昨天没有看错呀。
四爷板起脸,“胡说,我查过你外祖母一共生下了七子三女,夭折了三个后,也成活了五子两女,你额娘统共生了两儿一女,轮到你总不可能一个也没有。”
敏宁张大嘴有些吃惊,这人什么时候查的这么清楚?
那么她?有没有查到过她曾经丢失过?
敏宁紧张起来,不过见四爷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她又放下心来。大概只是了解了一下她家里的情况,并没有深查。
也是,家里曾经搬过家,附近的人都是后来认识的,谁也不知道她曾经的遭遇,就好像不知道安家也是后来发达才搬过去。
“爷,你知道的可真清楚。”她干巴巴的回答,随后又转移话题道:“爷现在还年轻,以后儿子肯定不会少。”
四爷沉默了片刻,眼睛有点红,摸了摸她的肚子,“我想要一个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孩子。”一个健康的孩子。
敏宁看他这带着伤感的样子,很快想起马上就快到弘昐阿哥的忌日了。弘昐的亲额娘如今刚怀上孩子正是小心翼翼的时候,而府里也早忘了这个没有序齿的阿哥,大概只有四爷还记得。
“爷,是不是想起弘昐了?”她小心翼翼的问。
四爷没有吭声,敏宁了然,不说话那就是了。
她道:“说起来我额娘死后,我阿玛就在寺庙里为她供奉了往生牌,这都挂了近十年了,也许我额娘早转世投胎了,不过我在家的时候,每年我们一家都会去庙里祭拜一次,就好像我额娘没有离开只是暂居在寺庙里一样。”
四爷明白她的意思,拍了拍她的时候,“明日我也让人在寺庙里给弘昐供奉往生牌。”供奉往生牌,即使投胎转世也能使其转世者得到益处。
想了想他又道:“正好府旁就是柏林寺,明日去问一问主持能否挂。”
大概是给四爷出了一个好主意,敏宁明显发现四爷对她很满意,就连她剪得很破的盆栽,也很给面子的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