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卫长风感觉到了肩膀处传来的舒服感,精神才好转了一些,转过头,看了一眼钟水月。
“怎么办?有邱夫人在,这一切都变得十分棘手。”
“不如想办法把邱夫人引开,单独找邱员外。”
卫长风摇头,“不好,这个主意不够好。如果不能一次搞定,日后邱家恐怕会有所提防,我们再想引开邱夫人,测试邱员外就难了。”
“那怎么办?”被他一说,钟水月也觉得事情好像无比的复杂。
“再说吧,我需要点时间重新想个办法。说说你的酒吧,这次的酒酿的还算靠谱,怎么?脑袋开窍了?经过我的测试之后突然会酿酒了?”
卫长风端起酒杯细品了一口,酒划入喉咙甘甜可口,花香味从唇齿间流淌出来,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不得不说这次的酒进步很大。
钟水月看到卫长风难得的夸赞自己,心情也很好,自信满满的笑道,“那是我师兄教的。”
“你师兄?”卫长风纳闷的极了,目光微转,眼神严肃,好像看守犯人一样的看着她,“你不是说你爹丧礼上,你的所有师兄都抛光了吗?怎么这会还有师兄肯理你?”
“还记得张乡吗?”钟水月得意的说道,并且眼神放光。
卫长风想了想,这个名字有点眼熟,但是好像没什么记忆。
钟水月解释道,“张乡是所有师兄里最老实的一个。其实我也很纳闷为何他也没来参加父亲的丧礼。直到又一次,你带我去郝掌柜那,查好掌柜的账本时,看见一些签字是张乡的签字。我才知道他在。我就找到他跟他请教酿酒的事。”
“那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钟水月摇摇头,“不知道,我并没有告诉这些。因为我也担心张乡的为人。万一他变坏了,告诉他不等于自投罗网吗?所以没说,只是以寻常人的身份问他酿酒的方法。他却毫不保留的告诉我了。我想对一个陌生人都可以这般客气,想来应该不是什么恶人。爹丧礼那天他没来,恐怕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你没有继续问吗?”卫长风听到这里也着急起来,转过身,双眸紧盯着钟水月,听她往下说。
但钟水月没有更多的事情了,“没有问。尽管我也很想尽快知道答案。但这个时候追问无疑暴露身份。我总觉得父亲的案子疑点太多,所以不得不小心谨慎。”
尽管卫长风很想尽快知道,但钟水月的话也不无道理,任何事情还得循序渐进的好。所以也没再多问了,转而目光继续落在这坛酒上。
“还记得那个假设吗?”
“什么?”钟水月迷茫,她已经不记得是什么事情了。
卫长风缓缓开口道,“那个假设的结果就是,即便你爹肯教你酿酒,以你的智慧也酿不出一壶好酒。不过如今看来,这个假设失败了,很显然你的师兄把你教好了。看来你的师兄手艺不差,能把你这么笨的人教好,得有多强大的本事啊,由此推论你爹的本事也不小……”
“喂,卫长风,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拐着弯的骂我吗?”钟水月一听这话就来气,方才还心存愧疚想给他捏捏肩舒展筋骨,如今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
钟水月双手叉腰,怒目相瞪。
卫长风却依旧不急不躁,面色平静,“别急,听我说下去嘛。老是打断我说话,这个习惯不好!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钟水月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反正我已经被你说成是跟天下男人有仇了,嫁不嫁已经无所谓了!”
卫长风嫌弃的瞪了一眼,噘嘴抱怨,“不是叫你别打岔吗!”
钟水月一脸无奈和愤怒,“那你说!”
“既然你爹的本事不小,而你不会酿酒,这就意味着你爹的确没教过你!”
“废话,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你还不信,还非得自己证明!现在相信了吧!”钟水月气的开口似喷火。
卫长风又嫌弃人家抢话,狠狠的瞪了一眼。
钟水月不说话,卫长风才又往下说,“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人性。人的本能就是犯了错怪别人,自己读书不好责怪先生教书不严。所以难免不担心你是故意推卸责任。好了,不说这个了,继续往下说。那我就纳闷了,你爹有这么好的酿酒手艺,为何不传给你呢?难道他忍心看着手艺失传吗?”
“没有,他传给那些徒弟了。大概是想让他们传承下去吧。又或者,祖上规定传男不传女吧。”钟水月想当然的回答。
“可能吗?你们家救你一个女儿,不传给你还能传给谁?再说了,就算传男不传女,他不应该急着给你张罗婚事,然后把手艺传给女婿吗?还有,我好像听说你爹认了个义子,对他尤其看中,你们两,会不会,已经,有婚约了?”
说到后面一句话时,卫长风下意识的顿了顿,双眸却紧紧打量着钟水月,似乎内心里害怕听到钟水月说有。
第六十五章 钟水月跟钟家义子的关系
幸好他得到的答案是无。
钟水月非常简单的说了一个字,眼神里却对这个义子恨透了,连说话都是咬牙切齿的。
就这样的情绪还说没什么?这个答案似乎都不太真实了。
“真的假的?你爹那么器重这个义子就没想过要给你们定亲?”卫长风不可置信的看着钟水月,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希望答案是真的,又觉得太虚假。
但钟水月却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并且经卫长风的提醒才想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
“真的,我骗你干嘛,你又不是我相公,至于为了哄你开心骗你吗?”
……这个……这个问题卫长风表示没法回答,他感觉听着丫头如此自然地说这种害羞的话,居然一点都不脸红,反而他不由自主的脸红起来。大概是心中太过执着答案的真伪倒是心虚,所以被钟水月这一说越发的脸红心跳了。
卫长风转过身,双手靠背,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大人姿态以掩盖内心的虚意。
幸好钟水月没发现,她依旧说着那些不可思议的事。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才想到,我爹在世的时候一直不让我学酿酒。曾经我好奇,想学着玩,爹也不让,只是告诉我有他在,他会养我,不用累死累活的酿酒。让我好好呆着就成。”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说明你爹疼你啊。”卫长风无奈摇摇头,并没听出任何端倪,只觉得他爹真是太宠爱这个女儿了。
“他宠,但也从来不给我说媒,你看我都二十了,也没婆家。好不容易有机会媒人上门说媒,都被我爹拒绝了。而且那个时候他特别器重他的义子,也从没说过要撮合我们的意思。我爹似乎把我保护的很紧。”
钟水月想,他爹一古人总会有现代这种恋爱自由的观念吧。这种尤为古人父母常理的事,当中一定隐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一说,卫长风才察觉到一丝怪异,不得不说,他爹这么疼爱她却从不急着找婆家,很奇怪,也不让继承酿酒的手艺,更奇怪。
两点结合,不得不让卫长风得出一个结论,“这酒里该不会是藏了什么秘密吧?你爹不让你触碰,就是不想你卷入其中。”
“酒还能有什么秘密?”钟水月感觉这个说法不可思议,但同时又是最合理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父亲那怪异的宠爱行为。
这么一说,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卫长风托着下巴,眯起双眸,言语坚定而有力的说道,“看来要想搞清楚一切,还得从邱员外身上下手。只有撬开他这张嘴,才能得到线索。”
“你想到办法了吗?”钟水月满目期待的看着卫长风。
卫长风摇摇头,对天长叹,“哎,一时半会还想不到。要不,出去散散心吧。说不定就能想到别的办法了。”
钟水月想了想,也对,就跟着一同出去了。
白天的大街上热闹非凡,尤其是新修的路,试通车后,这里好像更热闹了。
钟水月跟着卫长风转了转,才几个时辰的功夫就看见很多新来的摊贩。并且,郝掌柜的酒铺开张了。不知不觉竟然被他找到了铺子。
卫长风百无聊赖一逛,竟然就逛到了郝掌柜的铺子,郝掌柜当即就看见了他,笑着上去招呼。
“大人,好久不见,草民买到新铺子了,大人要不进来逛逛?”
郝掌柜的铺子其实很小,一眼望到头的,且很窄,但既然他主动邀请,不去也不太合适。所以卫长风进去了。
郝掌柜立刻把生意交给小伙计打点,带着卫长风往后屋走。后屋也不算大,随便摆了几条凳子,里头还堆放一些杂物。
郝掌柜亲自擦了擦桌子,请卫长风坐下,并笑着命人搬来新酿的好酒。
“张乡,去搬酒来。”
“张乡?”卫长风嘴里念叨着第三次听到的名字,脸上透着饶有兴趣的笑意。
郝掌柜一脸纳闷,“怎么,大人认识?”
卫长风摇摇头,“不认识。只是听过,上次来郝掌柜这,就没见到此人。今日总算是得了机会。据你说这张乡酿酒的本事极高,看来今日本官要好好品品了。”
郝掌柜一听这话,又得意又害羞,半低着头,谦虚道,“不过是稍有手艺,算不得极高。大人谬赞了。”
没多久,张乡捧着一坛酒过来了。钟水月一眼就能认出,还是那个衣着朴素,皮肤黝黑,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师兄。
张乡到了卫长风面前行了行礼,而后将酒倒在酒碗里,由郝掌柜呈给卫长风。
“大人,这酒烈的很,适合用碗喝。若用酒杯,则显得小气,坏了酒的烈性。”
说罢,递到卫长风手里。卫长风咕咚喝了一口,果真是烈性的很,这香醇的味道也比钟水月酿造的更为浓厚一些。
卫长风侧头看去,钟水月正瞪着眼眸看着他手里的酒。
卫长风知道,钟水月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欠缺些火候,是该让她尝尝好酒,如此才能进步,于是想了想,便把自己的就碗递了上去。
“尝尝吧,你也是酿酒的。尝尝别人家的好酒对你有好处。何况这酒太烈,我一个人喝会醉。正好让你分担一些。”
钟水月端起酒碗,尝了尝,果然烈的很,因为初次尝试,对酒的烈性没有心理准备,竟然呛了。尽管喝的小心翼翼,但唇齿之间还是有股辣味席卷而来,脸上也因此升起一股焦灼干,小脸涨的通红。
卫长风吓了一跳,没想到钟水月竟然不胜酒力,赶紧问郝掌柜取来茶。
幸好郝掌柜眼疾手快,命张乡倒茶去了。卫长风一边拍打钟水月的背部,一边安抚,而后茶端上来,他又亲自喂她喝茶,几口一灌,酒劲淡了,人才舒服了些。
卫长风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整日里喊着要酿出好久的人竟然不会喝酒。
而这时的郝掌柜脸色颇为尴尬,本来是一番好意,但在自己店铺里差点出了事,怎么不让人心惊。
第六十六章 卫长风测邱员外酒量
郝掌柜连连起身道歉,给卫长风道歉又给钟水月道歉,“对不起,大人,水儿姑娘。草民实在不知情啊,要知道水儿姑娘不胜酒力,草民不应该拿这么烈的酒招待。大人恕罪,是草民好心办了坏事了。”
不胜酒力?对,不胜酒力!卫长风忽然想通了,邱员外很可能不会喝酒。
看到钟水月刚才的模样,活脱脱就是邱员外不胜酒力的样子。
但是钟水月不会喝酒,就不会去喝。卫长风仔仔细细回忆了每一次钟水月酿酒的场景,她每次酿好,都会拿给自己品尝,而她却滴酒不沾。
而邱员外却有些不同寻常,明明不会喝酒的人却主动买酒喝,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除非是有什么比他的命更重要的东西,所以才让他不顾自己的生命也要这么做。
如果是这样,那么背后的牵扯的可就非同寻常了。
卫长风感觉很多事情已经浮现在眼前了,就差伸手去抓。
就因为有这种强烈的感觉,卫长风才没心思再在郝掌柜这里,呆着。转身,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带着钟水月走了。
郝掌柜也不多留,领着张乡一起送了他们。
卫长风之后又回了趟家,把钟水月酿造的那坛酒架在胳肢窝下,神情严肃的往外走。
钟水月好奇他想到了什么,就一路紧跟,神情也是同样的严肃,“你是否想到了什么?”
卫长风点点头,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脚步快而急促。
“一会你就知道了。”
钟水月难得见他如此不苟言笑的样子,知道是发现了重大案情,所以不敢打扰,也就没说话,只是小心翼翼的紧跟着。
卫长风到了一处府邸停下了。紧跟其后的钟水月没来得及喘气就看了看,上头的牌匾,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邱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