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唐愿觉得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就是俞忆的脑子出了问题。
怎么就被她驯服了？她干啥了？
俞忆没有理会她的诧异，一边走向她一边把手里的光脑递给她：“喏，给你。至于你的医生，我只是让她在外面等一下，没对她做别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除了能给人下心理暗示，让他们在一定程度上按照我的想法行动之外，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不，我不知道。
唐愿一边在心里默默记住俞忆的能力，一边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光脑，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触感软软的，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见她的手指纤细修长，十分精致可爱。
不得不说俞忆整个人都挺精致的，唐愿还记得自己第一眼见到她时的那种惊艳，那种忍不住想拍张照片珍藏起来的冲动……
俞忆收回手后，唐愿也就收回了视线，把光脑戴到自己手上，同时说：“本来打算拿到光脑后再去找你的，现在你自己送上门来了，也省了我去找你的功夫。”
“这就是你给的解释吗？好吧，我接受了。”
啥？谁在跟你解释，解释了啥？
算了随便吧。
唐愿自动忽略俞忆的话，自顾自地问：“你什么时候有的异能？”
说话间，她后退两步在床沿坐下。
俞忆见她坐下了，瞄了眼茶几旁的椅子，明显也想找个地方坐，却没有直接行动，而是试探着问了句：“我可以坐吗？”
唐愿愣了愣，“嗯”了一声。
于是，在唐愿有些诧异的视线里，俞忆走到茶几旁，动作优雅地把椅子搬了出来，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唐愿默默地看着她的动作，对她的印象又一次发生改变。
虽说一开始就觉得俞忆像个公主，可她傲慢的态度实在不像是一个有素养的公主。
可现在，连能不能坐她都要问一下她，搬椅子的动作轻柔得简直可以称得上乖巧。
真神奇，为什么傲慢和乖巧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能如此和谐地共存在同一个人身上？
俞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面向唐愿在椅子上坐下后，这才回答起她刚才的问题：“大概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我发现别的omega都有自己的母亲照顾，照顾我的却只有医生，我问为什么，医生答不上来，还不允许我借用她的光脑给我母亲打电话，我就生气了，质问到底为什么，然后医生突然变得很奇怪，对我吐露了真相，并且事后完全忘记了这段记忆。”
“真相？”唐愿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瞬间把异能的问题丢到了一边。
“告诉你也没关系，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俞忆说。
听到这句话，唐愿严重怀疑俞忆是故意把话说一半的，好利用她的好奇心跟她谈条件，不过听一下她的要求也没关系。
这样想着，唐愿配合地问：“什么事？”
俞忆：“听说今天是你的16岁生日，也就是说，你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吧？你能不能等我几天，等我满16岁，然后不管去哪里，带上我。”
唐愿有些意外，没想到俞忆提出的要求会是这个。
这个要求达成起来并不难——只是带在身边而已，又没要她养。
可偏偏唐愿要去的那个地方是俞忆去不了的。
“我倒是想带，但是不行。我要去的那个地方很危险。”唐愿说。
“没关系。”俞忆回应得毫不犹豫，“再危险也无所谓，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不是，为什么你要跟着我？”唐愿不理解，“一定有更适合你的工作吧？比如毛绒玩具品鉴师什么的，又轻松又愉快……”
“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唐愿觉得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
“这么说吧。”俞忆说，“你是第一个不受我异能影响，还制服了我的人，所以你得对我负责。”
唐愿：“你是有斯德哥尔摩什么的……”
俞忆：“那是什么？”
唐愿：“没什么。”
唐愿真的觉得俞忆的想法好奇怪，换了她，谁敢跟她动手，她一定会加倍打回去。
可俞忆被她制服过一次后，非但不恨她，还依赖上了？
但要说俞忆有什么阴谋，一个16岁的女孩能有什么阴谋？是打算在她身边忍辱负重加强训练然后终有一天反制她？
不至于不至于。
“算了我明说吧。”唐愿决定让俞忆自己知难而退，“我准备去alpha战争学院。”
“alpha战争学院？”俞忆重复了一遍，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好的，我记住了，我也去那里。”
唐愿：？
等等，这个反应有点不对？
“喂，alpha战争学院！你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么？”唐愿没意识到她正把茉莉对她说过的话再对俞忆说一遍，“那是培养帝国士兵的地方，全帝国的alpha都会被送到那里接受训练，终有一天为守护帝国而战。战争势必伴随着死亡，换句话说，去了那里，就要做好随时为帝国捐躯的准备。”
她觉得自己说得够清楚了吧？简而言之，那地方不是俞忆这么柔弱的omega可以去的，唐愿甚至怀疑俞忆身体的各项指标连安全值都没达到，因为她看起来虽不至于说弱不禁风，但完全是养尊处优的感觉，从出生到现在估计没吃过什么苦。
去了alpha战争学院，在omega养护中心这边被人捧在掌心的生活肯定是一去不复返了，唐愿觉得俞忆一定适应不了那边的生活。
然而，听了唐愿的话，俞忆的回应是：“知道了，我会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的。”
唐愿：“……你不怕死吗？”
俞忆眨了眨眼睛：“你也不怕啊，我为什么要怕？”
唐愿：“我不会宠你的。”
俞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不，你会的，毕竟我长得这么可爱，还有异能可以帮你。”
“……”唐愿都不知道该说俞忆自信还是自恋。
不过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白担心了，毕竟，alpha战争学院并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她有alpha战争学院的推荐信，俞忆有么？
这样想着，唐愿暗暗松了口气：“好吧，那这样，我在这里等你满16岁，只要你能在16岁生日当天拿到alpha战争学院的推荐信，我就带你一起去。”
“好！”得到这句保证，俞忆的眼睛一亮，兴奋几乎全写在脸上。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唐愿心里莫名腾升起一股罪恶感。
她不觉得以俞忆的体质能拿到alpha战争学院的推荐信，所以她这话看似是给了俞忆一个保证和机会，其实是委婉地拒绝了她。
一个可可爱爱又有异能的女孩想陪自己一起去上军校，说实话，唐愿是有点高兴的，觉得有这样一个人陪着，在alpha战争学院的训练一定会显得不那么枯燥。
可也正因为俞忆长得可爱，即便她性格上有点缺陷，唐愿也不希望她陪自己去受摧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对唐愿来说做梦都想做的事，对俞忆来说很可能是地狱。
这个时候，俞忆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地方是地狱，她就是很高兴唐愿愿意带上她。
既然得到了唐愿的保证，她便把自己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了：“关于我母亲不来照顾我的真相，其实不是什么值得好奇的事啦，她就是单纯地不喜欢我，不想来见我而已。”
“为什么？”唐愿完全无法理解。
她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女儿，肯定恨不能天天陪在她左右。
但是很显然，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俞忆耸了下肩后回答：“因为她以我的出生为耻啊，她并不是被合法标记后生下的我。”
唐愿愣了一下。
这个星球上没有结婚的概念，一般默认标记就是结婚。
无论是omega还是beta，被标记后身上的信息素会被标记者的信息素覆盖。
不同的是，beta无法被完全标记，覆盖的信息素会渐渐消退，直至完全消失。
而omega一旦被完全标记，一辈子都会被置于标记者信息素的保护之下。
根据帝国法律，如果标记者在伴侣身上的信息素尚未完全消退的情况下做出背叛行为，就会被处以重罪，轻则坐牢重则阉割。
俞忆的母亲并不是被合法标记后生下的俞忆，也就是说，俞忆的父亲是在已经标记了别人的情况下，又标记了俞忆的母亲？
啧，渣男！
等等，是男的么？
唐愿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还有女alpha这种生物。
不过她现在比起俞忆父亲的性别，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你父亲被判罪了么？”
“没有。”
“欸？为什么？”
俞忆沉默了一会儿后说：“既然你知道帝国的法律，那你应该知道，标记者有背叛行为，是否判罪是由被标记的双方或多方商量决定的。如果被标记的人里有omega，则会优先考虑omega的想法。问题在于，我的母亲和我父亲的妻子，都是omega。”
唐愿：“……”
“当然，法律对于这种情况也有规定，如果受害双方都是omega并且争执不下的话，那就由法官根据实际情况来判，尽可能给出一个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结果。”说到这里，俞忆又是一阵沉默，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冷，再次开口时，声音也变得有点冷，“所以，但凡有一个omega要求判罪，法官都会判，也就是重判和轻判的区别。无罪释放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双方都选择原谅。”
唐愿目瞪口呆，不懂俞忆的母亲还有那个原配是怎么想的。
显然，俞忆也不懂：“我知道的只有我的父亲没被判罪，至于为什么没判，我不知道，也想不明白，不过现在也不是很想知道就是了。我自有记忆起就没见过我的父母，没收到过他们送来的任何东西，和他们有关的一切都是我用异能从医生和院长口中‘打听’到的。”
听起来好惨……
虽然唐愿也从未在现实中见过自己的父母，只在茉莉的光脑上见过，但至少她每个月都会收到来自父母的问候和礼物。
不过唐愿没有因为觉得俞忆惨就忽略一个重要的细节：“你刚才说，没收到过他们送来的任何东西？”
俞忆点头。
“那你那把匕首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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