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言律并没有觉得这是不是发小们恶作剧，整他什么的，发小们再厉害，也不可能让夏天变冬天，更不会让天变得这么冷。
京城的冬天也许不算暖和，却不会这么冷，他感觉这里起码有零下三十度，才没一分钟，他就要被冻僵了。
一眼望不到边的雪地上，连一个脚印都没有，这就让人绝望了，他回头看到后面的水潭，这才感觉找到了活路。
水潭上雾气腾腾的，这明显是个温泉，他艰难地把腿从雪里拨出来，走到温泉边，感应了一下温度，确定温度正好才下到了温泉。
这个温泉池并不深，他直接找了块地方坐了下去，好半天才手脚才恢复了知觉，这才感觉活了过来，他头一次被冻得这么狠。
言律就算被冻蒙了，也是留了心眼，下去前，他把浴巾举到了头顶，这么冻的天气，浴巾要是湿了，他会更惨。
他把大浴巾折起几道，围住了头脸，剩下的部位都埋在温泉里，才终于不再感觉冷了。
温泉是不能久泡的，这点常识言律还是知道的，但冻死跟热死之间，他还是选择热死吧！
言律是通过计算得出结论的，他观察过周围，这里方圆两公里内，是绝对没有人烟的，两公里外什么样他也不可能知道。
两公里看似不远，但这雪最浅处都有半米厚，想跑起来基本不可能，就凭他现在的穿着，没走一半估计就得冻死。
言律不知道的是，这里本应该有条路的，却因为上场雪太大，守门人懒的打扫，才导致他被困在了这里。
他在温泉里等死时，半山腰已经有人发现不对了，王海发现去温泉的路没有清扫，连忙跑回了家，怕被主宅发现，他还绕了路。
“爷爷，我刚才路过巡视，发现上山的路没有打扫，上去的路也没脚印。”王海一跑回家，就连忙去找他爷爷了。
因为身份特殊，他家才能在半山腰拥有居住权，却也因为争不过主宅，被打发到了离主宅最远的小房子里住。
当然了，说是小房子，也要看跟什么比，跟主宅比，他家是小，跟其他人家比，他家这个一百五十平方米的二层小楼，已经算是豪宅了。
老爷子脸直接沉了，“你带上东西从另一条路过去一趟，不要惊到主宅。”别管他心理怎么想，任务却是第一位。
“爷爷，您准备怎么做。”王海特别讨厌主宅的人，抢他们家的工作也就算了，还不尽心，还老是欺负人，这种人凭什么住主宅。
“做你的事儿去，认真点。”他并不准备让孩子参与这件事儿。
“行吧。”王海也不管了，他去地下室拿出滑雪装备，背着必备的工具大包就出发了，为了预防主宅找事，他绕了好大一圈。
“天呀！”王海过来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结果却发现了温泉里的人。
言律这会已经被泡的迷迷糊糊了，并就没有注意周围的声响，听到声音才发现温泉对面站着一个人。
“妈呀，可算让我等着人了。”他一激动就跳了起来，发现不对后，连忙把头上的浴巾围到腰上，“见笑了。”
王海现在已经不只是震惊了，语言的事儿先不说，言律的长相更让他震惊，因为他就是看着这张脸长大的。
“你是……言律。”标准的京音，就是太标准了，言律才没发现不对。
言律高兴了，“你认识我呀，那太好了，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我让我兄弟来接我，或者把手机借我用一下，我自己打。”别管怎么样，先联系上人再说。
王海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把后边的背包拿了下来，“……还是穿上衣服再说吧。”他本来想说你，却觉得不适合。
“哎呀，你带了衣服呀，我的运气还真是不错。”言律一边往对面走，一边说笑，倒是没太多防备心，如果这是绑架，他现在也不会是这个状态了。
他觉得应该是他失踪后，发小发了寻人启事，这人才会认识他的，别管他突然失踪会引发什么，起码他希望先跟亮子联系上。
他本来有很多疑问，这么好的一个天然温泉，为什么没人来泡，就算是私人场地，也不应该这么原始才对。
虽然这里四周和底部都是修整过的，但用料却不考究，就是用大块石板随便铺的，这根本不是国人的作风。
他甚至怀疑自己穿越了时空，有一个作者发小，他的脑洞向来不小，如果不是王海认识他，又有一口地道的京片子，他也不会直接打消怀疑了。
王海已经激动了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传说中的人出现了，谁能不激动呢？
虽然很激动，他的手还是很利落，他先递给言律一块毛巾，“您……先擦擦。”他还是没敢用太随便的称呼。
“您客气了，叫我言律就行，怎么称呼？”言律三二下擦干身上的湿气，才接王海递过来的套头衫套上。
王海用背包当铺垫，把言律拉了上来。“我叫王海，您……可以叫我海子。”他还是没能叫出名字。
“缘分呀，我兄弟叫王亮，你叫王海，五百年前没准是一家呢？”言律一边开玩笑，一边擦掉身上马上快接冰的水。
王海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谁也不知道如果守护的人真的出现来，要怎么应对，难道能说他是王家第一百九十八代后人吗？现在明显不适合说这事儿。
没法回答就不回答，他沉默的给言律递衣服，接过小内内时，言律嘴角有点抽，“海子你真是神人，这都带了。”
“嗯，预防外一。”这本来就是防护的必备物品，如果不是放在这里的衣服经常会丢失，这里本应该有一套备用衣服的。
“老子终于他么的活过来了。”言律把王海递的鞋子穿上后，终于忍不住爆粗了，骂了一句后果然好多了，“手机用一下呗。”
虽然知道从夏天到冬天，环境又变成这样肯定是有问题，但这人认识他，就证明他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也应该没过去多久才对。
“我没有手机。”手机这东西，他小时候看图识物时学过，现在通讯早就换成绑定手环了，但手环也并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不是吧？兄弟你活在千禧年吗？居然没有手机。”言律觉得不可思议。
“咱们先下山吧？”他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决定还是把人带回去后，让爷爷见见再说吧。
“行吧。”言律能怎么办，电话打不成了，不行也得行啊，他顺势把套头帽子也戴上，就这一会，耳朵就要冻掉了。
王海调整了一下滑板，改成双人模式，“……坐后边可以吗？”
“没问题。”他还真不会滑雪，主要是没时间去学。
王海的滑雪技术相当厉害，就算是带着一个人，也没影响他的速度，来时用时十五分，回去用的还是同样的时间，主要是去是往下走。
他还是选择了绕路，他甚至都没走正门，直接把言律带到后门仓库里了，他不想让主宅的人发现。
“这里果然是私人庄园。”言律沿路观察过，这附近就两家，一栋是前面的欧式大庄园，一栋就是这栋古典小别墅了。
“我们家是分家，前面是主宅。”这点王海倒是能说，说话时，他把帽子摘下来了，他刚才没敢摘，是怕控制不住表情，也怕被问到不能回答的问题。
言律看见他的长相时，愣住了，无他，这人长得跟发小太像了，一样的浓眉大眼甜瓜脸，也就头型跟肤色区别大些。
“你认识王亮吗？”他兄弟可是独子，也没什么堂兄弟，这突然跑出来一个长得这么像，还叫王海的人，就让人忍不住犯嘀咕。
“嗯，听说过。”连祖宗都不认识，他怎么有资格当候补守门人了。
“咱们进屋吧，这里冷。”他直接推开通往客厅的门。
这明显不愿意多谈的模样，更让言律犯嘀咕了，他试探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他已经感觉不太对了。
“您选休息一会，我出去一趟，我回来前，您不要出门，回来我再跟您解释。”王海已经招架不住了。
他决定去找爷爷，所以一交代完，就匆匆出门了。
言律皱眉，事实上从他进入这个客厅开始，就已经发觉不对了，就算不是主宅，这屋里也不应该这么落后才对。
没错，就是落后。
这落后不是指装修，而是指装饰，这屋里屋外的都走的是古典风，是看不出太多问题，但屋内的装饰却不太对。
什么沙发茶几，吊灯电视，通通没有，整个客厅就摆着一组很有艺术气息的桌椅，说白了就是木头做的，没经过细加工的桌椅。
一个拥有私人温泉的山庄，就算给远方亲戚住，装饰也不会这么简陋才对。
如果不是王海认识他和亮子，衣服鞋子物品也很现代化，他都以为穿越回过去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人类社会真的倒退了？”他不是傻瓜，从王海的称呼和长相像，已经发现不对了，“真是头疼。”
言律头疼，事实上还有比他更头疼的人呢，“我都说了最近没去巡视，是因为我病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王九七都不只是头疼了。
“守门人条例有规定，如果守门人生病，候补守门就要履行巡视之责，但王山林和王海都并没有收到通知。”族老直接质问他。
“为什么要通知他们，王宇也是候选守门人。”王九七还想狡辩。
“王九七，别以为你是第一百九十七代守门人，就能为所欲为了，祖宗的规矩不是你定的，你没资格定候选人。”出声的是另一位族老。
老爷子是有备而来，叫来的都是在家族主事的长老，事实上言律跟王海回来时，他们也才刚到，他们并不住在半山腰。
王九七自然知道自己没资格，就是知道他才想把王宇培养出来，谁知道他孙子胆子这么大，居然半个月都没去巡视，没准还更久。
这点不容狡辩，大雪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路却没有清，这是多大的把柄，他真没想到自己的孙子会这么蠢，还没被认可呢，就敢偷懒。
“王九七，我们不是来听你狡辩的，请门规吧？”老爷子对王九七的不要脸，早有认识，所以直奔主题。
王家有王家的规矩，并不是谁大声或不要脸，就能赢的，门规从来不是摆设。
族规就供在会议室保险箱里，族老有钥匙，并不用王九七亲自去取。
王九七的脸色终于变了，“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要再测试一次你的心。”族老回答得非常直接。
王家的族规就是一封信，言律写给王亮的信。
族老把放信的箱子端了出来，放在会议室的桌子上，又把箱子打开，印着两种字体的信封就露了出来。
“王九七，请吧。”从进来开始，他们就没有叫过王九七一声族长，他已经没资格了。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这么猖狂，你们别忘了，我们家可是主枝。”一直没说话的王宇想阻止，他是知道内情的。
王海过来时，正好听到这话，“王家从不分什么主枝分枝，说什么主枝，你们家以前不也是分枝吗？”
“说得好。”王海的话，说到三位族老心坎上了，谁也不比谁高贵。
“王九七，接着。”老爷子直接拿起信封，往王九七身上扔，并不是他不尊重门规才这么作的，主要门规太特殊。
这封信传承上万年了，却跟当初王亮接到时没一点变化，连个手指印都没有，这还不是最特殊的，最特殊的是这封信它挑人。
王九七想躲，但坐着的他，速度差了些，信直接从他身体穿过去了。
这就是这封信的特殊之处，它不认可，或者是不认可它的人，根本拿不到它，更别说什么损坏了。
王九七知道他们家完了，却也无力改变，他是真没想到，他以为很聪明的孙子，是这么个坑货，他是大意了。
“你个老不要脸的，明明已经被门规厌弃了，还霸占着身份，你是想害死我们王家吗？”猜测得到证明，谁心里都不好受。
“王家怎么会有你这种人的存在，除族，一定要把你们这枝都除族。”被门规厌弃是小，后果却是可怕的。
“幸好发现得早，一旦门规消失，王家就真的完了，我也支持除族。”
“我也赞同除族。”三位族老全都赞同，除族的事就算定了。
“我们是主枝，你们没权利除我们的族。”王九七不反抗，王宇却慌了，当个普通王家子弟他都不愿意，别说除族了。
老爷子不太忍心，但他也知道，闹到现在已经没有他说话的余地了，王海就更没有话语权了。
王宇抗议也没用，王家人干脆利落，族老们叫来山下的族人，直接把王九七，现在他已经恢复本名了，王山虎爷孙被带下了山，除了一身衣服，什么都没让他们带。
主宅的一切都是族人贡献的，这个贡献包括吃穿用等全部用品，所以他们没有资格拿走。
“明天我会拿着门规去一趟城主府，王九七的身份牌换一下。”守门人更换，不是改族谱就行的，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山林呀，从此你就是王九七了，一定不要犯同样的错了。”
“三爷爷，能不能别叫王九七，这个名字已经被别人叫了几十年了。”王海不喜欢。
“族规不能改，他不叫王九七，难道让那么个东西顶着名头吗？”
王海想说人都救回来了，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但他没敢说，他的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说的好。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如果不是直觉有事儿发生，他也不会去巡视路上观察，也不会发现不对，更救不到人，所以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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