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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你只是嫉妒了,伊恩。”米克说,“他能拥有一个只属于他的向导,而你却还得和五个人轮流分享一个向导。”
  “我的阿曼达可比得过十个那种瓷娃娃。”伊恩又开了一瓶酒,大口豪饮。
  小驳船顺流而下,沿途经过了数个城镇,终于在日暮时分抵达了终点博格达市。
  这是一座人口将近一百万的城市,听伊恩的话,这样的城市在波提亚,已算非常大的都市了。而一百万的人口放在大周任何一个诸侯国里,也不过一个不起眼的小县级城市的规模。
  /我们的民族真是一如既往地热衷于繁殖呀。/楚渊发自内心地感叹。
  这里江面辽阔,大江在这里迂回,冲刷出了一个巨大的回水弯。航空港和码头相连,太空舰也直接停泊在码头。码头虽然远算不上干净整洁,但是随处可见的各种科技产品和码头上的大型机械终于给了楚渊他们一种回到现代文明社会的感觉。
  客舰,货舰,甚至少量军舰都停靠在空港里。楚渊他们留意到军舰正在装载货物,周围则满是实枪荷弹的士兵。机械昆虫则盘旋在军舰高处,监视着周边动态。
  /是机甲能量条。/楚環感知着,/很多,至少上千吨。足可以装备一个连的机甲兵团了。/
  /知道他们要运去哪里吗?/
  楚環扩展着精神网络。
  两架机械昆虫忽然掉头朝他们的驳船看过来,机枪口对准了这边。
  楚環立刻收回了精神力。
  而机械虫似乎只是常规地旋转。它们很快就沿着顺时针地看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安妮维塔!”伊恩一身酒气地站在船板上手舞足蹈,“噢,我的美人,我的甜心小南瓜派,想爸爸了吗?”
  前方码头上,一艘造型中规中矩,毫不起眼的中型的太空舰孤零零地被一派高大气派的太空舰挤在角落里,就像学校里一个被欺负排挤的倒霉学生。如果不是它灰扑扑的外壳上用波提亚字母喷绘了名字,没人会把它和那么一个动人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她看起来不错。”一路都没吭声的楚環都忍不住开口赞美了一声。
  她刚才用精神网扫了一下,这艘其貌不扬的太空舰居然有着性能非常卓越的核心机和一套动力十足的推动器,很有可能是从某艘波提亚军舰上拆卸下来的。所以别看它外表不起眼,它比码头上大半的太空舰都要精良。
  “谢谢。”伊恩得意洋洋地吹着口哨,“你的嗓音可真好听。你应该经常说话。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驾驶舱转转,并且教你念每一个操作按钮的名字……”
  “伊恩,你这个狗娘养的东西——”
  随着一声娇叱,一个窈窕的身影从天而降,凌空一脚踹中了男人的脸。伊恩高大的身躯斜着飞出去,噗通一声落进了冰冷浑浊的江水之中。
  楚渊和楚環安静地站在一旁。
  “你迟到了一整天!”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叉腰站在船舷边,朝着水中的男人破口大骂,“你干吗不死在山里算了你这个杀千刀的废物。”
  伊恩从水里冒出来,吐了一口水,咧嘴笑着:“阿曼达亲爱的,我也很想你。”
  “去死吧你这个衰货。如果不是汤米他们拖着,我早就启航了——你们是谁?”这个肤色如枫糖浆一般甜蜜的女人终于发现了站在一旁看戏的一对华夏族男女,目光立刻锁定在了俊朗的楚渊身上。
  她是个a+左右的向导,楚渊身上2s哨兵的气息对她来说简直就像一股浓郁的费洛蒙香水气,她不禁朝楚渊挑眉妩媚一笑,用力地将裹在小皮衣里的浑圆的胸脯挺了挺。
  “我们的乘客。”伊恩费力地往船上爬。
  “我们哪里还塞得下什么乘客?”阿曼达一脚又将伊恩踹进了水里。
  “我们付过钱了。”楚渊温文有礼地说。
  而楚渊这种矜贵优雅的气质一贯通杀所有年龄、阶层的女性。阿曼达不禁扭着腰臀,碧蓝的大眼里盛满笑意,轻声问:“多少钱?”
  “五百!”伊恩再次尝试往船上爬。
  “八百。”楚渊冲着阿曼达露出迷人的微笑,“已经付给了伊恩三百,在他夹克左边的内包里。”
  阿曼达冷着脸朝水中的伊恩看过去。
  伊恩哭着把钱递了过来。
  “很好。”女人提起一脚,再度把伊恩踹回了水里,朝楚渊抛了一个火辣辣的媚眼,“我给你们安排一个舱位,但是不包饭。我们已经耽搁了一天了,半个小时后就启程。”
  她把钱塞进了胸衣里,仰头高喊:“放舷梯。”
  作者有话要说:  啊好枯燥,想开车~~~~
  第80章 帝国潜行-7
  安妮维塔号并不大, 除去驾驶舱和一些公共区域外, 只有几个小舱房,剩下的舱房全部都被拆除, 腾出空间用来装载货物。
  分配给楚渊他们的是一间不过五六平方米的舱房,比一张双人床大不了多少,空空如也, 配有一个刚刚只能放下马桶和洗漱台的小卫生间。
  “我们的船员不怎么喜欢交友, 所以你们最好不要到处乱跑。”阿曼达挑剔的目光将楚環从头扫到脚,又从脚扫向头,“当然, 现在后悔要下船,钱是不退的。”
  “这里很好。”楚環平静地朝阿曼达微笑点头。
  阿曼达讨了个没趣,转头朝楚渊递去秋波,“我的卧室就在隔壁, 有淋浴间。如果你有需要,我任何时候都会为你开门的。”
  “谢谢。”楚渊站在门口,作出送客的姿态。
  阿曼达扭着翘臀而去。
  “如何?”门关上后, 楚渊问。
  “他们没有租用码头上的机械侍,而有自备机械侍。”楚環一边铺着睡袋, 一边说。
  “那几台机械侍被卸载了一些远程超控和智能模块,很多动作需要人手动去操作。这是一种简单粗暴地防止机械侍被更高指令操控的方法, 也只适用于低级的工用机械侍。他们的太空舰系统就不能这么改造。”
  “白帝也没法操控那些机械侍?”
  “除非他建立物理接触。”楚環说,“不过谁会花那么大功夫去操控几个工用的机械侍呢。这群人这么做也只是为了保密罢了。走私犯当然要谨慎一点。哦对了,天花板上的灯里有摄像头——别担心, 我已经把麦弄坏了,他们只能看却听不到我们的交谈。”
  “真变态……”楚渊躺在铺好的睡袋上,盯着天花板的灯。虽然他并没打算在这样糟糕的环境里和楚環亲热,但是知道有人正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对于敏感的哨兵来说,不啻于一种隐形的折磨。
  “想什么呢?”楚環挨着他躺下。
  “想你。”楚渊伸出手臂让她枕着,“想着我怎么把你安全带回楚国去。想着为什么我总让你跟着我吃苦。”
  “你想得太多了。”楚環搂着他的腰,“做大哥的就是这么爱操心吗?从小你就在照顾家里所有人,爸爸,奶奶,我和阿璇。哥,你做得足够好,也足够多了。让我来和你一起分担。”
  楚渊拥着她,侧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货物很快就装载好了。太空舰驶离了航空港,开始升空。
  楚環感知到有人从他们的舱房外走过,其中一个是伊恩,另外一个是个a++的哨兵。显然是来巡视的。
  太空舰顺利升空,进入了黑暗苍茫的太空之中。
  波提亚的星域同大周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只除了这里的空域之中没有密集往返的民航太空舰,显得十分清静。
  楚渊托比利购买了不少食物,两人坐在地板上,用了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餐。然后楚渊躺着闭目养神,而楚環打开手环,开始敲敲打打。
  “做什么?”楚渊好奇。
  “写日记。”楚環把界面捂着,“不许看。”
  楚渊闭着眼,嘴角挂着笑,“谁稀罕呀。肯定在赞美我前两晚的卓越表现——哎!”
  被楚環踢了一脚后,他不再说话。
  ?年?月?日
  我们来到波提亚的第三天,终于搭上一辆走私犯的太空舰,往波提亚首都圣马丁出发。
  现在的我和楚渊,一穷二白三没身份,四还有可能正在被“圣主”通缉追杀,实在是很狼狈。但是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虽然这么说很俗气,可我真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个梦。
  但是,我确确实实是个几次三番拯救了天下的女人,我觉得我值得被奖励。所以我死而复生,得到真爱。这就是正能量!
  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回到大周。但是这反而是最难的部分。
  从波提亚到楚国边境,正常太空航行需要将近一年的时间,只有开辟了虫洞,航行时间才能缩短到一周内。然而如果圣主侵略朝歌为的就是我身上的水晶,那么他或许认为水晶已经不在大周了。这自然也就暂时没有了再次进攻的必要。
  对于大周百姓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波提亚至少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来骚扰掠夺。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则是个坏消息。没有虫洞,我和楚渊就很难尽快回去。
  我们都不想等我们过了好几年千辛万苦地回到楚国,牧儿已经替他成了太子,而且连孙子都生了俩了。而且不是我不信任牧儿的能力。但是他毕竟太年轻稚嫩,不是那几个老狐狸的对手。况且楚渊生死不明,父亲和家里的孩子会非常担心。
  而我也很想回去见见家人,见一见那对双胞胎。
  上一世我没有做成母亲。而这一世我就白捡了两个这么大的孩子。命运替我节省了怀胎十月的艰辛,分娩的痛苦,半夜起来喂奶的崩溃,十来岁青春期的叛逆等等糟心事儿,直接让我和孩子们可以平等自然地做朋友。我不该浪费这个好机会。
  所以我们决定先去圣马丁,打听一下情况,给朱雀补充能量。朱雀是我们手中唯一的机甲武器,没有武器,就算是楚渊这个黑暗哨兵也不方便赤手空拳对战机械士兵。所以我们俩战略性地怂了。
  而且我们也需要能尽快和大周的人取得联系。只可惜我们在这里没有可信任的人……
  “睡了吧。”楚渊枕着双手,闭着眼低声说,“一切等我们到了圣马丁再说。”
  楚環关了手环,翻身躺在他臂弯里,长叹了一声。
  “给我说说孩子们吧。”
  楚渊想了想,说:“思思从小性格就强势霸道,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会去抢誉儿的玩具,会哭会闹,事儿精一个。誉儿虽然是弟弟,但是一直很让着她,很听话乖巧,脑子特别好使,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他们学走路那阵子,我带着他们去……”
  楚環在楚渊的絮絮声中睡去。
  ***
  朝歌,连日的阴郁终于结束。仲秋明亮的阳光再度撒满大地。木樨花受冻之后再被温暖的日光笼罩着,浓烈的芳香如揭开了瓶塞的美酒一样飘涌出来,浸透了每一方清洌的空气。
  学生们拖着行李,穿过满目疮痍的校园,陆续离校。预备役的学员则已经穿好了军装,准被按批次去各国军部报道。
  李凤笙一身笔挺的军装从校办大楼里走出来,引得沿途少男少女纷纷投来多情的目光。他视若无睹,板着脸大步朝前走。
  “李凤笙。”司徒子彦亦是一身军装,却是迷彩作战服,让一贯斯文矜持的他多了几分不羁与洒脱。
  两个青年对视了一眼,脸上挂着同一款忧愁,倒不禁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感叹来。
  运动场的看台已在袭击中被毁了大半,如今学校停课,还不知何时才能把这些设施修葺完善。两人在保存尚且完好的贵宾席上坐着,俯瞰已面目全非的场地。比赛那一日的欢呼和喜悦仿佛还在上一秒,大梦醒来,才惊觉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你什么时候回去?”李凤笙问。
  “父亲想让我留下来。”司徒子彦说,“从波提亚最后关闭虫洞时的举措,他觉得他们内部或者本土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他们仓促撤离。所以朝歌暂时是安全的。但是很多侨民要撤离,一些合作项目也要暂停。他觉得这是个锻炼我的好机会。”
  “我父亲也觉得他们短期内不会再派兵侵略。”李凤笙说,“但是这一次侵略就足已让朝歌十年不振了。”
  “关于楚环,令尊怎么说?”司徒子彦问。
  李凤笙喝了一口啤酒,无精打采,“还是老样子,说她就算活着,也回不来了。楚太子真的为了救楚环也被困在虫洞里了?”
  “至少他们是这么说的。”司徒子彦说,“楚渊是现今唯一的一位黑暗哨兵。而从他震撼亮相到失踪,也不过短短半个多小时。一个太子,为了救一个向导,生死不明。”
  “他和小环好像关系不浅。”李凤笙说,“当时你在场。小环都和你说了什么?”
  司徒子彦面容晦涩。女孩临别时那回头一瞥历历在目,每次回忆起都如针戳心,带给他难言的痛楚。
  “她什么都没说。”司徒子彦话语艰涩,“但是他们一起驾驶朱雀,一起作战,配合无间,就好像早就是一对搭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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