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梁仲彦带着一群人去西王村打人的那几户家中,准备着挨个询问。
  梁仲彦问:“营田使来的时候,你为何要动手?当时想着什么?”
  壮汉低着头答了。
  梁仲彦又问:“在城门的时候,你动手了吗?当时情形是什么?”
  壮汉迟疑片刻,含糊的说了几句。
  梁仲彦又细细问了几个问题。
  旁边一直听着的农妇两腿颤抖,终于害怕忍不住,扑腾就给他们跪下了。
  他娘子抓着梁仲彦的衣角道:“这是不是官府要查呀?这是不是要把我家郎p带去关了?小郎君,我们不告了,也不要银子了。求求你们放过他吧!”
  几名学子顿时慌了神。
  “非也非也。”梁仲彦匆忙去扶她起来,解释说:“我们只是随意来问两句,并没有追究的意思。”
  农妇磕头痛哭道:“他真的只是一时冲动。若是下了牢,坐上个几年,我们这一家老小都没有活路了呀!我们不要朝廷的银子了。打也可,罚银子也可,只求你们别再追究了!”
  几位学子皆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而赵恒和几位同窗,请了县衙主簿出来喝茶。
  主簿开口便道:“贤侄啊,听说你近日对城门那些农户的事情很感兴趣,叔叔也有许多话要对你说!”
  赵恒忙敬上一杯茶:“叔叔请说。”
  主簿拍腿道:“衙门难呀!在衙门当差更是难,稍有差错,就要遭人诟病。这无差无错,也要遭人陷害呐!”
  随后他甚为悲痛的阐述了一下,衙门穷,县令穷,衙门忙,县令忙。总之大家又穷又忙。不是刻意不管下诉,而是实在管不了了。
  赵恒众人:“……”
  谁人不知长安县令是当今国师的远亲。因此才无功无绩,从乡头小吏一路提拔到京师。
  这样一块油水丰厚之地,可不要赚得太钵满盆满。
  众学子忽然发现。
  不就套两句话?怎凭的难啊!
  宋问呵呵一笑。
  叫你们先前做事那么高调。
  该。
  唯有李洵那边,进度良好。
  因为他问的是自己亲爹。
  李伯昭听他说完,大笑道:“你们先生这样骂了?”
  他点头道:“说的是对的。人情世故,可以靠磨,靠练。四书五经,可以靠读,靠背。唯有人的眼界和心胸,却不是轻易可以改变的。”
  李洵道:“那儿子想问,陛下和父亲,于此事究竟是怎么看的。”
  “真相为何,其实并不重要。陛下日无暇晷,这等小事,只看结果。”李伯昭道,“此事一听,牵扯到了百姓,县衙,金吾卫,司农寺等部。往远了说,还有户部和太子。纵然查清事实很简单,处置起来却一定也不容易。”
  李洵:“既然如此,三殿下又无人脉,陛下为何要将此事交由三殿下?”
  “我儿啊,就是如你想的那般。若是殿下处置的不好,陛下自会将职责转交于太子。”李伯昭拍着他的肩道,“‘世间多是身不由己,官场尤胜。’然也。我们要做的,便是在逆水之中,寻一条前行之路。却也要懂,明哲保身之理。三殿下的事,你管不了。”
  李洵道:“父亲是说,三殿下,并非刻意袖手旁观。”
  “他不是袖手旁观,他是自顾不暇呀。”李伯昭叹道,“我儿,纵是虎落平阳,切勿做落井下石,跟风之辈。”
  李洵追问道:“那父亲认为,三殿下是怎样的人?”
  李伯昭斟酌片刻,评判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是个好人,却不是你该结交的人。”
  李洵低下头道:“父亲不必多番重申,儿子明白。”
  李伯昭点头。
  李洵向来不需他太多担心,是有分寸的人。
  转念想到一人,说道:“你们先生……照传闻听起来,很奇怪啊。”
  “他……”李洵措辞道,“很随性。”
  宋问此刻确实很随性的在街上闲荡。
  她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想吃街边摊的欲望。
  只能梦回千年之后了。
  不禁泪眼潸然。
  第12章 改造长街
  宋问在被清空的官道上晃了一圈,准备继续晃到县衙门口去。
  宋问自认没什么强健的体魄,走到半途的时候,感受到了一种进退两难的绝望。
  车,真是人类社会,改变世界的伟大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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