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柳月洳认输,跪地磕头,她不顾受伤的手臂,拉着萧景姒的裙角,放下所有尊严向她认错:“我错了,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识好歹,是我自找死路,你惩罚我吧,要杀要剐都可以,可明硕是无辜的,你放了他,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
清凌凌的嗓音打断,萧景姒道:“晚了。”
柳月洳募地抬起头。
她说:“怪只怪你不该伤了我最舍不得的人。”眼底,突然冰寒满覆,尽是冷漠。
不舍的的人……
柳月洳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怔怔失神。大局已定,萧景姒不援手,萧明硕再无退路。
二人声音极小,路人听不真切,只是瞧着年轻貌美却高不可攀的国师大人,只得望而止步。
稍许,待柳月洳回神,萧景姒退后一步,轻缓劝说的口吻:“柳姨娘,莫要跪了,还有一刻钟萧明硕便要被遣送出帝都,去见见他最后一面吧。”
说罢,转身迈过国公府的大门。身后,女人歇斯底里地大喊:“萧景姒,手足相残,你会遭报应的!”
“你会不得好死的!”
“萧景姒!我等着,等着你将有一日大势已去。”
将有一日大势已去吗?然后呢?像上一世一样落井下石吗?萧景姒冷笑,痴人说梦呢。
回到景和院,云离从屋里出来迎她,笑着从门口跑来:“七小姐,七小姐。”
云离今年初才满十三岁,笑起来像个稚嫩的孩子,脸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七小姐你饿了吧,云离给你做了虾饺和蒜蟹丸子,这就去给你传膳。”
萧景姒回以一笑,点头说好,云离欢喜地跑去膳房,她看着地上女孩儿跳跃的影子,怅然若失。
柳月洳不是说报应吗?若有报应,上一世萧明硕便该遭天打雷劈,云离还这么小,被他喂了那般烈性的药,因着抵死不从,关进了同样被灌了药的马圈里。
当她从冷宫赶回来时,云离满身是血,衣衫褴褛难以蔽体,她还对她笑,笑出了眼泪:“七小姐,你别过来,云离身上脏。”
她说:“七小姐别难过,云离不会死,会好的。”
可是,却有人等不及她好,容不得她活。
三日后,云离便死了。是柳月洳,为了给萧明硕遮掩罪行,柳月洳杀了她景和院十条人命。只因为七日前的夜里,云离撞见了萧明硕和已为都督府少夫人的郑四在后院里颠鸾倒凤。
上一世的罪孽,这一世,悉数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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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奖问答:都督府刘小公子的四肢和舌头是谁下的手,为何下手?(答案文中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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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娶我,我们互相伤害。”语调平缓的两个字从施安冷的嘴里吐出来的时候,阳光恰好洒在那靠坐在真皮沙发上的男人身上。
寂静了许久,那人站起身,薄唇冷启,“好巧,我也正有此意。”
于是乎,一直被逼婚的施安冷,端着被那个冷漠寡淡的男人婚后残虐的心态,终于结婚了。
可为毛故事的发展与她预计的不一样?
说好的互相伤害呢?
难道就是关上门,每晚在她身上做做俯卧撑?
☆、第四十二章:我阿娆啊
上一世的罪孽,这一世,悉数奉还。
次日,国公夫人柳氏因忧思过度,病重在床。
三日后,国公府江姨娘被诊出怀了身孕,文国公大喜,将其抬了贵妾。
自然是大喜,萧奉尧兴许是祖上造了什么孽,连同萧明硕在内有三个儿子,一个幼时夭折,一个青年时意外而亡,仅剩的萧明硕还流放边关,江姨娘这肚子,真是来得及时。
如此之后,柳氏一房,也就安生了许多,柳月洳闭门养病,不出房门,便连萧宁玉见了萧景姒也会绕着道走。
隔了几日,中书令府的郑四小姐被大都督刘府退了亲,圣上赐了一碗无子汤,遣送出家,终身不得出寺一步。
洪宝德退朝后,来景和院打牙祭,喝着云离熬的山药海鲜粥,乐滋滋地:“景姒啊,是你吧。”
萧景姒也不否认,点头。
果然,从郑四被竹安公主撞下马开始,这一切便都在她股掌间,不动声色,牵一发便动全身。
洪宝德咋舌,当真是佩服萧景姒英明神武,十分之兴奋又好奇:“你怎知那郑四怀了萧明硕的子嗣?”
萧景姒想了想:“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
洪宝德大笑,一口干了这碗山药海鲜粥,揶揄打趣:“那你也给我算算,我良婿何在?”
萧景姒摇头,笑而不语。
上一世,云离死后,她暗中调查事情缘由,机缘巧合得知,这刘都督府的嫡孙,竟是萧家的种。
因果轮回,前世今生,冤冤相报。
黄昏时分,正是药膳时间,院外头忽然传来小灰嗷嗷叫唤。
萧景姒唤了一声紫湘,她在外回道:“主子,是常山世子来了。”
这灰猫儿,似乎极是畏惧楚彧,每每见了他,便上蹿下跳,俯首帖耳的。
萧景姒吩咐云离去添了一双碗筷,抬眸,看走近的楚彧:“来了。”
“来见你。”
他今日着了一身淡紫衣衫,十分艳丽的颜色,穿在他身上,美则美矣,却多了几分妖治。
楚彧心情极好,连着喊了几声‘阿娆’,乖乖坐到她身边,也不急着用膳,撑着脸仔细瞧萧景姒用膳。
她问:“要一起用膳吗?”
楚彧笑着点头:“好。”
萧景姒将碗筷递给楚彧,又给他添了饭。他欢喜得不得了,灼灼发亮的眸间,全是笑意,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吃着,两汪湿漉漉的眸子,舍不得挪开,盯着萧景姒瞧,又有些羞赧,眨巴了几下。
正吃得津津有味,楚彧听见他阿娆问:“国公府里翻出的残肢,是你送来的?”
她想,大概是她煽风点火了,所以他火上浇油。
楚彧动作一顿,垂头:“嗯,是我。”他怕阿娆生气,他知晓,他的阿娆才不是滥杀之人。
突然沉默了,她不言,若有所思着。
楚彧吃不下饭了,有点心慌意乱,筷子掉桌上了,战战兢兢地看萧景姒:“阿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么残暴?”
萧景姒摇头,轻声道:“这样很好,助我破了案。”只是,她一直不知晓,那刘都督府的公子,是怎生惹到了楚彧。
见萧景姒不生气,楚彧好开心,将脸凑过去一点,满怀期待地看她:“阿娆,那刘茂英的案子,你是不是,”小心瞧着她的脸色,“你是不是在帮我脱罪?”
她分明亲眼所见,那废了刘小公子的凶手,便是他,却祸水东引,让萧明硕担了罪名。
楚彧喜滋滋地想,阿娆许是在替他善后。
“嗯。”萧景姒点头,承认了,毫不忸怩作态。
确实,她要惩治萧明硕,有很多不见血的法子,犯不着得罪了中书令府郑家。
萧景姒道:“只有找个替死鬼,都督府才会善罢甘休,你才可以一劳永逸。”
楚彧听了,笑弯了眉眼:“阿娆,你对我真好。”水洗般透亮的眸子湿漉漉的,“以后我会什么都听你的。”
萧景姒笑,用青瓷小碗舀了半碗汤,推到楚彧面前:“这个鱼汤味道不错。”
他迟疑了一下:“阿娆,你喜欢吃鱼?”
萧景姒点头:“怎了?”
院子里那只灰猫也喜欢呢。
他端起汤碗,小口抿了一下:“我也喜欢。”随后,低下头,安静地、小口小口地喝着鱼汤。
他喝得专注,看起来似乎……很喜欢鱼。
萧景姒又往他碗里夹了一块鱼,楚彧受宠若惊地怔好一下,然后很开心地吃了,一来一往,半条鱼便下肚了。
用过晚膳,又饮了清茶,楚彧方才依依不舍地道别,一步三回头,慢吞吞地翻出景和院的院子,临走前,还对国师大人道了一句‘我还会再来的’。
菁华摇头,叹息,将马车牵过去,好一番催促惹来楚彧一顿冷眼。
轿子里,菁华坐一旁,觉得不大对劲,仔细瞧了瞧:“世子爷,您怎了?”
爷这已经是第四碗茶了,一口没喝,又全吐回到一旁的痰盂里。
楚彧皱着眉头,闷闷不乐地说:“腥。”
菁华思忖了一番,问道:“您在景和院里吃鱼了?”
“嗯。”他将杯子放下,懒懒地靠着,皱着一张俊脸,唯独嘴角却牵着笑,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菁华就诧异了,世子爷最不喜欢鱼腥了,甚至连水里的物什也是碰也不碰的,偏激挑剔程度,实乃北赢第一。
北赢啊,也就这一只不吃鱼的猫了。
菁华便说:“您既不喜欢,与国师大人说便是。”何必委屈自己。
楚彧理所当然了:“我家阿娆喜欢。”
所以?
菁华不明,只听世子爷信誓旦旦又有点娇羞欲掩:“以后等阿娆嫁给了我,我们要一起用膳的,自然要好她所好。”
楚彧半眯着眼,是一脸的春心荡漾,简直要闪瞎菁华的兔眼,菁华很冷静,很客观:“就目前来看,国师大人嫁给世子爷还不知要何年马月,世子爷不必——”
楚彧吼他:“你胡说!”他瞪着菁华,振振有词,“阿娆已经越来越喜欢本世子了!”
“?”何以见得,菁华不解。
“阿娆会给我脱罪。”
说到这,楚彧口吻十分之得意和满足,甚至有些炫耀的成分。
他嘴角笑,继续振振有词:“阿娆会同我一起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