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傅龙城瞪了傅龙晴一眼,再瞪了傅龙羽一眼,心道,等会儿再收拾你们,却是缓和了神色对龙策道:“那你就过去看看吧,玉翎的性子有时很执拗的,他师兄罚他,也是免他日后再肆意涉险,你也不可太宽纵了玉翎。”
“是,策儿懂得了。”龙策恭敬地应了,却没有站起,又为龙晴、龙羽求情道:“三哥和四哥也是一时情急,并不是要故意顶撞大哥,求大哥轻责吧。”
“你先去吧。”龙城这次没理龙策的求情。
龙策再不敢多说,只好先告退出去,去救玉翎要紧。
龙城却是蹙眉,这小东西,一会儿给这个求情一会儿给那个求情的,倒是就舍得把自己往板子底下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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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番外 谁又疼谁(上)
小卿气怒之下只觉罚玉翎和玉翔掌嘴才最解恨, 只是听见天井内传来“啪啪”的声音,解恨倒是解恨,却是也心疼。
漂亮的孩子本就招人喜欢, 小卿虽是不喜欢玉翎的性子, 但是玉翎的小模样实在是惹人疼,尤其是不闯祸乖乖的时候, 看书练剑又或是磨墨洒扫, 瞧着便舒心。美丽的事物总是能让人心情不由自主地就好一些的。
小卿略迟疑, 是否要免了玉翎和玉翔掌嘴,脸上肉少,真打坏了可是追悔莫及。
燕月难得竟然体会到小卿心意,再次出言求情, 只是张口就说“求师兄体恤”……这讨厌孩子, 小卿觉得燕月分明是在提醒自己那日在湖边与他和小莫说的话了……
“求师兄体恤。”小莫也跪落燕月身边。
小卿略蹙眉,果真是,这两个讨厌孩子。
玉云见两位师兄都跪了,他总算是敢动了, 忙也跪落,小声道:“师兄别气,玉云一定乖乖听话,就是将来武功很高很高,也不会违逆师兄的话。”
这拎不清的小东西,小卿蹙眉看玉云:“你不知道你玉翎师兄是因何受罚?你可知他因何事不听话?”
玉云眨巴眨巴眼睛:“不是因为玉翎师兄不听老大的话,没给连宫主回信的事情吗?”
什么?小卿的眼睛又瞪圆了, 玉云傻眼了,原来不是因为这事儿啊,“玉云多嘴。”玉云忙低头。
小莫不由叹气,这几日自己好像忙了一些,所以玉云又去缠着玉翔的时间多一些了吗?
玉云原本跟着含烟,小卿担心含烟太严厉了,就让小莫带着玉云。小莫温和,聪慧却不张扬,大部分时候还算懂事儿,许是能将玉云也教得温和聪明又懂事儿就好了。
只是从今日表现看来,小莫显然是失职。小卿瞪小莫,小莫垂头。
“小莫告诉他。”小卿吩咐小莫,又瞪燕月:“先滚起来去请你含烟师兄带那两个蠢东西进来。”
燕月忙应了一声,几乎未曾见他起身,人已是到了门外,只是去传个命令,也非得用轻功……小卿用手抚了抚眉峰,觉得自己若是蹙眉多了,怕要成老头了,这一天天地,没一个省心的。
“老大命停。”燕月声到人到,含烟正是一个耳光堪堪落在玉翔脸上,燕月已是一手擎了,又立刻松手,另一只手则是拦下了玉翎的手,免他们再多挨一下。
含烟瞪燕月时,燕月已经后退欠身。含烟还是斥责他:“知不知收敛二字何解?”
燕月没吭声,只是看着玉翔和玉翎的小脸,直皱眉。玉翔的脸肿得跟小猪头似的,满脸的泪。玉翎的小脸更是如此,红里透着青紫,都有僵痕了,唇上绽了几处血口,渗着血珠。
含烟罚玉翔,只是最初的三下重一些,玉翔的眼泪一掉下来,含烟就觉得手心疼了。只是玉翎就惨了,含烟师兄在他身侧罚玉翔,他罚自己的力道可是更重三分了。
玉翔也是为了帮玉翎抵痛才放了人偶,虽然玉翎怪他多事,心里也是知道玉翔是真得想帮自己。其实玉翎虽是看起来不待见玉翔,玉翔到底也还是和他最亲的弟弟。
玉翎不是太会照顾人,性情也冷。小时玉翎常把玉翔弄哭,大了对玉翔也常不假辞色、时常斥责,只是他再不待见玉翔,玉翔却也还是他自小照顾大的。玉翔对三哥更是无怨无尤,就是觉得玉翎待他最好,也最听玉翎的话。
方才跪下时,玉翎撵玉翔离他远些,也并非是真嫌弃他,不过是觉得让玉翔跪在草地上要比跪在这碎石子的围堰上要更好挨一些。玉翔虽是未必体会得到玉翎的用心,只是对玉翎依旧不会有一点点怨念,还是看玉翎最亲。
所以便是现在,老大终于免了掌嘴,玉翔又怕又痛的,先就眼泪汪汪地看玉翎,嘴不敢张,只在心里道:“三哥,我疼死了,你疼吗?”
玉翎没看他,只努力忍着痛。
“老大命含烟师兄带他们进去。”燕月再对含烟欠身道,算是领了含烟对他的斥责。
含烟先应了老大的吩咐,才对玉翎和玉翔道:“进去仔细认错。”
玉翎强忍了痛,应了声“是”,玉翔根本不敢张嘴,他现在觉得连呼气、吸气脸上都疼。
小莫告诉玉云,是因为对敌之际,你玉翎师兄未听号令,贪功急进,不用说连累不连累两位师兄了,只他审时度势不明,不知进退,令自己深陷险境,就得挨打。
玉云不由吃惊,出发前,老大还曾特意吩咐过,战中不听号令的必要重罚,玉云可是谨记于心,一丝一毫也不敢违了龙策小叔之令,想不到玉翎师兄依旧敢抗命不遵,难怪老大如此气怒。
行前在军中受训,每次操练时必要大声齐念军规,凡阵前不听号令者,斩于阵前。玉云当时觉得军规比家里的规矩恐怖多了,若有所犯,直接就没命了,断不会给你机会改过。
玉云替玉翎师兄庆幸,幸好那位杨荣晨杨大哥不在,不然非给玉翎师兄上纲上线到违抗军令的层次,断不会肯同意老大就这样免了玉翎师兄的。
小卿也未曾想就这么免了玉翎。玉翎和玉翔进屋来,小卿看看两个人的小脸,确实心疼。
“玉翔知错了吗?”小卿先问玉翔,虽玉翔与玉翎同是被罚掌嘴,又有含烟打过,只是他脸颊上的伤可是比玉翎轻多了,不过小卿也不打算责问含烟的故纵之责。
“玉翔知错,以后做事一定深思熟虑,绝不贸然而为。”玉翔硬忍了痛楚,这几句话倒是说得字字清晰。
小卿点点头,这话是含烟教的也好,是燕月教的也罢,只要玉翔记住了就成。
“挨了几个巴掌?”小卿再问。
玉翔的脸更红了,亦有些委屈:“二十二个。”
“再若口不择言或是鲁莽擅行,这巴掌数还要翻倍。”小卿沉了面色:“记住了?”
玉翔忙应:“玉翔不敢,玉翔记住了。”
“回房思过三个时辰。”
“是,师兄。”玉翔很有些委屈地起身,看小卿一眼,再看一眼,小卿连眼皮也没抬,玉翔只好委委屈屈地退出去了。
玉翎缓了这会儿痛,眸色已是清明,脸上的僵痕也消了许多。乾坤心法果真神奇,武功高确实是有许多好处。
不仅是抗打,胆子也更大,心气高了,便要贪功急进,不知惧怕为何物了。
“为什么不听命弃剑?”小卿忍着气,问玉翎:“以你一人之力,想杀血母?”
玉翎垂头:“玉翎……”玉翎很有些踌躇,想要解释很多,又觉解释再多,也是自己错,总是连累了两位师兄遇险。
“玉翎知错。”玉翎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请责:“愿领师兄重责。”
小卿心里叹气,玉翎平素是乖巧,只他若真拿定了主意,又实在是极拧着的,不过就是一顿打,虽是怕,总是能挺过去的。
那就打吧。小卿隔空出指封了玉翎内息,再点了搜神指,命燕月和小莫将玉翎带到后院马棚,罚藤条八百:“燕月和小莫轮流执罚,含烟监刑。”
罚藤条八百!玉翎固然是哆嗦,含烟、燕月和小莫也觉太多。
“求师兄宽责。”含烟、燕月和小莫同时欠身。
“敢少打一下,就扒你们的皮。”小卿声音不大,可是威慑效果极佳,几个师弟都不敢吭声了。
“玉翎愿领师兄责罚。”玉翎恭谨领责,头一低,忍下心中满满委屈,应道:“玉翎绝不敢再犯。”
小卿微微点头:“再有下次,禀了师父直接杖毙。”
这把玉翎吓得,再应了错,和几位师兄去后院马棚领责。
室内只剩小卿和玉云了,玉云各种忐忑地偷瞄小卿。小卿缓了神色,吩咐玉云去里屋取戒尺来。
小卿卧房内的书架上有一根红木戒尺,本是备着教训安儿的。
玉云奉过来,很有些害怕,在小卿身前跪了,将戒尺奉给小卿:“师兄要打玉云吗?”
“你有何错?”小卿接了戒尺,问玉云:“仔细想好了再回师兄的话。”
小卿神情和煦,玉云心下稍安,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刚才说“自己武功很高很高”那句有些不妥,似乎有些狂妄了,便试探地问道:“是不是玉云表现得有点儿骄傲了。”
小卿点点头:“知道了,就改。谦虚谨慎,戒骄戒躁!”
“是。玉云一定改,玉云记住了。”玉云乖乖地道,目光落在小卿手里的戒尺上,忙又移开。
“十下。”小卿吩咐:“手。”
玉云忍着怕,平伸了手:“请师兄训责。”
“啪”地一声,戒尺打下来,玉云立刻小脸一苦,师兄竟然一点儿也没有轻轻地打。
小卿面色平和,虽是不怒,戒尺落得不轻。十下打过,玉云的双手手掌已是又红又肿,右手腕脉处甚至还抽破一层油皮,痛得玉云眼圈都红了。
小卿放下戒尺,玉云委委屈屈地谢罚:“谢师兄教训,玉云一定谨记……师兄可以给玉云上药了吗?”
云冲和云灵负责今日巡查,到了午时,云吉和云安过来换班,云安的脸上还有些红肿,他看见云冲只冷着脸不做声,云吉对云冲道:“大哥问起云安和你……切磋武功的事情了。”
云冲心里忐忑,只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带了云灵先去给云岚请安。
云岚和云冲虽都是诸葛兰所生,却素不亲近。
云冲和云灵恭谨地跪了,云岚手里拿着一封书信,一时没有做声。
云冲和云灵默默跪了好一会儿,云岚才道:“云安是否以下犯上和你动手?”
“我和云安只是切磋武功,大哥误会了。”云冲轻声答道。
“切磋武功?”云岚淡淡一笑:“是云吉说的?”
“是。”云冲应。
云岚点了点头:“那就好。你们起来吧。”
云灵应了一声,想要起身,云冲却是还跪着,云灵也又跪了下去。
“谢大哥回护决儿、冰儿和冷儿。”云冲恭声道。
“谢什么,不也是我的弟弟吗?”云岚微微勾了唇角:“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心思?”
云冲微垂了头道:“云冲没有什么心思,大哥多心了。”
“我记得你在小卿面前,可是自称冲儿的。”云岚起身,去拿戒尺。
云冲的目光一缩,云灵也紧张了。两人虽是跪着不敢动,余光却是都将云岚的动作看在眼中。
“手举起来。”云岚拿着戒尺点云冲。
云冲微抬头:“云冲何错?”
“本是无错,你如今对兄长教诲面有不合之色,就是错了,怎么,还想抗命不不遵吗?”云岚的话锋倏忽变冷,云岚手里的戒尺 “啪”地一声,抽落云冲脸侧。
云冲的脸被抽得一歪,微闭目才忍下了这突如其来的剧痛,旁侧云灵也是一惊,忙侧头去看云冲,云冲的耳侧至唇侧,已是横贯了一条紫红的檩子,印在云冲如玉的肌肤上分外刺目。
云冲摆正了头,抿了唇不语。
“褪衣,举手。”云岚吩咐。
云冲垂下目光,不动。
云岚蹙眉:“你既不肯服我的管教,也不必再跪在这里了,去爹跟前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