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而王徽之是王家这一代最有才名的嫡子,谢道韫则是谢家这一带才华最好的嫡女,若是他们俩结合,可不就是两个家族的联姻?!
  之前大家之所以没有发觉,是因为王家和谢家一直都有姻亲往来。比如谢韶,他的母亲就是王家的嫡女,不过却不是家主的那一支。王徽之却偏偏是。
  王筱心情激荡,暗想果然是她太嫩了么。她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许多的事情都看不清楚。
  她瞄了王徽之一眼,发现他还是一脸闲适,便忍不住道:“那你也不能这样。你今天这么一搅合,大家对你的印象都不好了。”
  谁知王徽之才不理这么多,他十分有理的纠正她的话:“我是怎样就是怎样。我平日就是如此。为何要如此在意大家对我的印象?人活着,又不是为了旁的人。”
  得,这位就是极端我行我素的。王筱决定不说话了。
  王徽之没完没了了起来,又说道:“你如此压抑自己的本性,又能得到什么?”
  王筱气恨的牙痒痒,气愤道:“你哪里看出我压抑自己的本性了?”她恨不得说,你眼瞎啊?
  王徽之摇头晃脑的道:“看看,我就是随口一说,你竟然气成这样,可见养气功夫不到家。果然不是我大家族的人。”
  听完王筱差点气吐血。她深吸一口气,默念我不跟他计较。我不跟他计较。
  王徽之看着她的模样竟然又说道:“你明明心里有气,却又不发泄出来,可不就是压抑自己的本性?”
  王筱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去。她气极,居然笑了出来。斜睨王徽之一眼,阴森森的道:“你想要我怎么发泄?”
  王徽之盯了她一会,竟然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不会打架。”
  “噗。”王筱十分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她想,若是谢韶在这里就好了。就算是谢韶不在,谢郎在也行。绝对能把他打趴下。想起王徽之被打趴下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王徽之的心情倒是也不错,他突然说:“和你相处比旁人有意思多了。以后若有时间,来我府中,我做东。”
  王筱心想我又不是找虐,谁想去找你?
  谁知王徽之又说:“就是,你年龄就有点大了,若是来我府中,旁人肯定会以为你是我的婢妾。我虽不在意,却对你的名声不好,不知你怎么想?”
  ☆、第14章 消息
  看到王筱的双眼又开始冒火,王徽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大喊:“阿碧。”
  他其中一个婢女十分迅速的小跑了过来。王徽之头也没抬的说道:“我们回去了。”
  那婢女好奇了看了一眼王筱,这才对身后喊:“五郎回去了。”其余的婢女忙抬了软轿过来。王徽之坐上了软轿,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王筱。
  看的王筱恨不得把他给揍趴下。
  她心想,莫不是最近一直看谢韶谢郎他们练武看的多了?她竟发现自己有了暴力倾向。当然最有可能的原因是,这王徽之是在是太欠揍。
  王徽之的软轿出了谢府,进了王府。快进入自己的院子时,发现王凝之杵在那里。
  “五弟。”王凝之看上去欲言又止。
  王徽之拉开了轿帘,抬起眼皮瞟了一眼王凝之,那眼神看上去嫌弃的不得了,轻淡的问:“何事?”
  王凝之本来不想多说的,只是他想起自己离开谢府时,竟然在途中碰到了谢道韫。那女子俏生生的立在雪地中,宛如一朵盛开的腊梅。美而不俗濯而不妖,只是眉头却紧紧的蹙着。王凝之便想,这样的女子,不应该是这样忧愁的。
  于是回到王府,他便下意识的来到了王徽之的院子外,一等就是现在。
  王凝之知道王徽之就是这个臭脾气,也不大看的起自己的做派,但还是说道:“你今天去谢府不应该那样的做法。周礼云,礼教大防,你……”
  他还没说完,就被王徽之打断了,王徽之有点不耐烦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就这样。”
  是的,王徽之从来就这样子。王凝之涨红了脸,只得说:“今天不一样。今天去谢府,是为了见谢氏小姑……”
  他说到这儿,王徽之突然笑了起来。他笑容灿烂又诡异,看着王凝之道:“说起来,你今天去谢府又是为了什么?族老哪怕为了那点事找我,恐怕也不那么急吧?要说搅合,你才叫搅合乱事……”
  王徽之虽然我行我素说话又惹人讨厌,但着实聪明的很,一眼就看出了王凝之所有行动下隐藏的隐秘心思。王凝之低着头开始觉得,他今天来到这里或许就是个错误。
  王徽之还不饶他,接着说道:“族老只是要找个联姻的对象,我嘛,当然是最合适的。不过我要是不想,他们也没辙。你是我的亲二哥,还是很有可能的。”说完看向王凝之,似笑非笑。
  王凝之原本脸红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闻言心底竟然燃起了希望。他抬头满含希望的问:“你不想……吗?”
  “当然不想。”王徽之玩着自己的手指,道:“那位我可受用不起,也就你……觉得好。说起来,我今天倒是碰到了一个有意思的……”
  说完也不管王凝之,一抬手对抬轿的婢女说道:“走。”
  软轿起动,眨眼就消失在了院门后。
  赏雪宴,或者说是相亲宴就这么结束的不了了之。王筱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还是有点气不过,她想,下次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把王徽之绑起来给揍一顿出气。当然不能让旁人知道,要不然她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这是新皇登基的第一年,据说有大赦天下。
  不过这些都跟王筱没什么关系,她一没犯事二没坐牢,当然她也不敢,谁让她是个黑户呢。
  新皇叫司马丕。这个姓氏很熟,名字却很陌生。王筱依然想不起来历史上的这位皇帝是个什么样,只听得谢族的人说起新皇相当年轻,只有二十岁。
  这个时代曾有一句话,叫做“王与马,共天下”。意思是这个时代世家把持朝政,和皇家一起治理天下。但王筱现在发现,这实在是高看了皇家。就她在谢家的所见所闻来感想,发现世家的人居然不大看的起皇家。
  王筱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记录了下来。正好碰到谢家办理年货,她便想出去逛一逛。
  当然是拉上谢韶一起。谢韶对于她这种喜欢到处玩的性子既无奈,又高兴。关于这点,王筱自动理解为,谢韶还是个孩子,自然是喜欢玩耍的。怪不得每次找他玩他都很高兴。
  建康城中玩乐的地方很多,王筱这次主要是来观看古代的年货。对联,红字,贴花,干货……她走马观花似的看过去。正好看到有一个鲤鱼花灯特别的漂亮,她便买了下来。
  中午时分王筱软磨硬泡的拖着谢韶在酒楼吃饭。那什么外面的饭菜不干净之类的观点都见鬼去吧。王筱心想,以后回到现代,人家问她在古代都做了什么,她才不要说一直在谢府那个大宅院里。
  谢韶说是要去更衣,于是王筱便自己坐在了靠窗的位置。点完菜后开始发呆。
  这里风景不错,外面一边是喧闹的街区,另一边则是一条安静宽阔的河流。
  河流里稀稀落落的停了几艘乌篷船。王筱因为刚到这里的时候被迫坐了一回乌篷船,如今倒不是很感兴趣了。
  她正在看着窗外发呆时,一个小厮来到了她的身边,把一张纸条递给她禀告道:“这位小姑,这是我家公子给你的。”
  王筱一愣,她呆了一会才接过纸条,打开一看顿时瞪大了眼。
  纸条上只写了一行字:我有汝父消息。
  她连忙看向小厮,急迫的道:“你家公子是谁?”
  小厮往窗外河流中的乌篷船一指,道:“我家公子在那里。小姑请看。我家公子邀请小姑到船上一叙,小姑现在跟我下去吗?”
  下面宽阔的河流里,乌篷船有好几艘。有的走的快有的走的慢。王筱看了好几眼才看到小厮指的乌篷船是哪条。距离有点远,只见那艘乌篷船上有一个白衣人。
  当王筱视线看过去时,白衣人的视线也正好看上来。
  这是个老熟人——王徽之。
  王筱顿时就有点不舒服。这王徽之是想干什么?
  旁边的小厮还在催促她:“小姑这就走吗?”
  王筱抬了抬手制止他说下去,道:“我还要等个人,你稍等一下。”
  谁知小厮听完,竟说道:“我家公子说了,他只见小姑一人。”
  王筱想骂娘,恨恨道:“我跟我朋友说一声,你等一下。”
  然而在窗边等了半天,谢韶都没有回来。王筱想可能是有点什么事情给拌住了。
  就在这时,小厮又说道:“我家公子估计要离开,小姑是否还下去?”
  王筱想在他脑袋上敲一顿。果然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
  她想了想,把酒楼的小二叫来交代了几句,这才对小厮道:“走吧,下去。”离开时她看到了之前买的那盏鲤鱼花灯,下意识的便抄在了手上。
  王徽之站在乌篷船上,似笑非笑的看她。
  王筱跨到船上,乌篷船就划动了。她还没来得及问,王徽之就捞过了她手中的鲤鱼花灯,很有兴致的问:“真漂亮,阿筱送给我的?”
  王筱白了他一眼道:“麻烦你放下,那是我自己的。”
  说完,她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把手中的纸条晃了晃,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唔。”王徽之接过纸条,随手扔进江里,背着手说道:“字面上的意思。阿筱留在谢家,不就是为了等你父亲的消息?”
  王筱只得问:“你怎么知道的?”
  王徽之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了她一眼,这才道:“这点事我还是能打听出来的。并且顺便,帮你打听了一下。”
  “你有我父亲的消息?”王筱顿时喜笑颜开。难道父亲真的也在这个时空?她顿时高兴的差点跳起来,这是这段时间来的,听到的最令她高兴的消息。
  “算是吧。”王徽之睨了她一眼,如此说。
  “快说。”王筱盯紧她。
  此时,乌篷船已经划出了数百米远,也来到了大河中央。划船的小厮突然停止不动,随即纵身一跃,跳进了河水里。几个漂亮的泳姿,便消失不见了。
  乌篷船顺着水流向下游自动划去。船上就只有王徽之和她。
  王筱愣了几秒钟,又把目光盯向王徽之,急道:“你快讲,我父亲在哪里?”
  王徽之无奈,说道:“我听人禀告,有人在燕地见过他。”
  “燕地在哪儿?”王筱一脸茫然。
  王徽之白了她一眼,不屑于回答这种弱智的问题。
  王筱有些讪讪的,既然知道了这一点,她就可以回去问谢韶了。王徽之爱说不说。她回过神一看,乌篷船飘到了河流中,没有划船的人,都不知道要飘向哪里。
  她说道:“你的小厮跳江了。”
  “很明显是的。”王徽之淡淡的说道。
  “那我们怎么上岸?”王筱惊奇的问。
  “为什么要上岸?”王徽之竟然一脸奇怪的说。
  王筱:“……”
  ☆、第15章 被抢
  王筱私以为,和王徽之这种人是不能多说话的。说多了只会把自己气病。她终于理解的周瑜为什么被气的郁郁而终了。
  当然,那可能有点夸张。
  王筱来到船桨的地方,准备自己划船。这并非第一次,而是第二次。结果技术大有几步,居然能划的船缓慢行走了。依然是顺着水流的方向,她奋力的往岸边划。
  谁也没想到,没划几下,水流的速度加快了起来。就好像是,明明前一刻还是如死水般缓慢流动的深水潭,下一刻就变成了湍急的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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