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何润芝眉一蹙:“你干嘛,今天老是跟我作对。”
  程谨言:“要么坐前面,要么把你家司机叫来,你自己选。”
  说完拽着展铭扬胳膊径自上了车,将车门用力一甩,把人给关在了外面。
  展铭扬看着车窗外独自站着的何润芝,冲程谨言小声说:“这样真的好吗?我看她快哭了。”
  程谨言低头理了理衣袖:“没事,不用管。”
  展铭扬感觉挺过意不去:“一个座位而已闹成这样,其实我坐前面也没事。”
  程谨言没什么反应,只是转了话题:“新课本看过了吗?有什么问题你告诉我。”
  他自然知道因着一点小事闹成这样没必要,但就是看不惯何润芝对展铭扬摆出的那股高高在上的模样,展家姐弟跟别人不一样,他们存在的意义在程谨言心中是跟家人并驾齐驱的,这个“家人”甚至远胜于他的亲生父母。
  再加上……展凝疼展铭扬疼的挖心掏肺,如果她在,也绝不会允许何润芝用那样一种态度对她的心肝宝贝。
  程谨言的心情就跟被扔进了大杂烩涮了一样,说不出的复杂,又是羡慕,又为自己心酸。
  展铭扬这脑子简单的家伙立马被他的话给带偏了,说:“还没看过呢,应该不会太难,不至于跟不上吧。”
  程谨言说:“没事,有不懂的了跟我说。”
  “知道啦,大学霸!”展铭扬哥两好的撞了撞他。
  时间已经过去不少,何润芝梗着脖子还在外面无声抗议,程谨言抬腕看了下表盘,降下车窗说:“最多再给你五分钟,五分钟后你坚持在这站着,那我们就先走了。”
  何润芝气的胸膛立时鼓了鼓,不敢置信的看向他,好似完全没料到自己辛辛苦苦撑这么久得到的会是这么一句不近人情让人呕血的话。
  然而不等她有所回应,程谨言已经又将车窗给摇了上去。
  何润芝突然觉得异常委屈,委屈中也掺杂着理不清的难受,最后她还是默默的上了车,由此显得前几分钟的她更加的可笑。
  闹了这么一出,何润芝变得安分了很多。
  车子快速的在街道上奔驰,窗前掠过无数在生活中挣扎的男男女女,程谨言默默的看着窗外,试图找寻展凝的影子,很可惜失败了。
  第30章
  展凝踩风火轮一样的骑着自行车到了学校, 边喘着气,边看了下时间,二十五分钟, 除去中间踩狗屎运走错路的时间, 估计用不了二十分钟。
  明天来的时候可以稍微缓一点。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随后去找了一个提前联系过的老师, 然后跟着对方进了高三六班,正式开始她另一段全新的校园生活。
  高三还能有转学生过来实在是个新鲜事, 这给高压下的学生注入了点眼睛一亮空隙, 然而这样的新鲜度不出半天也就消灭在了题海里。
  这边的节奏比展凝之前的那个学校更快, 可能是环境陌生,加上不熟悉任课老师的讲题习惯,展凝这一天全程都是懵的。
  晚上还有夜自习, 展凝凭着新生的身份酌情可以有一周的旷课待遇,跟她同样待遇的还有班长丁定远,因着名字喜人,班里同学都叫他叮叮当。
  丁定远是因为发烧了, 所以请假回家。
  两人座位就相隔一个小道,今天有交谈过几句,这人算的上是展凝到这后难得熟悉的人之一, 一起往校门走时展凝便很友好的帮人拎了一袋试卷。
  丁定远手握拳抵着嘴唇咳了几声,绯红的双颊颜色又加深了点,这人长得很高,眉目看过去也十分温良。
  展凝上辈子进的不是这个班级, 因此对这人完全没印象,当然就算进的是这个班级,一年时间估计也很难有什么刻骨的记忆。
  “班长,发烧怎么还带这么多试卷?”展凝提了提手里的袋子说。
  丁定远:“要做的没几张,大部分是要修订的。”
  “太拼了。”
  丁定远笑了下:“高三可不就是用来拼的吗?”
  展凝想了想,点头:“倒也是。”
  车棚在西边,要拐弯,到路口展凝将手上拎的卷子递给他。
  丁定远表情玩味的看着她,说:“谢了。”
  “没事。”展凝冲他一摆手。
  结果刚一转身,丁定远不紧不慢的也跟在了身后。
  展凝:“你也去这边?”
  丁定远点头:“对呀,我自行车放在那边。”
  “……”展凝,“你也走读?”
  丁定远笑着点了下头。
  展凝突然回过味来,这人刚才是玩自己呢。
  她“嘶”了声,说:“哎,你这人真是的,生了病怎么都不消停?”
  丁定远又咳了几声,温润的双眼却持续弯着,看的出来心情很好,说:“我可没说我是住校生。”
  展凝斜了他一眼,觉得这人生病真是生对了,该的。
  丁定远又说:“别这么小气,高三的日子多苦闷,偶尔调剂一下是好事。”
  展凝:“……”
  展凝到家时那两孩子已经回来了,回来也就算了,去放车的时候发现还莫名其妙的新添了两辆。
  “明天我们也骑车上学。”听到声音就小羊羔一样蹦出来的展铭扬在身后说。
  “几岁了都,还跟鹦鹉学舌似得学我。”展凝走过来,手贱戳了戳展铭扬脸颊上的小酒窝,“看你能骑几天。”
  “这么小看你弟。”展铭扬乐呵呵的挤在展凝身边,凑过去嘴巴抵着她的耳畔小声说,“我们买车是为了避麻烦。”
  “嗯?”展凝抛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展铭扬便把上午的荒唐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通。
  这么一来就稍微能理解点了,程谨言从来就没把何润芝这人当回事过,对于上一世自己的情敌,且跟自己求而不得处境类似的情敌,现在又按着老路在作死的道路上狂奔不复返,展凝当下有了抱臂旁观的心情。
  上台阶朝屋里走,展凝边似笑非笑的说:“你们大男生太不懂体贴了,对着那么个娇滴滴的小姐居然摆出这么一副避之不及的态度。”
  展铭扬:“这话不能跟我说,得跟谨言说。”
  晚上的菜色很家常,这跟展凝印象中的程家食谱有了很大出入。
  她夹了块鱼片慢吞吞的吃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让一直注意着她反应的程谨言心里很是忐忑:“姐,不合胃口吗?”
  在展家时吃的东西比较固定,因为展凝很挑食,她的挑食还体现在食物品种的固定性上,吃来吃去就那么几样,其他的不喜欢,也不考虑,新事物也不愿接受,在这方面展凝非常的专一,当然也可以说是偏执,脑子相当的转不过弯来。
  程谨言生怕她吃不习惯,特意让保姆按着以前展家的口味做的。
  “挺好,”展凝把麻辣鱼片塞进嘴里,“蛮好吃的。”
  说完就埋下头快速吃起来。
  程谨言暗暗松了口气,又夹了筷菜到她碗里。
  展凝扒饭的动作一顿,说:“不用替我夹,我自己会来。”
  程谨言准备继续的动作瞬间滞住,低低的应了声:“好。”
  可能是这天受的打击太大,何润芝的盲目自信难得灭下去几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到她人。
  来程家这事比较突然,宋阳和孙婉也是在过后才得知消息,本打算这周碰个面,结果宋阳临时有事走不开,最后把时间约在了下次放假。
  孙婉说:“娘娘很忙的,经常找不到人,成天捧着书真不愧对于他书呆子的名号。”
  展凝对此并不发表意见,在她看来宋阳的“临时有事”很可能是家里的问题。
  既然不准备出门,展凝便打算在家复习,她本身也不是坐不住的人。
  这天却来了两个稀客,一个是鼻子不是鼻子的何润芝,前一次的遭遇留下的后遗症似乎还没散,那张噘的半天高的嘴能挂两只酱油瓶。
  另外一位则是傅一。
  傅一跟展凝同校同级不同班,走廊上碰到过几次,眼光一扫算是给彼此最大的关注,女人间的战争比较奇怪,哪怕没有过节,不顺眼的就是不顺眼,非要给个理由可能是磁场不合。
  当然放在展凝身上还会带点前世的因素。
  其实撇开偏见,单单看傅一这个人,挑不出什么问题来,不论是长相性格成绩亦或者是家境,任何一样拎出来都是尖子中的尖子。
  她是程谨言的翻版,众人眼中唯一能跟程家少爷相提并论的人。
  丁定远大言不惭的说过:“傅一是每个男人心中的白月光,当然除了我。”
  “白月光”跟“酱油瓶”一起上了楼,展凝原本要上去的想法就此止住了,她拖着一堆习题去了一楼的会客室。
  高中的习题是没有止境的,尤其是高三,那些个任课老师就没考虑过学生的负荷量,给出的试卷就跟不要钱似得往下洒,洒的欢天喜地将人一通埋。
  展凝就埋在这堆“不要钱”的试卷里,做题做的很有些心无旁骛的意思。
  连程谨言小媳妇样端着水果盘进来时都没注意,直到人开口说:“姐,休息下吧。”
  他穿了一套浅色的家居服,头发前段时间刚剪过,脸部轮廓因着利落的发型稍稍去了些阴柔的味道。
  “小扬呢?”展凝说。
  程谨言把盘子放到她手边,说:“还在楼上,傅一在教他做题。”
  亲姐还没死呢,居然跑去问傅一,展凝心里很不是滋味的想着。
  程谨言对着展凝没什么表情的脸,犹豫了下说:“姐,你也上来吧,一个人在下面多无聊。”
  “你看我无聊了?”展凝抖了抖不薄的一叠试卷,“任务这么重,你觉得我有时间无聊?”
  自从展凝来了程家,就表现的很有攻击性,被这攻击范围波及到的对象则只有程谨言,这让他有点委屈。
  程谨言没再说什么,走过去闲手闲脚的捞了展凝的一张纸卷看着。
  展凝心说:“再天才谅你也看不懂,装什么装。”
  不管程谨言懂不懂,看卷子的神情却显得很投入,最后甚至坐到了一边的小沙发上,屁股一落就没有要再起身的意思了。
  时间一久,哪怕对方并没有妨碍的动作,展凝都觉得这间屋子里的空气不对了。
  楼上那么多人,尤其还有闪闪发亮的傅一,结果这人杵这不动了是怎么个意思?
  展凝突然把笔一扔,抓了抓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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