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礼安哥。”
  陆礼安自问,不是什么老好人,更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他心里有渴求,有欲望,也有求而不得的挣扎和不甘。
  他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保持理智清晰的思维,他的心彻底乱了,脑子里一根弦突突的,现在只想做一件事,只想要她,哪怕明天世界末日,他也心甘情愿。
  朱盏躺在床上,意乱情迷地看着陆礼安。
  他温柔地亲吻她,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就像蜻蜓点水,可是却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致命吸引力。
  陆礼安是她崇拜的男人,可望而不可及,宛若神祗般的男人。
  现在向她袒露他细致绵长的心事和翻涌的情潮。
  每一个亲吻和身体的纠缠,两人的内心都会掀起巨大的情感波澜。
  朱盏闭上了眼睛,她不敢看他。
  因为这个时候,她脑子里想的,还是沈昂。
  是迎着阳光微笑的他,是赛场上意气风发的他,是他笨拙的抚摸和亲吻,是他在她耳边呓语的梦话与情话,是他的所有所有。
  就算不成熟,就算犯傻燥脾气,也是她选择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
  即使有时候气他怨他,但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出伤害他的事。
  陆礼安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从之前的迎合与渴望,到现在的逃避和恐惧。
  他宛如被浇了一盆冷水,霎时间从头凉到脚,同时脑子也迅速清醒过来。
  糟糕,做坏事了。
  很坏很坏的事。
  陆礼安的前戏很长,虽然没有进去,但是每一次的抚摸,每一道亲吻,都是烙印,深深地烙刻在两个人的心头,疼得钻心。
  朱盏立刻缩进被子里,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陆礼安无声无息地退出房间,冲了很长时间的冷水澡,陆却柔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浴室门边,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你真是我见过...最糟糕的男人。”
  他的确糟糕。
  糟糕透顶。
  陆礼安一拳打在玻璃上,似发泄般低吼了声,陆却柔落在门把的手轻轻颤了颤,心疼不已。
  陆礼安出来的时候,她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摆着一个小小的医药箱,回头望了陆礼安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陆礼安坐过去,将受伤的手递给她,光洁的手背有被碎玻璃碴刺伤的血痕,滴滴答答。
  陆却柔轻轻地将他的手背清理干净,然后给他上药包扎。
  “哥,别想了,好好睡一觉。”
  “嗯。”
  “别难过。”
  “嗯。”
  “你还有我。”
  “好。”
  第59章 你保证
  那一晚, 朱盏的梦境既不安宁。
  大片大片红云在天际炽热燃烧着,沈昂就站在天与地交接的尽头, 回身遥遥地凝望着她, 可是无论她怎样睁大眼睛,都无法看清他的容颜, 无法看清他的眼睛。
  她拼了命地朝他狂奔而去, 可是他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在他即将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朱盏几乎哭着跪倒在地, 而身边不知何时,陆礼安走了过来, 朝她伸出手。
  他的背后是大片车矢菊盛开的原野, 和煦的微风阵阵, 宛如初夏。
  而沈昂已经渐行渐远,消失在了残阳的尽头。
  那一个梦,搅得朱盏一整天, 心神不宁。
  不,让她害怕的不是梦, 而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具体的细节她已经无法回想,最为印象深刻的, 是她的世界里铺天盖地充斥的他的味道,迷人的,引诱的...他温柔的抚摸和致命的亲吻,让她此刻只要一想起来, 就悔恨不已。
  她做了很坏的事情,可是,已经覆水难收。
  休息的时候,阮殷走到朱盏身边坐下来,递给她一根干净的毛巾。
  朱盏接过,擦了擦脸上的汗珠,阮殷的目光落到她的脖颈间,上面有亲吻留下的红色痕迹,非常明显。
  注意到他的眼神,朱盏拉了拉衣领,抓着毛巾的手微微一紧。
  阮殷立刻收回目光,看着场馆里挥汗如雨的社员们,他道:“我还没跟你说一声恭喜,社长大人,昨天很开心吧。”
  朱盏垂眸,声音低沉:“你指什么。”
  “当然是联赛冠军。”阮殷笑了笑:“不然还能有什么。”
  她抿了抿嘴,一颗心紧绷着,脑门上又有汗珠冒了出来。
  “昨天你去了陆礼安家里?”
  “她妹妹也在。”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社长大人你急什么。”
  朱盏受不了这里闷热的空气,她站起身,匆匆往训练馆外走,阮殷立刻追上她急促而紊乱的步伐。
  他说:“昨天沈昂给我打电话了,他很担心你。”
  “是么我倒是没有感觉他有多担心,反倒一个劲儿冲我发脾气。”
  操场上,阮殷抓住朱盏的手腕,朱盏用力甩开他,加快了步伐。
  “这么多年,你怎么还会不了解沈队的性格,他有多着急,有多担心你,就会有多生气,他冲你发脾气,但我敢跟你保证,不到三分钟他就会后悔,他是什么样的脾气,你不知早就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朱盏恼羞成怒:“我讨厌死他这样的性格了,我讨厌死他了!”
  阮殷愣住,她也愣住。
  他看着她,微微张了张嘴:“你...说真的?”
  不,不是。
  她说气话,她怎么会...
  朱盏闭上眼睛,粗重地喘息着,抑制着激动的情绪。
  阮殷也看出朱盏说这话已经后悔了,但是他心里的火气没有消退。
  “昨天晚上,你和陆神玩得很开心嘛。”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显。”阮殷嘴角勾起一丝冷嘲:“你和陆礼安睡觉了,是不是。”
  “没有!”朱盏踉跄地退后两步:“我没有。”
  阮殷似乎早就料到她不会承认,他看着她的眼睛,定定地说道:“昨天你跟陆礼安玩得很开心的时候,沈昂拿下了德国公开赛的冠军,当着全世界观众的面,他用超级蹩脚但是绝对练了不下五百遍的英语说的是‘this glory belongs to my faivorite girl’”
  这份荣耀,属于我最心爱的女孩。
  阮殷目光沉了沉:“可是朱盏,你对不对得起这一个faivorite?”
  朱盏的呼吸紧了紧,她想要解释什么,可是却又无从说起。
  你对不对得起这一个faivorite...
  好像,是对不起了。
  -
  沈昂荣耀归国的那一天,好多粉丝去机场迎接他,除此之外,还有社团里不少朋友,他们跟朱盏一起,站在粉丝中。
  沈昂穿着一件干净的浅绿色衬衣,头发似乎短了些,走出机场大门的时候,他几乎是本能地抬头,对着所有人微笑,露出两颗不是很明显的小虎牙。
  他微笑的模样,很容易让人想起漫山遍野的开满的金灿灿的小雏菊。
  全场粉丝欢呼着他的名字。
  而沈昂几乎是一眼就望见了朱盏的位置,跟周围人说了几句话,然后迅速朝朱盏小跑过来。
  走近她还不到五米的位置,沈昂的步伐缓了缓,他似乎还有些别扭,低着头,时而看着朱盏,神情里似乎还有些闹小脾气的意思。
  朱盏知道他想的什么。
  她迈着步子朝他走了几步,微笑地叫了声:“昂哥。”
  这一声昂哥,叫得沈昂心花怒放,直接冲过来,大力地熊抱住她,几乎是将她整个举了起来,要按碎了揉进自己的身体。
  “你昂哥想你想的要死了。”
  朱盏捧着他的脸,轻轻吻了吻他的下颌,柔声说:“我也是。”
  周围的排山倒海的尖叫声翻涌不跌,沈昂直接将小个子的朱盏抱起来,扛在自己肩膀上,一边往外走,一边喜滋滋地冲大伙儿道:“这是我媳妇儿!我媳妇儿来接我了。”
  她来接他,他就开心得要飞起来似的。
  嘉南俱乐部的保姆车开了过来,好几个队员下车迎接沈昂,甚至包括已经好久没见的陆礼安。
  车上,沈昂紧紧揽着朱盏的肩膀,对司机道:“我今天就不回俱乐部了,陪我媳妇儿,师傅你把我放在西单那边,晚上我去给我媳妇买几身新衣裳。”
  司机善意地笑了笑。
  他疼媳妇,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沈昂,一下飞机就虐狗。”队员们嘟哝着抱怨:“再这样以后就不来接你了。”
  “我有盏妹接,谁稀罕你们。”
  他心情真的很好很好,从始至终,他都牵着朱盏的手,十指紧紧交扣,一分钟都没放开。
  而陆礼安坐在他们斜后方的窗边,一句话没说,目光一直凝望着窗外。
  自那晚以后,他和朱盏,就再没见过面,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打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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