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谢大侠会不会太小肚鸡肠了?她呵呵笑了一声,解释道:“那不是糊弄官兵的嘛,我和林宇尘根本不认识。”
谢凉没作声,孙满满岔开话题道:“别一直说我呀,你也给我讲讲你的事呗,我也想听。”
谢凉道:“下次再给你讲。”
“……你这是耍赖哦。”
谢凉笑着站起身,似乎准备从房顶上下去。孙满满在身后叫住他,谢凉回过头来,看着她问:“什么事?”
孙满满抬头,望着他在月光下的身影,勾起了嘴角:“你以后可别学李老爷一样发福呀,那样就不好看了。”
谢凉眸子里缀着银光,神情似乎有那么几分无奈。他伸出手,笑着揉了揉孙满满的头。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人家也想揉满满小可爱的头嘤嘤嘤
谢凉:不可能的。
作者::)
第9章 照面
是夜,一抹红色的人影躲过巡夜的官兵,轻巧地从房檐掠过,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几个轻盈的起伏,红影在一个低矮的民宅旁停下,跃进了院子里。
“首领。”院中的阴影里飞快窜出一个黑衣人,在红影面前跪下。红影不是别人,正是这两天令潼川官府和富商头疼的女飞贼红曲。
红曲低头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跟前的人,点点头示意他起身:“人呢?”
黑衣人道:“在房里,我们用了点迷.药,现在睡得正香。“
红曲追问:“看清楚了吗?”
黑衣人道:“他的身世和资料完全相符,左肩上也确实有自娘胎带来的胎记,不过还需要首领亲自验证。”
“知道了,进去看看。”红曲没再多说,轻轻推开面前掩着的房门,走了进去。屋子里没点灯,很黑,只能听到轻微的鼾声,但红曲和黑衣人的夜视能力优于常人,借着朦胧的月光勉强能看清屋里的情形。
绕开摆在路中间的一把凳子,红曲无声无息地走到床边,打量着熟睡中的男人。他的长相普通,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
“把他的衣服解开。”
“是。”
黑衣人听话照做,红曲微微撩起面上的白纱,仔细盯着他的左肩。男人左肩的锁骨下方,有一个明显的印记,红曲看了一阵,抿着嘴角道:“你们觉得这个是月牙?我们那里管这个叫痣。”
“……”黑衣人也看清了那团黑不溜秋的东西,语气变得干瘪起来,“可能是情报在传递过程中出了差错。”
红曲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对他道:“算了,继续探查。”
“是。”黑衣人跪在地上领命。
红曲放下纱笠,白纱重新将她的脸罩得严严实实:“这里就交给你善后了,近日谢凉来了潼川,官府也盯得紧,你们也要小心行事。”
“首领放心,属下知道。”
红曲没再说什么,她脚尖轻点,像来时那般轻巧地越出了这个平淡无奇的院子。
离开时依然遇到一队巡逻的官兵,红曲在房顶上停留片刻,待他们走远,才施展轻功腾空而起。走在最末尾的官兵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莫名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
空荡荡的长街上没有半个人影,月光从空中倾斜而下,为夜色染上几分寂寥。
“怎么了?”另一个官兵见他停下,便回过身去。先前的官兵揉了揉眼,打着哈欠道:“没什么,可能是太困了吧。”
“唉,再撑一下,这个红曲可是把我们害得不浅。”
“谁说不是呢,我已经两天没阖过眼了。”
在他们的抱怨声中,红曲已然穿过了两条街,她正打算在前面左拐,一个人影却忽然窜了上来,挡住了她的去路:“姑娘请留步。”
红曲脚下的步子蓦地一顿,在房顶上停了下来。身前的白衣男子嘴角晕着点笑,还颇有礼数地跟她抱了抱拳:“在下谢凉。”
红曲的心里真是一凉,她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定她在进出之前的院子时,没有人跟踪她,才稍稍放下心来。她看着谢凉没说话,谢凉立在她对面,问她:“红衣白纱笠,想必姑娘就是红曲吧。”
红曲心下飞快地盘算着,谢凉的武功深不可测,她也不知道自己对上他有几分胜算,而且现在四下有很多巡逻的官兵,如果他大喊一声将官兵招来,那饶是她也没有十全的把握能够脱身。
为今之计只能速战速决。
她眸光一凝,急速朝谢凉掠去,谢凉足尖一转,侧身躲开。在和他擦身而过的瞬间,红曲突然出手想夺去他腰间的剑,但谢凉的速度不比她慢,飞快地在她手腕上档了一下,将即将出鞘的剑又按回了剑鞘中。
红曲抿了抿唇,朝后退了两步,一颗银色的弹丸顺手着她右手手腕滑下,被她握在了手心。谢凉敏锐地朝她的右手看了一眼,红曲正想将手里的弹丸砸出去,天空中又飞来了一个人,挡在了她和谢凉之间。
来人是个年轻的男子,穿了件有几分骚气的紫衣,他头发束得老高,明明眼睛生得精明,却透着丝贼眉鼠眼。谢凉看着他,没什么表情地道出了他的身份:“段小三。”
“哈哈,正是小爷我。”段小三笑嘻嘻看着他,“没想到谢大侠还记得区区不才在下。”
红曲心神一动,趁着这个机会运起轻功,像阵清风一般远去了。谢凉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追,就又被段小三给拦了下来。
谢凉看着面前的人,不愠不火地道:“原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飞贼,没想到还是红曲的同伙?”
段小三哈哈笑道:“非也非也,我与她不是同伙,只是同行。”
“哦?既然不是同伙,为何要帮她?”
“这红曲,算是我们飞贼界的佼佼者了,我当然是要帮她的。”段小三说着,裂开嘴朝谢凉笑出一口白牙,“而且谢大侠应该没忘,你在光明门的时候是如何见死不救的吧?只要是阻止你想做的事,我就觉得很痛快了。”
谢凉笑了一声:“你夜闯光明门在先,怎么还有理怪我见死不救?何况孙门主并没有杀你,只是差人将你押送去了官府。既然你逃了出来,我也不介意再将你送进去一次。”
他这话还是让段小三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仗着自己独步武林的轻功,他仍旧外强中干地道:“谢大侠,要说比武,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但要单论轻功,你也不一定能比得过我。”
他说完就从房顶一跃而下,像只老鼠一般穿过街头。谢凉没有去追他,转头朝红曲逃走的方向看去。那里已经彻底没有了人影,想必是已经跑远了。
他眸色微沉地盯着天边看了一阵,朝李府的方向而去。
他未惊动一个人,便落在了暂住的院落里。进屋以前,他朝孙满满的房间看了一眼。
她的屋子漆黑一片,似乎是已经熟睡,他在门外站了一阵,走上去敲了敲孙满满的房门:“满满。”
他低唤了一声,在外面等着。没过一会儿,房里亮起了灯,孙满满肩上披着外衫,打着呵欠打开了门:“阿凉,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呀?”
谢凉看了看她,才对她道:“红曲出现了。”
孙满满惊讶地睁大了眼,瞌睡一下子全醒了:“什么时候出现的?在哪里?你怎的现在才叫醒我?”
谢凉道:“我是在外面遇到她的,本来想将她拿下,结果半路杀出来个段小三,她趁我分神逃走了。”
这话让孙满满更意外了:“段小三?是那个潜进光明门的小贼吗?他不是已经让人押送到了官府么?”
“应该是又逃了出来。”
“可他为什么也来了潼川?”
“这个……就只能问他本人了。”
孙满满低头想了一阵,对谢凉问道:“那红曲可是抢了谁家的钱财?”
谢凉摇了摇头:“看上去不像,我感觉,她像是有什么另外的目的。”
孙满满微蹙着眉头沉思,谢凉拿手指在她眉心点了点,对她笑着道:“既然已经让她跑了,那也不必再追究,你也无需多想,先去睡吧。”
“嗯,你也早些休息。”
谢凉点了点头,看着她关上门,等她房间的灯再次熄灭,他才回了自己房间。
次日一早,孙满满被李府的丫鬟伺候着穿衣洗漱,去饭厅用早饭。谢凉比她先起些,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见她出来,两人一起往饭厅走。
今日李府好像格外热闹,还没走到饭厅,谢凉便察觉到饭厅里有不少人。他不禁有些奇怪,昨晚红曲现身,应该只有他和段小三两人见到了,潼川应该不会有什么新的骚动。他侧头问了问跟在他们身后的丫鬟:“今日府上可是有别的客人?”
丫鬟道:“今日一早,钱府的钱老爷和庞府的庞老爷便来了府上。”
孙满满好奇地问:“他们来做什么?”该不会也是来找谢凉的吧?
丫鬟摇了摇头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走到饭厅,果然见两位陌生的大老爷坐在里面。孙满满和谢凉未说话,李修谨主动跟他们寒暄起来:“两位昨夜可还睡得习惯?”
谢凉点了点头道:“多谢李老爷的招待。”
“应该的应该的。”李修谨应和了两声,旁边一位大老爷便咳了一下,李修谨抿起嘴角,跟谢凉和孙满满介绍道,“这两位是钱泰华钱老爷和庞成天庞老爷,他们听说谢大侠在我府上做客,今日特来拜会的。”
钱泰华和庞成天适时地站起身,跟谢凉问好。几人寒暄一番,李修谨便请大家在桌前坐下,命人将早餐送了上来。
比起昨日在客栈吃的稀饭馒头,今日这顿早饭,可是要精致值钱许多。小米粥变成了燕窝粥,白馒头变成了水晶糕,色泽莹润的精美小吃,更是引得人食指大动。
“诸位请慢用。”李修谨话音刚落,孙满满就拿起勺子开始喝粥。其他人倒是都没动筷子,钱老爷和庞老爷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钱老爷开了口:“是这样的,谢大侠,今日我们前来,主要是想请你到我们府上做客。”
第10章 烟阳
他们这话一说完,李修谨就不乐意了:“哼,谢大侠昨日才来我府上,凳子还没坐热呢,你们就跑过来抢人了?”
钱老爷道:“哎,李兄这样说就不够意思了,红曲现下在潼川,我们的心情你最清楚不过,谢大侠已经在你这住了一晚,你不能太贪心了。”
他身边的庞老爷就比他灵活许多,见谢凉只喝着碗里的粥没作声,便把脑筋动到了孙满满头上:“这位姑娘,我们庞府的宅子可是要比李府大哦,床也比他家的舒服,还有我们家的厨子,是以前宫里退下来的御厨,你想吃什么他都可以给你做。”
这话还真有些让孙满满动心了,钱老爷见状,也终于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对孙满满道:“不不不,姑娘还是来我府上住吧,他家的厨子就是手艺不好才被踢出宫的,我们家的厨子,那手艺在潼川也只有游仙楼的大厨能跟他比个高下。”
孙满满抬起头,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们:“如果谢大侠不跟我一起去,你们还会邀请我去府上做客吗?”
“……”钱老爷和庞老爷的脸色都变了一下,但还是咬着牙道,“当然会呀!”
谢凉终于放下手里的勺子,对他们两人道:“钱老爷和庞老爷的好意,谢某心领了,不过搬来搬去多有不便,而且我们过两日便会离开潼川了。不过你们放心,只要谢某在潼川一日,就一定不会放任红曲胡作非为。”
有了谢凉这句保证,几位老爷心里踏实了许多。红曲现身以后,他们已经在家里增加了护院,官府也加派了巡逻的官兵,但这个心始终放不下来。只有谢凉,才是他们的定心丸。
李修谨见谢凉没有要走的意思,心里的大石也落地了。
早饭过后,谢凉和昨日一样,带着孙满满去逛潼川。今日李修谨还差了两个丫鬟小厮跟在他们身后,帮他们拿东西。李修谨的这份殷勤,孙满满欣然接受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昨晚红曲现身一事?”孙满满侧头,问走在身边的谢凉。
谢凉道:“既然没有人家中失窃,也没必要说与他们听,徒增他们的烦扰。再者昨晚我与红曲打了照面,想必她也有所忌惮,应该不会再轻举妄动。”
孙满满“哦”了一声,又问:“可你不觉得奇怪吗?红曲连续两日出现在潼川,但潼川没有一人家中失窃,这不像是女飞贼的所作所为啊。还是说,这女飞贼只是喜欢在月光下逛别人屋顶?”
谢凉的眸子微垂,孙满满问的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其实不止这两天,这女飞贼出世两年,虽一直被官府通缉,但他也未曾听过有人确切表示被她所害,所以上次孙满满问他红曲干过什么坏事,他也答不上来。
“红曲行事确实不像普通的飞贼,但依我昨晚观察,她也不是欣赏夜景这么简单,应是有别的目的。”
孙满满道:“那为何官府一口咬定她是女飞贼,还将她的画像张贴在各地城门?”
谢凉停下脚步,目光沉静地看着孙满满,半晌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