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第147章 扬扬的骨灰
  她下车了。
  等他愿意跟她解释一切,想要告知她所有时,她却已经拒绝聆听。
  他睁开眼,拉开内置的小柜子,看到里面的白色骨灰瓶,目光闪过一抹伤痛,轻轻地抱起它,然后吃力地打开车门跟着下了车,撑在车边,对就要离开的她道,“扬扬就在这里。”
  慕雪定住脚步,猛然回头,看到他手上的骨灰瓶子,顿时,潸然落泪,扑上去一把抢了过来抱在怀里,蹲在地上痛哭出声。
  “扬扬……对不起……妈妈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都是妈妈的愚蠢害了你……你曾那么坚强地留在妈妈身边,可是妈妈却因为走错了一步而永远失去了你……”
  雷厉风听着,看着,每一个字都宛如利刃一刀刀的剜开他的心。
  怎能怪她?是他没有保护好他们的儿子,是他的错啊!
  老天仿佛也听到了她凄凉地哭诉,三月的雨丝丝飘落。
  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许力气的雷厉风从车里拿出西装外套,上前默默地为她遮雨。
  想出声安抚她,又怕她连让他为她遮雨的机会都不给了。
  朦胧细雨中,人来人往的医院大楼外,昂贵的车子旁,男人撑起外套为蹲在地上悲痛欲绝的女人遮雨,男人脸上的悲痛也不亚于女人,来往行人只是报以同情的目光,毕竟在医院外,谁都会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可能是他们最亲的人去世了。
  寒月冒雨出现,手上已经拎了专业的装备医用箱。
  他顾不得看这对夫妻在演雨中悲情,把医药箱丢上车,然后上去看他的‘病人’。
  “boss,是你还是夫人?什么状况,麻烦你说一下,我好对症下药。”
  雷厉风冷厉地瞪了他一眼,想让他自动消失,低泣声忽然止住了,慕雪抹了抹泪,站起身,可能蹲太久,脚麻了,身子一晃,雷厉风飞快伸手扶住了她。
  慕雪不领情地拨开他的手,抬起哭得通红的眼眸,眸中除了泪还有对他的恨意,“扬扬我会安置好,这一次,你再也没有理由出现在我的世界了!”
  雷厉风身子不易察觉地颤了下,雨丝在他的发上抹了白却一点也不显狼狈。
  “我已经把扬扬登记到我的户口了,他姓雷,叫雷尔杨,是我儿子!”
  “是啊,如果不是在他死后去做的dna,想必你这辈子是不会真心承认他是你儿子的吧?可惜,他不愿认你这个父亲,而我也不承认你是他的爸爸,因为,你、不、配!”慕雪紧抱着儿子的骨灰,看着他,冷冷讥笑。
  “你果然全都听得进去,只是不愿醒!”无论他怎么求她,怎么威胁她,她都不愿醒来,不是没听见,只是因为是他,所以不愿意醒了。
  “没错!要不是因为学长,我今天根本不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所以,跟你有过去的那个慕雪已经死了,请你,也别再来骚扰我!”慕雪说完,抱着骨灰瓶冒雨跑回医院大楼。
  一直退避到一边的寒月见到慕雪走了,赶紧上前,面露担心,“boss,你脸色不太好,你手给我看看。”
  雷厉风怔怔地看着她消失在视线里,无力地挥挥手,有气无力地说,‘送我回去。”
  “……是。”
  寒月还是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才扶着他坐进后座,自个回到驾驶座充当司机。
  雷厉风沉痛地闭上眼,任悲伤侵蚀内心,放在边上的手机忽然亮起,嗡嗡作响。
  响了好久,他才睁开眼,眼里满是伤痛,拿起手机接听,“说!”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威严却带着压抑痛苦的苦涩,齐修听出来了,犹豫了下,才禀报道,“刚收到消息,威廉洛克菲勒先生的班机已经到了,派人过去没接到。”
  “嗯,我会联系他……把收集到的拐卖孩童的犯罪团伙资料都放到我书房,我回去看。”
  前座的寒月听了忍不住暗里打颤,他真庆幸自己是拿手术刀的。
  要知道自从扬扬小少爷被弃尸山沟后,boss疯狂地让所有人全力打击所搜查到的拐卖孩子的犯罪团伙,短短半个月,已经在全国各地创下可怕的记录,各地区的警察可是梦里都会笑醒了,好端端有这么强大的组织替他们破案,能不乐吗?
  而他们的boss也玩命地亲自出马,他还亲眼看到过大boss痛揍其中一个犯罪团伙的头目,那绝对是他这辈子看到过大boss最凶残的一面,简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要血染人间一样,也让他偷偷在心里给自己提了个醒,大boss只可远观不可以亵玩啊!
  挂上电话,雷厉风放下手机,冷酷的脸色又笼罩上了浓浓的悲伤和悔恨。
  查不出来扬扬究竟是给谁害死的,他只能将所有的悲愤都发泄在那些犯罪团伙上,越是这样想,他越觉得自己连一个普通的男人都不如。
  ……
  “顾医生,我建议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吧,你也是医生应该比一般人更清楚越拖越严重,你更应该知道目前的保守治疗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这所医院里最权威的神经外科医生季以安诚心劝道。
  “就是因为比别人更清楚一些,所以才更害怕做决定。”顾淮恩苦笑,开颅手术所可能留下的后遗症也有很多,有的可能从此再也醒不来,有的会失语,偏瘫,还有癫痫的可能,何况他这个血块还在那么危险的部位。
  “我明白你的担心,但手术怎么说也有百分之五十,如果你不做你会失明,更可怕的是你脑子里的血块就像个定时炸弹,随时都会要了你的命,我以为你是医生,见惯了生死,不应该这么畏缩才对。”
  “我曾经也这么以为做医生的在面对病魔考验的时候可以泰然处之,但其实不是,反而更害怕,因为见多了太多太多的生离死别,麻木了,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那样……你想想,当医生对你的家人宣布‘尽力了’这三个字时,那是怎样的天崩地裂……”
  “我相信你家人都做好了准备,比起害怕那个‘可能’,他们更害怕你脑袋里的定时炸弹,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夺走你的性命,或者又会折磨你到什么地步……”
  “……”顾淮恩笑着沉默。
  季以安看着他,忽然猜测道,“难道是因为你那个漂亮的学妹?”
  顾淮恩抬头,眼底闪过一抹被看透的色彩。
  季以安知道自己猜对了,“我看她每天都来医院陪你,应该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假如就算你手术留下后遗症,我也坚信她不会离你而去。”
  顾淮恩苦笑,“你不懂。”
  就是因为知道她不会,所以他才不能。倘若真的动了手术留下后遗症,她势必因为自责和愧疚留在他身边照顾,他想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却不是以这样的方式,他怎么舍得她受苦,怎么舍得让她难受?
  “好吧,你还是再好好想想吧,或者可以到国外去,你是从国外回来的,应该知道国外的医学技术和医疗仪器都比国内先进,好好考虑一下,想想伯父伯母……”季以安起身,以朋友的立场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慕小姐?”季以安刚拉开房门,就看到慕雪满眼红肿地站在门外,外面在下细雨,她只是沾了些雨丝,让他触目惊心的是她紧紧抱在怀里的骨灰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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