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迟来的噩耗
送走了千恩万谢，对云啸表示可以死而后已的清佳努。云啸呆坐在厨房的庭院里，铁卫们侍立在一旁看着云啸把筷子像鸡爪子一样的啃。
少数民族的兄弟虽然实在，但云啸也不相信一顿饭就能够搞定这么大的事情。别看他在自己面前乖的好像绵羊，可回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那就是孙猴子，浑起来大闹天宫的功夫都有。
放猴子归山前必须给他套一个紧箍咒，可是派谁去好呢？云啸左思右想，过了很久觉得嘴里扎得慌。低头一看筷子少了一根半。
“把郑彬叫来。”云啸一边吐嘴里的木头渣子，一边吩咐道。
手里能用又信任的人不多，云啸最终将目标锁定在郑彬的身上。江南经过此次闹腾，估计短时间不会有太大的事情。没有郑彬，张十三一个人也能忙活得过来。至多，让长安再调派几个管事过去就可以了。
已经是十月中旬，天气开始转凉。铁卫给云啸拿了一件黑毡布包绸缎的披风，上面用金线绣了一条张牙舞爪的团龙。
郑彬喝得有些高，正搂着一名歌姬睡得香甜。却被铁卫从被窝里面拽了出来，陪着云啸站在院子里喝风。
“去了北地第一件事情，是找卢静要粮食。够你们与清佳努的族人吃用就可以，给你拨三百人。新做的棉大衣和棉鞋也给你们配上，北地寒冷。这个时候可能已经下雪，被备些姜汤给弟兄们喝。虽然你们都算得上是筋骨强健，可那地方一旦感冒可是要命的事儿。这一点你要切记，对了辣椒也多带些。多少有驱寒的功效。”
“侯爷，那卢静可是玄菟郡太守。若是他不给，属下……”
“不给，若是不给你就问他要命还是给你们给养。别以为朝廷议了和本侯便要不了他的性命。”
“诺”
“你去之后这第一要务便是扎下根基，然后让清佳努收买附近的部族。与拓跋氏开战，不过那需要过个三两年之后了。我会将投降姜氏的武器和盔甲都调拨给你。
肃慎人的武备还很原始，对付他们用青铜兵刃足矣。铁器能不给他们，就尽量不要给他们。知道么？”
“属下晓得，既要用他们又要防着他们。”
“对，扶植清佳努的目的不是要消灭拓跋氏。而是要让他们与拓跋氏世世代代的仇杀下去。你要跳动那些清佳努，对待拓跋氏尽量的残忍。仇恨这东西很奇怪，有时候这东西比恩情更加会让人牢记。
相传古时候，老虎空有一身力气却没有猫一般的本事。后来实在活不下去了，便拜猫为师。跟着猫学会了跳跃，扑击，游泳等本事。可后来狐狸说，你这么大的个子却叫一只小猫做师傅。忒丢人了些，老虎听了便要将猫吃掉，结果小猫几下爬上了树。
老虎没了辙，因为爬树的本事猫没有教给老虎。小猫就因此躲过了一劫，你们去了北地之后什么都不要教。免得这清佳努得了狐狸的挑唆，最后要吃你们。
就连长白山咱家的人也尽量不要进去，打仗要多靠清佳努。那地方不是咱们的天下，懂么？”
“属下也听戴爷说了，那老林子的确难缠。咱家的骑兵人生地不熟，即便是进去了恐怕也是难以取胜。”
“你知道这一层就好，这就是我不派人去征讨拓跋氏的原因。而大鲜卑山终究是困不住拓跋氏的，一旦他们像洪水猛兽一般的冲出来。对我大汉绝对是一场灾难，其为祸甚至比匈奴人还要深些。
所以，你这次去。实际上背负了大汉百姓以百万计的性命，万万马虎不得。做成了这件事，你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云啸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凝重之色，郑彬听云啸说得郑重。不免也收敛了一些玩世不恭，不过他觉得云啸将那些大山里的野人，比作凶猛残忍的匈奴人。似乎有些过了，难道这些家伙真的有那么厉害？
“诺，属下必不辱使命请侯爷放心。”
“开春之后，我会挑选五百户大王城人前往北地。你带着他们屯垦，以后他们就在那里繁衍生息。帮着大汉把守北大门。你要给他们挑一个道路要冲作为聚居之地。”
云啸不嫌琐碎的对郑彬叮嘱了再叮嘱，嘱咐了再嘱咐。待安置之时，已经是天光微明。
因为害怕大辽河封冻，郑彬与清佳努只准备了三天。便带着三百名云家的侍卫前往汉城乘船出海，本来他们去大丘出海会更为方便。不过耿风的船只实在是调拨不开，大丘又没有良港，只能如戴宇一般，先到辽东再走陆路。
这些出征的侍卫，都配了棉帽子棉鞋，还有新作的棉袄棉裤和棉大衣。这种比毡布轻便许多又穿起来暖和的东西，很受侍卫们的好评。
云啸目送他们离开大王城，便着手准备迁移住户的事情。
这人一忙起来，好像精神也足了许多，身子骨似乎也不像以往那么糟糕。加上艾利斯与志玲的讨好侍候，云啸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的恢复。
到了十一月，苍虎带着军马到了。
两万匹军马，云啸可没有那么庞大的运力。只能集合在即墨，由耿风不停的抢运过来。在入冬之前，能运来多少就运来多少。不然光是这草料就是大问题，这两万匹马真要放出去，一天怕是要啃光一座山的青草。
“侯爷，苍虎来了。”苍虎见到了云啸，想着被困骊山的日子。不禁流出泪来，云啸扶起了苍虎拍了拍他的肩膀。
“来了就好，以后这一草一木一山一川都是咱们的。再也不用看那帮子鸟人的脸色行事，走咱们议政殿里说话。”
苍虎跟随着云啸向王宫里面走，眼睛却在欢迎的人群中不断的寻找。可怎么找都没有找到自己熟悉的那个身影。
戴宇知道老伙计在找谁，心中一酸将脸扭开。苍鹰的眼圈已经红了，低着头好像抹着眼睛。
“老四，你怎么了？我家……”
“老虎，去议政殿我有话跟你说。”云啸赶忙拦住了苍虎的话头，他可不想苍虎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显露出悲痛欲绝的样子。
苍虎脸上有疑惑之色，这么多人的不正常。已经让他心生怀疑，尤其是苍鹰也没听说他有迎风流泪的毛病！莫非是小虎受了伤，好像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初自己被蛮牛一拳打的差点儿见阎王，最后还不是侯爷给救了回来。
在苍虎的心中云啸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即便是小虎真的死了。云啸也能请动大罗金仙，将小虎救回来。云家的侍卫几乎每个都对云啸有着崇拜般的信任。
议政殿上鸦雀无声，那些平日里侍候的仆役都被赶了出去。殿门关的紧紧的，门口站着两名铁卫。除了戴宇苍鹰这样的核心家将，其他人都站在门外。
苍鹰的手下感觉诧异，询问身旁的袍泽。这些人都闪烁其词，没有一个给句实诚话。
“老虎，小虎走了！”云啸的语音低沉，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小虎没了，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向苍虎交代。
“走了？去哪了？”苍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还以为小虎出去办差。没能赶回来，云啸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在这么说。
“三哥，小虎没了。”苍鹰终于忍不住，话音刚落眼泪便跟着涌了出来。
苍虎好像被雷击一样，呆呆的愣在了当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好久才转过脑袋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云啸。
“小虎被这里的姬家伏击，五千多人围住了他们五百人。小熊去的时候，人已经……”云啸的身音也哽咽起来，此时他又开始憎恨起姬家来。他们对小虎尸体的侮辱，再次点燃了云啸心中的怒火。
“侯爷……”苍虎坐都坐不住，从椅子上摔倒在了地上。众人赶忙过去，给苍虎捋着后背。
“老虎，想哭就哭出来吧！不丢人！”云啸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此时的大殿里已经哭声一片。
殿外的人见里面哭开了，才敢将小虎阵亡的事情告诉苍虎带来的侍卫们。
大殿的外面瞬间也哭声一片，小虎平日里与这些侍卫们多有交好。从不因为老爹是核心家将，欺辱同僚。谁家有个大事小情，小虎从来都是尽心帮忙。故而在侍卫圈子里人缘极好，侍卫们知道小虎阵亡。都悲怆不已。
“侯爷，这是真的？”苍虎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嘴里却没有生息。良久才问出一句话来。
云啸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点了点头。
苍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震得大殿柱子直往下掉落灰尘。
“老虎，三哥……三叔……”云啸正在痛哭，忽然听见下面一阵的慌乱。家将们都冲了过去，将苍虎团团的围拢住。
云啸扑过去，挤开人群发现苍虎赫然因为悲伤过度昏厥过去。云啸赶忙掐住苍虎的人中，同时口中大喝：“都闪开，留些空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