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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4章 奔向开罗

  西奈半岛,西奈沙漠之中。
  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在急速奔驰之中,队形显得有些凌乱,长长的队伍,一段一段的。队伍经过之后,卷起阵阵黄沙,遮天蔽日的,仿佛天都一下子暗了下来。
  不时的有人掉队,不时有人被卷进流沙之中,不时有战马倒毙,可是却都没人理会,有些人回头看了一眼,那些陷入流沙之中,正在大声呼救的同伴,只是稍微驻足,便招来了队官的一阵皮鞭。
  “混蛋!还看什么看,快快赶路!”
  陷入流沙的士兵连声呼救,却换不回任何回应,不禁绝望了,只能眼看着黄沙吞噬自己的躯体,吞噬自己的生命。
  走在队伍中间,被众将簇拥着的便是阿拉伯帝国在埃及行省的总督穆巴克,一个月之前,率领着数十万大军杀入西奈半岛,可是连唐军的影子都没看到,就要狼狈的逃回去,这让穆巴克有些气闷,这些天来,他暴戾的脾气变得越来越严重,时不时的便要鞭责士卒。
  跟在穆巴克身旁的哈马斯此刻也是战战兢兢的,这些天来,穆巴克时常要寻他的晦气,不是鞭打,就是辱骂。
  “哈马斯!”
  穆巴克一说话,哈马斯的身子就忍不住一阵颤抖,这些天他最怕的就是哈马斯叫到他的名字,每次被穆巴克想起来,都没有好事。
  “总督大人!”哈马斯知道躲不过去,低着头纵马到了穆巴克近前。
  “啪!”
  皮鞭狠狠的挥了下来,狠狠的抽打在了哈马斯的脸上,顿时留下了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疼,哈马斯还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咬牙忍耐着。
  穆巴克的眼睛血红,怒视着哈马斯,道:“都是你这个该死的混蛋,如果你不出那个馊主意,我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你,混蛋!”
  当初哈马斯建议穆巴克盗掘埃及法老的陵墓,将木乃伊扔进大海,打算用法老的诅咒,将唐军吓回去,谁知道计策不成,反倒激起了埃及土人的反抗。
  原本穆巴克麾军东进,麾下足足有二三十万埃及仆从军,可现在呢?
  大概是看出了阿拉伯人在埃及的统治,已经到了日薄西山时候了,当穆巴克得知亚历山大港被唐军偷袭,匆忙回军的时候,那些埃及仆从军大半都逃散了,现在加上原本的阿拉伯军队,穆巴克的手上也紧紧剩下了二十多万人,这让他怎能不恨。
  更严重的是,留守开罗的哈马德里,以及苏伊士港的守将哈萨尔,都是哈马斯的兄弟,可以说这一次哈马斯的祸闯大了。
  穆巴克咒骂道:“哈马斯!你最好祈祷你的弟弟哈马德里能够守住我的开罗,不然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当心我活剥了你的皮!”
  穆巴克为人暴虐,在埃及制定的刑法十分严苛,属下人稍微犯一点儿小错,就要抽筋剥皮,他这番话说出来哈马斯被吓得几乎都要晕倒了,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最小的弟弟哈萨尔丢了苏伊士港,让唐军长驱直入,哈马德里又大意的丢了亚历山大港,万一开罗也失陷了的话,就算是穆巴克不迁怒他,估计叶齐德也能让他的家族,永世不得超生了。
  穆巴克骂了一阵,便将阿里喊了过来,现在阿里在他面前可是个大红人,虽然东进驱逐唐军是阿里提出来的,结果埃及西部空虚,导致亚历山大港失陷,可是那并不是阿里的责任,而且撤军回援也是阿里提出来的,接下来指挥作战,穆巴克还有许多要倚重阿里的地方。
  “阿里!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回到开罗!”
  阿里在心中盘算了一下,道:“总督大人,按照现在的速度,再有十日便能到达开罗城下了!”
  “十天!”穆巴克一皱眉,道,“真是该死!我们现在应该想个办法,摆脱后面的唐人,再让他们这么追下去的话,就算是回到开罗,我们也根本没办法作战了!”
  阿里也是紧皱着眉头,道:“总督大人!我们现在要担心的不是身后的追兵,而是前面会不会有唐军阻击,那些已经袭占了亚历山大港的唐军很有可能会在半路阻拦我们,如果在被后面的唐军合围的话,我们的情势可就糟糕了!”
  穆巴克点点头,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阿里无奈的摇摇头,道:“总督大人!我们现在没有别的道路可以选择,只能西渡奥伦特河,经过卡迭石,才能进入到埃及西部地区,只要能渡过奥伦特河,我就有办法可以躲过唐军的阻截,平安返回开罗!”
  奥伦特河!
  穆巴克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不由得一颤,对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因为在古埃及的历史上,哪里曾经爆发过一场非常著名的战役一一卡迭石之战!
  而主持卡迭石之战的埃及法老,就是被他刨了坟茔的拉美西斯二世。
  在古埃及的历史上,曾出现过无数的法老,有记载的,没有记载的,多不胜数,但是其中最为著名的只有两个,而这两个法老,都曾和卡迭石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一个是图特摩斯三世,埃及第18王朝法老,也是古埃及历史上最以尚武著称的法老。
  在从中王国向新王国过渡的第二中间期中,埃及遭受到喜克索斯人的入侵,陷于四分五裂,第十八王朝的创建者雅赫摩斯领导了驱逐喜克索斯人的战争,在共同奋战的过程中,埃及重归一统,并在尚武精神的激励下,将这场民族解放运动发展成大规模的对外扩张。从雅赫摩斯开始,历经阿蒙霍特普一世、图特摩斯一世,埃及的兵锋南达尼罗河第三瀑布,北指叙利亚北部、幼发拉底河上游,埃及王国成为一块越吹越大的蛋糕。
  到了图特摩斯三世的父亲图特摩斯二世在位时期,这个短命的法老没有留下多少业绩,却留下了一个能干的妻子哈特谢普苏特,哈特谢普苏特不但把持朝政22年,而且还曾正式戴上王冠,是世界上有史可考的第一位女帝王。图特摩斯三世是父亲同次妃伊西斯的结晶,从小生活在哈特谢普苏特的阴影中,在对嫡母恐惧、敌视而又带有几分崇拜的复杂心境中逐渐长大成人。
  哈特谢普苏特尽管在内政方面颇有手段,但对外则几无建树。公元前1482年,女法老突然死亡,到她的父亲阿蒙神那里报告去了,年已32岁的图特摩斯终于得以亲政。图特摩斯上台后立即展开对这位嫡母政敌的报复,企图将她留下的痕迹从埃及大地上抹去,到处破坏她的纪念性建筑物。虽然从长期的郁郁不得志中解脱出来,享受到了掌握权柄的快感,但他初期面临的形势还是很严峻的,国内新旧交替之际政局不稳,而叙利亚南部的卡迭什王国正企图组织反埃及同盟。图特摩斯在稳定了国内局势之后,立马发动了他执政后的第一仗,进军叙利亚和巴勒斯坦。他在军事会议上力排众议,冒险越过一条峡谷,突然出现在敌方大本营美吉多城下,迫使卡迭什王国投降,这个纸糊起来的反埃及同盟也就烟消云散了。
  初战的完美胜利,大大刺激了图特摩斯三世的野心,何况他血脉中还流淌着祖宗留下的不安分的因素。他执政期间对外扩张的重点是西亚叙利亚的诸城邦。
  在首战告捷之后,图特摩斯又花了近20年的时间反复多次征讨,才最终确立了对叙利亚的统治,而他对叙利亚的征服严重刺痛了西亚大国米坦尼,强强相碰终不能免。
  米坦尼王国的悲哀在于,它的对手是如日中天的埃及第十八王朝,杰出军事家图特摩斯三世。数次大战埃及都取得了压倒性优势,其中公元前1472年图特摩斯还一度渡过幼发拉底河追击对手。
  最后米坦尼屈服,并成为埃及的盟友,这使整个西亚地区大为震动,亚述和巴比伦都同埃及修好,巴比伦还将一位公主送给图特摩斯为妃。两个历史最久远的文明中心第一次以联姻的形式相结合。
  随着图特摩斯的威名暂行暂远,越来越多的地头蛇向他称臣纳贡。他的舰队同样所向无敌,东地中海成了他的势力范围,爱琴海诸岛、克里特岛、塞浦路斯岛都在他的海上帝国之中。
  此后图特摩斯三世进行连续不断的战争,其结果是恢复了哈特谢普苏特时代丧失的对叙利亚和巴勒斯坦的统治。他在麦吉杜、卡迭石、卡尔赫美什等地取得一系列军事胜利,并且打败了米坦尼国王,夺占米坦尼王国位于幼发拉底河西岸的土地。经过长期的征服,埃及南部的边界被图特摩斯三世扩展至尼罗河第四瀑布。他还使利比亚、亚述、巴比伦、赫梯及克里特岛的统治者们都向他纳贡。
  为了巩固新征服地区的统治,图特摩斯三世在西亚驻扎精悍的军队,并派驻总督进行治理,同时也利用当地土著王公进行统治。每征服一国,他便将其王公的子弟带到埃及,一方面作为人质,另一方面也让他们接受埃及的教育,培养对埃及的感情。这一招为世界各地的征服者所惯用,而图特摩斯三世显然为原创。
  图特摩斯三世在位期间,共发动了15次战役。为了在叙利亚海岸登陆并在那里建立一个作战基地,以征服卡迭石和它的内地,图特摩斯三世建造了一支海上舰队。在第6次战役中,他的部队在西米拉登陆,该地位于叙利亚海岸上的的黎波里的北面。
  接着,他指挥部队向卡迭石城进攻。卡迭石城位于奥龙特斯河左岸,距离霍姆斯不远。由于这是一个强力的要塞,所以图特摩斯三世用了好长时间才将其攻克。在第7次战役中,他在他的后方平定了一连串叛乱。在第8次战役中,约前1445年,他攻入了雅利安人建立的米坦尼国,夺占了米坦尼王国位于幼发拉底河西岸的土地。
  图特摩斯三世是很多人钟爱的法老,他具备了一个伟大统治者的所有应拥有的所有品质,在他的伟大业绩中,他从未在战争中失手;在行政管理上,他也超越了前人;他还是一位卓越的政治家;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骑师、射手、运动员和有眼光的赞助人,图特摩斯三世的统治因其自身的品位和善行,应该说是政绩显著的,除了他不顾一切地对海特西朴苏加以反对之外,图特摩斯三世并不是一个华而不实,自我放纵的人。在对他的记载中,从中能感受到,他是一位诚挚、公正的皇帝。
  由于图特摩斯三世的赫赫武功,一些历史学家称他为古埃及的拿破仑,可以说他创造了一个空前繁荣的埃及。
  图特摩斯三世堪称伟大,但是还有一个比他更加伟大的法老,就是尸首被穆巴克下令扔进大海的拉美西斯二世。
  拉美西斯二世是古埃及第十九王朝法老,其执政时期是埃及新王国最后的强盛年代。拉美西斯二世在位期间曾进行了一系列的远征,以恢复埃及对巴勒斯坦的统治为最终目的。
  拉美西斯而是拥有着一段堪称传奇的人生,他是古埃及历史上最著名的法老,同时是一位最强大的国王,一位战无不胜的将军,一位和蔼可亲的父亲,一位不知疲倦的建设者。
  头顶着这些光环的拉美西斯二世在位67年,直至一千八百多年之后的今天,他依然享有极高的盛誉,敌人惧怕他,臣民爱戴他,神灵保佑他,生活在古埃及第十九王朝的拉美西斯二世在人类历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
  拉美西斯最值得称颂的壮举就是针对赫梯族的卡迭石战役。当这位年轻法老的自负几乎使自己溃败时,命运女神却眷顾了他。但重要的是最终的结果,至少在他的臣民看来是这样。
  拉美西斯率领的埃及人与赫梯族人之间的冲突起因,是对叙利亚的绝对控制权。当时强大的古埃及几乎是非洲南部和中东地区的霸主,但随着周边那些原本薄弱的国家正在慢慢发展,也逐渐具有了跟古埃及一决高下的能力,赫梯国就是其中之一。
  赫梯国在公元前17世纪建国,建立了自己的国家后开始不断地向外扩张。公元前1610年,他们攻占了叙利亚和巴勒斯坦。几年之后,又攻陷了巴比伦帝国的首都巴比伦城,洗劫了这座当时世界上最为繁华地城市。占领了叙利亚,占领了卡迭石,就等于封堵了古埃及的一条强盛之路,古埃及自然不能善罢甘休,战争一触即发。
  公元前1298年,法老率军朝奥伦特河谷进发以征服卡迭石,卡迭石是奥伦特河畔的一座古城和要塞,自公元前十四世纪初起为赫梯王国的首都。
  拉美西斯拥有2万士兵和200辆战车,而他的对手则是穆瓦塔里什国王,他拥有1万名士兵和3500多辆战车。
  由于横渡奥龙特河组织不善,埃几大军纵队行动脱节,第一支队在法老的率领下,已于午前进抵卡迭石,在该城西北扎营,第二支队渡河后尚在行军,其他支队仍在半渡之中,各支队间失去联系。
  这是拉美西斯二世的军队抓获了两名自称是赫梯族逃兵实为赫梯细作的贝督英人,他们说有重要情报要通报给埃及人。
  这两人被带到了拉美西斯面前并向他交代说,穆瓦塔里什的部队距离此地很远,法老可以轻而易举地攻下城池。
  拉美西斯此时已视卡迭石如囊中之物,未等大部队集结完毕,即独自率领一支部队冲向靠近卡迭石西北的平原地带并在此宿营。
  只有当他的卫兵抓到敌军先头部队的两名士兵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陷进了敌人的包围圈,但此时为时已晚。
  躲在城堡内的赫梯族人突然发起进攻,措手不及的法老军队溃不成军,四下逃窜,只有拉美西斯带领贴身侍卫奋力抵挡赫梯族人的进攻。
  多亏有两件出乎意料的事才让拉美西斯得以全身而退,首先是赫梯族士兵攻进了埃及军队的营地之后,立即忙着抢夺财物,却把乘胜追击敌军的事忘在了脑后。其次是法老的后续部队及时赶了上来,救助拉美西斯及其士兵。
  这时,整个战局被彻底扭转,本该轻易取胜的赫梯族人身困险境,接近黄昏时分,双方停战。晚上,埃及其他支队的士兵赶来增援法老。
  卡迭石战役中双方损失惨重,无力再战。而且,双方都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问题,亚述对赫梯和埃及的威胁,以及两国内部的困难等。所以,卡迭石战役实际上也标志了埃及同赫梯之间争霸战争的基本结束。
  但是,拉美西斯二世借助自己的宣传,把这次几乎要葬送其前程的征战,变成了在一位伟大领袖领导下的英雄壮举。
  拉美西斯把这次战争刻在了诸多神庙上。他带来了新的表现风格。阿布•辛拜勒神庙描绘卡迭石之战的浮雕中,以前叠放条纹装饰的表面现在则被用来表现激动人心的场景,营造出更富戏剧性的动感场面。
  浮雕中刻画的拉美西斯与战车的形象可以让人了解到这种全新的风格,而人们对画面细节中的“四只手臂”有着多种不同的解释。
  埃及人与赫梯人之间的冲突一直延续到穆瓦塔里什国王去世之后。公元前1283年,拉美西斯二世统治的第21年,赫梯的新王阿图西里什向埃及提出了缔结合约的要求,并派人给埃及送去了合约草案。拉美西斯二世同意缔结和约,从而正式结束了两国之间近一个世纪的争霸战争。
  拉美西斯二世于公元前1213年辞世,经过70天他被制成木乃伊的遗体,以一个伟大.法老所能享用的最隆重方式下葬。当时王位继承人,他的儿子莫尼普塔乘坐皇舟率领一支庞大的船队沿尼罗河将父亲的遗体送至底比斯。
  一路上臣民百姓无不洒泪相送,向这位给他们带来太平盛世的伟大.法老致敬。船队到达底比斯城后,送葬的队伍又朝开凿于帝王谷的陵墓进发,在王陵内安放的除了拉美西斯二世的棺椁之外,还有让拉美西斯二世在冥界也能过上富贵生活的无尽宝藏,最后陵墓的大门被封上,以便让法老能平安地长眠。
  但事与愿违,一千八百多年之后,因为哈马斯这个阿拉伯人的一个建议,拉美西斯二世的陵墓被盗掘,陵墓内陪葬的宝物被洗劫一空,而拉美西斯的木乃伊也不得安宁,被穆巴克下令扔进了红海,最终无影无踪了。
  同样被穆巴克打扰了亡灵的,还有一位法老,那就是战无不胜的图特摩斯三世,两个被他刨坟掘墓的法老,都和卡迭石这个地方联系在了一起,这让穆巴克的心里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
  穆巴克是一个虔诚的穆斯林,但是对于那些在埃及民间广为流传,而且神乎其神,透着诡异气息的法老诅咒传言,穆巴克一点儿都不陌生,而且并不觉得有任何可笑。
  因为就在之前,所有参与挖掘埃及法老陵墓的阿拉伯士兵,都染上了诡异的怪病,没过多少天,就病死了,还活着的一个就是下达这个命令的穆巴克,还有一个就是提出这个建议,并且支持了盗掘的哈马斯。
  卡迭石虽然早就随着赫梯王国的覆灭,变成了一片废墟,但是那里毕竟曾经是两个埃及历史上最伟大的法老,扬名立万的地方,誰知道那两个法老闲着没事,会不会故地重游,万一瞧见了穆巴克这个玷污了他们肉身的混蛋,到时候降下惩罚的话,那可就完蛋了。
  “还有没有别的道路,可以通过奥伦特河?”
  阿里显然也猜到了穆巴克的担心,不过他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总督大人!现在正值汛期,从卡迭石方向渡过奥伦特河是唯一的选择,那里的水位较浅,人可以直接淌水过河!从别的地方,想要把二十几万人全部渡过河去,我们缺少足够的船筏!”
  穆巴克闻言,面色变得更加阴沉,朝着哈马斯又挥了一鞭子,大声道:“加快行军速度,大军前往卡迭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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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迭石!
  曾经恢宏的城堡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留下的只是一片废墟,供人凭吊。
  杜学文和薛讷率领的大军,也早早的就进驻了这个地方,原本按照薛讷的建议,他们应当驻扎在奥伦特河西岸,等阿拉伯大军渡河之时,半渡而击。
  但是杜学文在想了半晌之后,还是否决了薛讷的提议,关键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如今所能掌握的兵力太少了,除了驻扎在苏伊士港,亚历山大港和开罗的守军,再加上战死的,杜学文麾下,只剩下了三万五千人马。
  凭借三万五千人马去守卫漫长的河岸,根本不可能,一旦放阿拉伯大军过河的话,他们很快就会消失在广阔,漫无边际的沙漠之中,到时候,他们就算是想追击,都难以做到,最终杜学文在询问了向导之后,选择了卡迭石,只要扼守卡迭石,阿拉伯人就无处可逃。
  虽然这样一来,他们也要面临着背水而战的困境,可是他们别无选择。
  “兄长!这里实在是太残破了,根本无险可守,若当真是如那些俘虏所言,穆巴克当真麾下有三十几万大军的话,就凭我们现在这些人,在平原上作战,如何能胜!?”
  杜学文正在视察地形,就听见薛讷抱怨着走了过来,不禁笑道:“怎的?丁山!难道你还怕了不成!?”
  薛讷闻言,顿时面色涨红,忙辩解道:“谁怕了!我不过是在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够避免损失!不用去做无谓的牺牲!”
  杜学文听了,只是淡淡的一笑,没有说话,继续朝着四周聊望着。
  薛讷等了半晌,也不见杜学文言语,忍不住道:“兄长!我们难道真的要在这里阻击穆巴克的大军,这~~~~~~~还是太危险了!”
  杜学文面色平静的说道:“丁山!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我也知道在这里和十倍于己的对手作战,对手又是精锐的大食骑兵,肯定会非常危险,但是我们别无选择了,身为大唐的军人,就要随时都准备好,为这个帝国献身,这是军人的宿命!我们无法逃避!”
  杜学文说这番话的时候,不禁想到了他的父亲杜睿,当初杜睿远征三韩的时候,杜睿就是以身为饵,诱使倭国的大军,进入重围,最后被全歼。
  杜学文不相信杜睿当真是算无遗算,料定自己肯定不会有事,杜睿之所以那么做,只是为了大唐最后的胜利。
  现在杜学文要做的,和当初的杜睿一样,都是如此,他之所以要在卡迭石这个地方阻击穆巴克的大军,也都是为了大唐帝国最后的胜利。
  身为军人,为了胜利,可以付出一切代价,包括自己的生命。
  “丁山!以三万众对战三十万,其危险,为兄不是没想过,不过在大唐帝国的利益面前,没有什么是更重要的,只要最后胜利是属于大唐帝国的,我没什么不能舍弃的!”
  薛讷闻言,不禁也被杜学文的豪言壮语惊呆了,一想到,和杜学文相比,他居然还在担心安全问题,不禁心中一阵愧疚。
  “兄长!不如小弟在此处阻击敌军,兄长率另一军,沿着奥伦特河布防,再设置第二道防线,也好确保万无一失!”
  说的什么万无一失,说白了,薛讷这是要代杜学文去死了,他守在最前面,让杜学文去设置第二道防线,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还不是等到薛讷自己拼光了之后,给杜学文争取应变的时间。
  杜学文依然面色平淡,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丁山!我们手里的兵力本来就少,不宜再分散了,如果当真要死,你我兄弟两个就死在一起好了,男儿汉,大丈夫,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何等快意!”
  薛讷知道杜学文是打定了主意了,杜学文和杜睿一样,都是倔强脾气,虽然也都善于听其别人的意见,可是一旦作出决断的话,谁都没办法改变。
  “好!就死在一起!”
  杜学文点点头,继续观察着四周,他虽然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但是谁又当真愿意死,他在此处观察,就是在寻找着那一线生机。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必如此,按照之前的战略,他要做的不过是将阿拉伯在埃及的军队全部留在埃及就是了,可是杜学文左思右想之下,突然觉得与其将阿拉伯大军留在埃及,不让其逃回叙利亚,倒不如,将其在埃及全歼的好。
  正看着,杜学文突然眼睛一亮,想起了当初杜睿和他说过的一个战例,或许那就是他们的一线生机了。
  杜学文崇拜他的父亲杜睿,以杜睿为自己追赶的目标,但是他真正的偶像,并非杜睿,而是小时候杜睿和他说过的一个西方将军,一个叫汉尼拔的迦太基人。
  汉尼拔,北非古国迦太基名将,军事家。年少时随父亲哈米尔卡进军西班牙,并在父亲面前发下一生的誓言,终身与罗马为敌,他自小接受严格和艰苦的军事锻炼,在军事及外交活动上有卓越表现。
  汉尼拔的童年正处于第一次“布匿战争”时期。因罗马人称迦太基人为布匿人,所以他们之间的战争被称为布匿战争。
  汉尼拔从小就经受着战火的锻炼,九岁时,父亲命令他跪在祭坛前发誓:长大成人后,一定要成为罗马誓不两立的仇人。
  二十五岁时,年轻的汉尼拔成为迦太基驻西班牙部队的最高统帅。虽然年轻,但他却在父亲的培育下成长为一个意志坚强、富有军事才能的人。
  由于从小跟随父亲,受过多年军营生活的磨炼,他具备了坚韧不拔的毅力和吃苦耐劳的精神,胆识过人,善于用兵。
  平时,他生活简朴,与士兵同甘共苦;战时,他身先士卒,深受士兵的拥戴。
  有人曾这样描写他:“没有一种劳苦可以使他的身体疲乏或精神颓丧。酷暑也好,严寒也好,他一样受得了。无论在骑兵还是步兵里,他总是把其他人远远地抛在后面,第一个投入战斗,交战之后,最后一个退出战场。”
  杜学文将汉尼拔当成自己的偶像,完全是因为大致相同的成长轨迹,以及汉尼拔的战略思想。
  第一:从外交上孤立敌人。
  汉尼拔精通各种语言,尤其精通希腊语和拉丁语,还有高卢语。这样不仅仅是为了指挥他手下不同民族不同风俗的雇佣军,还是为了和罗马周边国家、民族结盟,从外交上孤立罗马。
  从外交上孤立敌人,尽量争取可能的盟友!
  这个思想是汉尼拔第一次有目的有计划的实施的。在战前汉尼拔和希腊地区的城邦达成了一起进攻罗马的盟约,他还派遣了大量的信使,和刚被罗马征服的高卢人达成了盟约。所以一开战,罗马人便同时在西西里、希腊还有伊比利亚开战,三面作战使得罗马人迟迟不能集中兵力取得一个战场的胜利。
  第二:就是汉尼拔最令人惊叹的杰作了,模糊的国界线,军队就是国家的边境。汉尼拔考虑到了战争对国家经济的破坏和平民的危害,所以他才不惜一切把战争引向罗马本土,从而最大化的削弱罗马人的战争潜力,而减少迦太基的损失。
  这个思想的指引下,汉尼拔完成了那场史无前例的大规模行军,哪怕部队不断逃跑、减员严重、道路不通、土著骚扰不断,汉尼拔也没有放弃,从而达到了出奇制胜的效果。
  第三:分化瓦解。和外交孤立不一样的就是他的对象是自己当前的敌人而不是可能的盟友,这在以前“敌人是敌人,朋友是朋友”的西方是从来没有过的,甚至以后都出现的非常少。他利用间谍、俘虏还有有计划有针对的进军从而分化了罗马和罗马同盟间的关系,使得罗马人一度不相信自己的附庸军团同盟军团,最终汉尼拔的战略有了效果,意大利第二大城邦卡普阿倒向汉尼拔。
  第四:信息的获取和间谍的应用。汉尼拔之所以能够百战百胜,在异国他乡、别人的老家门口纵横驰骋16年,就是汉尼拔意识到了信息的重要性。汉尼拔在开战前就对罗马派出了大量的间谍并且派出了大量的信使联系周边国家。
  并且汉尼拔还派遣了大量的间谍和信使进入罗马,刺探军情,离间罗马人和罗马同盟的关系。汉尼拔在意大利的进军路线连罗马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那是因为汉尼拔知道罗马人不知道的道路,这就是间谍的作用。
  令人津津论道的特拉西米若湖战役之所以能够按照汉尼拔的部署,就是因为在此之前汉尼拔巧妙地穿越了大草地,越过了罗马重兵把守的大路,把罗马军团甩在了后面。所以罗马人怕汉尼拔进军虚弱的罗马,不得不在后面紧紧追赶、急于求战,从而掉入了汉尼拔精心设计的战场。
  第五:汉尼拔在其战争中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其军队中有很多的雇佣军,早在远征意大利之前,汉尼拔就在西班牙征集了一支优秀的善于作战的雇佣军部队为其战略目标服务。
  在汉尼拔远征意大利之前,他手下只有2500名左右的士兵是迦太基公民,其它的士兵都是从欧洲和非洲各地雇来的,应该说汉尼拔是世界上较早大规模使用雇佣兵部队参加作战的军事统帅。
  虽然使用雇佣军可以减少迦太基人的伤亡,不过,大量使用雇佣军也是有其弊端的,一部分雇佣军在进军罗马的途中因为受不了艰苦而逃跑,因此,当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汉尼拔的远征大军就已经不足半数了。
  另外,雇佣军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在迦太基政府不能提供给汉尼拔时,为了维护雇佣军巨大的开销,汉尼拔必须在罗马境内攻城略地,抢夺财产。这样的掠夺,自然会引起当地人民的不满。
  但不管怎么说,雇佣军实际上是那个时代的迦太基的克隆人军队。除此之外,汉尼拔十分重视谋略的作用,他所用的“火牛计”反映了当时人们如何利用一切战争资源的思想。
  汉尼拔十分重视收买人心,有时候,他将自己扮作来自上天的神,使那些迷信的当地酋长相信他所说的话。在领导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雇佣军部队时,汉尼拔经常把打胜仗后俘获的奴隶分给自己军队中的高卢人,使他们有获利的机会,从而更死心塌地的为他去作战。
  汉尼拔的几次胜利使其在意大利半岛上的同盟者愈益增多,其中的一部分人寄希望于汉尼拔能够消灭罗马,使他们在其中得到更多的好处,这就是最早的“战争红利”驱动心理。
  甚至连杜睿都十分推崇汉尼拔,其许多思想和作战方法都有着理想主义的光芒,甚至可以说,他是后世“高边疆”战略理论之父。
  杜学文将汉尼拔当成自己的偶像,而不是他的父亲杜睿,完全是因为汉尼拔的战略思想,更加天马行空,更加匪夷所思。
  就如同这一刻,杜学文记起来的那个可以成为唐军一线生机的战例一一坎尼会战!
  薛讷见杜学文突然笑了起来,忙道:“兄长!可是又有何计划?”
  杜学文笑道:“或许这一次,你我兄弟两个就要名扬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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