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而他只要努力地做任务,几百年的时间,总能够攒够买元婴丹的善功值。哪怕到时候那一届展出的珍品没有元婴丹的存在,十几万的善功值也能够买个不错的丹药法宝,到时候跟有元婴丹的人交换一下便可。
  林徽末的念头,杨毓忻一打眼就看得清楚。他心中微暖,哪怕他并不需要元婴丹,但林徽末的心意比什么都珍贵。
  这是独属于他的。
  杨毓忻眼睫微垂,掩下心中涌动着的念头,看似不在意地道:“也行,只要你记得欠我一枚元婴丹就行。唔,元婴丹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换成一个要求好了。”
  林徽末:“哈?要求?”
  杨毓忻立刻目光幽幽地看向林徽末,“你想要抵赖?”
  林徽末的嘴角抽了抽:“没……”
  杨毓忻勾了勾嘴角,满意地笑了。
  杨毓忻平常很少笑,也就是在林徽末面前的笑容多一些。如今一笑,林徽末由衷地叹了口气,要求就要求吧。就冲着这笑容,谁忍心让他失望了。
  什么叫蓝颜祸水,这就是了。
  正在这时,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
  “末公子。”
  林徽末回头,却见身后站着几个熟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湖蓝色齐胸襦裙的女子,正是碧玉年华。她未梳发髻,只以一朵白玉兰花簪发,一缕黑发垂在胸前。她的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已是人间难得的姝色,还别有一种娇怯的气质,让人一见便心生呵护之情。
  此时,若是林徽真在场,一定会感慨一句,好一朵气质小白花。
  在这位姑娘这里,容貌已成其次,真正动人心的是她的气质。仿佛对她说话大声了些都会惊到她,看到她那一刻就忍不住放轻了呼吸。
  她往这里一站,附近就有修士望过来,神情间颇为爱慕。
  林徽末眨眨眼,起身,拱手行了一礼,道:“江姑娘。”
  站在这里的,正是江家大小姐,有秣陵第一美人之称的江月白。
  年十七,炼气九层巅峰,距筑基仅是一步之遥。
  目光落在江月白的身后,林徽末颔首行礼,“湛公子,澜公子。”
  江月白身后半步开外,站着两个身穿锦衣的青年。一人五官相貌与江月白有五分相似,只是不同于江月白的娇柔,他的相貌更显英武,正是江月白的同胞亲弟,江湛。而另一人相貌只能够称得上平庸,但他神情阴鸷,显然并非良善之辈,却是江家这一代的风云人物之一,江澜。
  不远处,是六个身穿灰衣做家仆打扮的男子,皆是筑基修为,乃是三位江家公子小姐外出的护卫。
  江湛明显不想搭理林徽末,但是他亲姐主动问候的,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随意拱了拱手。而江澜显然更桀骜一些。他冷冷地哼了一声,看都不看林徽末一眼。
  林徽末丝毫不以为杵,江家和林家本就只是保持了明面上的和睦,内地里巴不得将对方按进泥里。他只是习惯了保持着最起码的礼仪,却无法强求别人如他一般。
  杨毓忻缓缓靠在椅子上,琥珀色的凤眸刹那间幽深如渊。
  对他而言,倒也是几个熟人呢。
  17.第 17 章
  对于他而言,江家该死,林家也非全然无辜。为了平息江家和白家的愤怒,亟不可待地将自家血脉交出去,这种事情,试问天下,哪家能干得出来?
  也就这林家吧。
  杨毓忻心中冷笑,瞥向江月白等人的目光幽深而晦涩。
  这江月白,正是江家巴巴送去给白盛当侍妾的嫡女。白盛寿元将至,以他的身份地位又不足以让白家给他弄来元婴丹突破金丹。有这么一个玄阴之体的炉鼎,自然如雪中送炭,无怪他会帮着江家,哪怕林家与白家还有那么一二分血缘牵连,狠手下得毫不犹豫。
  呵,长生大道在前,血缘又算得了什么。
  说起来,那日他亲手屠了江家满门,倒是没有见到这个女人,想来她人已在白家。江湛,他记性好,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他一剑宰了的人还是有几分印象。至于这江澜……
  莫名显得幽深的凤眸中略过一丝血色,这位可了不得,不就是那江家三长老的宝贝孙子吗。手段倒是狠辣,只可惜人废物得很。他原准备还这家伙一万三千六百鞭,谁料才三鞭就跟鬼哭狼嚎似的,涕泗横流,丑态毕露。三十鞭就出气多进气少,若不是他的回元丹,说不得就直接断了气。原定计划未能实施,勉强抽了一千三百六十鞭,用了他一瓶三十六颗上品回元丹,折合成灵石,买下一个江家都绰绰有余。
  糟糕了呢,一想到当初种种,哪怕阿末就站在身前,他心中的杀意还是叫嚣着,要用那些人的血来平息他的杀意呢。
  修长的眉睫微颤,阴影之下,琥珀色的凤眸中,越来越多的血色浮现。
  杨毓忻随便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微动,杀意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就在他想要动手的时候,善功堂的大堂之中忽然传来“咚——”的一声钟响,深沉洪亮,绵长悠远,一声未绝,一声又起。四声之后方才归于沉寂。
  在座中人,不乏有因抢不到心仪珍品而生出负面情绪,却在这绵长的钟声中,被怒火蒙蔽的灵台渐渐澄明。众人不禁循声望去,却见发出这一声声佛音梵唱般声响的,原是挂在大堂四角处的青铜铃铛。乍看上去锈迹斑斑,丝毫不起眼。如今一响,众人再细细一看,蓦地发现那铃铛竟有几分神似佛钟。
  “这,莫非是西荒梵音寺的万象佛钟之声?”
  “应该没错。你看那铃铛,不是上品宝器纳音铃吗,定是善功堂用此物收取了万象佛钟敲响时的声音。”
  众人原本被藏珍阁内珍品所吸引的心神不由落在那些青铜铃铛上,以着善功堂黑白通吃的本事,它能以纳音铃收纳梵音寺仙器之声并不奇怪。但问题是,他们在善功堂进进出出不少年,却是第一次听到了铃响。
  正在这时,善功堂东南角处木制柜台后,那个穿着灰色长袍,眼皮子不抬,一直拿着长杆烟斗吞云吐雾的老者慢吞吞地移开烟嘴,缓缓起身。他扫了一眼大堂,缓缓开口道:“善功堂禁止私斗,想要了结私人恩怨的,大可在外解决。若是有人不服,可来老夫这里说道一二。”
  老者的声音衰弱嘶哑,听上去跟外头行将就木的老人家没有什么区别。但他一身气势随着他说出的话外放出来,如一座沉甸甸的大山猛地压在众人肩头。众人倏地色变,愕然看向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在慢吞吞抽着烟斗,毫无存在感的老者。
  竟然是元婴修士!
  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糟老头子,竟然是元婴修士!
  哪怕杨毓忻瞅着自己的元婴修为默默叹息,但事实上,金丹修士已经能够成就一方势力,元婴修士更是一方大能。成就金丹后有寿元五百,却不知困死了多少金丹后期巅峰,至死无门入元婴。
  元婴修为,在一国称王称霸都无丝毫压力。
  哪怕知道善功堂的底蕴非同一般,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么一个类似于看场子的老头竟然是个元婴期。
  众人心中的惊疑不定,对善功堂的敬畏交加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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