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玛琪指了指自己和派恩，又指了指周围的底层人士，道：“在你眼里，我们这种人是不是都是自甘堕落，明明人生还很长，我们却不好好利用，而要混沌度日，或者靠着走捷径过上想过的生活？”
  舒茗炀微微张了张嘴，用沉默代表了他的回答。
  玛琪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能理解你为什么这么想。你……穿着你上万块一套的高定西装，走进这个幽深脏乱的隧道，看到像生活在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的我们，自然不能理解我们为什么愿意这么活着。
  当然，这里也确实有些人无可救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但我想告诉你的是，这里的很多人，如果可以，如果还有别的机会，我们都不会选择这么活着。我们的人生还很长，可它已经没有给我们更多的机会了。”
  舒茗炀看着玛琪微微泛红的眼角，不禁放低了声调说：“你的意思是，你们只能过这样的生活？这是为什么？”
  派恩忽然耸耸肩开了口，“就拿我来说吧。五六岁的时候被一对好心的商人夫妻收养，从孤儿院来到他们美丽的别墅，每天有吃有喝，还有各种玩具，我真的觉得上天对我还是有所眷顾的。但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收养我，是因为他们不能生育。谁想我十八岁正打算申请大学的时候，我妈妈，哦不，应该说是那个幸运儿的妈妈，她忽然怀孕了。于是我被他们从家里赶出来，并且签了字以后不能继承他们家里哪怕一分钱财产。不仅如此，他们还动用关系，让我在当地找不到任何工作，本来要报考的大学也别想去了。我只好离开那里来到这儿，认识了玛琪、安异和小妙，大家一起唱唱歌，偶尔觉得生活还是有点意思的。
  但其实你们知道吗？我真的没想过拿他们的钱，我只想每天回到家可以有人让我喊他们爸爸妈妈。不过这话他们不相信，也对，他们为什么要相信一个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呢，就算我跟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又怎么样，都抵不过奇妙的dna呗。”
  说到这里，派恩吸了吸鼻子，拿起旁边的吉他自顾自地弹奏起来，用垂下来的头发遮挡住了他的面容。
  听完这个故事，舒茗炀的心情变得很复杂，玛琪安慰地拍了拍派恩的肩膀，又看向舒茗炀：“第二个问题，舒先生，在你眼里，小妙是个什么样的人？”
  舒茗炀沉默了两秒，才说：“她……昨天亲口跟我说，她是个gold digger。”
  玛琪叹了口气，解释道：“这话我说了你可能不信，但……小妙她有个很不好的毛病，就是经常说谎话。每当她觉得受到了伤害，或者她想要保护自己的时候，她就会说一些很离谱的事来把真实的自己包裹起来，不让人看穿她的内心。她对男人的态度或许有些随意，但她绝对不是个gold digger。你仔细想想吧，如果她真的是，那凭她的条件早就赚得盆满钵满了，我们现在还用得着缩在这里过日子吗？”
  舒茗炀微微捏紧了拳头，“你是说，她故意说谎？”
  “是的。”玛琪点头道，“小妙之前确实谈过几个男友，还都很富有，但这不代表她是个拜金女。如果你可以仔细一点去看她的内心，就会发现她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你不知道，这里的很多人都受过她的帮助。刚刚那个脸上有青春痘的女孩子，她被酗酒的父亲打到重伤，是小妙救了她；还有里面那两个说唱歌手，他们之前走投无路要去抢/劫便利店，也是小妙把他们劝回来的。还有我自己……如果不是遇到小妙，我想现在我已经自杀了。
  你大概不相信，但在我们这些人眼里，小妙就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姑娘。尽管她总说自己是个bitch，可我们都知道她不是。
  说了这么多，舒先生，我该问你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了。”
  舒茗炀点了点头，心情像乌云散去后的天空一样渐渐晴朗起来，“你问。”
  “你……是不是有点喜欢她？”
  舒茗炀停顿了几秒，最后微笑着点了点头，“如果满脑子都是她的脸，无法好好工作就是喜欢的话，我想是的，我喜欢她。”
  玛琪顿时松了口气，“那就拜托你好好看看她，看清她的内心，然后给她幸福，可以吗？我以她最好的朋友的名义拜托你。”
  舒茗炀笑道：“那么你是不是应该首先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
  玛琪的脸微微红了，“呃，她和安异一起去超市给我们买晚餐了，应该很快就回来。”
  “超市吗……”舒茗炀转头看向外面，“那我去隧道口等她，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么多。”
  待他走远之后，派恩长叹了一口气对玛琪道：“每一次有男人喜欢上小妙，你都要对他们说这些，可你觉得有用吗？最后他们不都还是离开她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玛琪道，“总有一个男人会愿意包容她身上所有的缺点的。难道你不希望小妙幸福吗？”
  “我当然希望。”派恩唉声叹气，“可我总觉得她自己不希望啊。”
  ·
  舒茗炀在隧道口站了没多久，就看见了小妙的身影。她和乐队里的鼓手并排朝这边走来，那个男生手里抱着装满了食物的纸袋，偶尔会拿出一点吃的去逗小妙，后者就会像猫咪一样跳起来抓住他手里的食物吃掉。
  但偶尔他把手举得太高了，小妙怎么都抓不到，就会气呼呼地朝他屁股上踹一脚。
  面容冷峻的男生被踹了也不生气，只是嘴角含笑地看着她。
  两人这么一路打闹着回到隧道口，小妙刚要喊派恩他们出来吃东西，就看见了守在门口的舒茗炀。
  她愣了一下，接着立即换上冷漠的表情，绕过他朝里走，舒茗炀连忙抬手揽住她，诚恳而温柔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小妙斜眼睨着他。
  “对不起我昨天对你说话的态度那么差，对不起我先入为主把你想象成了拜金女，对不起我站在道德制高点对你的人生指手画脚……你说得对，我不了解你的人生，没权利指责你或者教导你该怎么做。”舒茗炀说道，“你的朋友刚刚跟我说了很多，我很有感触，我真心希望……你能原谅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你了。”
  小妙双手抱胸，看他，“说完了？”
  “恩。”舒茗炀见她不为所动，不禁紧张起来，“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对方，好吗？”
  小妙的嘴角渐渐勾起，声调却依旧不紧不慢的，“再给你一次机会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首先你要为我做件事。”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去做。”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小妙忽然坏坏一笑，“那就为我唱首歌吧，就我之前给你唱过《like a virgin》。仔细想想，这首歌其实超配你的不是吗？处男先生。”
  “……”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舒妹一口一口被小妙吃得死死的，以后就会变成“就算她虐我我都觉得好幸福”这种类型的男人了23333
  下章舒妹唱歌，大家期待不期待呀~
  ps：感谢 君迁子，aoki，扔的地雷，扣总裁太感动了！qaq于是我决定——
  这章继续随机送红包！大家千万别错过哦~
  ☆、第12章 偷拍
  “能不能换个别的要求，我……我不是很会唱歌。”隧道里，舒茗炀追在小妙身后焦急地说。
  “不行！刚刚是谁信誓旦旦说只要能做到就一定去做的？叫你唱首歌而已，就把你难住了呀？”小妙冷哼一声，“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一个德性，嘴上说得天花乱坠，稍微动点真格的就都怂了。”
  “可我……”
  “不唱算了！给我滚蛋！以后不准在我眼前出现，不然打死你！”
  小妙不待舒茗炀把话说完，就踹了他一脚，然后坐在自己用旧衣服搭成的小窝里生起了闷气。
  看着她鼓着脸的可爱模样，舒茗炀不禁轻笑了一声，走过去对派恩说：“能把你的吉他借我一下吗？”
  派恩立刻将吉他双手奉上，“随便用。”
  舒茗炀抱好吉他，和玛琪对视了一眼，对方立刻心领神会，打算拿键盘帮他伴奏。舒茗炀清了清嗓子，对小妙说：“《like a virgin》我真的不太熟悉，我唱一首我会唱的歌给你听，好吗？”
  小妙用鼻子哼了一声作为回答。
  舒茗炀笑了笑，拨动了一下琴弦，熟练的动作和悦耳的声音让小妙像猫咪闻到好吃的一样，微微抬起了头。
  他只起了个头，玛琪立刻跟上了节奏，大家都很快听出来，他要唱的是james blunt的《you are beautiful》。
  “my life is brilliant. my love is pure. i saw an angel. of that i'm sure.”
  舒茗炀一开嗓，周遭原本有些嘈杂的气氛就宁谧了下来，所有人都被他低沉沙哑的嗓音吸引住了，不同于james blunt唱这首歌时的纯澈与失落，舒茗炀的唱法让这首歌多了几分性感。
  梁小妙随着他的歌声渐渐站了起来，西装革履的舒茗炀就这么站在脏乱的隧道里，在昏暗的灯光下温柔地注视着她，对她唱出那婉转多情的词句。
  “she smiled at me on the subway. she was with another man. but i won't lose no sleep on that, cause i've got a plan.”
  周围的人渐渐聚集过来，两个黑人歌手在后面用自己独特的b-box让节奏变得更为丰/满，刚刚还挡着舒茗炀要揍他的混混们也凑了过来，坐在地上听他唱歌。
  歌曲到了高/潮部分，大家不禁跟着舒茗炀一起哼唱起来：“you're beautiful. you're beautiful. you're beautiful. it's true.”
  舒茗炀每唱一句“beautiful”，小妙的心脏就会猛地乱跳一阵，她看着他深邃的眼底满溢的温柔，终于忍不住冲上去，一把将舒茗炀压到了墙上，用力吻住了他的唇。
  不同于上一次吻他时的戏弄，这一次小妙吻得很热烈很认真，简直像是要把他吃掉一样，舒茗炀手里的吉他掉在地上，他想去捡，小妙却死死揪着他后脑的头发不让他离开，最后面前的男人终于妥协了，开始青涩地回应她的吻。
  小妙心中顿时更为激动了，没成熟的果实虽然有点涩口，可是似乎比成熟的更好吃呢。
  她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缠绵地亲吻了他许久，才被舒茗炀用了些力气推开，他英俊的脸已经红得不像样子了，甚至不敢去看她，只是偏着头羞涩地看向一边。
  小妙噗的一笑，在他脸上捏了一下，舔舔嘴角道：“吻！技！太！差！了！不过唱歌还挺好听的，算了算了，勉强原谅你啦。”
  舒茗炀微微睁大眼睛，“真的？”
  “恩。”小妙点点头，像女王接见臣子一般高傲地朝他伸出一只手，“允许你接我回家，还有，我要吃披萨！”
  舒茗炀牵住她软软的小手，“好。”
  和乐队里的其他人道了别，小妙挽着舒茗炀的手臂，一蹦一跳朝着隧道深处走去，走出几步忽然道：“差点忘了，舒小乖，我还有件事想让你帮我。”
  “什么事？”
  “人家不小心点燃了一辆兰博基尼，估计车主要来找我麻烦，你可不可以帮我摆平呀？”
  “……你不小心点燃了什么？”
  ·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啦。我也不是故意的嘛，安德鲁那家伙简直就是个人渣，我只点燃他的车都算便宜他的了。”
  二十分钟后，回到舒茗炀别墅里的小妙蜷缩在沙发上，可怜巴巴地看着坐在她身侧的男人，说道：“那家伙一有机会就殴打玛琪，你不知道玛琪因此骨折了多少次，身上有多少伤疤！那可是他亲妹妹啊！这种人渣，我替天行道难道不对吗？”
  “我没有说你不对，我只是觉得你可以用更……文雅的方式处置他。”舒茗炀叹息道，“这样或许很解气，可你毕竟是个女孩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时他不救车而选择过来揍你，你会怎么样？”
  “当时那么生气，我哪有功夫想这么多呀。”小妙趴在他腿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对不起嘛，以后我会多注意的，这次就拜托你帮帮我好不好？”
  舒茗炀想了想，无奈地点点头，“好吧。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以后不可以这么鲁莽行事了，你这样早晚会出事的。”
  “知道啦知道啦。”小妙撑着他的大腿坐起来，气息喷在他的脸颊上，轻声道，“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已经喜欢我喜欢到无法自拔啦？”
  舒茗炀转开脸，“没有。”
  “还骗我，玛琪都发短信告诉我了，说你亲口承认你喜欢我。”小妙捏着他的耳朵说，“而且刚刚我亲你的时候你都有反应了，恩，尺寸比我上次夜里偷摸你的时候还要大耶……”
  “梁小妙！”舒茗炀红着脸站了起来，“你……你不要乱说！好，我承认我喜欢你，但这不代表你可以这么……这么调戏我！”
  “哈哈哈，调戏！你以为你是黄花大闺女啊！”小妙笑得在沙发上打滚，“哈哈哈处/男就是好玩，简直太纯洁啦！哎哟怎么办，第一次遇到你这么清纯可爱不做作的男人，和外面那群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人家好喜欢哦！”
  “我不跟你胡说八道了！我去拿外卖。”舒茗炀涨红着脸落荒而逃。
  “哈哈哈哈哈！”
  片刻后，两人三只狗聚在小茶几旁边一起吃披萨，小妙霸道地把披萨上的所有肉都摘下来吃掉，把烤焦了的饼边扔给舒茗炀，还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骗他道：“我把最好吃的部分都留给你了，看我对你好吧？”
  舒茗炀哭笑不得地吃掉那些干巴巴的饼边，在心里安慰自己应该感到满足的。毕竟旁边的三只狗只能吃狗粮，而从小锦衣玉食的他起码还能吃披萨。
  他根本没发现，自己已经一点一点陷入了小妙那猫咪式的调/教陷阱里。
  吃完饭后两人在沙发上腻在一起看电视，小妙百无聊赖的看着电影里的杀人狂追杀炮灰配角，而舒茗炀则凝视着她的侧脸。
  小妙无奈地瞅他一眼，“看电视不要看我啦，杀人狂这么卖力演出，你就捧场一点嘛。”
  舒茗炀笑道：“这个电影我以前看过。小妙，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小妙抓了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
  “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画这么浓重的妆？”
  小妙哼哼笑了两声，用过来人的老练眼光看着他，“刚说你和外面的妖艳贱/货不一样呢，你就落入俗套了。怎么，嫌我的打扮太另类不够女人味？你们男人为什么都喜欢那种‘素颜也很美的清纯女神’啊？因为那样的女人看起来听话好操控，可以满足你们的大男子主义？”
  舒茗炀无奈道：“不是，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化妆对身体不好，我想你更珍惜自己。”
  小妙用画了烟熏妆的眼睛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眼神发亮，凑上去说：“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作为交换，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