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是,福晋什么时候要?”静怡笑着问道,福晋慢条斯理的说道:“腊八之前即可,多多益善。”
  武氏在一边忙开口:“福晋,奴婢这段时间正好也空着,不如奴婢也帮忙抄写几卷?”
  福晋犹豫了一下,武氏看了一眼静怡笑道:“我的字,可比静怡的还好几分呢。”
  静怡垂头不说话,字好了不起啊?好像确实挺了不起的?貌似胤禛喜欢有才华的女人?比如年氏?
  “也好。”福晋点头应了下来,让嬷嬷也给武氏准备了佛经。正说着话,听心就回来了,进门行了礼,就说起宋氏的病情来:“大夫说是着凉了有些发热。奴婢问了,府里分的木炭是足够用的,只宋庶福晋昨儿夜里念经时间长了,炭盆熄灭,她没叫人去换,这才着凉了。”
  “一会儿送点儿药材过去,告诉她,这段时间不用过来请安了。”福晋并未多说什么,摆摆手就让大伙儿都散了。
  静怡回去之后就让毛丫去打听了一下,听说武氏去探望宋氏了,就决定下午也过去看看。
  至于上午,就坐在桌前抄写佛经,就当是练字了。
  下了朝,胤禛就往毓庆宫去了,门口的小太监远远瞧见他身影,就忙进去禀告了。胤禛进门的时候,太子身边的大太监苏福笑呵呵的弓腰帮他打帘子:“四贝勒您来了?快些请进,太子爷正等着您呢。”
  “太子殿下。”太子站在窗边,见胤禛行礼,忙过来虚扶了一下:“孤说过多少次了?你我兄弟,就不要如此多礼了,叫我二哥就是了。”
  胤禛面上表情虽没什么变化,却是微微点头,喊了一声二哥。
  太子笑道:“也就你还算听话了,剩下的那些,巴不得……”
  “二哥多虑了,有汗阿玛在,二哥不用担心别的。”胤禛打断太子的话,太子张张嘴,却是没说出话来,转头示意苏福:“去端茶水过来,没点儿眼色的奴才!”
  苏福忙退出去,太子伸手拉了胤禛坐下:“孤今儿找你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让汗阿玛将格尔芬给放出来?”
  去年五月索额图被以清朝第一罪人之名关押,他的妻子儿女,则是被圈禁在赫舍里府上,无诏不得出门。九月索额图饿死狱中,皇上虽让赫舍里家的人将索额图尸骨领走,赫舍里家的人却还是被圈禁着。
  “二哥怎么想起来问格尔芬了?”胤禛略有些诧异,这都一年多了,说是一直惦记着吧,这会儿问是不是有些晚?说没惦记着吧,那这会儿是什么意思?
  “叔公毕竟是为了孤。”太子沉下脸,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孤前些日子才得知,赫舍里家连饭都吃不上了。”
  赫舍里家毕竟是太子的外家,太子的亲外祖是不在了,他和整个赫舍里家,也只和索额图这一房十分亲近。索额图又是被以那样的罪名处死,太子自觉对索额图妻儿有一份责任。
  虽然他现在不能反驳汗阿玛,赦免赫舍里家,但暗地里还是能照看一二的。
  可他人在深宫,鞭长莫及,又有皇上的态度在那儿放着,不过一年,赫舍里家就败落了下来。
  “这个不好说。”胤禛沉吟了一下说道:“你也知道,汗阿玛心里憎恶索额图,觉得是他和明珠带坏了您和大哥,恨不能将索额图鞭尸,又如何会愿意再提起索额图家的事儿?”
  太子脸色阴沉,咬牙切齿:“胤褆那小人,只会和孤作对!天生就是来膈应孤的!”他心里又很是埋怨康熙,若非是汗阿玛非得看重胤褆,又重用明珠,胤褆哪儿来的本事和自己比高?
  可这话不能说,太子心中憋着一团火,又想到索额图的死,立时就冷静不下来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孤亲自去找汗阿玛说这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健身房的教练打电话让过去健身,这才忽然想起来,已经有小半年没去锻炼过了,难怪现在长胖不少……结婚使人堕落……花开要奋起,下午就去游泳~~~~
  ☆、第 17 章
  回府之后,胤禛就直接去了书房。自从索额图死后,太子的脾气就越发的急躁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爷,福晋那边派人来问您,晚膳实在哪边用?”门外苏培盛轻轻问道,胤禛皱眉,良久才沉声说道:“就在书房用吧。”赫舍里家的事情,还得早早想了办法才是,大哥现在都被称为大千岁了,对太子的威胁,实在是……不得不提防。可太子现在的性情,又有些暴戾,若是有格尔芬在身边劝着,说不定会好一些?
  胤禛一边思索着对策,一边揉了揉眉心,将心里更多的想法给按下去。现在汗阿玛还年轻,太子已经人到中年了。
  静怡抄写了一会儿佛经,觉得手要被冻僵了,赶紧的捂在另一只手里暖暖,转头问一边的葡萄:“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戌时末了,庶福晋,要不要安置了?”葡萄笑着问道,静怡点点头,她屋子里生着小火炉,上面坐着有热水壶,大冬天的,热水泡泡脚再去睡觉,一晚上都特别安稳。
  躺在床上就想到今儿下去去探望宋氏的事情了,原以为宋氏已经一心向佛了,却没想到,她那屋子布置的,到有几分意思。看起来也不像是要清心寡欲的,这后院的人,果然是不能只看表象。
  从耿氏到武氏,现在又到宋氏,哦,再加上一个看起来比较单纯的李氏。
  说不定,整个后院,也就福晋一个人是略有几分真性情的?
  但也不一定,福晋才多大的年纪,就总是一副十分沉稳端庄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天性如此,倒像是一直在压抑自己。
  算了算了,不去想了,别人如何,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一晚上睡得安稳,第二天去请安,就见了宋氏。静怡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也真是够拼的,身上病还没好,就赶紧的先来讨好福晋了。
  “宋妹妹怎么没多歇息几天?我不是让人和你说了,这两天不用来请安了吗?”福晋皱着眉问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苛待了这些庶福晋呢,非得让人撑着病体过来请安。
  宋氏察觉到福晋的不高兴,脸色就越发白了,赶紧起身跪下:“奴婢自己觉得身上轻省了许多,又听闻福晋想找人抄写佛经,就想早点儿帮福晋分忧解难,所以……”
  说着就咳嗽了两声,又不敢惊扰了福晋,只能将咳嗽声憋在嗓子里,听的旁人都想帮她清清喉咙。
  福晋脸色也略微舒缓了一些:“你有这个心思就很好了,只是身体为重,等你养好了身子,我会让你帮我分忧的。若不然,你这身子,我也不敢用。”
  宋氏脸上带了几分淡红,忙说道:“福晋放心,奴婢定会好好养着身子的,争取早日能帮上福晋的忙。”
  李氏在一边笑道:“宋妹妹可真是……忠~心~耿~耿~啊。”
  那阴阳怪气的,宋氏脸色瞬间涨红,福晋飞快的皱了一下眉就又变成平时淡然的样子了:“是比李妹妹强一些,李妹妹日后还要多向送妹妹学习才是。”
  李氏脸色微变,不等她开口,福晋又说道:“这两天雪大路滑,你们也不用过来请安了,待年后再说。另外,昨儿我让人采买了些布匹,是过年时候用的,你们各自挑选两匹吧。”
  按说李氏的身份,是要比她们多一些的,可今儿福晋大约是看李氏不顺眼。李氏有些气闷,正要开口,福晋却是已经起身往内室走去,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这布匹没什么好选的,都是按照身份来的,轮到静怡的时候,也就只剩下四匹了。静怡也没想着给耿氏留面子,只挑了自己喜欢的就好。
  回去就叹气:“这布料做了新衣服,估计也就是给你们几个看看。”
  她这身份,又不能进宫,又不能回娘家,出门也没几个亲友能访,可就是只能自己看看,再给丫鬟们看看吗?
  “还有贝勒爷呢。”葡萄嘴快,静怡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葡萄左思右想,也没发觉自己哪儿说错了,只好眼巴巴的盯着静怡看,静怡伸手戳戳她额头:“可不光我一个人有新衣服。”
  大年初一胤禛要进宫,要陪着福晋,然后几天要招待亲朋好友,哪儿来的空到后院找庶福晋看她的新衣服?
  等抽出空来,这新衣服,也变成旧衣服了。
  “走吧,既然这几天不用去请安了,咱们还是早些将经书给抄写好。”静怡笑着说道,葡萄忙去帮她磨墨,讨好的赞道:“庶福晋的字写的越来越好看了。”
  “也还行,要是让阿玛看见了,大约要说有其行无其神了。”虽然钮祜禄大人的字写的也不是很好看,但看字嘛,谁都会,钮祜禄大人的欣赏水平还是挺高的。
  “过段时间,你出府一趟。”静怡写了两个字,忽然抬头:“眼看就是额娘的生辰了,我今年不在家……”
  说着就有些惆怅了,葡萄忙安慰她:“夫人也定然是惦记着庶福晋的。”
  “嗯,将我上次做的衣服给我额娘带回去,这生辰礼物,到底是薄了些。”往年她还要再亲自做一碗长寿面呢,她额娘就她和兄长两个亲生儿女,这长寿面,也只能她去做。
  “上次福晋不是赏赐了您一个步摇吗?”葡萄想了想说道:“加上那个?”
  “那倒不用了,钮祜禄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不少那一个步摇。”静怡笑着摇头,又低了头开始认真抄经。
  这几天胤禛也都没过来,静怡也不去打听,得了空就去厨房弄些浆糊来,专心致志的贴她的布艺画。这点儿东西不值钱,也就是看个稀罕,倒没必要给自家额娘准备了。
  下了三天雪,太阳再出来的时候,静怡觉得自己骨头都快要被冻住了。
  葡萄到底年纪小,可了劲儿的在院子了撒欢。静怡缩着肩膀看了一会儿,也忍不住找了棉手套出来:“咱们堆个狮子老虎什么的,雪人太常见了,也太简单了,没意思了。”
  葡萄眼睛一亮,迅速点头:“那庶福晋说,咱们弄个什么?”
  “就大猫吧。”静怡想了一下说道,葡萄忙点头应了,毛丫和红丫也都过来帮忙,主仆几个热闹哄哄的。然后,谁也没看见,胤禛进门了。
  “这是在做什么?”胤禛走近了看,微微挑眉:“猫?”
  “贝勒爷真是好眼力。”静怡伸出大拇指,笑嘻嘻的抬头看他:“也说明是奴婢的手艺好,让人一眼就能瞧得出来。”
  胤禛低头看她:“有你这么自夸的吗?”
  “我这可不是自夸,我这是在高兴。”静怡站起身,给胤禛行礼:“若我会雕刻,那我必不会因为能被人认出来就高兴,可我偏偏不是学雕刻的,也从未有过这经验,能做出让人认出来的东西,已经算是有天赋了,我如何不能高兴?”
  “不是学雕刻的?”胤禛重复了一遍儿,静怡点头:“是啊,您看我绣出来的小猫,您也曾夸过,活灵活现,奴婢不就没因为这个自得了吗?”
  胤禛沉默了一下,点头:“说的很有几分歪理,那你继续忙着吧。”
  说着转身走人了,静怡有些无语,这就是来转一圈的?
  “钮祜禄姐姐,贝勒爷怎么走了?”耿氏带着丫鬟在门口出现,静怡眨眨眼,不太愿意搭理她,耿氏却是厚着脸皮凑过来:“我也是听见贝勒爷说话的声音,才知道贝勒爷过来的,本想过来请个安,没想到,爷已经走了,是不是钮祜禄姐姐说错什么话,让爷不高兴了?”
  大约是确定没办法交好了,耿氏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静怡摆摆手:“你既然是来给贝勒爷请安的,那就快些去吧,我就不留你了。”
  耿氏抿抿唇,哀怨的盯了一眼静怡,这才转身走了。
  那一眼,看的静怡一哆嗦,更觉得冷了。又想不太明白胤禛的来意是什么,静怡对堆雪人这事儿,也少了几分兴趣。
  “钮祜禄庶福晋在吗?”快到午膳时候,门口又传来声音,一抬头就见听月正站在那儿,静怡忙亲自迎过去:“听月姐姐怎么过来了?可是福晋有什么吩咐?”
  “宫里德妃娘娘送了些上好的桃胶给福晋,福晋想着钮祜禄庶福晋这两天抄写经书辛苦,就特意让厨房炖了桃胶米羹,最是益气补血,庶福晋趁热用。”
  听月笑嘻嘻的将食盒递给静怡,静怡忙道谢:“是,钮祜禄静怡多谢福晋关心,还请听月姐姐帮我告诉福晋,福晋一番心意,奴婢心领了,日后定会尽力给福晋分忧。”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听月笑着行礼,也没要葡萄塞过来的荷包。静怡回房间打开盒子,里面就放着一碗桃胶米羹,用红枣玫瑰,还有薏米熬煮出来,粘稠透亮,看着就十分可口。
  今儿倒是有口福了,桃胶虽然不稀罕,但宫里给的桃胶,就比较稀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挖了现言坑,大家可以去看看感不感兴趣哈,至于填坑日期,反正不超过五月~~~~
  ☆、第 18 章
  过了两天,静怡亲自到福晋那儿给葡萄告了假,让葡萄出府到钮祜禄家走了一趟。钮祜禄夫人的生辰是在腊月底,比胤禛的还要晚一些,不过福晋也说了年前忙,最好是别添乱,所以静怡就早些让葡萄将自己的礼物给带回去了。
  当爹娘的,哪儿有不心疼女儿的。于是,葡萄回来的时候,带来的就不是一星半点儿了,一个大包裹,里面叠放着额娘亲自做的衣服,还有阿玛大哥买的杂书玩具,最后,还有一叠厚厚的银票。
  静怡忍不住眼圈有些红,明明近在咫尺,她却不能出去见见父母。也不知道下次见面,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夫人问您身上有没有喜讯。”葡萄嘀嘀咕咕的和静怡说话:“说是让您趁着年轻,赶紧怀一个,这个是夫人给你求的生子符,夫人说了,放在床头就行了。”
  “老爷说,有什么事儿就让奴婢回去说一声。大少爷要成亲了,定在了明年,到时候说不定咱们求一求贝勒爷,还能出宫去瞧瞧。哦,定的是齐佳格格,庶福晋您知道吗?”
  静怡眨眨眼,也是同一届的秀女,不过齐佳格格比她大两岁,在第二次的时候落选了。选秀这事儿,选中了不一定是好事儿,落选了也不一定是坏事儿。
  主仆两个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会儿,静怡看天色不早了,就赶紧让葡萄先下去休息了。她自己还坐着翻看那包裹里的东西,自家额娘心细,还准备了礼物。
  不过,她不太愿意送出去,若真是在这后院有交好的姐妹倒还好,不值钱的东西,就是一点点儿心意。可现在呢,这心意,她是送不出去的。
  索性就留着自己用吧,福晋那边,想必是更看不上这些个东西的。
  “钮祜禄庶福晋可在?”正打算将东西都收拾起来,就听见门外有小太监的声音,静怡忙起身,毛丫已经在外面迎过去了:“是王公公啊,这会儿都快天黑了,王公公是有什么事情吗?”
  “杂家是来说一声,一会儿贝勒爷要过来,贝勒爷还没用晚膳呢,让庶福晋准备一下。”静怡忙开了门:“贝勒爷是一会儿就过来吗?”
  “是,小主快些准备着吧。奴才告辞了。”王公公一行礼,赶紧的告退了。毛丫转头看静怡,等着她吩咐。
  “这大晚上的,也不好做太油腻的,你去厨房,找了李师傅,问问他贝勒爷平常的喜好,做些……”顿了顿,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她也有点儿想吃宵夜了,要不然,带点儿私货?
  “若是有锅底,就准备个鸳鸯火锅,若是没锅底,就准备个麻辣羊杂汤,清淡口味的也准备一份儿。”这大冬天的,当然是要吃点儿辣的才够味啊,想着那鲜辣的味道,静怡这会儿就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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