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诱惑
叶无尽不想表露出自己对这副字帖的志在必得，故意看了墙面上的其他书画，逐一进行鉴赏。只是其他的字画就显得良莠不齐，虽然有几副不错，但也仅是不错而已。
“店家，你这副字多么钱？”装模作样看了一会，他伸手指着一副字帖问道。
“1两！”老头听到询价，那半眯着的眼睛睁开，睥了一眼就淡淡地说道。
听到这个报价，叶无尽心里感到满意，这个游戏世界最大的好处说在于物美价廉，不论是街上的小摊还是那帝王绿翡翠，从来不让他失望，又指着他看上的那幅字帖又是问道：“店家，那这副跟刚才那副一共多少钱呢？”
“201两！”老头又是睥了一眼，淡淡地说道。
叶无尽正打算让他将这两副字包起来时，听清老头的话之后，下巴差点就掉了下去，难以置信地望向躺在座椅上的白净老头，“你说这副字要卖200两？”
老头闻言却是摇头，当他以为是老头报错价，刚要松一口气时，结果却得到一个让他无语的答案：“那副字帖本来是要卖300两的，但看在你还有点眼力的份上，才给你一个优惠！”
“呵呵！”叶无尽干笑两声，这话虽然像是在夸他，但他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不说这价格高得离谱，而现在他身上仅剩60两左右，压根就买不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面慈心善的老板，结果开的价真的一点都不含糊。
尽管对这时代的钱还是没有太深的概念，但他也是知道，200两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一匹马才十两左右，这200两都可以买20匹马了，这字帖值20匹马？
叶无尽这次不再掩饰自己对那副字帖的喜欢，又是仔细地鉴赏了一番，却是越看越喜欢。让他意外的是，发现落款处是“沈山”，一个历史上没有任何提及的无名小卒。
其实这很是正常，古人有隐士情结，很多人终生都是逍遥而过。他们不喜欢名利，专注于书画与山水，如晋宋间的宗炳、元代的吴镇等。就拿姜子牙来说，七十多岁还是河边钓鱼的普通老翁，若非周文王打猎前占了一卦，恐怕历史上没有这个人的半点记述。
“店家，这字帖非名家之手，这出价太高了。给我一个实价，多少钱肯卖!”叶无尽挑了一点小骨头，又是认真地望着他。
“一文不少！”老头捧着红泥壶喝了一口茶，很是懒散地说道。
“你这价格是不是有些离谱了？”叶无尽不由得抱怨道。
“你觉得不值这价，可以去别外！”老头轻睥一眼，似乎有了逐客之意。
“50两！”叶无尽望着他良久，报出了他现在能够承受的最高价。
“好走，不送！”老头挥挥手，一点余地都没有。
金色的阳光慵懒地洒在那棵青葱的榕树上，透过树杈将那斑驳的光圈印在那堵旧墙上，旧墙上长满了青苔。
一只花猫在墙头上晒着太阳，突然听到一点动静，睁开眼看到对面店铺走出一个气冲冲的书生。似乎这种情况经常见到，仅仅是睥了一眼，又慢慢地闭了回去。
叶无尽的心里很是窝火，还从来没有遇到这种待遇的，哪位老板不是对他这个富二代笑脸相迎的，何时有人会赶过他。就算是小时候进错了按摩店，人家也是和和气气地将他请出来。
走出巷子，他突然又是愣了一下。这老笔斋原来没有他想得那么偏僻，他是从巷子那头走过来，所以才产生那种错觉。而这巷子口就是老旧的街道，街道除了小摊还有几间古玩店。
人其实就是一种奇怪的动物，越是得不到反而越是想要。本打定主意不理那个奸商，让他抱着那幅无名之辈的书帖进棺材，但第二天他逛着逛着又到了老笔斋。
老笔斋的老板叫沈建泉，本身是一个书法家，叶无尽最初指的那幅字就是出自他之手，跟着他妻子经营着那间书画店多年。脾气虽然有些古怪，但是却不难相处，似乎还挺有生意头脑。
在忽悠叶无尽试笔之后，似乎是觉得叶无尽的字有特色，想让叶无尽写一副墨宝给他代卖。只是，叶无尽自然不会错过还以颜色的机会，当即就将这个提议拒绝了。
“你的字早已经入门，离登堂入室只差临门一脚。但这练字不仅要临摹，重要的还是要去读，古代的书法大家都善于读帖，唐代孙过庭就强调书法要察之者尚精。要仔细揣摩帖字的用笔方法，研究字的形体结构特征，分析帖字的布局和神情、意态等。这201两你还真不要舍不得，有了这两张书贴，别说登堂入室，就是自成一派都不是难事！”
叶无尽刚开始听得认真，但是听到后面直接翻白眼，给了一个“没钱”的答复。而且这哪可能是两张，他要的分明是沈山那张，至于沈老头的拿来擦屁股都嫌硬。
不过经过沈老头的一番说辞，他对那副字帖就更渴望了。若是在现实世界，他早就想办法拿下，只是在这游戏世界，他真的找不到谁能帮他，只能寄望于府试后的系统奖励了。
他没有忘记，这次成为童生之后，系统会给他一个商机提示。若是这次商机提示给力点，譬如中个500万大奖，那不要说买个小小的字帖，就是买个一品大员也是轻而易举。
时光飞逝，府试的第一场放榜的时间终于到了。
本届府试的人数超过二千人，阅卷量相当之大。虽然知府会请幕僚、教渝、教导等人帮忙筛选，把那些答非所问的卷子剔除，再将优秀的卷子交给知府，但发案时间仍然要在考试结束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四月十三日是上午。
叶无尽上午去了一趟，结果看到竟然围着数千人，在感叹这府城人多的同时，他理智地摇头而回。在回到客栈的大堂才坐下，消息传来，陈林拿了第一，而范山第二。
“擦！黑幕！”
叶无尽虽然已经有了这个心理预期，但是消息真正落实时，他还是微微摇头轻叹。那网上查找的文章都是优中选优的好文章，怎么可能比不上二个废材，这不是黑幕又是什么？
不过他也是能够理解，在那般开明的二十一世纪华夏共和国都要拼爹，连一个小小公务员岗位都给官二代量身定制，何况是这种腐朽的封建社会呢？
吃过中午饭，又到了老笔斋去逛了一圈，买了一些纸张和墨锭，然后才到府学宫。高峰过后，人确实是变少了，榜前只围着二十几个书生，有几个失意书生还在地上长坐。
“八股之害，甚於焚书。”
叶无尽刚走近榜单，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书生仿佛一具失了魂的躯体，眼看就要撞上自己。虽然知道自己吃不了亏，但更怕这老书生跟他一撞会一命乌乎，急忙一个错身避让。
大概是榜上有名，人群中一个书生马上嗤笑道，“汝之言甚矣，不过落榜私愤而已，复行寒窗一年便是，何苦来哉！”
“须发已白，怕是难喽!”
在这番嘲笑中，那个老书生喃喃地回应，失魂地向着那边的孔桥而去。
叶无尽心有所触，发现这人真的有些可怜，这么一大年纪竟然连个童生都考不上。其实在考场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不乏大龄书生，而这八股文考的正是死记硬背，恐怕年龄越大越是难考了。
看着那个步履蹒跚远去的身影,显得是那么凄凉而孤独。心知这游戏的模拟度是百分百，不由得为这个时代的书生感到悲哀，努力还真不一定就会有回报。
“第三名：甲酉。”
发案上并不会公布考生的名字，而是公布考生的座位号，大家可以按着座位号查询是否通过。尽管这里面似乎是黑幕重重，但是叶无尽还是进入了正案的五十个大名单中，而且是名列第三。
说高兴谈不上多高兴，毕竟是作弊得来的，而且还远远不能够做官，更别提欺男霸女了。
“不好，有人投河了，快救人啊！”
当叶无尽将走到孔桥时，突然听到桥上有人喊。他跑到孔桥往河里瞧去，果然是有人落水，不过河中刚好有人在打渔，渔夫将那跳水的人捞了起来。
这名轻生者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府学宫前差点撞上的失意老书生，这被救上之后还喊着“八股之害，甚於焚书”。大概是在悲愤之后，自知科举无望，所以才选择了这一条道路。
这确是时代的悲哀，八股文的文体格式死板，内容空洞，束缚人的思路，可是为了考功名，又不得不钻研进去。
这一夜，通过的考生显得欢天喜地，大摆欢庆宴，而落榜的考生则是用着余钱卖醉，或是醉于酒楼小店或，或是醉于客栈房间中，尤其是那些年过三十的，这种心态最为明显。
叶无尽难得当晚没有到仙香楼去喝花酒，而是躲在房间中练字，写了撕，撕了写。
发案的第二天，第二场考试又开始了。入场的流程跟第一场一样，只是人变少了，速度也快上很多，而且检查似乎没先前那么严格，衙差的态度显得很和蔼。
这一场考试内容为杂文，考点是固定形式的辞章，这其实就是为担任书吏或官员准备的。考题给你一个案例，然后让你按固定模式进行写作，在体式、内容、语言等方面有严格的要求。
其中一个案例就很有趣，说某乡县民王要从军戍边，行前将家里的6头母牛寄养在舅舅李琎家。5年后王敬还家，那些母牛已产30头小牛，但是舅舅只还给他4头母牛，说另外两头母牛早已病死了，那30头小牛不是寄养的母牛生的。王敬知道舅舅意图侵占，便告到县衙。县令受理此案，命王敬蒙上头扮作“盗牛贼”，并下令把“同案犯”李琎抓来对质。知县对李琎说：“有盗牛贼招供，说你跟他一起偷了30头牛，现在就藏在你家里，还不从实招来！”李琎不知是计，连忙声明：“那30头牛是我外甥寄养的母牛生的，不是偷来的。不信你就叫我外甥来作证！”话音未落，裴县令揭开王敬的蒙面布说，“这就是你外甥。那就还人家的牛吧，还有什么可说的？不过养牛5年也不容易，给你5头牛作报酬吧！”舅甥双方都接受这一判决，全县百姓都佩服他的妙断。
叶无尽仍然是未时三刻第一次放排就交了卷子，离开后又去了老笔斋。沈老头知道他过了府试，而且也打听到他是“人生若自如初见”的作者，这次逼着他写了一副字。
只是字写完后，叶无尽试着以50两买那张帖，结果得到了一个“滚”字，有些人确是翻脸比翻书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