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擤了擤鼻涕,又说:“我成年了,他还要管东管西,我交男朋友他也要干涉。他总是追在我的身后,叫我一直拼命地跑跑跑,我二十七八岁了从来没有享受过人生,都是他给逼的。”
“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郝承德给了她太多压力,她素来坚强,从未向别人倾吐过。
周秘拧着眉,不知该怎样劝她,一张张把纸抽出来,递到她的手中。郝玫哭了一会儿,心里舒坦不少。“周秘,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女主名里的眉字改成玫了~
有小天使猜到女主名字的谐音~嘿嘿~还有好几个名字都是有谐音的,比如佟青=同情,邵义=少义,薄情寡义很适合他~\\\\(^o^)/~
第16章 最美的时光(16)
“什么事?”声音低柔。对男人来说,女人的眼泪永远是最致命的武器,即便是对全世界满怀戒心的周秘,这时也不由放松了警惕。
“你坐过来。”她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周秘有些犹豫,没动。
“快过来呀!”拖着浓重的鼻音。
周秘心一软,起身坐到了她的旁边。
然后,男人的身体瞬间紧绷,因为郝玫靠了过来,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周秘伸手,想要推开她,郝玫抓住他的手腕,低声,“就借你的肩膀靠一下,那么紧张干嘛,小气鬼!”
男人犹豫了一瞬,手又缩了回来。郝玫趁机加重了力道,紧紧抱住男人的一条胳膊。
从未和任何一个女人这样亲密过,男人呼吸很快乱了,只忍着没作声。
郝玫靠在他的身上,能感受到他的紧张,他肩膀上肌肉都是紧绷的。郝玫脑子里忽然转过一个念头,他长得这么俊,该不会还是处男吧?
周秘身上的气味,和邵义高级男式香水的味道不同,那是混合着洗衣液味道的淡淡馨香,似乎没有古龙水那样高级,但却让人心安。
许是累了,郝玫闭了闭眼,就这么靠着他,安心地睡了过去。
周秘内心很是纠结。他如今坐姿本就别扭,加上郝玫把半边身子的重量压在他肩上,让他难以承受。他不信任任何人,更几乎没有单独和一个女人相处的经历,这样的亲密让他好不适应。
周秘深吸一口气,伸手放在女人纤瘦的肩上,本欲推开,听见女人的鼻中竟发出轻微的酣声。
周秘眼角抽了抽。
平日那么凌厉精明的女律师,睡相这么难看,谁能想到?
周秘垂眸,看着赖在肩膀上的这个女人。她睡得安详,睫毛垂着,微微抖动,除了眼眶周围还是黑的,脸上线条变得柔和起来,就像一只安静可爱的小动物。
周秘不由想起,在他最艰难的那段时间里,曾无数次想到过自杀。那时唯一给他些许温暖和慰藉的,是曾经养过的一只猫。那个时候,它就是这么靠在他的腿旁睡觉,毛茸茸的,轻微打着鼾。
男人的心,一下柔软了下来。
他伸手,轻轻插入郝玫的头发,就像当年给猫儿顺毛。她发质极好,柔软蓬松,摸上去,那种质感,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撞入心房。
一阵悸动,男人吓得缩了手。
鬼使神差地,他忍不住又伸手揉了一下,又下意识地缩了回去,像是做坏事怕被抓到的孩子。
还好,她呼吸均匀,并未醒来。目光看向远方,终于忍不住又落回她的脸上。
男人勾勾唇,无声笑了。
郝玫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这一觉睡得深沉甜蜜。她迷迷糊糊地打周秘家主卧床上醒来,一时间有些懵圈。直到律所打来电话,她才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
“周秘!”郝玫叫了一声,翻身下床,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还是完完整整的。松口气之余,竟有隐隐的失落。
在门口,她和从客厅走进来的周秘撞见。
郝玫拿眼睛瞪他,男人目光坦然。
“我怎么到床上去了?”
周秘语气轻描淡写,平静又疏离:“你在沙发上睡着了,我见你睡得不舒服,就把你弄到床上去了。”
他越冷淡,郝玫越想逗她,一边慢吞吞抚平套装上的褶皱,一边说:“你没趁机对我动手动脚吧?”
周秘挠眉。又开始开这种玩笑了,说明是不伤心了。
郝玫睡了一觉,现在神清气爽,之前的不愉快都暂时抛到了脑后。“在床上睡,你该帮我把外套脱了的吗!”她埋怨着。
男人不作声。
郝玫自顾自地说:“我有事,要马上回所里一趟。”她抓起了包,想了想又不放心,“我用一下你的洗手间。”
周秘嗯了一声,郝玫已经进了洗手间,对着镜子用卸妆棉洗掉脸上的污渍,又简单化了妆,这才出门。
周秘把她送到门口。
周秘的屋子,玄关很小,两人挨得很近,郝玫穿上高跟鞋,忽然回身,扑上去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谢谢你!”
微凉的唇片稍沾即走,触感温柔甜美,一直传到周秘的心底最深处。男人捂着脸退了一步,脸色通红,不可抑制。
离开前,郝玫趁机伸手在男人腹部摸了一把,肌肉硬实紧绷,她格格直笑,“肌肉不错!”周秘赶紧伸手拨开她手。就没见过这么流氓的女人。
郝玫也不在意,“改天我专程请你吃饭,谢你!”在周秘没有反对之前,她砰地一声关了门,留下一句:“就这么说定了。”
出了小区,想到周秘被偷袭后那尴尬的样子,郝玫心情大爽。
晚上回到小姨家里,小姨也听说了上午的事,正想好好安慰她,见她高高兴兴的,嘴里哼着小调,嘴张得老大,还以为自己听到的是假消息。
之后郝玫约了周秘两次,叫他出来吃饭,周秘婉言拒绝。要是换成别的男人,郝玫肯定生气了,可是周秘,郝玫都习惯了。他好像对别人,一直开启着防御模式。
郝玫一连几天没回家,郝承德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她是铁了心的要和邵义断了,再没有一丝犹豫。这天郝玫正在律所和委托人谈案子,佟青打电话过来。
“有事吗?”郝玫漫不经心接起电话。
佟青带着哭腔,声音打战,像是被吓坏了,“郝律师,你快来吧,出事了!”
“什么事?你别急,慢慢说。”郝玫把手机换到左耳,神色平静地安慰。她做律师这么久,打的又都是刑事案子,什么污糟事情没见识过?
“是周秘哥!”佟青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一字一字直击郝玫心口:“周秘哥要跳楼!”
“什么?你说什么?”郝玫手一抖,手机差点摔下来。“他为什么跳楼?他现在在哪里?”
“就在静安小区……”没等佟青说完话,郝玫已经挂了电话冲出门去。
半个小时的车程,郝玫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不知闯了多少红灯。恐惧、震惊、茫然、无措,她心潮起伏,根本无法理清自己的情绪。她想到了周秘的抑郁,也曾听人说起过,抑郁症有自杀倾向。明明前几天在他家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就要跳楼?
静安小区,一幢楼下面聚满了人,冲着上面指指点点。这个小区是老旧的住房,最高楼层是六楼,屋顶是平的,没有楼梯直通楼顶,因为最近有个装修队在修房顶漏雨,就在六楼的楼梯上搭了一梯子,周秘就顺着梯子上到了屋顶。
屋顶上没有修筑防护的栏杆,他站在屋顶的边缘处,风很大,灌满他的衣服,像是旗帜猎猎飞扬,似乎下一个瞬间,他就要被吹落下去。
危险到极点!
六层楼房并不算太高,郝玫戴着隐形眼镜,还能依稀看到周秘的样子。楼下聚集的都是本小区的住户,人声嘈杂,议论纷纷。
有人劝说:“嘿,哥们儿,你还那么年轻,别想不开啊!”
“小伙子你可别跳啊,你这一跳,咱们这个小区的房子可就卖不出去了……”
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起哄:“有种你跳下来啊,再那儿磨蹭半天,装什么孙子啊?”
郝玫勃然大怒,脱下高跟鞋朝那个说风凉话的人扔了过去,“你他妈有没有点同情心啊?”
那人无缘无故被人扔鞋,回头一看,见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人,登时有些发不出火儿来,低声咕哝着:“是他自己要跳楼,跟我有什么关系……”
郝玫没空理会他,鞋也不要了,干脆把另一只高跟鞋脱下来扔到地上,光着脚往楼上跑去。小区里的这些人只知看热闹,竟没有一个上楼去劝劝周秘的,也真是人情冷暖。
上到三楼,碰到从楼上下来的佟青。
看见郝玫,她像是看见了亲人一样,大哭:“郝律师,你总算来了。”
郝玫气喘吁吁,抬手擦了把汗,“你怎么下来了?”
“周秘哥不让我上去,我怕刺激到他,没敢上去。”佟青脸色苍白,神情近乎崩溃。
“我已经报警了。”郝玫脚下不停,往顶楼上跑,“你拖延一下时间,我上去试试。”
她神色还算冷静,佟青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擦了擦眼泪,转头又跟着郝玫往楼上跑。
到了六楼,郝玫看到屋顶和天台之间,架着一副梯子,近乎90度直角,有3米多高,一格一格之间距离很远。郝玫有些犹豫,她从小怕高,放在平时,这样的梯子,打死也不敢爬。
佟青在一旁催促不停:“郝律师,你快啊……”
郝玫一咬牙,手脚并用往上爬,爬到一半,已两腿发软。她强迫着自己不往下看,鼓起勇气向更高处攀登。救人给了她绝大的力量,当她手脚并用,颤巍巍爬上屋顶,整个人几乎已瘫软如泥。
“周秘,你这王八蛋!”郝玫用尽力气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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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最美的时光(17)
此时,周秘正站在屋顶的边缘处,再往前一步,便要坠落深渊。闻声,他扭头向后看去,见是郝玫,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了开来,“郝律师,你怎么来了?”
终于积攒了一些力气,郝玫颤悠悠站了起来。“周秘,你他妈到底要干吗?”她大声喊道,笔挺的套装皱皱巴巴裹在她身上。她虽然没有营救跳楼人员的经历,但周秘还肯回应她,说明情况不至于太过糟糕。
周秘转过头,不再看她,声音清冷:“我现在心里烦,不想见任何人,你还是下去。”周秘说着竟然坐了下来,两腿伸出天台,靠在楼体上面,似乎随时有可能掉下去。郝玫吓得尖叫一声,又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她怕周秘受惊,从天台上翻下去。
“周秘,你到底有什么事想不开?你和我说,我来帮你……你相信我!”
“你帮不了我的……”周秘喃喃。
郝玫擦了把汗,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可以!”语气坚定,“我是律师,我有钱,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她极力证明自己的价值,要周秘相信她。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周秘的目光望向辽远的远方,此时铅云低垂,快要下雨了,风愈发大了起来,郝玫觉得自己光是在楼顶上就已经站不住了。
可以想象,周秘的处境有多危险。
“当然有关系。”郝玫一边说话,一边慢慢迈步向前走,并且尽量不发出声音。周秘背对着她,似乎并没有发现。“你死了,我怎么办?”
“呵……”周秘笑了起来,“我只是你无数委托人中的一个,而已。”最后两个字,他加重了语气。
“可,我他妈已经爱上你了。”郝玫大声喊到。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最惊险的一次表白了。
周秘转过脸,微微张口,难以置信。“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她拍着自己的胸口,“和我在一起。不管你以前受过什么苦,我会加倍对你好,让你幸福。”她信誓旦旦保证着。
周秘回头看她一眼,只觉得荒唐,“咱们总共见了不到十次面,你连我的底细都不知道。你甚至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不知道我的身份、学历、背景、爱好,你对我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