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江东妈妈知道儿子的脾气,怕他做傻事,虽气但更心疼,赶紧跟了下去。
众人散了后,简年快步走回家问简爱国:“爸,你真的去学校作证了吗?你昨天不还说江东没打人吗?”
简爱国正窝囊,语气少有的急躁:“你上楼写作业去,没你的事儿!”
得不到爸爸的否认,简年失望极了:“爸,你怎么能这样啊……”
简妈妈知道丈夫委屈难受,赶紧制止女儿:“你怎么跟你爸爸说话呢!听话,到楼上去。”
简年咬了下嘴唇,转身就走,到了楼梯口,想起江东或许还没走远,便没上楼,一口气跑到了楼下。
先离开的江东为了躲妈妈,就藏在隔壁楼的楼道里,待妈妈的车开远了才走出来。因此简年跑出院子的时候,他刚刚跨上摩托车。
“江东。”简年心里有愧,底气不足,声音比平时更小。
江东没听到,发动车子直接骑了出去。
见他真的走了,简年又想着至少要问清楚情况、替爸爸道个歉,便边叫他的名字边追。
傍晚的巷子最拥挤,江东的车大骑不快,刚骑出五十米,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简年追自己的车。嫌被开除丢人,他眼下最最不想见的就是她,可看到不爱运动的她拼了命地往这儿跑,最终还是没舍得加速离开。
江东停住车子,摘下头盔,问:“有事吗?”
简年像是怕他不肯听自己说话就走,用手紧紧拉住他的后座,喘了半晌气才点头道:“有。”
“什么事儿?”
简年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不知道该怎么问,只说:“你吃饭了吗?”
江东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倒是笑了:“没呢,午饭都没吃。”
“那你饿不饿?我请你吃饭吧。”
14.2007
“你为什么请我吃饭?”
“你不是连午饭都没吃吗。”
在简年看来,临近高考被学校开除无疑等于天塌了,换作是她没做错事被冤枉成这样,一定承受不了。这件事既然与爸爸有关,那么就算江东冲她发脾气也是应当的,没想到眼下的他居然还算和颜悦色。
硕大的摩托车横在窄小的巷子中间,后头的路人自然要抱怨,江东往前坐了坐,说:“上来。”
他习惯把车骑得飞快,前两次吓得简年一直在后头叫“你能不能慢一点”。到底才十八岁,性子再稳重,江东也还有些孩子气,因此这会儿骑快车倒不是忘了简年在后面,而是故意吓着她玩。
可碍着心中有愧,即便两手没地方放、不好意思靠江东太近、每到转弯处都担心自己会被甩出去,简年也忍着一声没吭。
等红灯时,从后视镜中看到简年脸上惊魂未定的神情,江东回头问:“害怕吗?”
简年摇了摇头,声音却发颤:“还好。”
江东笑了笑,没说话,待绿灯一闪,却骑得比自行车道里的电动车还慢。
他一口气骑到了海边,在繁华的商业街绕了一圈,把两边的餐厅挨个儿筛选了一遍。上两次都被赵二灯搅了,认识那么久,他和简年还没单独吃过饭。
终于选定了一间铁板烧自助,刚想停下,江东又记起这顿是简年请,怕两人五百会让她有负担,就重新骑了出去。
天色将晚,两人已经在街上绕了一个钟头,简年再有耐性,也忍不住要问:“咱们到底去哪儿?”
其实江东也不知道,嘴上却说:“快到了。”
最后他把车子停在了海边的一间小店前,店不大,却很干净,卖烤饭团和串串香。一停住车,怕妈妈担心,江东立刻给她回了通电话,挂断电话,他把手机递给简年:“你要不要打?”
简年想打,当着江东的面又有些为难,毕竟他被开除很可能与爸爸有关。幸好江东把电话递给她后就直接进了小店。
简年松了口气,立在门外给妈妈打电话,和她说明天放清明假,今晚想放松一下,跟李冰茹逛书店,九点前回家。简妈妈向来鼓励她劳逸结合、多出去转转,只嘱咐她注意安全。
简年进店的时候,江东已经在看菜单了,他倒是没客气,自顾自地圈出几样后问简年要不要再加,简年其实没胃口,但因为请客的是她,见江东点的不多,就又添了点。
饭团是现烤的,于是串串香先端了上来,简年吃不了辣,江东就选了微微辣的汤底,可看着仍是红彤彤的一片。
两人都不会找话题,远不如上次有赵二灯在时自在,见简年坐着不动,江东递了串甜的芝士丸子给她,她不好拒绝,哪知才吃了一颗,就被辣味呛得直咳嗽。
见她拿手扇嘴巴,江东忍不住笑出了声,回头催老板快点上饭团。他点了四只不同口味的烤饭团,简年选了海苔咸火腿的,和他猜的一样。
饭团很大,简年两手捧着边吹边小口小口地咬,一抬头发现江东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了?”
江东摇了下头,赶紧移开眼睛。能怎么了,无非是他从没见过谁吃东西都吃得这么好看。怕简年看出来,江东只好低下头猛吃饭,他两顿饭没吃,忽然吞掉一堆辣的,自然会刺激到胃,想压下去不适,就灌了半瓶冰七喜,刚喝完胃就真的疼起来了。
见他左手按着胃,简年问:“你不舒服?那咱们走吧。”
江东顿了顿才说:“不想回家。”
简年想起凶悍的江东妈妈,理解的同时又觉得愧疚。两人离开了小店,去栈桥上散步消食,江东知道简年不喜欢运动,就找了个石阶坐下。
简年坐到他的旁边后,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江东捡起手边的石子往海里一扔,回过头冲她笑了笑,说:“下个月转到29中,反正马上就毕业了,在哪儿都一样。”
“29中啊……好像那个学校不怎么好。会不会影响高考成绩?”
江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许简年是真的不清楚,在19班和去29中其实差别不大,他们班的学生天生不是学习的料,家长交了大笔赞助费送他们进附中,是为了面子和不可能实现的期待。
江东不说话,简年便以为他默认了,沉默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问:“我爸爸他是不是真的去学校说了对你不利的话?”
“简叔叔说不说结果都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