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为什么？”秦戈问道。
“他……他……”吴桐想了想说道，“我弟弟说他现在打不过你，先不要见你，等他练好身手了，再来找你，让你不要欺负我。”
“呵……胆子不小啊，你告诉他我等着。”秦戈一脸兴趣盎然的样子。
“亲你不算欺负吧？”秦戈又问了一句。
时间如白驹过隙。
转眼离蜜月旅行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二十天了，剩下的时间里，吴桐每天都要去医院看一次弟弟，看着他一点一点好起来，直到他终于获准出院，吴桐又亲自把他送上了去s市的飞机。
“姐，一定要等到过年吗？”小源对于一直没能见到的姐夫耿耿于怀。
“听话。”吴桐只送给弟弟两个字。
“那……打个电话行不？”小源还不放弃。
“到那边好好和同学相处，还有不要做太激烈的运动。”吴桐完全不搭理小源的要求。
“哦。”小源最终也没能达成愿望，背着书包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候机室。
吴桐笑着拿出手机，见十分钟前秦戈给他发了一条语音：“媳妇儿，家里都布置好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我现在过来。”吴桐回过去一条语音。
吴桐打了个车直奔城南的新家，推开熟悉的朱红大门，一眼望见了在梧桐树下荡秋千的秦戈父子。
“来了？”秦戈一边轻推着秋千，一边冲吴桐露齿一笑。
吴桐回了一个笑容，眼角不经意的在庭院里发现了一样本不应该存在的东西，一个大沙包。
“这是？”吴桐指着墙角的沙包问道。
“哦……”秦戈解释道，“这是我特地找人装的，你也知道我有病嘛，每次快发病的时候，我就打沙包，这样比较容易控制自己。”
吴桐眨眨眼，消化了足足五分钟才消化完这句话里庞大的信息。和秦戈相处也快一个月了，虽然秦戈喜欢占自己便宜，嘴上说一些流氓的话，但是要说他发病什么的，吴桐还真是一次没见过，以至于吴桐都快忘记这件事情了。
“你……发病都有什么征兆？”吴桐小心的问道。
“怎么？现在才开始害怕？”秦戈忽然凑近，捏着吴桐的下巴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晚了！”
“没有。”吴桐冷静的摇了摇头，很早之前秦戈就主动告诉过她他有病，只是一直没有亲眼见过，如果要害怕，也要等到那个时候吧。
“放心，我不打自己媳妇。”秦戈笑了笑松开了吴桐的下巴。
“我以为你会说自己不打女人。”吴桐说道。
秦戈冷笑一声，不在说话。
“我们去里面看看吧。”吴桐绕开秦戈，开始往里走，本来空空如也的房子，此时摆满了各种家具和装饰品，仿佛立刻就变的有人气了。
经过客厅吴桐第一个去的是她为飞飞准备的房间，就在主卧的旁边，天蓝色的壁纸，原木的小床，地上铺了一层深蓝色的地毯，这是为了让飞飞趴在地上玩拼图的时候舒服，房间里还有一个架子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拼图。
“喜欢吗？”吴桐低头问两人中间的飞飞。
飞飞没有回答，只是熟门熟路的从架子上拿下了一个拼图，倒在地毯上欢快的玩起来。
吴桐笑了笑，两人留下飞飞去了书房，吴桐看着空空的书架说道：“明天帮我把东西搬过来吧，我那里有不少书。”
“不等到蜜月之后了？”秦戈笑的暧昧，“还是……你迫不及待的想试试新床？”
“你要想旅行完了之后再搬，我也没意见。”既然下定决心要和秦戈一起过了，那么发生点什么也是迟早的事情，被他口头调戏什么的，吴桐也有些习惯了。
“我明天去搬。”秦戈说道。
“谢谢。”吴桐弯着好看的眼睛说道。
“……”秦戈觉得自己意志力有些薄弱了，每次吴桐一笑的时候，就有些蠢蠢欲动。
“这个房间挺大的，我可不可以……”吴桐走到最后一个房间，回过头发现秦戈看自己的眼神又有些不对了。
“可不可以什么？”
“我想改成一间工作室。”吴桐说道。
“随你……”
“谢谢！”吴桐觉得此时的秦戈浑身透着一股危险，不自觉的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一圈逛完之后，只剩下主卧了，房间很大，大约三十多平，巨大的落地窗折射进来的阳光把屋子照的明亮异常。房间里最醒目的是那张kingsize的欧式大床，和整个房间格格不入的设计，时刻提醒着那天买它时发生的事情。
“媳妇。”秦戈忽然从身后凑了过来，双手搂住吴桐的腰，把脸埋在吴桐的颈窝里，悄声说着，“还有三天，我们就要出去旅行了。”
“我……我知道。”吴桐感觉到秦戈搂着自己腰腹的手，正在不安分的移动着，顿时紧张的一下结巴起来，果然心理准备和实践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你紧张什么？”秦戈忽然吃吃的笑了出来，喷出的气息刺激的吴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不会还没准备好吧。”
吴桐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准备好了，还是没准备好？”秦戈自问自答道，“不过都不重要了，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你。”
“好。”良久吴桐轻轻的吐出一个好字。
这回轮到秦戈愣住了，不过秦戈并没有思考太久，一把将吴桐抱起放在了床上，吴桐碰到床的瞬间，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秦戈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而后躺在吴桐身边说道：“别动，陪我躺会儿。”
说着把吴桐搂进怀里，下巴顶着吴桐的发顶安静下来。
吴桐一动不动的躺在秦戈怀里，见秦戈果然没有其他的动作，剧烈的心跳才慢慢平稳下来，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吴桐觉得秦戈应该是睡着了，于是轻轻的动了一下想要下床。
“你要去哪？”搂着吴桐的手臂一紧，吴桐重新跌回秦戈的胸膛。
“我去看看飞飞，他一个人在房间我担心他会害怕。”吴桐解释道。
“不会，刚刚那个拼图他可以拼一下午。”秦戈说话的时候依然闭着眼睛，姿势歪了歪脑袋嗅着吴桐发丝的味道。
“小孩子都喜欢乱动，要是他跑出去了呢？”吴桐还是有些担心。
“不会，如果他离开房间我会知道的。”秦戈搂着吴桐的胳膊又往里带了带，紧的吴桐快要喘不过气来，“安静的陪我睡会。”
吴桐没有在说话，安静的趴在秦戈怀里，听着男人强健有力的心跳，和窗外的虫鸣鸟叫，居然慢慢睡着了。
感觉到吴桐睡着的同时，秦戈缓缓睁开了眼睛，眼里毫无睡意。男人就这样搂着吴桐，感觉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夜幕低垂，吴桐自然睡醒。
“几点了？”吴桐迷迷糊糊的问道。
“七点。”
“七点？这么晚了？”吴桐刷的一下坐起来，“你怎么也不叫我。”
“紧张什么，你就是睡到天亮也没关系，反正这里是你家。”秦戈说道。
“飞飞呢？他有过来过吗？”吴桐不理秦戈，而是问起了飞飞。
“一直在房间玩拼图。”
“这么久？他没说他饿吗？”吴桐问道。
秦戈听到这句话，眉头一紧，好像似乎忘记给飞飞喂食了。
“快起来，我们一起去吃饭，飞飞不爱说话，但是小孩子很容易饿的，你要注意提醒他吃饭啊。”吴桐说着起床往隔壁走去。
飞飞的房间里一张巨大的拼图已经渐渐显出轮廓来，居然完成了80%左右了，吴桐蹲在飞飞身边轻声问道：“飞飞，我们去吃饭吧。”
也许是真的饿了，飞飞放下手里的拼图乖巧的站了起来。
吴桐心疼的揉了揉飞飞的脑袋，回头瞅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秦戈半埋怨道：“你看，飞飞饿了吧。”
秦戈哼笑了一声，却是转身出门发动车子去了。
三人吃过晚饭，秦戈送完吴桐回到环山翡翠，把飞飞交给秦母之后，一个人靠在房间的阳台上抽烟。
一根接着一根，很快地上堆满一地的烟头。秦戈抽完手上这根，还想再拿的时候发现烟盒已经空了，有些暴躁的丢了手里的烟盒，望着黑夜发了一会呆，仿佛认命了一半，拿起手机打给了心理医生李云景。
“李医生，我们见一面吧。”
第二天秦戈没有带上飞飞，帮吴桐搬完东西之后，罕见的没有磨蹭吴桐，反而把吴桐一个人留在新家整理书房，自己开车走了。
秦戈再一次来到了蓝海心理治疗室李云景的办公室，这个他一直不是很喜欢的地方。
“秦戈？”李云景忍不住打断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发呆的秦大少。
“啊？？”秦戈回过神来。
“你刚才说你在担心你的婚后生活？”李云景提醒道。
秦戈捡起思路，慢慢叙述着自己的担忧：“自从退伍回来，很长的时间里我不敢靠近人群，不是因为我讨厌人群，而是因为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伤害别人。”
“后来经过治疗好了很多，我大多数时候能够控制自己了，比如冲动的时候可以去跑步，去做俯卧撑，暴躁的时候去打拳击或者练沙包，把自己累到精疲力尽了这种感觉也就消失了。”
“后来您宣布我的疗程结束，建议我去组建一个新的家庭，您觉得重新回归家庭的我会慢慢成为一个普通人。我努力去做了，但似乎还是不行。”
“你不喜欢你的妻子吗？”李医生问道。
秦戈问道：“什么叫喜欢？”
“你想到你妻子的时候最先想到什么？”李医生问。
“亲她？把她按到床上？”秦戈回望着李医生，“不过您说过这是我控制欲的表现。”
“还有吗？”李医生一点没有因为秦戈的话而尴尬，而是接着问道。
“我喜欢她冲我笑。”秦戈思索了一会回答道。
“那么我可以确定你是不讨厌她的，而且还有一些喜欢。”李医生断定道。
“可是我无法在她身边入睡？”秦戈想起昨天的午后，自己搂着吴桐整整五个小时，却无法入睡的情景。
“是个别现象还是……”李医生问道。
“只要身边有人我就睡不着。”秦戈有些自嘲的说道，“如果我结了婚却无法和我的妻子一起入睡，那么这段婚姻真的能治愈我吗？”
“你在担心什么，你无法入睡的时候。”李医生问道。
“我怕我会伤害她。”秦戈苦笑道，“虽然我的理智告诉我这里已经不是战场，身边再没有敌人，但是我的梦里全是血。”
李医生心中一个咯噔，这一点秦戈以前从未跟她说过。
“后天就是蜜月旅行了，我们将单独在异国他乡度过漫长的一个月，回来后是长久的共眠。”秦戈缓缓的说着。
“秦戈，给自己一个机会，我们努力的去试一试。如果实在不行，再回来找我。”李医生给出了建议。
“如果我伤害了她呢？”秦戈问道。
“你不会的。”李医生仿佛要给秦戈某种暗示一般，“你是优秀的军人，不会伤害平凡的普通人，更不会伤害自己的妻子。”
秦戈离开心理治疗室的时候，神情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