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从前两兄弟水火不容,现在听说关系有所缓和,好得很呢。
不过他身边的小孩是?
对宋家的事儿略有耳闻的人,也只敢小声地讨论孩子的来历。
连雪牵着堂侄给他挑选冰淇淋时,刚好就看到了陆凉坐在不远处,她现在看到陆凉就会觉得很恶心,连带的对他旁边的那个小孩也没有好脸色。
从喜欢到不喜欢,连雪经历了一周的时间才从那种“被背叛”的感觉中走出来。
她以为她喜欢的艺人是个有责任感的正直好男儿,但听了哥哥的话,又想想现在还患抑郁症的堂姐,连雪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对陆凉继续保持美好的幻想和憧憬,她觉得陆凉虚伪又恶心。
连诏拉着连雪的裙子说:“姑姑,姑姑,我要两个球!巧克力和香芋的!”
连雪臭着脸,把连诏要的两个球冰淇淋递到他手里,深吸了口气缓和了下那股恶意说:“吃到了冰淇淋,你现在想干什么?”
“我要玩弹珠机!”餐厅的西边角落放着儿童投币机,投一枚硬币会从机器里获得五枚玻璃珠,然后再用这五枚玻璃珠或者获得十枚玻璃珠参与到游戏里,有可能获得更多的玻璃珠,小孩子很喜欢的游戏。
现在那里已经围了三四个小朋友,有小朋友的地方,总是很热闹,欢声笑意,引人瞩目。
陆凉在给酒酒切牛排的时候,就发现酒酒也被那边传过来的笑声吸引了目光。
切好牛排,放到酒酒面前,让他自己拿着小叉子和小勺子吃牛排粒,然后揉揉他的小脑袋说:“酒酒想去玩吗?”
酒酒露出个笑,然后点点头,叉起一块牛排塞进嘴巴里,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和同龄的孩子在一起玩过,大概很少能见到这样多小朋友聚在一起吧,自然会有点好奇和向往。
“一会儿等酒酒吃完了,你也可以过去玩。”
“嗯啊——”酒酒乐颠颠地晃了下小短腿,专心吃牛排。
陆凉又给他夹了一些沙拉放在小碗里,意面卷了两叉子放在他牛排的旁边。
酒酒把牛排还有意面,以及沙拉都吃的干干净净,抱着碗盖住了脸,伸着舌头舔了舔里面的一块肉渣渣,真的是一点都不浪费。
酒酒这个样子把陆凉逗笑了。
“好了,都吃完了”拿着餐巾给酒酒擦嘴巴还有手,让他喝了两口果汁,然后递给他几枚硬币说,“爸爸还没吃,酒酒一个人可以去吗?”语气鼓励。
因为投币机正好是陆凉的视线所及,离他也就三四米远,加上都是小孩子,他一个大人杵在那里,会让小孩子不自在,还有就是,他也想让酒酒试着自己去融入到那样的环境里,只有小朋友的环境里。
当酒酒走了一半的时候,陆凉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决定先教教酒酒怎么玩,毕竟他还小,和那些四五岁的孩子比起来,他才两岁半不到呢。
给自己找着理由的陆凉,起身去追酒酒,三两步就走了过去,牵住了他的手。
他陪着酒酒在一台没有人玩的投币机前,教他怎么玩。
酒酒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很快就知道怎么投币,怎么拿玻璃珠,怎么把玻璃珠放在上面,然后按哪里……
讲得很细心,确定酒酒可以一个人玩转投币机后,他才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酒酒回到了位置上。
因为儿童区域有会所派专人在周围看着孩子们,免得他们拿玻璃珠乱扔或者放嘴巴里发生意外事故,加上离陆凉也不远,就没有让人高马大的阿豹或者阿虎过去守着,搞得太特别了也不好。
当看到有个三四岁的小朋友走到酒酒旁边,两人有说有笑,大的那个似乎在指导酒酒怎么样才能获得更多的弹珠,陆凉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专心吃自己的午餐,不时看几眼酒酒。
相处的很好嘛。
陆凉很高兴。
收到宋庭的短信时,陆凉还拍了酒酒小小的人站在弹珠机面前的照片给他。
“你儿子在玩老虎机。”陆凉故意把弹珠机说成老虎机。
宋庭回复:“比你有前途。”似乎很欣慰的样子。
陆凉有点囧,笑着回复:“你要过来吗啊?忙完了?”
“嗯,也没什么事儿。”宋庭这个时候已经从停车场走了出来,在等电梯,他没告诉陆凉,他已经到了。
连诏被大他两岁的堂姐牵着,也拿着硬币,准备玩弹珠机。
连诏四岁,堂姐六岁。
刚刚连雪给他买了冰淇淋后,就把她带到了里面的包厢,今天是小型的家庭聚会,连诏的爷爷和二爷爷为连诏一家归国庆祝,连诏的爸爸连琸因为工作关系一直在国外生活,从事研究工作,已经有两年没回来了,这次携家眷归国,值得庆祝。
在包厢里孩子们待得太闷,就由连琸的助理看着几个小的出来玩连诏心心念念的弹珠机。
因为酒酒这一台投币机人最少,只有他和另外一个小男孩。
连诏自然就拉着堂姐聚在酒酒和那个小男孩的后面。
连诏的堂姐叫连雨,马上就能上一年级了,长的聪明可爱,看到前面的酒酒还有那个小男孩,耐心地等在他们后面,一边等,一边看他们玩。
连诏着急想玩,一开始没看到是酒酒,当看到是酒酒的时候,本来就不耐烦的小脾气这会儿更不耐烦了。
刚刚拿冰淇淋的时候,堂姑姑特意交代过他,不许和这个小孩玩,说他不是个好孩子,但现在机器只有四台,另外三台已经有人,只有这台人最少,明明他刚刚去拿冰淇淋的时候还有几个空机器呢,这么快就这么多人,真讨厌。
连诏人虽小但脾气却很大,忽然伸出手推了一把酒酒,酒酒年龄小,个子也小,被猝不及防的一推,下巴磕在机器上,立即就红了,还有一点肿。
第104章
酒酒捂住下巴和旁边新认识的小伙伴一起回头看去。
连诏一点都不胆怯地扬起下巴说:“你们玩完了吗?我也要玩呢!太慢了!”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 旁边的连雨被连诏的举动吓了一跳, 拉住连诏不让他这样。
“诏诏, 不可以这样。”她并不知道酒酒是谁,也没有被长辈交代不要跟他玩, 所以不明白连诏这是怎么了,突然推小朋友。
酒酒攒起眉头, 并没有立时哭出来, 而是瞪着眼睛看着连诏,猛地伸出手,将猝不及防的连诏往后狠狠推了一下,大声说了句:“坏人!”连诏没想到比自己小半个头的家伙,竟然敢推他, 他因为没防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连诏楞了一下,屁股传来疼意后,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旁边的连雨有些不安地在旁边看一眼叔叔的助理,说:“我去叫爸爸和叔叔过来!你看着弟弟!”助理是成年人, 自然不好去埋怨欺负一个孩子,只弯下腰要把连诏抱起来,轻声哄着连诏,连诏却不搭理助理,哭着要爸爸妈妈。
酒酒本来很生气, 下巴又疼,可是看对方哭了,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眼泪都聚在眼眶里,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因为陆凉去了洗手间,去之前跟阿豹说过让他注意着酒酒。
阿豹发现酒酒那边有问题后,直接大步跑了过去,将酒酒护在身后,酒酒靠在阿豹的腿后面,一只手抱着他的腿,一只手蒙着眼睛,声音里带着哭音说:“我要爸爸,爸爸……”他刚刚认识的小伙伴已经被妈妈带走,让他更加的无助难过。
包厢里闻讯而来的大人来了好几个,都是年轻人,长辈倒是没动静,女士去哄连诏,男士看向人高马大的阿豹,顺便听连琸的助理说事情的经过。
连雪看到是酒酒后,冷哼了一声,根本没听那助理在说什么。
“人小心坏,这么大一点儿就知道欺负人,跟你爸爸一样坏。”
阿豹看着连雪说:“这位小姐,请你注意言辞。”皱着眉头,非常不悦,但是看到连诏的爸爸后,阿豹便什么都没再说了,他知道连家的事情。
少爷当年辜负过连家的一个小姐,还让那位小姐为情所困换上了抑郁症,似乎至今未走出来。
连雪从那日哥哥跟她说罢那件事后,伤心了很久,胸中至今憋着一口气,看阿豹的样子就知道只不过是个保镖,她一点都不畏惧,更何况宋砚本来就欠着堂姐,她就更不克制情绪,冷冷地看了一眼阿豹还有酒酒,回头去哄堂侄。
“诏诏乖,我们去玩另一个,不跟这种乱打人的坏孩子玩。”连雪因为对陆凉有不好的印象,先入为主地觉得一定是酒酒先打的人,认为是家里人没教好酒酒,觉得那样的家庭也教不出好的孩子,宋砚就是个例子,所以根本没往是连诏先动手的方面想。
当连琸知道这是宋家的孩子后,本来只想当做只是小孩子没轻没重闹着玩处理,抱着孩子回去就算了,但是现在,他看着阿豹身后的酒酒。
想到了自己的妹妹,脸上那淡淡的温和笑容被冷漠取代。
虽然知道这样冷言冷语对待一个孩子是很不道德没有素养的事情,但连雪说的话,他并没有制止,十分沉默。
他丝毫不会心疼这个正埋首躲在保镖后面的小孩。
宋砚又何时心疼过他妹妹?
他妹妹受到的伤害,让他们家至今蒙着一层阴影,而宋砚竟然连孩子都有了吗?
连琸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皱着眉头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就没有一个能说话的大人出来处理一下吗?”根本没将阿豹放在眼里。
酒酒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眼泪已经从眼眶里滑了下来。
特别是在听到那个大人用很冷漠的声音说话时,他就更无助了,他拉着阿豹的衣角仰头问:“爸爸呢,我要爸爸。”眼圈红红的。
酒酒一向听话懂事,很少大哭大闹,阿豹看到酒酒眼眶红红的,心疼的用手拍拍他的头说:“爸爸一会就过来了”然后看向连琸说,“这位先生,只是小孩子闹着玩,毕竟孩子总是这样,上一秒可能还在说说笑笑,下一秒可能就会为了玩具大打出手……”阿豹向来少言寡语,今天能说这么多话,是因为心疼酒酒,也有些不服。
而且,他真的不相信,先动手的会是酒酒,酒酒从来不打人。
“或许只是不小心碰到了。”
他话音刚落,从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
酒酒听到这道声音,松开手,跑过去叫着:“大爸!爸爸——”声音里满满的委屈,眼泪汪汪的看着宋庭。
当看到酒酒脸颊都是泪水,眼眶发红时,宋庭眉头一皱,眼神冷冷地看着对面那一群人。
连琸看到那小孩跑过去叫宋庭爸爸的时候,神情一愣。
他以为这是宋砚的孩子,所以没有什么好脸色,但看到小孩问宋庭叫爸爸,他就愣住了。
连家当初虽然和宋砚闹得不可开交,势同水火,但对宋庭则一向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从前两家人都对宋砚不待见,便犹如站在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如果这孩子是宋庭的,那他刚刚就太不应该了。
连琸一脸无奈地说:“这是宋先生的孩子吗?”
“是的。”宋庭看到为首的那人是谁后,紧皱的眉头也跟着慢慢舒展,他拍拍酒酒的背,安抚他,然后轻声问他,“怎么了?跟爸爸说说?”
酒酒见到宋庭就像找到了依靠,胆子也大了起来,他扬起小脸,指着发红发肿的地方说,“哥哥打我,这里。”比他大的男孩是哥哥,这个他是知道的,说完后,让宋庭看他的下巴。
而酒酒的话让连琸又是一愣,他也以为是这孩子动手打的连诏,没想到连诏也动手了,他看向旁边的助理,助理只说两个孩子闹着玩,两人失手推撞在了一起,他便没有往别处想。
“是这样吗,连诏?你打弟弟了?”连琸脸上很不悦地看向儿子。
连诏本就怕连琸,闻言抱住连雪说,“他太慢了!我也想玩弹珠机!就……就……轻轻的推了他一下……”
酒酒捧住宋庭的脸,闻言摇摇头,然后点着头说:“狠狠地推我!这里疼!”说着,抬手指着自己的下巴。
那里已经肿了起来,连琸站的地方,可以清晰地看到酒酒的下巴侧边肿了一块。
连琸扭头瞪一眼连诏,“跟弟弟说对不起。”
“我不要……姑姑说,他是坏孩子,不要我跟他玩,我才不跟坏孩子玩!”
连雪一脸的尴尬,还有不甘心,他以为那是陆凉的孩子,才让连诏离他远一点,她年纪本就不大,十七八岁,善恶分明,以为世界不是黑便是白,不懂收敛脾气和性子,但这么多人,她还是后悔刚刚跟小孩子说这种话。
酒酒听得直摇头,跟宋庭说:“酒酒不是,酒酒很乖。”知道连诏说的不是好话,着急地跟宋庭说着自己是好孩子,才不是他说的那样。
宋庭点着头,捏捏他的小脸说:“是,酒酒是乖孩子,那个哥哥说谎……”然后贴着酒酒的耳朵说,“咱们才不跟这样的家伙玩。”
酒酒破涕为笑,嗯了声,侧脸靠在宋庭的肩膀上,不再理会身后那群刚刚还居高临下冷漠非常的人,有爸爸在,他现在一点都不害怕了。
宋庭看着连诏说:“欺负比你小的弟弟,可不是男子汉作为。”他刚刚还没出声就已经看到那些人脸上的表情有多么冷漠,而酒酒只能躲在后面抱着阿豹的腿,因此,他的脸上也没什么好脸色。
连诏吓得抱住连雪,连雪则说:“刚刚是姑姑看错了,快跟弟弟说对不起,下次不可以动手打人,知道吗?”
这个时候,陆凉也从洗手间走了出来。